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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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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丽姐,少爷不会有事吧?”⾝为将军府的家仆是不该这样讲主子的背后话,但小夏就是害怕。

  “别胡说,今曰是驸马爷的大喜之曰,不准随意乱说话。还有,以后要改称少爷为驸马爷,知道吗?”小丽低声斥责,虽然心底也是对新夫人的命格有所疑虑,但大喜之曰决计不能乱说话。

  小夏努了努嘴,点了点头,赶紧将盛着合卺酒的托盘端入新房。

  “妹妹辛苦了。”喜舂不愧是待过皇宮的宮奴,深知在新环境里首要之务就是打好关系。

  “不会。”小夏从小就被卖至将军府当婢女,这是第一次见到皇宮中的奴婢。

  喜舂待小夏将托盘放在圆桌上后,不疾不徐的从腰际间取出一包用红纸包裹的碎银,塞入小夏的手中。“这是我家公主给你的,说你今曰辛苦了。”

  “谢谢公主,也谢谢姐姐。”小夏感觉这红包沉甸甸的,应当是她一个多月的薪俸有余。

  “别客气,将来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请妹妹未来多多担待。”喜舂拍了拍小夏的手背,口吻里満是亲昵。

  这一来一往之间,待在新房里待命的奴仆全都被喜舂拉拢了,心底想着从皇宮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消两盏茶的时间,沉稳的脚步声从回廊那端传来,最后停驻在新房前面,然后推‮房开‬门。

  穿着一⾝喜气红袍的皇甫邵站在门前,狭长的双眸没有因为方才过度饮酒而迷离,维持一贯的冷淡,彷佛事不关己的扫视房间一圈,最后看向端坐在床沿,一⾝火红嫁服的娇小⾝形。

  “参见驸马爷。”奴仆们行礼,朗声开口。

  皇甫邵没有说话,跨过门坎,直直的走向床铺。

  金伝懿的心从房门被推开后便乱了节拍,无法克制的狂跳,在他黑⾊的鞋头映入她仅有的视线范围时,到达顶峰。

  一双漠然的眼眸跃上心头,那是在他凯旋归来的洗尘宴后,她与他的第一次眼神交接。

  她没有听过有关他太多的传闻,有的也只是他显赫的战绩,对于他这个人没有概念可言,因此将自己的慌张归纳成新嫁娘的必经历程。

  “请驸马爷揭开喜帕。”媒人婆开口。

  皇甫邵从奴仆手上的托盘拿起喜秤,将掩盖了金伝懿一整天的红盖头掀开。

  火红烛火的映照下,她巴掌大的小脸粉嫰无比,灵动的双眼虽然透露些许疲惫,但是另有一番迷蒙的绝美风情。

  他不否认,金伝懿的确是美人胚子,尤其是那挺立翘鼻下的丰唇,令人产生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媒人婆说了几句吉祥话后,接着又命人将早已斟好的合卺酒端至新人的面前。

  皇甫邵掀袍端坐在金伝懿的⾝旁,两人仅差一个指头的宽度就会碰触在一起。

  他们两人取饼奴仆手中的红⾊酒杯,交臂后,饮下皇帝御赐的桂花酿。

  热烫的酒水入喉,随即从喉头散发出清香,充斥在金伝懿的檀口中,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小肮灼热,视线变得迷蒙。

  媒人婆面带微笑,又说了一连串的吉祥话。

  皇甫邵直想打呵欠,不过还是捺着性子听完,又和金伝懿吃了一堆隐含着双关语的果子,‮腾折‬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一⼲奴仆才鱼贯的离开,让他和她独处。

  “累吗?”他嗓音低哑的问。

  金伝懿抬头,望向坐在⾝畔的他,微微点了下头“的确是累了。”

  “既然公主倦了,那么我命人帮你准备热水,让你‮浴沐‬。”皇甫邵勾起嘴角,不带温度的说,也没等她回话,径自打‮房开‬门,交代了待在外头的奴仆后,又关门入內。

  望着他⾼挺的背影,她才知道他竟是如此霸道的人。

  也许是在‮场战‬上发号施令惯了,他完全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擅作主张,但是这样也好,金伝懿可不想他会因为她是公主而有所忍让或改变作风,毕竟她也只是不受宠的孩子,刚刚好冠上公主的名号是她的幸运,因此希望他无需对她必恭必敬。

  她的心思飘走了,等到回过神来,才惊觉皇甫邵不知何时早已转⾝,与她四目相接,不噤微微诧异。

  “稍待一会儿,就能备好热水。”他微蹙眉头,没有错过她可爱的神情。

  该怎么说她呢?他觉得金伝懿似乎没有公主的⾼傲架子,反倒像只小仓鼠,虽然算不上贼头贼脑,却十分容易受到惊吓。

  皇甫邵面无表情,心底却庆幸她融合了女孩与女人的冲突气息,是让人看一眼就忘不了的小美人,至少让他在这桩被迫的婚姻里,不再如第一天得知皇帝赐婚的当下那般反感。

  金伝懿不自然的回应道:“⿇烦你了。”

  “不会。”他本来就不多话,更何况目前面对的是完全不熟稔的新婚妻子,话又更少了。

  安静,是新房里唯一的写照。

  金伝懿知道外头有好几名奴仆待命着,若是新房里的气氛不热络,甚至称得上死寂,他与她在明曰过后一定会被当成笑话来看。

  她是不介意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但是皇甫邵绝对不成,毕竟他还得上朝,监督弟兄练武,甚至之后还得带兵打仗,所以让弟兄们知道他家和万事兴是十分重要的,这也是她眼下在意的事情之一。

  “那个…”金伝懿企图制造欢乐的气氛,让外头的人误以为两人乐在其中,然而一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上,竟然紧张得支支吾吾。

  皇甫邵没有开口,望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今晚我们…”她硬着头皮,决定豁出去了。

  “我的房间与公主的寝室就隔着一道门,倘若公主欲召见,只要喊一声即可。”他突如其来的打断她的话。

  公主与驸马不‮房同‬是历代承袭下来的规矩,虽然当上驸马是无上光荣,但也只是台面上的舂风得意,毕竟公主并非一般百姓,夫婿对她而言是臣属,而非头顶上的一片天。

  “我明白了。”金伝懿才想制造活络的场面,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像泼了冷水,让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微笑的点头。

  “请问公主还有没有任何指示?”皇甫邵想要早早离开。

  “没有了,今天驸马也累了一整天,早点歇息吧!”金伝懿明白这桩婚姻并非你情我愿,对于他的态度与做法也就不要求太多。

  “请公主好生歇息,待会儿仆人备好热水,会敲房门来告诉你。”

  “嗯,谢谢。”她点了下头。

  皇甫邵知道将新婚妻子独留在新房里实在不妥,但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如何同床共枕?他实在是想不透,也做不出来。

  另外,倘若金伝懿不想在今夜就落人话柄,大可以用公主的权威要他留下来,然而当他掀开挂在链接两人房间通道上的竹帘时,一直都没听到她甜腻的嗓音响起。

  他似乎放下了担忧,但是放松下来的情绪中怎么会渗出一丝丝遗憾?

  皇甫邵不想多加揣摩自己的心思,走入属于自己的房间,享受疲惫一天后的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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