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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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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要说起来,这些年也是经过好一番奔走和努力,言至衡才接得了江南的大生意;而那之后,对內对外,才算是完全奠定了当家的地位。

  他知道他大哥心里有怨,但是为了争取筹码,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言夫人自然是最満意的。闹过丫头们的事之后,这几年言至衡的表现完全符合夫人的期望。

  当然,人是永远不会満⾜的。一桩事儿搞定了,就得开始烦恼下一桩。这会儿言夫人又开始伤起别的脑筋了。

  当儿子来请安之际,言夫人只随便应了,扶着额,说没几个字,就配上一声长叹。

  又在搞什么花样了?言至衡心底在嘀咕,表面却很淡定“娘,您⾝体不适吗?要不要请董大夫来看看?”

  “已经看过了,就是头疼的老⽑病,一烦心就犯,说是没药医。”言夫人有气无力地说。

  言至衡站在一旁直想笑,偏过头去咳嗽两声做掩饰。

  “是吗?那真要请娘多保重⾝体。近来这天候,变化可剧烈了,孩儿似乎也有些咳——”

  眼看儿子就要把话题扯开,言夫人急急打断“先别管咳嗽!我的头可是疼得紧哪!”

  ⾼亢语气有精神得紧,哪有什么病态?!

  “娘精神还是不错的样子——”

  “没这回事,哎呀,我头好痛啊!这一阵一阵的疼真恼人,该不会是什么严重的病吧?”又赶快转换成有气无力“唉,衡儿,若娘这一回撑不过去了,最不能甘心的,就是没见你成家立业,传宗接代。我们言家的香火——”

  是吧,给他猜对了。他老早知道他娘的装模作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言至衡当下还是按兵不动,故意说:“不会的,娘看起来气⾊红润,刚刚还声若洪钟,⾝子骨应该还健朗,这事儿不急。”

  气⾊红润是被他气的!言夫人忿忿瞪他一眼“少来这个吊儿郞当的贫嘴样。当儿子的不能帮⽗⺟分忧解劳,这样可对?”

  “娘有什么忧、什么劳?还请赐教。”

  言夫人不再装模作样,直接说了:“还不就是担心你。当家都这几年了,一切上了轨道,也该成家了吧?”

  “娘,您又要儿子当家,又要儿子成家,做儿子的分⾝乏术啊。”

  他娘嗤之以鼻“分⾝乏术?有这么忙?我瞧你一天到晚上京去,倒是跑得很勤啊,非常有空的样子。”

  “上京去都是公⼲——”

  “不用哄我,我知道你都在搞什么鬼。”言夫人面露忧虑“我说衡儿,你就别再拖了,迟早要面对的,为什么不⼲脆点呢?你快些完成了娶大事,你爹和我也好放心啊。”

  “娘,这话我也想对您说。”言至衡笑笑“是因为娘一直不肯面对,儿子才没法子完成所谓的大事嘛。”

  言夫人脸⾊都变了“我哪儿不面对了?这些年来,为娘的帮你挑了多少名门千金,你看都不看一眼就算了,这会儿还怪起我来?”

  “娘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见⺟亲脸⾊大变,言至衡挑起眉,不急不缓地说下去“儿子想娶的人始终就那么一个,娘一天不让我娶,我就一天成不了家,传不了宗,接不了代。就是这么简单。”

  “衡儿,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何又提——”

  言至衡这才收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正⾊道:“娘,这事儿从来没有过去。难道从头到尾,您只当我是随便闹一通的孩子吗?”

  言夫人说不出话来。她确实以为几年前只是儿子一时鬼心窍。

  “我可不是爹。爹以前做过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宣告:“决心,只会因为时间的淬链而更显坚定。”

  “为什么?”言夫人大惑不解“不过是个丫头——”

  “娘,这一点您始终看不开,是吧?”言至衡笑笑“以前是以前,人家现下可不是丫头了。”

  言夫人懊恼地不语。

  “听孩儿一句劝,还是早点看开吧,这事儿就只会是这样,不管几年前或几年后,都是一样的。您早点看开,早点轻松。”

  “衡儿,依娘说,还是再斟酌——”

  “不用了,娘。”他非常温和地说“从以前到现在,娘可以想想,我的态度可曾变过?”

  说得也是。这个儿子个确实任又霸道,一直都没变。言夫人愣愣看着儿子,一面在想。

  连小事都无比任固执的他,怎可能在大事上会乖乖顺从⽗⺟的意思?自小傍宠坏了,他不要则矣,执念想要的,上山下海也非给他拿到不可。

  这一点,言至衡的子可从来没变过。

  “娘要继续坚持,那我也没法子。”所谓有其⺟必有其子,言至衡只是闲闲叶出威胁“反正就是这样耗下去,最后要是没能为言家开枝散叶,也不是我愿意。然后,让大哥先成了家,有了子嗣的——”

  “好了好了,够了。”言夫人的头,这会儿还真的阵阵发疼了起来,都快裂了。“你让我想一想吧,别再说这些威胁的话了。”

  “儿子怎么敢威胁娘呢——”明明是利啊。

  “别再说了!”

  夏有雨在上睁开眼时,晨光已经洒落窗前。

  有一瞬间,她忘记了一切,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小姑娘,那时爹还健在,姐姐还温柔美丽,有娘疼爱,有二少爷一起斗嘴。

  那大概是几年来觉得最幸福的一刻了。多少银子都买不回的快乐。

  随即她被外头敲门声唤回神思。下人在催她起梳洗,待会儿要进帐房了。

  时序已经进⼊夏天,北地的夏季其实相当炎热,夏有雨近⽇已经穿不住厚重⾐物,虽然依然是深蓝衫裙,轻薄布料掩不住她窈窕⾝形。加上她越发红润的和乌黑的眼阵,看见她的人都能感觉到,夏先生越来越好看了。

  不是夺目的美貌,而是像甜美果实成了,透出的娇滴,令人想伸手采撷,好好尝上一口。

  丫头帮她梳洗时,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说:“夏先生,今天要不要换朵华丽点的珠花?”

  “又不出门,不用了吧。”她其实本就不怎么喜那些繁复的装饰,觉得都是累赘。

  “啊,不用吗?”丫头想了想,才又说:“可是,我听说言少爷今儿个就到了呢。晚上老爷又要设宴款待——”

  夏有雨低下眼,乌黑睫⽑遮去眼神,低低自语:“那又怎么样呢?”

  这人一个月,至多一个半月,就会来一趟,有什么希罕的。

  就算不见得每回都接受朱家的招待,但他总会来露个面。明着说是为了工作,但大家都在传说,言少爷对夏先生有意,每回都是特地来看她的。

  夏有雨没有否认,也不知从何否认起。面对丫头们羡慕的眼神,她本无言以对,只能淡淡说:“真的不用了。”

  “又是蓝⾐服?”小丫头一面帮她整好⾐物,一面不经意地说:“夏先生也守丧三年満了,可以除服了吧。”

  夏有雨这才吃一惊“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知道啊,要不然,怎么年纪轻轻,穿得跟老人一样灰扑扑的。”

  丫头吐吐⾆“不是老被玛先生挑别吗?大家都替你抱不平。玛先生啊,有时也真刻薄。”

  “他——”

  “啊,是说,冯先生长得那么俊俏,被他刻薄几句也好。”小丫头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袖子遮住脸偷偷笑“夏先生,您到底喜哪一个?是言少爷,还是朱先生?”

  夏有雨嫣然一笑,答得很快:“自然是言少爷了。言府那么有钱,人家还是少爷呢。”

  小丫头叹口气“又寻我们开心,夏先生都没句实话吗?夏先生自己就很有钱。月俸⾼又不花,大家都说夏先生的银子都是一缸一缸的埋在后院呢。”

  她是存了些银子,可惜不但被嫌少,现下也全不是她的了。但这又怎么说得出口?

  下午时分,言至衡果然风尘仆仆地抵京。她收拾好了帐本书册,同冯潇出门去见他。因为言至衡频繁上京需要,言府在京里也物⾊了新房,一进门就一股淡淡新漆气息面而来。

  “这房子不错啊,嗯,花了不少钱的样子。”冯潇四下看看,又忍不住要嘴坏“言少爷一个人住也太大了,真是不划算。”

  “划不划算,得看言少爷怎么想吧。”夏有雨小小声说。

  “你现在会回嘴了?”冯潇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真是翅膀硬了。姑娘家就是这样,养大了就向着外人了。也不划算。”

  夏有雨忍了一下实在忍不住“我可不是你养大的。”

  “你自然不是。要是有人叫我声爹,我还生受不起呢。”

  她在脑中想象冯潇当爹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要笑“冯先生其实也不小了最讨厌这种话题的冯潇脸⾊顿时苍⽩,没好气道:“住口,你最好马上给我住口!”

  本说得正热闹,被硬生生打断。言至衡带着小厮大步进来,先是溜了一眼两人,然后眼光就胶着在那个脸颊泛着淡红的人儿⾝上。

  “在聊什么?投机的嘛。”

  就这样一句,夏有雨心儿就狂跳起来。她知道晚上又有得累了。

  这阵子以来,两人明着工作接触频繁,私下更是如胶似漆。言至衡吃起醋来真不是微风弱浪,总要欺负得她频频讨饶还不肯罢休。

  她偷瞧他一眼。果然,俊脸上晴不定。她连忙低头装作在翻查帐本,什么都不敢再多说。

  结果没等到晚上。冯潇在隔壁花厅忙着对帐之际,被叫去抄写的夏有雨才抄了没两行,就被抓住了,按在书桌边,狠狠亲了嘴。

  “唔…别…”她不敢挣扎,但被咬得疼了,还是轻轻讨饶。

  “别什么?怕被你们冯先生发现?”言至衡真是冒火。

  好一阵子没见了,加上一见面就看见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他腹中怒火熊熊狂烧。

  不但往上烧,还往下窜。

  “可是…还是大⽩天的,又在这儿…”

  “你跟别的男人,就可以大⽩天的在这儿打情骂俏?”他不顾她微弱的推拒,把她抱得更紧。

  他的声音顿时更低沉了“想我了?”

  她无助地点头,乖乖任他把自己抱上桌,‮开解‬了⾐物。

  夏裳轻薄,⽩嫰的肌肤一下子就全部luo露。他贪婪地吻着,咬出一个个红痕。“嗯…”已识风情的她被逗了一会儿,情嘲就已‮滥泛‬。她咬住,遏止自己羞人的呻|昑“别,可是,隔壁有人”

  就隔着一面墙,还可以听见冯潇跟助手讨论的细微说话声。门虽然关了,但随时一推就可以进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言至衡还是没打算放过她的样子。

  “你怕吗?怕给人发现你是我的人?”他咬着她的耳低声问,一面缓缓推进她⾝体。

  她仰起头承受,好半晌,才娇着轻说:“不…我不怕。”

  “是吗?”他重重一撞,她咬在他肩头,才没有叫出声。“真的不怕?”

  “嗯、嗯…”

  “不怕的话,那么——”他一个字一个字说:“敢不敢嫁我?”

  夏有雨整个人愣住了。完完全全,说不出话。

  答案依然是不。

  言至衡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够有耐的了,但是此刻,他真想把眼前那个低垂着头的人儿咬碎,全部吃进肚子里算数。

  “为什么不行?”他要非常努力克制,才没有大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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