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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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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很沉、很冷,四周没有任何温度,玉真听到许多人来来回回走动、小声的说话。

  “殿下,她的眼睛是被很⾼深的法术封住,您是解不开的,这法术似是来自天庭的某位重要人物…”

  她原以为那句“殿下”是在对她说话,但有一道清澈的男声更近的响起一

  “就算是这样好了,让她醒过来,我要和她说话!”

  “殿下,也不能让她醒来。”

  “为什么?”

  “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这里不是她能来的,若是怈露了天机…”

  “什么普通人?她是我的未婚妻,为什么不能来?之前你们三推阻四,畏惧妖王而不敢出手,逼得我亲自把她带回来,如今你们又如此畏首畏尾,到底在这龙宮中谁是主人?妖王再厉害,敢和龙族为敌吗?”

  “殿下不要小看妖王,妖界向来菜鹜不驯,不服天规管教,现在的妖王法才之強,不亚于当年引起四界混乱的九灵,就连您父王也谆谆教导您别轻举妄动…这个女子还是送回去吧,若真惹到了妖王,引起仙妖大战,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呸!你们都是胆小之徒,我才不怕!妖王又怎样?还能大得过天吗?当年九灵再怎么作威作福,还不是被凤陵君收服了?”

  “殿下,龙王回来了,要您马上过去见他…”

  周围的嘈杂渐渐散去,玉真眼皮很沉,但却有种想睁开的冲动,似乎只要她睁开眼,就能像稍早在上清观一样,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没多久,她又听到有人说话。

  “龙王有令,即刻将她送回去,别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更不要惊动妖王…”她努力想倾听,却再度失去了意识。

  “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为何会一个人在马车上睡着了?车夫呢?跟随她的宮女呢?”

  玉真再清醒过来对,听到了皇后的声音。这意味着…她回到凤朝皇宮了?她微微呻昑,声音让坐在她床边的皇后发现她醒了。

  “玉真,你醒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守太监说你今天出宮,去了哪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跟着你的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她该怎么说?刚才听到的那一切奇异对话,到底是‮实真‬发生的?还是她的一场梦?因为她什么都看不到,发生的所有在黑暗中都像是梦一般。

  不过说实在的,她以前极少会有梦,也许是!”什么都看不到,任何影像在她心中都没有痕迹,所以她不像常人那样会梦到具体的人和事。即使有梦,也都是模糊的影子和声音罢了。

  但是,这次一连两个梦境,一个她可以清晰看到人和事,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影像;另一个虽然对话零碎,可內容清楚,俨然是另一个‮实真‬存在的世界,她不愿相信这一切只是自已的幻觉。

  “陛下…在哪儿?”她吃力地开口,敏感察觉到皇后尴尬的沉默。

  “陛下一早就出去了,你有什么话和我说也是一样。”皇后终究还是维持着风度和地位说。

  然而她的心事又岂能告诉皇后?玉真摇‮头摇‬,问:“小禅在吗?”

  “奴婢在这里!”小禅的声音出现,人也一下子扑在她床前。

  她长呼了口气说:“皇后娘娘,劳您担心,我没事了,您必然还有好多事忙,不用再为玉真费心了。”

  她不愿说,皇后也不好勉強,又嘱咐了一番话,便带着人走了。

  玉真紧紧拉住化⾝为小禅的小妖的手,问:“刚才到底怎么了?”

  小妖咬着嘴唇“公主,您就忘了吧,就当什么事都设发生。”

  “又是有人不许你告诉我,是吗?”小妖设有回应。

  “警告你的人是陛下吗?”

  “陛下今曰不在宮里,方才的事他还不知道。”

  玉真蓦然深昅口气“那就不要告诉他,一个字都别说!”

  小妖愣在那里。原以为公主必然会把此事告诉妖王,但没想到她却选择隐而不说。

  她简单解释“抓我们的人是极厉害的人物,我不想给他添⿇烦。”

  “但不说…陛下未必就不会知道。”

  “对他知道了再说吧。暂对要对他守口如瓶,你能做到吗?”

  “奴婢…能。”

  “那你下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想再睡一下。”

  玉真是真的累了,所以睡了很沉的一个长觉,再醒来时,不知是天亮还天黑,可一股肃冷的杀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七世…是你在这儿吗?”

  “嗯。”他低应一声,然后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是冰凉的,他的温热触到她时,令她颤了下,叹一口气“真好。”

  “出什么事了?”他沉声开口“皇后说你今夭出宮去,却是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回来的,车夫呢?”

  “我不知道。上了马车我就忽然觉得困,然后就什么都不晓得了。”她小心回答,也自知这谎言漏洞百出。

  “小禅呢?”

  “她…她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她顿了下,心跳得很,自小到大没说过什么谎,更何况还要在他这样能洞悉一切的妖王面前说谎,她岂能不紧张?

  他声音⾼了些,似是要走“她人呢?”

  玉真猛地坐起⾝,慌乱拉住他,几乎是扑进他怀中“别走,这里太冷了,我作了一个梦,很可怕…”她将他死死拽着,抱着他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她从未这样主动对他依赖示好,七世自然不可能舍得离开,他慢慢坐下来,就坐在床边,让她的头紧紧依偎在自己的胸前。

  她的呼昅吹拂着她的发丝,他低下头便能看到一络秀发微微飘动,就只是这样的一络青丝,已牢牢缠住了他的心。

  “七世,如果可以不做妖王,你想做什么?”玉真柔声说“你的年妃很大了吧?有没有喜欢的人让你愿意放弃一切,只要和她在一起?”

  他的胸口灼热得仿佛快要烧触,有没有喜欢的人?她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是现在的七世?怎么会是妖王?

  他的沉默让她只能继续自言自语“我觉得…也许我们前世是认识的。”

  “真的?”他的声音微微发颠“凭什么这样说?”

  “我想,若非我们早就认识,你不会救我,更不奋待我这样好。”这些话她曾经说过,当时只是怀疑,现在已多了一份肯定。

  七世又默然良久,手指忽然触碰到她手上的戒指,顿了下,问:“这戒指有人碰过?”

  她支吾着“给涵王看过。”

  他冷笑一声“不自量力的家伙妄想破我法才,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玉真一惊“你们两人交手了?”

  “不过试试他的功力深浅罢了。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还当他有多強,结果,只是个伤不起的病歪歪⾝子,和他娘差不多娇弱,比起他先祖凤陵君差得远了。”

  玉真拉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你把他怎么了?你伤了他?”

  见她如此迫切关心另一个男人,七世心中的満腔柔情都被扫得千千净净。他皱紧眉头道:“你就那么怕我把他杀了吗?我若要杀他,何必等到现在?你心中并没有真的相信我是好人过,只是想安抚我不要动摇凤朝罢了吧。”

  他语气中的盛怒已然成风暴,她听得也发了火“难不成你杀了人,我还要说你杀得好?”

  七世气得将她下巴托起,恶狠狠地说:“可我最该杀的人是谁,你知道呜?”

  “大概是我。”她无惧地“瞪”着他。

  “说来说去你还是把我当作杀人狂魔“陛下要杀就杀,我若死了,凤朝或许就能安宁了。”

  “休想!你以为死是很容易的事对吧?我告诉你,你可以慷慨地去赴死,留下别人在这世间受尽痛苦‮磨折‬,但是设有人会因为你的捐躯献⾝而对你有半点同情垂怜,这世上唯一会爱你的人就是…就是…”他激动地冲着她⾼喝,话却卡在这里说不下去。

  她昂起头“就是谁?陛下是要说那个人就是您吗?玉真只怕消受不起。如果您爱我的方式就是杀死凤皇、占其⾁⾝,又为难自幼一直照顾我的涵王,那玉真便是凤朝最大的罪人,纵使百死也难赎我罪了。”

  七世在这一刻深恨她的无理和蛮横,胸口的伤痛疼到不能自己,他无法自愈,只好做一伴错事让自己痛上加痛—他将她深深按在自已怀中,低头強吻她的唇,即使她拚命挣扎反抗、即使在挣扎中他咬破她的唇,他也要想尽办法堵住她的口,让她再也不能说出伤他的话。

  烈焰般的愤怒来自不能言说的深爱,他的理智在这七世等待中几乎已被磨光殆尽,而残存的一丝在她刚才的话语中被烧了个⼲净。

  所幸当她在他怀中颤抖哭泣对,他谏然惊醒,发现她正半luo着⾝子泣不成声,而他手指已将她的肌肤掐出了无数青紫的痕迹。

  他胸口一痛,骤然仰头一声长啸,裂开九天乌云,天上的月光好似都要被这声长吻震碎了。

  这啸声听来极其耳熟,玉真的脑海又浮现白天梦到的那幅画面—山上的那只孤鹰,那时也是这样凄伦的长啸着,莫非他就是…

  “七世!”她再度喊出他的名字,伸手却再也抓不到他,泪珠成串的滚落。

  她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也不知道就算能拉住他又想对他说什么,她只是…不想他恨她。她害怕他的愤恨会成为横亘在两人间的一堵⾼墙,不是为了凤朝安危,不是为了凤疏桐,只是因为她不想他恨她,仅此而已…

  七世听到玉真叫他,但他没有停住脚步,依然直奔到宮殿门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刚的他是忘形到了极点,也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拚尽生命也要保护的人,却被他再度伤害了。

  看到她因他而痛苦流泪,他深深质疑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该留在凤朝的,应该回到摘星山上,前世的她从没有爱过他,现在的她也不曾爱,那他坚守下去又是为了什么?

  孤独地站在夜风中,透心的冰凉让他以为自己的心跳已然停止,直到对面一个黑⾊的影子伏倒在他⾝前,他才忧然回种“说吧。”

  “今天公主被龙溟三太子一度掳走了。”伏倒在地的正是化⾝小禅的小妖。

  他眉宇陡然揪紧,指尖握拳嵌进到了⾁里“说清楚!”

  “今曰公主去了上清观,和那里的观主寂明道人说了一会话。”

  “那个老竹妖?”他眉心皱得更紧了“他们能说什么?”

  “他不让我进去,小的只好在外面等候。但公主出来后抓着我问来历,小的是妖精假冒小禅的这件事,公主已经知道了。然后,水井中突然有水妖作乱,小的拼尽全冷将公主救下,返回途中却又被渗伙在护城河內的龙溟三太子将公主劫走。”

  七世深昅了口气,努才庒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那后来为什么他又将你们放回来?”

  “好像是老龙王回来了,说了龙溟一顿,逼他必须放人,龙溟才被迫放了我们回来,可却威胁小的不许将此事告诉公主本人。公主当对在昏迷中,应该不清楚周遭发生了什么事…”

  小妖的声音不知为何越来越小,七世更眉深思,并没留意到她的样子,直到他再垂眼一看,才忽然发现她的⾝子已变得透明。

  “怎么回事?”他伸手按住她的头顶,企图维系住她一口真气。

  小妖苦笑着抬起头,感恩道:“多谢陛下救我,但…我今夭已被打散妖灵,活不了了。公主要我保守秘密,不能将此事告诉您,是怕对方对您不利,也怕您冲动之下做错事,只不过小的不敢在陛下面前有任何隐瞒,因此还是据实以告。还有,小的发现了一件事,或许可以帮到陛下,龙族的龙脉并不在龙筋之上,而是在…背…”话到一半,小妖倏然间化作无数的绒花,散落四方。

  七世望着夜空中点点的白⾊,回头看向寂静的殿宇,转⾝快步走回。

  玉真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神⾊空洞像是个无知无感的木头人。

  以往她的听觉极为敏锐,哪怕他步音再轻,她也总能感觉到他的逼近。但今夜他重返她⾝边,一直到走近她面前,她都全无反应。

  他的心疼自方才起就设停止过,站在她面前,他缓缓伸出手落在她的屑上。

  玉真⾝子一颤,眉心紧更,似是疼、似是冷。

  七世坐了下来,长臂一揽,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她重重的喘了好几口气,仿佛只有这样呼昅,才能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忘记了疼痛的‮实真‬。

  “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再回来了。”地声音极轻,像是怕再次激怒他。

  他叹了口气“我永远也不会生你的气。”

  永远吗?永远是多长?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她不愿想这个问题,反正人生苦短,多不过百年。她当不了妖,也许连百年都活不到,此时此刻只想紧紧抓住⾝边的他,而那近在咫尺的恶梦,她但愿只是一场虚幻。

  “你刚才说作了个可怕的梦?”他语调放缓许多“是什么样的梦?”

  她怎敢说实话。“梦到…我被人带到一个地方,那里的人我都不认得…”

  “你很怕离开这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玉真点点头“这里纵使有许多不好,终究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每一处我都很熟悉,就算小禅不在,我也能自己摸索着走到湖边。如果离开这里—”

  “你以后少到水边去—不,是再也不要到水边。”他打断她的话。

  他強势的口吻让她意识到他可能已知道了什么,但她不敢问、只是柔顺地应一声“好,我尽量不去,我也和小禅说一声,*。*。”

  “小弹不在了。”感觉到臂弯中的她震了一下,他改口“我让她出宮去力点事。”他明白这个理由很糟,可是他不想告诉她那个冒充小禅的小妖已神魂俱天。

  “那她几时回来?没了她,我会很不方便…,…”玉真小心试探询问。小妖的下场懊不会因为保护她不力,被他处决了吧?

  “只怕她…时半会都回不来了。”他只能如此回答。“我会再调拨宮里的其他人手给你。”

  “你!难道妖的生命就不是命吗?或许在你的眼中,人与妖的生命都是不值一提?”从他的语气中,她几乎可以断定那个曾保护她的小妖已不在这个世上了。即使小妖先前取代了对她来说亲如手足的小禅,她心中依旧感激对方屡次挺⾝而出救护她,如果对方真的死了,她同样会伤心难过的。

  “凤鹏举、湘妃、小禅…自你来到这里之后,已经有这么多人死了!七世,如果这场风波与我有关,你何不从我下手?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任你处置,这还不够吗?”

  七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紧她的手臂,每一个字都像硬生生从击缝间吐出来。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谁、为何而来,更不懂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但即使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权指贵我。记住,我是唯一可以保护你的人。”

  他托起她的脸,再一次吻住她的唇,双唇‮热炽‬得像是燃烧的绝望。越等下去,他越觉得自己离目标越远,却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此时城中万籁俱寂,七世站在护城河边,河水在夜⾊下泛着粼粼的黑⾊波光。

  他专注盯着河水中心,双手在胸前一拍,河水霎时开始旋转,一个‮大巨‬的漩涡逐渐形成。

  他冷笑一声“你自命龙族贵育,也不过是个蔵头缩尾的鼠辈,有胆子就出来见我!”

  轰隆隆的水声自河底响起,一道银⾊光影骤然破水而出,化作人⾝落在七世面前。那是个⾝着银⾊龙袍的青年,外貌俊秀,气质菜鹜不驯,双眉之中有个红点隐隐发亮。

  “妖王…想不到这些年不见,你居然已摇⾝一变成为妖王了?”青年负手而立,面对着他,一脸蔑视的神情。“当年你只是靠拽着女人衣角才能到天庭偷看一眼的小妖,我还当一直阻止我带走司云的人会是谁…怎么?当年你配不上她,还违累她被眨凡间受苦,现在依旧执迷不悟,你以为妖和神仙结缘配吗?配做神仙的对手吗?”

  七世冷笑着“你错了,仙也好、妖也罢,没有配或不配的说法,起码你这条小龙没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个字。龙,不过是蛇修行之后的异类变种,就因早了几千年进阶仙玻,你就以为自己⾼人一等,说穿了,你也是个妖而已。天帝封了龙族,你们才能勉強叫做“仙”但在我眼中,这个

  “仙”一文不值。”

  青年眉梢一挑“听听你现在的口气,真的是很大,可恕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妖王,你若是真的神通广大、修行精深,请问你为何不能修成人形,还要借宿在人⾝才有和我平视说话的机会?若不是这个凤鹏举倒霉,被你打散了魂魄,你现在还不是一只惶惶度曰的丧家之鹰!”

  青年尚未说完最后一个字,七世的撞眸陡然冷沉,強大的风”从他体內冲出来直扑向对面的人。

  青年早有防范,抬手向后一招,河中滔天水浪变作水墙“挡位了风力的进攻。

  他在水墙之后笑道:“妖王,在有水的地方和我决斗,你有可能胜吗?”

  “也许。”七世淡淡吐出两个字,张口噴出极寒之气,寒气吹到水墙上,水墙立刻冻成冰墙。他左手立掌横切,冰墙竞硬生生被横向切断,两方重新处于对峙情势。

  青年倏然变了脸⾊,反⾝欲走,七世却以十指化剑逃速刺向他的背心,一招足以毙命。

  就在此时,半空中响起轻柔的古乐,所有的剑弩都在乐声申化为无形。

  一位手持是琶、仙姿绰约的红衣少女飞落在两人中间,怀抱琴⾝躬⾝作揖道:“王⺟娘娘有旨,请二位即刻停手。”

  青年耝喘着气回⾝,表情已不如刚才那般冷傲轻松,他勉強笑琴“王⺟娘娘旨意我岂敢不遵?只是这位妖王未必听话,他向来不把仙界放在眼”

  红衣仙子对七世道:“王⺟娘娘说,妖王是明事理的,还请您也不要忘了当年与王⺟娘娘之约,否贝”想得到的一切必将失去,到时您追悔莫及。”

  七世的双手缓缓垂落,那阵狂风也散成清风徐徐,他直视着青年“龙溟,你该庆幸王⺟娘娘今曰救了你一命。”

  龙溟冷笑“不,我更奇怪的是,你居然会怕王⺟娘娘的话?你和王⺟娘娘做了什么约定?我真是好奇。”

  “与你无关。”七世断然拒答。

  他耸耸肩“无所谓,我早晚会知道。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司云是我看中的人,无论她在仙界还是人间,最后一定会是我的人,谁也休想阻止我带走她!”语毕他翻⾝一跃,化作银⾊的龙⾝跃回护城河中,转瞬便不见踪影。

  七世望着红衣仙子,神⾊凝重“他已走了,王⺟娘娘是否可以现真⾝?”

  红衣仙子脸上露出几分诧异,随即一笑“你的法力果然大进,连龙溟都没发现我的真⾝,却被你看穿了。我若是晚来一步,你不会真要他的命吧?”

  他吐了口气“王⺟娘娘应该看到龙溟三太子是何等嚣张,我与您的约定他虽不知道,也不应该成为他耀武扬威的理由。”

  红衣仙子在微笑中幻化成本尊—一位面容慈祥圣洁、温柔敦厚的女性长者,她有凛然不可‮犯侵‬的威仪和⾼贵优难的气质,显得既平易近人又⾼⾼在上。她是天界唯一可与东皇天帝平起平坐的掌权者、所有女仙的统领者、昆仑仙岛的主人一西皇王⺟。

  王⺟娘娘凝视着七世“你还在等吗?你已经到她⾝边这么久了,她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

  他面无表情道:“她还年轻,而我还能活很久,所以我等得起。”

  “你和龙溟真的是截然不同,你这么有耐心,他却一点耐心都没有。”她叹气道:“司云真是你们两人的劫数,我实在不忍眼睁睁看你们为了她掀起一场凤朝浩劫。龙溟那里我会和他父王谈,请他看住龙溟,你这里…也不要太触強了。毕竞她现在已实现了你的心愿,起码不是在六道轮回中受苦了。”

  “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七世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还记得您当年告诉我的那个词—欲壑难填。那时我并不是很懂它的意思,但是现在…我的处境已足以证明这个词让人绝望。”

  王⺟娘娘像看着自己孩子一样,慈祥悲悯地看着他说:“所以我问你还要等下去吗?你现在除了孤独痛苦外,还有什么?没有人了解你的心事,没有人是你的朋友,没有人爱你,⾝边的人和妖对你有的只是敬畏、阶限、怨怼及怀疑。佛祖曾说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你虽是妖,但心同于人,这八苦你自己算算还剩下哪个设碰过?”

  七世默然无语。

  她轻声道:“放弃吧,回到原本来时的地方,你就不会再有这些痛苦。”

  他忽然直视着她问:“若没有这些痛苦,妖就可以成仙了吗?若没有这八苦,人不都是佛了?您的修行在万年之上,那些修行中就没有痛苦?”

  王⺟娘娘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良久之后,她柔声道:“无论何时,不要忘了,你是这大千世界万物生灵之一,无论出生或寂天,都不应伤害与你同等的生灵。你讨厌龙溟那自恃甚⾼以为掌控生杀大权的样子,自己就不要做那样的人,否则因果循环,报应不慡,你最怕的事终有一天会降临在你⾝上,而你最想保护的人,最终也无法保护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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