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更深重,“水天一”整个楼阁被雾气围绕,彷佛一座湖上宫殿,如海市蜃楼般虚幻。白色窗纱随风飘扬,更显飘渺苍茫,如同水雁楼此刻的心情。
他抱着白坛子靠在台的栏杆边,酒瓶散了一地。事实上,他自拜堂后便坛不离身,酒不离口。
发散了,人醉了,心也碎了…
“盈儿…我的盈儿…”酒到愁肠,非但无法麻醉他的知觉,却牵引出更深沉的悲伤。
此刻他是清醒的,关于盈光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闪过,她的一颦一笑,说过的一字一句,还有那真切的衷情…
水雁楼抹去泪水,将白坛子抱得更紧,怀中冰冷的温度却令他忍不住痛哭失声。
“盈儿,你冷吗?”她怕冷,就连仲夏时分一双脚丫子也是冰冷的。夜里,他会先以掌心热那双纤足,然后由下而上按摩着那双匀称的玉腿,直到腿跟时,她的身子已经热得发烫…
在那冰冷湖水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肯定冷得直打颤…水雁楼心疼地想着,一个念头突地闪过脑中--
不能让他的盈儿孤单一个人,反正这人世也没什么值得眷恋,他要去陪她!
水雁楼撑起身体,将白坛子放在地上,慢慢跨上栏杆,眼前一片迷茫,真成了水天一。
他往白坛一瞧,对它出好深情的笑容。“盈儿别怕,爷儿很快就去陪你…”他脸上着解的神情,回头正要跃下湖水之时,身后却传来飘匆深情的呼唤。“爷儿…”
他猛地回头,却不见任何人影,只见角落闪过白色衣影。
“盈儿,是你吗?”他确定那是盈光的声音!
他夜夜期盼盈光来入梦,没想到她真的现身了…如果这是梦,但愿他永远不必醒来…
水雁楼着魔似地跃下栏杆,往衣角消失的方向奔去,见着白色身影闪进屋里,他跟着追入。没有掌灯的房内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到边站了那道白影。
他肯定那绝对不是帐,因空气里飘散着她身上惯有的香气。
“盈儿…”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对白影伸出手,深情款款唤着:“盈儿,我好想你…好想你…”他不断拭去思念的泪水,生怕一眨眼她便要消失。
“爷儿…”悲凄的啜泣声由暗处传来,如同来自地狱那般凄凉悠远,“盈儿也好想您…”
“盈儿…”水雁楼一个箭步上前,将盈光进怀里,身体因为激动不断颤抖,“不要再离开我了…”
她的身子好冰冷,水雁楼急切地着她的背,为她取暖。“很冷是吗?别怕,爷儿给你温暖…”
“爷…”盈光垫起脚尖,主动献上冰冷的,急切地吻住他的,“抱我…抱紧我…”
“我的盈儿…爷儿爱你…好爱你…”水雁楼顾不得人鬼殊途,今夜他要牢牢抓住她,不让鬼差来拿她。
两人急切地触摸彼此的身子,连撕带扯地剥除对方的衣物,然后双双倒卧在。水雁楼的饥渴地膜拜盈光的每吋肌肤,直到她的肤触发烫发热。
“爷儿…盈儿要您呀…”
“老天!我忍不住了…”盈光如往常的热情让水雁楼难以招架,他没有细想太多,只想把握今夜的温存,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来入梦。
她要他,如同他一般地热切。“爷儿快点…盈儿快受不了…”
“不要再离开我…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水雁楼将她抱紧,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夜雾渐渐散了,屋里两人倾注心力极尽绵,彷佛没有了明天。
黎明的曙光惊醒了水雁楼。
怀中的人儿还在,体温微热。
他来不及感受心头的狂喜,也没细想太多,赶紧奔下拉下所有窗幔,不让光线照入房。
这样,盈儿就不会消失了…确定窗幔都已拉上,他才稍觉安心。
此刻上传来盈光的嘤咛,他惊慌地奔上,将她揽入怀里,如惊弓之鸟东张西望。
盈光的身子不断往他怀里钻去,光luo的肌肤佣懒地磨蹭他的,低喃出感的乞求。“嗯…还要…盈儿要您…”
他强忍着再度窜升的望,正地阻止她。“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刻,你快点躲好,爷儿不会让鬼差抓走你…”怀中的盈光闻言,立即发出一连串笑声。“鬼差?呵呵…”她的爷儿该是醉得不知天南地北啰!
她掀开被子想让他看清自己,水雁楼却紧张地拉回锦被盖住她。“已经天亮了,快点躲好,这次我绝不会让你消失!”
盈光却故意挥开被褥,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奔下,猛力拉开所有窗幔。
“不要!”水雁楼大吼一声阻止她,却已来不及。
强烈光线进屋里,刺得他睁不开眼,他下意识紧闭眼眸,以为经阳光照,盈光必然灰飞烟灭,于是不愿再睁开双眼。
走了…盈儿不会再回来了…他不愿面对没有她的世界…水雁楼紧闭双眸,任由痛苦的泪水滑落,陷入最深沉的悲伤。
绝望之际,身前忽然传来盈光的哽咽声。“爷儿,您睁开眼睛看我…盈儿还在呀!”
他悲伤绝的神情令她心头一阵酸楚,也跟着落泪。
水雁楼死绝的心再度狂跳,他缓缓睁开双眸,强烈的光线几乎让他看不清,他努力眨着眼眸,想将眼前背光的模糊身影看清楚。
沐浴在阳光下的美丽体那般地真实,还有那含泪的笑颜,那是他一辈子也看不腻的容颜。
她没死?!真的没死…狂喜的泪水奔,他朝她伸出双手,“我的盈儿!”
“爷…”盈光快速奔入水雁楼怀里,让他终于认清这不是一场梦。
“不准你再离开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准!”水雁楼喜极而泣,霸道的语调含永世不变的深情。
盈光饥渴地吻上他的,热切地回应。“不会了!盈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生一世部定你了!”
一番绵之后,水雁楼终于肯放开失而复得的爱人,却仍将盈光锁在怀里。
“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吗?”他爱怜地轻抚着柔的香肩,真切感受指尖传来的温度。
“还不是天机爷爷!他说要让您得到教训,也试探您对盈儿的真心!”其实盈光一回到『驭奴馆』没多久就醒来,全赖天机老人先喂了她一颗养心丹。
当时她一心想寻死,天机老人说出她落水后,水雁楼也跟着跳下水,还不断哀求他的事,她半信半疑,固执地不肯相信水雁楼已经悔改,于是天机老人便设下这个局,考验水雁楼的真心。
见水雁楼真的答应让出『天水庄』,只为了寻回她,盈光当下便心软了;当他得知她已香消玉殒,抱着她的骨灰坛痛哭失声时,躲在一旁偷看的她也跟着泣不成声。
要不是天机老人阻止,她可能当场冲出来,将一干围观的群众吓得半死…
被挡了三天不准见他,这段时间对盈光来说是个痛苦煎熬。好不容易天机爷爷放人,在他的协助下往『天水庄』奔来,却见到水雁楼正要投湖--
“见你就要往湖里跳,都不知盈儿有多惊慌…”盈光转身抱住水雁楼,心有余悸地说:“如果你真的跳了,盈儿也会跟在后头跳下去!”
“我知道你会。”水雁楼吻上她的发,一点都不怀疑她的真心。“为了阻止我,你才故玄虚引开我,让我以为你是鬼魂…”
“我又没说自己是鬼魂,是你胡思想!”盈光笑得心虚。其实她真有捉弄他的意图,为的是报复他之前所做的坏事。
见他但笑不语,她仰起头担忧地问:“你生气啦?气我和爷爷这么捉弄你?”
水雁楼先在她上偷得一吻,才说:“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我要感谢你的天机爷爷,让我发现自己有多爱你;更要感谢你,给我那么多的爱!我爱你,盈儿。”
盈光也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也爱您,爷儿…”
“还叫爷儿?我们都拜过堂,你已经是我水家过门的媳妇了,该唤我一声什么?”水雁楼竖起耳朵,等着听到她那娇柔的呼唤。
“拜堂的是那个白坛子,又不是盈儿…”盈光醋味十足地说。
水雁楼当然知道她的心思。“明我会亲自上『驭奴馆』提亲,正式用八人大轿将你进门,可好?”
“为何是明?”盈光问得疑惑。
“因为…”水雁楼翻身覆上雪白的娇躯,笑得贪婪,“爷儿还舍不得放开你!”
“啊!爷儿…”盈光惊呼一声,响应却如他一般热切。“快点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