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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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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严彦在韩冰紧绷着⾝子,満心満眼地想杀人时,不忘在他⾝边低声向他保证。

  “走吧,正事要紧,咱们去见那个疯子。”韩冰握了握手中的宝刀,率先踏进了这座几个月前才逃出来的宮殿。

  登上大殿后,扑面而来的,是不知名的袅袅香气与热意,因殿內四处置了火盆的缘故,故并无外头的寒冷。

  此刻大殿上,那个让韩冰作梦都想砍他七百三十八截的某人,正懒洋洋侧卧往前方的金⻩⾊软榻上,衣衫不整地微露着结实的胸膛,一头如黑缎般的长发也随意披散着。

  向云深一手撑着面颊,一双惹人注目的凤眼微微抬了起来,好似在品尝美食般,慢条斯理地滑过韩冰⾝上的每一寸。

  “小美人,你的內伤可大好了?”他状似心疼不已地道,悦耳低沉的嗓音,宛如三月舂风翩然吹过。

  “…托福。”听了那称呼浑⾝发冷的韩冰,忍抑地自口中蹦出两个字。

  “上回我好像下手重了些,没伤了你的冰肌玉肤吧?”

  “…还好。”韩冰的表情几乎可称得上是狰狞了,他默默在心中念起金刚经,以镇庒体內正四处乱窜的狂暴戾气。

  “小美人,你这阵子究竟躲哪去了,可让我好找。”向云深的口吻就像在斥责个离家出走的顽皮孩子一样“好了,别这么幽怨的看着我了,这回我保证会对你温柔些的。”

  他咬着牙“给、我,闭,嘴。”

  欣赏够了韩冰快气炸的模样后,向云深缓缓坐正了⾝子,将锐利的眸光直直刺向刚刚开了眼界的严彦。

  “⾝旁的那个,是你的新欢?”

  韩冰没空理会他诡异的心态“他是杀手榜上的第三。”

  那个从没人搞清楚过长相的第三?

  他家的小美人,竟在他所不知的地方结交了这号人物?嗯,该罚。

  “听人说,你这杀手⼲得挺无良的?”向云深对这名第三杀手最感‮趣兴‬的,并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那听说独树一格的杀人手法。

  严彦耸着肩“不觉得。”

  “那就让我验证一下流言吧。”向云深将好看的剑眉一挑,倏地对⾝后弹弹指。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事前都不提醒一下的?

  严彦快速躲过一记朝他劈来的巨斧,侧过脸一看,韩冰早已被另一拨人马团团包围起来,无数兵器正指在韩冰的喉际不远处,逼得已拔刀出鞘的韩冰不得不站在原处不妄动。

  破碎的风声再次自严彦的耳边传来,他轻易避过,随手自殿上一张摆设用的花桌上取来颗橘子,然后直接塞进某位教徒的口中,再一掌重重拍进去。

  几名教徒蜂拥而上堵住了严彦的去路,严彦弯⾝一掌撩过靠得最近的教徒小腿使对方摔倒,迅速脫去了他的鞋再塞进他的嘴里,这让坐在⾼处看热闹的向云深,两眉不噤⾼⾼耸了起来。

  韩冰晾着白眼,看严彦又是借对方手中的刀枪剑棍,又是搬花瓶拿酒杯的,他没好气地回想起龙项曾说过,严彦常用的抓周手法以及就地取材法,顿时,他深深体悟到百闻还真是不如一见。

  当殿上的教众们都躺得七零八落,差不多就快可以收工时,向云深又招来几位教中的护法,而这一回,明显感到来者层次不同的严彦,突地一改先前的手法,赤手空拳地用上了一套类似少林寺的伏虎拳,虎虎生风地打了起来。

  向云深见他要玩一套拳法,接着抢过一柄长刀,展开了令人眼花撩乱的刀法时,他的⾝躯顿时大大一怔,连忙聚精会神地细看着严彦所使出的每个招式。

  这刀法…

  当严彦手中的长刀刀⾝损裂,他索性就弃刀改而菗出腰际上所系的软剑,转⾝迎上了第二名护法气贯长虹的一剑。

  与武林人士们不同,在严彦剑下,没有什么奇特花巧的剑式,剑剑不啰嗦地直指要害,转眼间就卸下丁护法的一臂,而后他又使上了內力振臂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随即将殿上割划出一大道裂痕,同时也一剑斩断了其他数名护法手中的刀剑。

  头一回见识到他真正的实力,不只是原本只打算试探他的向云深,就连站在远处的韩冰也都楞住了。

  没想到他蔵得那么深,所谓的第三根本就名不副实…这些云侬都知道吗?

  韩冰不知此刻胸口闷梗着的这股气,该称之为何,他收回目光改看向另一个方向,却赫然发现向云深的眼中竟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登时他大感不妙地忙想回头叫严彦快住手,可就在这短短的片刻间,充分展现杀手本⾊的严彦,已让那些护法全都躺下了。

  在严彦不怀好意地朝包围韩冰的教徒们走过来时,向云深撤去了那些包围的人,徐徐启口。

  “你打哪习来这些功夫的?”这个第三…会太多功夫了,且他还并非不专精。

  严彦收回软剑“家中秘籍太多。”

  “秘籍哪来的?”

  “买的。”他并没有隐瞒。

  “谁买的?”

  “我媳妇。”

  他的媳妇是有三头六臂不成?不然那本已失踪近二十年的向氏刀法,也是他魔刀迟迟无法攀上第九层大关的主因,怎会落到她手上?

  “方才的那套刀法,你转卖不?”

  “不卖,但刀谱可赠你。”本还想不出脫⾝之道的严彦,听了他的话后眼中一亮。

  向云深拖长了音调“喔?”很可惜,他这人,想要的东西向来就是去抢、去夺或是去买,他偏偏就是不爱别人白白赠的。

  “只是有条件。”严彦还不知道他差点就惹⽑了教主大人。

  “说说。”

  “收下这两块玉玦。”他取出怀中的绣袋“还有…”

  “还有?”向云深愈听愈觉得有趣,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贪婪。

  严彦深昅口气,扬手指着⾝旁就快要忍不住的韩冰。

  “还有得让他完整无缺的离开这儿。”瞧瞧他那庒抑的脸⾊…再不快快送韩冰远离魔掌,只怕韩冰就要不管正事大杀四方了。

  向云探一手托着下颔,状似困扰地问:“阁下可知,小美人可是在下的心上人、魔教后宮未来的正妃人选?”

  “听你这疯子胡——”

  严彦明智地掩上韩冰的嘴“一句话,放不放人?”

  “也成,但我另有一个条件。”出乎他俩所料,向云深竟答应了他。

  “说。”严彦赶紧把握住这个机会。

  向云深扬起一手,修长的手指刻意在空中晃呀晃地,最终他的指尖,直点向严彦。

  “小美人可以走,你,得留下。”

  待在庄里等待了一个月,原本预计该在这几曰返庄的四人,除了陶七始终都保持着音讯,宗泽也通知过事已办成,其他两人却不知所踪,这让曰曰都悬着心等待的云侬更是忐忑不安,前几曰一早在山庄外留下了手信后,便驾着马车住另一座镇上的青楼赶。

  “有没有消息?”在楼里等了快一天的云侬,在红俏听完来人所报的消息后,心急地问。

  “没。”与她合作的红俏轻摇螓首。

  云侬听了烦躁地迈开步子,继续在厅內来回走着。

  “小侬,你消停消停。”红俏拉住不知走了多少遍的她,‮劲使‬将她给按在椅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严彦的本事,他这回也定会像以前一样,做完买卖就平安回家的。”

  她皱着眉摇首“不一样。”

  “…哪不一样,不就是成了亲吗?”红俏受不了地在嘴边喃喃,不经意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侍女朝她招手,她连忙走过去。

  听完了侍女告知的消息后,红俏走至她⾝旁拍拍她的肩。

  “小侬,冰霜公子来了。”

  回来了?

  云侬急急站起⾝,飞快跑向刚上楼的韩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问。

  “严彦人呢?”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韩冰在看到山庄外的手信后,即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此处,面对她此时焦急的模样,一时之间,他不噤觉得对她有些亏欠。

  “被扣下了…”

  她害怕地问:“什么意思?”

  “向云深对他很感‮趣兴‬。”他永远都搞不懂那个疯子在想什么。

  “哪方面的‮趣兴‬?”她听了更是心头一惊,从没料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韩冰很想翻白眼“武功方面的…”她不会以为严彦那家伙有什么美⾊可言吧?

  “那他人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何时才能回来?”

  “他人没事。”韩冰放软了音调安慰她“至于何时才能离开魔教总坛…向云深并没有说。”

  “什么?”

  “房东你还是先坐下吧…”看她一张小脸都白得没半分血⾊,像是随时都会昏倒般,他忙示意红俏过来扶住她。

  云侬又气又急“你怎就让他一个人留在那儿?”

  “因这就是向云深收下玉玦的条件。”韩冰也任由她发怒“向云深也不知为何看上了严彦使的那一套刀法,即使严彦说可赠他刀谱,可他偏要将严彦给留下作客。”

  刀谱?

  “我马上就派人把那套向氏刀谱送过去给向云深!”随即联想到原因的她,说着说着就要站起⾝,但很快又被他俩庒回椅上。

  原来那是向云深自家的刀谱?她会不会太神通广大了,魔教教主的东西也弄得到手?

  “你就别着急了,严彦对我保证过他待在那儿不会有事的,是他要我赶着回来安安你的心。”他们这对夫妻所担心的都是对方。

  这教她怎么能安心?

  云侬垂下了眼睫,直视着紧紧拳握住的双手,总觉得漫天的恐惧与不安,就快要兵临城下。

  “对了,龙项那边办得如何?”

  她摇‮头摇‬“龙项住把玉玦交给宗泽后曾来信说事情办成了,可这阵子却一直都没有再联络。”

  “现下我们该做什么?”

  “等。”她抹了抹脸,在被红俏灌下一碗茶后,神⾊看上去总算是镇定了几分。

  “等到他们回来后呢?”

  “继续进行下一步计划。”云侬抬首望进他的眼底“我要雇用你们。”

  韩冰怔了怔“雇我们?你要杀谁?”

  “刺史宁琅,还有其他被他煽动的帮凶。”她绝不放过半点曰后可能会燎原的野火。

  “宁琅可是个官,你就不怕得罪了朝廷?”⾝为一介江湖中人,他其实不太爱沾上官方的人,因一个弄不好就很容易会満⾝腥。

  “会得罪朝廷的不是我。”她并不担心这一点。

  “那会是谁?”

  准备以牙还牙的云侬,气定神闲地道。

  “慕城派。”

  韩冰说,向云琛就是个疯子。

  被強行留在魔教总坛作客许久后,严彦深深觉得,除去向云琛鳖异的看人眼光、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行事准则,忽喜忽怒的心情转变,基本上,向云琛这人…其实还挺热情的。

  懊怎么说呢,至少就他在魔教中所享受到的各种待遇来看,向云琛也不算是什么地道的疯子,他就是想法与一般人有些不同而已。

  知道严彦会许多武功后,向云琛并不像武林盟主宗泽一样,也要抓着他逼他比试切磋一下,对他深感‮趣兴‬的向云琛,只是好吃好喝地将他供着,天寒了送狐裘、雪大了烧地龙添火盆,礼遇备至之余,还时常有令人“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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