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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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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香咖啡馆,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馆,蔵⾝在狭窄的巷弄內。咖啡馆外头有个小小的花圃,花圃里种着几棵茉莉花,如今正值茉莉花开的季节,一靠近,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在店门的开与关之间,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飘散出来,总让路过的人忍不住为那浓郁的咖啡香停下步伐。

  一进门可见到右边有吧台,吧台上摆放着一排可爱的玩偶,而吧台后方是煮咖啡的地方,往里头走,则可见到一间小小的厨房和一间休息室。

  咖啡馆的摆设很简洁,舒适的沙发椅、原木桌上垫着一大块透明玻璃,玻璃下庒着边缘印上茉莉花图样的桌巾,桌面上,则摆放了小巧可爱的金钱草,放眼望去,一室的淡雅。

  在讲究华丽的现代社会里,这家朴素的小店能比得上其它店家的地方,大概就是老板娘煮咖啡的技术了。

  每一种咖啡都有其特性,所以要煮出一杯好喝的咖啡,时间和温度的控制得不得宜很重要。

  除此之外,煮咖啡的人用不用心,也会间接地影响到喝咖啡的人的感觉。

  踏进茉香咖啡馆,总令人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咖啡馆的摆设像家,老板娘对待客人的态度也像对待家人,对员工也要求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来这里的客人也都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随兴地喝着咖啡、聊着是非八卦。

  咖啡香和家的氛围,让客人总是一来就成了老主顾。

  而这间气氛温馨的咖啡馆的老板娘名叫沈茉馨,她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但谁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因为这家咖啡馆开了快三年,连每曰光临的老主顾都不曾见过哪个男人和他们像是一家人,这也让不少人以为沈茉馨未婚。

  当人们对他们这对⺟子感到好奇而询问时,沈茉馨通常只是微笑带过,不曾多作解释,旁人更因此以为,她或许是有难言之隐,久而久之,熟客也不再多问了。

  其实,她不去说、不去想过去的事,只是想把某一段岁月彻底的封存在记忆深处,现在的她只希望和她的宝贝儿子相依为命,过着很简单的生活。

  门开了,牵动了挂着的风铃,响起了清脆的声音,沈茉馨忙着手边的工作,但没忘了最基本的招呼,轻柔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妈妈!”回应招呼声的是她儿子沈嘉齐响亮的叫唤。

  “小齐,下课了啊。”

  只要看到她的宝贝儿子,即使再忙,她也一定会先放下工作,给他一个拥抱之后,才恢复手边的工作。

  “对啊!妈妈,我跟你说,老师今天表扬我喔,还叫我以后当小老师教同学数学。”小不点一古脑冲到吧台里,在沈茉馨⾝边绕来绕去,急着和⺟亲分享在学校的生活点滴。

  除了工作,聪明、活泼的沈嘉齐几乎是沈茉馨的生活重心,是她的依靠,也是她往前走下去的动力泉源。

  “这么厉害啊,那么最厉害的小齐先生等下要暂时代替妈妈的职务,替妈妈招呼客人喔。”她轻柔的抚了下儿子的额头,笑着交代。

  “没问题,交给我吧。”知道妈妈肯定是有事要外出,所以沈嘉齐很慡快的应允了。

  当然他没厉害到能真正代替沈茉馨的工作,煮咖啡是由助手阿桂负责,他的任务只是招呼进来的客人,帮客人点餐、帮送餐。

  完成手边的工作,沈茉馨很慎重的跟儿子和助手说:“接下来就拜托两位了。”

  “没问题,请慢走。”鞠躬哈腰,沈嘉齐和阿桂训练有素的、动作非常一致的送沈茉馨出门。

  沈茉馨才刚开车离开,另一辆车随即停进她车子原本停放的停车格,车停好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从驾驶座和后座下车。

  由后座下车的,是‮国美‬齐雅丝美妆开发集团亚洲区总裁齐绍白,他也是齐雅丝总公司总裁齐海涛的独生子。齐雅丝是间跨国集团,在全球各地拥有数家分公司,而齐家由‮湾台‬移民至‮国美‬,所以将家乡‮湾台‬设为亚洲区的总站,两年前开始由齐绍白坐镇。

  另一人则是准备争取成为新年度‮湾台‬地区代理行销的公司所派的代表,因听闻齐绍白嗜喝咖啡,所以请他来品尝他认为最有味道的咖啡,看是否能替自家公司加点印象分数。

  “侯总经理说的咖啡馆就是这里?”齐绍白细细打量眼前的咖啡馆,小小的门面,看起来不华丽,却很温馨,气氛是不错,不过他倒挺怀疑,里面会有什么样了不起的咖啡。

  这几年他在全世界到处飞,不管是经评比夺冠的,或者是代代相传手艺的,他确实喝过不少好喝的咖啡,但心中似乎始终有那么一丝丝遗憾,觉得少了一味,所以,无形中,让他养成嗜咖啡的习性,寻找着他想喝到的那一种咖啡。

  而他也能了解这位厂商代表带他来此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让他开心,看能不能早点搞定他们还在商谈的合约。

  “齐总裁,您可不要小看这家咖啡馆,我敢打包票,您喝了老板娘煮的咖啡之后,就不会想喝其它地方煮的咖啡了。”

  “是吗?有那么厉害?那我真得尝尝她的手艺了。”

  推开门,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传入耳中,紧跟着一个响亮稚嫰的嗓音对着他们⾼喊“欢迎光临!”

  听到那稚气的声音,再看见眼前七、八岁的小男孩,齐绍白愣了半晌,蹙起眉。

  有没有搞错?咖啡馆请这么小的童工?

  “叔叔,请问你们有几位?”沈嘉齐仰着头,像个小大人,一板一眼的询问着,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

  “小朋友,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家里看书写功课,不应该来这里打工。”齐绍白忍不住对沈嘉齐说起教来。

  “齐总裁,他不是来打工的,他是老板娘的儿子,下课后都会到这里来做功课顺便帮忙。别看他年纪小,他很会做生意呢。”

  “是吗?”虽然他是老板娘的儿子,但一个孩子不好好读书却忙着做生意,也不是件好事。“这年纪做什么生意?专心读书才是正事,快去写功课,叫大人来招呼。”

  齐绍白说完话,就径自找了位置坐下,可沈嘉齐没听他的话,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上前,并且递上了选单。

  “叫大人来,我们要点咖啡,你快去写功课,不然成绩会跟不上其它同学喔。”

  “我现在是代理老板,点咖啡我会。还有…叔叔,我在我们班上都是第一名,老师还叫我当小老师,而且,老师说乖孩子回家要帮忙做家事,我妈妈很辛苦,所以我帮忙是应该的。”

  这么懂事的孩子真是难得,相较之下,倒像是他不懂事了,齐绍白不噤莞尔,赞许的看向男孩。

  “叔叔,要点咖啡了吗?需要我帮您推荐吗?我们的餐点和点心都很好吃,我们的咖啡也很好喝。”沈嘉齐朗声笑问。

  “小齐啊,请老板娘帮我们煮两杯她的招牌咖啡,齐总裁,可以吧?”

  “不行喔,侯伯伯,我刚刚不是说我现在是代理老板吗?就代表说我妈妈出去办事情了,没办法煮招牌,不然我请阿桂姊姊煮她的招牌咖啡好不好?”沈嘉齐急忙解释。

  “这么不巧…齐总裁,真是抱歉。”

  “无妨,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

  对其他咖啡没半点期待的齐绍白起⾝准备离去,沈嘉齐却一把拉住他的手,他只得停下步伐,往下看着矮他一大截的小表头。

  “叔叔,您先别走。”

  “有什么事吗?”

  “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我请叔叔吃我妈妈特制的点心。”

  “不用⿇烦了…”

  “不⿇烦!”沈嘉齐怕他走掉,急忙跑去开了冰箱,端出了沈茉馨特制的甜点,并且快速的回到座位前“这是我妈妈特制的手工饼⼲,很好吃的,请叔叔坐下来慢慢品尝。”

  齐绍白一向不喜欢被人勉強,但是,对沈嘉齐他却气不起来。男孩笑容満面,还有人小表大的贴心,都让人无法讨厌他。

  心一软,他顺从了沈嘉齐的心意,坐了下来“如果不好吃,以后叔叔可不会再上门喔。”

  “那里面有妈妈的爱,一定好吃。”沈嘉齐很用力地点头打着包票。

  小表就是小表,开口闭口都是妈妈,但他⺟亲的爱他感受得到,别人可未必感受得了。齐绍白对他的话题颇觉好笑,对饼⼲的味道倒是兴致缺缺。

  但奇怪的是,手工饼⼲一入口,他的手竟然停不下来,他不是没吃过更美味的,但那饼⼲彷佛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人爱不释手。

  他投降了,对着沈嘉齐说:“请你们的阿桂姊姊煮两杯她拿手的咖啡来吧。”

  “马上!阿桂姊姊,两杯卡布奇诺!”

  他人小,声音却很大,看他乐得像中了头彩似的,只是点了咖啡,是有那么⾼兴吗?

  此刻齐绍白不得不同意侯总经理的看法,这小表,真的很会做生意。

  下雨了,车窗外的景物看起来都像在哭泣,台北的雨景,总令齐绍白有一种莫名的愁绪。

  不该如此的啊,就算是‮湾台‬人,虽然听说他⾼中以前都住在‮湾台‬,但是过去的事在那场意外后他全都忘了,先前也一直在海外生活,回‮湾台‬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所以他对台北不该有这种奇怪的感情。

  “总裁,达生公司打电话来,说下午的发表会因为模特儿滞留国外来不及赶回来,时间要作变动,等确定时间会再跟我们联系。”

  “知道了。”

  “那要直接回公司吗?”

  “嗯…”他的工作堆积如山,是该回公司,但是就在准备答应的时候,恰巧看见茉香咖啡馆小小的招牌从他眼角余光闪过,下意识的,他对助理喊了一声“停车。”

  他想起了侯总经理的推荐,想起了那个古灵精怪的代理小老板,加上雨让空气变得湿凉,令人忧郁,所以他决定去茉香咖啡馆喝杯热咖啡提提神。

  “我去喝杯咖啡,你把车停好就进来吧。”

  交代完毕,他径自推开车门,撑起了雨伞,缓步走向狭小的巷弄,一步步拉近他与咖啡馆的距离。

  推开门,依然是扑鼻的咖啡香气,以及清脆的风铃声响,但这回,回应他的不再是稚嫰的小男童声音,而是一个脆亮得像风铃声音的悦耳女音。

  那肯定不是那位阿桂姊姊,因为阿桂姊姊的声音他听过,和今天听见的,两者有很大的不同,这个声音很悦耳,笔直地敲入人的心底深处。

  他的心,就重重地被撞了一下,让他愣愣地停下脚步。

  迟迟没听到脚步声和要点餐的声音,沈茉馨端着另一桌客人点的热呼呼的咖啡,狐疑地往门口看去,并且再度开口招呼客人“欢迎光临…”

  在抬头对上齐绍白视线的瞬间,她手中的咖啡杯摔落在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満地‮藉狼‬。

  但,她在意的不是摔破的咖啡杯,而是眼前的人。

  三年了,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面、以为已经忘得够彻底,但是再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就知道,这三年她始终在自欺欺人。

  要忘记一个深爱过的人,并没有那样容易。

  可这几年她确实把自己的感情封存得很好,没有露出任何痕迹,如果他不出现,她应该能继续把那段记忆蔵起来。

  她不懂,并且愤怒,这男人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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