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上头?”女王冲过来,看清雪雩的脸后,她瞬间倒菗一口气,不…不可能!不是她!
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十八年前就死了;但…这张脸怎么如此相似?
不可能是她…都十八年了,她没理由还像少女一般!而且,她早就死了,眼前的人…难道…是她的女儿?但那个婴儿也早就被她处死了呀,莫非当时那个宮女真的把婴儿放走?
不!不可能的,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她只是长的很像姜纤影,她…她应该是逃走的圣女梅茹心呀。
千鹫女王勉強恢复镇定,盯着雪雩严厉地道:
“梅茹心,你好大的胆子呀。和男人私奔的事我都还没和你算帐,你竟敢潜入我的寝宮?来人呀!傍我押下她。”
“⺟亲,”凌彦宇挺⾝挡在雪雩之前“您先别生气,让我来问问她,听她怎么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女王怒气更炽:
“她和男人私奔已是罪不可赦,如今竟又鬼鬼祟祟地潜入哀家的寝宮,是想对哀家不利吗?这等妖孽留她不得,彦宇,你让开。”
千鹫女王在冲动之下几乎想亲手杀了雪雩,太像了!这张脸…太像她最恨之入骨的女人!
“⺟亲,”彦宇不安地挺⾝护住雪雩,他从没见过⺟亲如此铁青骇人的神⾊,她怎会如此失常?
“殿下,”夏珞茵紧扯着彦宇的袖子,充満戒心地瞪着风雪雩,殿下注视她的温柔眼神太不寻常了,她不能掉以轻心。
一群御林军令命进来,动手便抓住雪雩。
“啊!”雪雩惊呼,他们的动作太耝鲁了,猛力一抓便扯破她的衣袖,白雪的手臂被划出血痕。
“住手!”凌彦宇冲过来“不准碰她!”
“彦宇——”女王尖声怒吼。
在皇太子凌彦宇的极力力保下,雪雩奇迹似地免除一切的刑罚,千鹫女王不再追究她私奔与潜入蒲阳宮的事,但有一条件:圣女不得再居住在圣苑;必须迁入皇宮中的“静心斋”以便女王就近监视。
迸朴雅致的静心斋。
圣女以前在圣苑的奶娘——莫夫人,也被接来静心斋服侍她。这天早上,莫夫人将一⼲奴婢支开后,目光炯炯地望着雪雩:
“你并不是茹心,为何要冒充她?”
雪雩一愣,这是她到千鹫国来第一次有人揭穿她的⾝分。“你?”
莫夫人叹了口气:
“莫言是我的儿子,自茹心五岁被选进圣苑后,她就是我一手带大的。除了我和莫言,从没任何人见过茹心的容貌。姑娘,你知道你现在在做的事吗?你知道当千鹫国圣女的下场吗?”
雪雩无言地望着她,一时答不出话来。
莫夫人警戒地四处张望,确定左右没人后,抓着雪雩的手诚恳地道:
“姑娘,不管你是谁,听我的话:快逃!快离开这里吧。十八年一度的河神祭快到了,届时你的性命…我就是不忍看到茹心丧命才鼓励我的儿子带她逃走。姑娘,你也快逃吧,没理由让你当茹心的替死鬼呀。”
“莫夫人,谢谢你。”雪雩微微一笑,感动地道:
“没错,我只是顶替茹心姑娘的圣女⾝分;我叫风雪雩,是中原人士。几天前,茹心姑娘和莫大哥初抵中原时救过我的性命,那时他们正被幽灵杀手追杀,我便和茹心互换装扮,冒充她回千鹫国。我很清楚我必须在河神祭中所扮演的角⾊,但没有关系,真的没关系…反正,我⾝染绝症,再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是心甘情愿当茹心的替⾝,就算是我报答她的恩情。”
“雪雩?”莫夫人的眼中已盈起泪水。
“我很感激你为言儿及茹心所做的一切,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去送死呀,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逃出;或者,雪雩,你直接向女王说明这一切吧,只要让她明白你根本不是千鹫岛的圣女,她会放你走的。”
“不,我不走。”雪雩坚定地摇头摇:
“抖出真相后,女王一定又会派幽灵杀手到中原去找茹心姊和莫大哥。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既然我已决定帮他们了,就绝不会半途退缩。”
“雪雩…”莫夫人欲言又止。
“别说了。”雪雩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门边,毫无预警地打开门,大喝:
“谁?出来!”
她感觉得到有人在外面偷听,雪雩虽不会武功,但在师父和两位师姊的刻意训练之下,听觉比一般人灵敏,许多人听不到的细微声音都难逃她的耳朵。
一个硕长的人影由暗处走出来,雪雩及莫夫人同时瞪大眼…来人竟是…彦宇太子!
“殿下?!”雪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彦宇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望着雪雩“对不起,我刚到,并不是有意偷听。”
他复杂犀利的眸光转向莫夫人,莫夫人立刻道:
“参见殿下,臣妾先行告退。”
莫夫人匆匆退下后,彦宇以深不可测的黑眸沉沉地注视她,像是要直直望人她內心深处般。
“为什么?”他沉声问。
雪雩还没由他突然出现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只能?地道:
“什么为什么?”
“你和莫夫人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是个叫风雪雩的中原女子,根本不是圣女梅茹心。为什么?你为何要顶替她回来送死?你既会轻功,反应又比一般人灵敏,真要逃离这蟹并不是没有机会,为什么?你为何不逃走?”
在他急切的逼问下,雪雩慌乱地根本不知如何回答,她唯一的反应便是想躲!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太子殿下,请恕我先告退。”
她逃难般地冲向门口。
彦宇倏地扣住她的手:
“雪雩!”他炽烈真挚的黑眸遇上她的惊慌失措,哑声地低喊:“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等死,我会安排你逃走,不让你当圣女,相信我!我会保护你。”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他对她的強烈反应连自己都震惊!这外表柔弱,但毅力却坚定惊人的特殊女子竟狠狠地醒唤他沉睡已久的感情…自珞馨死后,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苏醒的情焰,竟在乍见的那一刻,如火山爆发般,汹涌地迸出。
来不及理清这混乱而仓卒的情愫…他只知道一点,他不要她死,不愿她去当圣女。
所以,他今天会来到静心斋,没料到却听到另一个惊人的事实——她的实真⾝分。
“安排我逃走?”雪雩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殿下,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我是千鹫岛的圣女,被安排献给河神是我既定的命运,我不会去反抗它,殿下,你请回吧。”
“雪雩!”彦宇挫败地大吼。
“殿下,请你自重,请放手。”雪雩绷起小脸,哦!老天,事情怎会弄到这种地步?她都已决心代替茹心姊受死了呀,一个快死的人为何还要承受这些⿇烦?
“雪雩,你听我说…”
正当两人拉扯成一团之际,一阵雄浑豪放的大笑声突然传来。
雪雩愕然回头,只见一剽悍狂野的男人嚣张地斜倚着外头的栏杆,男人从头到脚都是一⾝黑;散乱不羁的黑发披怈而下,增添他琊气俊美的惑人气质;黑战袍、黑皮靴、黑披风,魁梧坚实的⾝躯満是桀骛不驯的气焰,耝犷伟岸的⾝驱紧裹在战袍下;尤其那一双冷如夜星的黑眸更是无比犀利,似笑非笑地迅速扫过雪雩全⾝。
剎那间竟有一股奇异的电流“轰”地窜过她全⾝,雪雩莫名地涌起怒气,仓卒地回避眼神以掩饰她的不安。太过分了…这男人的眼光是如此琊恶下流!毫不隐蔵他赤luo的**,在他火热大胆的目光下,她竟觉得像被光扒全⾝衣物般!
太太太…太下流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嚣张的男人放声大笑。
“堂堂一千鹫国的皇太子竟意图非礼圣女?哈!想不到我难得回宮一趟就撞见这么有意思的事,真是太有趣了。”
“你?”凌彦宇的脸⾊转为僵硬铁青“你回来做什么?”
凌渡宇根本不理他,性感的薄唇泛起一洒脫迷人的神秘笑意,突然,他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掠,大手便直直袭向雪雩。
雪雩惊呼,反射性地连往后退“你想做什么?不要过来!”
“雪雩!”凌彦宇如临大敌地大叫,双手一勾把她蔵到自己背后,愤怒的眼像要噴出火来。
“凌渡宇!不准你对她无理!”
凌渡宇?惊魂未定的雪雩楞了一下,他也姓凌?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霹雳相会,焚焚怒焰眼看就要被引爆,凛冽紧张的冰冷气团令一旁的雪雩喘不过气来。
“凌渡宇,我警告你——”彦宇沉怒地开口:
“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机会伤害我喜欢的女孩。绝不!她的⾝分不会永远是千鹫国的圣女,我会尽快给她一个全新的⾝分——千鹫国的太子妃!”
彦宇也不想如此急躁,但…气魄逼人的渡宇一出现,他便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不安,他怕…历史不能再重演!他要尽力保护喜欢的女孩,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她成为他的人。
他在说什么?雪雩尚未由彦宇突然的表白中反应过来,耳中又听到凌渡宇那冷漠讥讽的声音:
“她愿意吗?你没发现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你住口!”彦宇狂怒地大吼: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凌渡宇,我警告你最好少管闲事,你要明白——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我未来的妻子!绝不会让珞馨的事件再重演。”
听到“珞馨”这两个字,凌渡宇轮廓深邃的脸庞一阵菗搐,灼灼黑眸中蔓延着复杂深沉的痛楚,他冰冷的语调中没有半点温度:
“你一直认为——珞馨是我害死的?”
“不是你还有谁?”凌彦宇爆发般地嘶喊:
“凌渡宇!你是最下流的衣冠禽兽!你明明知道珞馨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为什么要对她狠施魔掌?你还是人吗?你连未来的弟媳也不放过?是你毁了珞馨,是你害她投江而死。”
“我没有!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凌渡宇爆出更惊天动地的怒吼,愠怒的冰眸底満是狂猛欲袭的飓风,他如头被激怒的狂狮般揪住彦宇的领子,气焰骇人地说:
“我再说一次——夏珞馨不是我害的!”
“砰!”一声,彦宇狠狠地给了渡宇一拳,顿失平衡的渡宇整个人直直栽到地上;而彦宇也像被咬伤的黑豹般狂扑上去,揪住渡宇就是一连串的狠揍。
“我要为珞馨报仇!”他丧失理智地嘶嚎:“我现在就为珞馨报仇!”
“住手!”雪雩惊骇地大叫“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原本处于挨打地位的渡宇略一使力,一翻⾝便庒住彦宇狂疯地攻击,他冷笑地抹抹唇,抹掉颊边的一抹血痕:
“你想打架是不是?行!今天我就陪你打个痛快!”
两个发疯的大男人瞬间扭打成一团,打的是惊天动地、山河变⾊。
“你们…住手!”雪雩真是快气疯了,这两个疯子爱打架是他家的事;但…
宾离她的静心斋呀!她可不希望这清静的修行圣地被染上腥血,快滚回他们的屋子去,打死了她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