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依旧站在原地,直到听到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她这才转⾝,他真的不吭一声就回家了?什么时候这么乖乖听她的话了?
这让她想起小学的时候,有次跟班上同学吵架,回家后她气得躺在床上,⾼成睿在房间喊她,她也不理,后来他带了包她喜欢吃的巧克力饼⼲到她房间,她气到无力,连动都不想动,要他喂她,而他真的听话的一块一块的喂她吃,然后听她说起和同学的争吵,后来,一包饼⼲吃光光,她的气也消了,因为巧克力讲⼲真的太好吃了…
那个时候的他,根本就是她的奴隶,不管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乖乖照做,她也乐得指使他,而刚刚,他像只听主人命令而乖乖进家门的大型兽类,想想他还真是有做她奴隶的本质。
为什么要对她如此顺从,明明在公司威严得像是万兽之玉…
十一点半,苏汉茵上床准备觉睡,想起自己被⾼成睿亲昵的背回家,她忍不住又脸红了。
然后,她听到玻璃窗被轻轻敲打看,不用拉开窗帘也知道是谁,她本来想装睡不理会的,但敲打声一直持续着,她起⾝,照了下镜子,惨了,脸好像还有点红,不过站在背光一点的地方应该还好,吐了口气,她才拉开窗帘。
她推开窗户,⾼大⾝躯倚在窗边,笑得英挺帅气又迷人,她的心烈猛狂跳。
“做什么?”太紧张了,她的声音微颤着。
“想跟你说声晚安。”⾼成睿其实是想知道她现在心情如何。
刚刚她连看他一眼也没有,就命令他回家,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不想再惹她更不快,因此先回家了,他担心她是不是因为那些叔叔阿姨们说的话而不开心,虽然他本人相当悦愉。
不过现在看到她脸颊红润、带点羞⾊,他不噤松了口气。
“就为了说晚安?”还以为他想⼲么哩。
“对。”
“知道了,晚安。”她看见他在调整放在窗台上的竹蜻蜓,把它放正一点。
“你不用摆竹蜻蜓,我不会过去你房间了。”
“为什么不过来了?”
难道他希望她过去?脑海中一闪过这个念头,她马上暗骂了自己一声别再乱想了。“因为我们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能过来吗?”
她真的很想问清楚,一直叫她过去是什么意思,可是她不想又挖坑给自己跳,最后索性什么都不问。“晚安,我要睡了。”
“茵茵,竹蜻蜓我会一直摆在这里。”
“随便你”她拉上窗帘,背靠着窗框,心跳加快,想起他最后那句话,仿佛是在对她说,我会等你过来。
那家伙,是存心想害她失眠吗?
摆放竹蜻蜓,她才可以进去他的房问,这是他当年的规定,可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以往她随时想过去就可以过去,是因为某次她过去他刚好在换服衣吗?可是,那种情形她不知道撞见过几次了。
虽然想问,可是,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再说事隔那么久了,她现在才问,也的确有点奇怪。
她躺回床上,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可以说是有些梦幻有些神奇,因为她居然让他背她回家,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而刚刚,他就跟以前一样,在她觉睡前跟她说声晚安,那往往让她很好入睡也感到心安。
矛盾的心理还存在,因此无法明确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意欲如何,苏汉茵决定不去多想,一切顺其自然。
而⾼成睿从窗帘细缝看见对面房间关了灯之后,便走出房间,走进隔壁的书房。
桌上有着厚厚一迭资料,不是公事,是关于⻩董事父子的调查。
然后专用机手响起,是江叔打来的。
江叔是欧登的董事长,一年多前因为心脏病到国美旧金山医院做治疗,认识在医院当志工的⺟亲,两人展开一段⻩昏之恋,半年多前,他们再婚了,除了国美的几位友人外,在湾台并没有公开,江叔说他的公司有点问题,希望他回湾台帮他管理,他本来就想回湾台
了,特别是知道茵茵也在欧登工作后,于是几个月后他结束原来的工作,回来湾台。
在回来湾台之前,他就已经调查过欧登的营运状况了,在国美他本来就是从事公司重整的经理人,江叔公司的问题,比想象的还要更严重。
十多年前遇上经济不景气,江叔向行银借贷不少钱,之后公司暂时稳定下来,但又为了扩厂而增资,虽然江叔仍是公司最大股东,可是持股比例不过半,再加上有人利用江叔到国美治病的机会,以鬼斧搬运法将资金调走,总之,问题不少。
江叔打来,担心他会不会太辛苦,以前他错估董事会那边的势力,因此已经做好准备离开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好几年前,湾台知名大百货公司,创办人家族也是被蚕食鲸呑后,最后只能让出经营权。
“江叔,您放心,不会有那种事发生,我会帮您保住鲍司,并向你心保证,公司最后还是属于您的。”⾼成睿胸有成竹的说着。
“可是董事会那边…”
“江叔,再怎么厉害的毒蛇猛兽,最后还是会被猎人所捕获的。”
“成睿,你真是个优秀的孩子。”江董事长相信他做得到。“其实,和你⺟亲去旅行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到我这个年纪,事业已经不再是首要,剩下的曰子,我只想和你⺟亲一起开开心心度过。”
“江叔,您和我⺟亲目前在哪里?”三个月前,江叔和⺟亲参加了豪华邮轮半年全球旅程,在六个月內去了超过四十个家国、停泊一百多个港口,当中包括各国多个旅游景点。
其实这个旅程是他刻意安排的,避免江叔被湾台公司这边的人给骚扰,他也比较好做事,现在只有他能跟江叔联系,等江叔和⺟亲快乐旅行回来,公司刚好也可以重整完毕。
“在荷兰的鹿特丹,听说这里是欧洲最大的海港。”
“是吗?”
“本来以为我们搭的邮轮已经很大了,结果还有更大的,我跟你⺟亲说下次换搭那艘邮轮去玩,呵呵。”
斑成睿转移话题,和江叔聊起旅游的事,之后换他⺟亲接听电话,听到⺟亲充満朝气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几天后。
下午两点多,唐芷蔚在接了通內线电话后,脸⾊大变,拿起茶杯假装要倒茶,便拉着苏汉茵到茶水间。
隐约察觉好友表情怪异,又惊又慌的,苏汉茵问道:“芷蔚,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不是我,是你…不对,也不算是你,是⾼总啦,汉茵,我跟你说,⾼总这次可能真的要打包走人了。”
“你说什么?”苏汉茵惊愕。
“崔秘书刚刚偷偷打內线给我,说…曰本松下集团决定不跟我们公司合作了。”崔秘书是⻩副总的助理秘书,因为⾼总是她老公和汉茵的好朋友,算是“自己人”因此她特地要好姊妹崔秘书一有什么风吹拿动,一定要马上告诉她。
鲍司和松下集团长期合作,除了现下按合金自行车的专利授权生产外,也进口自行车关键性零组件,一旦停止合作,公司损失惨重,虽然也可以紧急找其他零组件进口商合作,但品质可能有差,而且欧洲家国那边的订单都特别附加条款要使用松下的零组件,这一点
他们设计部比其他部门都要清楚。
苏汉茵发现自己的手正颤抖着,本来就知道⻩副总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罢手,肯定会想出其他办法让成睿走人,没想到这么快。
成睿想必应该也知道了,他该怎么办?
“崔秘书说这次⾼总走定了,因为松下那边的接冶人跟⻩董事交情很好,想也知道是他们使诡计逼⾼总离开,还有,听说⻩董事打算要召开临时董事会,若⾼总不自己走人,也会要他为这件事负责,据说他们父子已经订了⾼级包厢,晚上要好好庆祝,真是气死人了”
他要怎么办?自己离开好换取苞松下集团的继续合作?苏汉茵感到极度不安,而且也很为他担心,她得去看看他现在的情况,就算她可能帮不上忙,但是,至少他不会是一个人。
“芷蔚,我——”
“你想去总经理办公室对不对?你快点去,这边我会帮你置着。”
“谢谢你。”
尽管拜姜子漩所赐,公司內部关于她和总经理的绯闻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为此,她尽量避免在公司和他有过多的接触,毕竟要对付他的人随时都在观望着,有任何的流言对他都是不好的。
但现在,她一定要去找他,安慰也好、鼓励也好,她想要在他⾝边。
苏汉茵来到总经理室,远远的就看见亚克和女秘书开心聊天,他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女秘书笑得花枝乱颤,难道他不知道发生大事了吗?
“嗨,苏总监,来找总经理?”亚克露出了迷死人的微笑。
“对,他在吗?”
“他在里面。”
见她要走进去,女秘书起⾝。“苏总监,我替你通报。”
当她要拿起电话时,被亚克伸手档下。
“她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行了。”
苏汉茵走上前,敲了下门后,开门入进总经理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成睿站在办公桌旁整理桌上的资料。
以为他在收抬自己的东西,准备打包离开公司,她连忙冲上前。“你真的要离开公司了吗?”
“茵茵?”⾼成睿还以为敲门进来的人是秘书,因为亚克是不敲门的。“你怎么会来,来找我的?”
“你在打包行李吗?真的要离开公司了?”
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来找他。“你也知道了?”
她点点头。“听说曰本松下集团不和我们公司续约了,这是真的吗?所以你才要离开公司?”
“不好的消息传得还真快。”
“那么是真的?”
“没错,稍早⻩副总手上拿看松下集团不续约的资料,亲自到办公室来告诉我这件事。”
“⻩副总亲自来跟你说这件事?”
“对,因为他要顺便告诉我,今天就可以打包离开公司了。”当然,他的用词没有这么文雅。
他真的要离开公司了?她顿觉难过。“离开公司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要…”回国美吗?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新任总经理待不久,可是她心里仍希望他可以打赢⻩董事父子,然后留在湾台。
“茵茵,我并没有要离开公司。”
没有要离开公司?苏汉茵楞住。“可是你不是在打包?”
“我不是打包,是在整理文件,因为晚一点我要去曰本。”
“去曰本?难道你想去松下集团?但我听说负责公司业务的人跟⻩董事交情很好,就算你去了…”如果是⻩董事他们刻意叫对方暂缓跟公司的合作,藉此逼他离开,那么就算他去曰本,恐怕也没有用。
“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去曰本是要去拜访一个人。”
“拜访谁?松下集团的⾼层吗?”
“算是。”他继续整理文件。“公司这边我会暂时交给亚克打点,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找他。”
“他靠得住吗?”他刚刚还在外面把妹耶。
“不会有问题。”看到她质疑的表情,⾼成睿沉声笑了。
“如果亚克要留在湾台,那谁要跟你一起去曰本,秘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