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突然间他的脸孔近，与她大眼瞪小眼，吓得她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他的笑容在她看来，只能用“不怀好意”四个字形容。

　　夜牡丹冷冷哼了一声。“滚离我远一点！”她低吼，却止不住内心的动。

　　“你以为你叫我滚，我就会滚远一点吗？”他轻笑，心情似乎不错。

　　他承认他喜欢看她气呼呼却又拿他没辙的表情，可爱到让人想要一直欺负她，或是…毫不客气地将她占为己有。

　　尧岳的眼眸变得深沉，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此刻、此地都不适合。

　　“你不觉得欺负一名弱女子很过分吗？”夜牡丹怒瞪着他。

　　“我有欺负你吗？”尧岳笑着反驳。“请拿出证据。”

　　“还需要证据吗？我已经落入你手中，拿不拿出证据对你而言有差吗？还不是你说了算。”夜牡丹悻悻然道。

　　虽然她很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此时此刻，不论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她都无法抵抗，不是吗？

　　“既然知道，那又何必浪费舌呢？”尧岳挑眉，笑容面。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相当不。”她昂起下巴，摆出高傲的姿态，不想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被践踏。

　　“你不又能如何？”他卷起她一绺发丝，慢声询问。“别忘了，你现在在谁的手上。”

　　“我很清楚。”她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但要她对他低声下气，她做不到。就算她的生死全凭他的喜怒，可是她的自尊就是无法对他俯首称臣，他永远看不到她卑微的一面。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因为你对我大有用途。”尧岳出诡谲的笑容，故意倾身在她耳边吹气。

　　听到这句话，夜牡丹脸色微变，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不安。

　　她只是一名弱女子，能有什么利用价值？让她成为他报复西王的代罪羔羊吗？

　　“小姐！”一道身影迅速往夜牡丹的身上扑来，欣喜若狂的高亢声几乎要穿破她的耳膜。“太好了，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小瞳！”看到自己的贴身婢女，夜牡丹也感到万分惊喜。“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瞳猛摇头。“小姐，你呢？你有没有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她连忙问个不停，一双担忧眼眸紧盯着夜牡丹，打量她的全身，生怕小姐有什么万一，她难辞其咎。

　　“放心，我没事。”夜牡丹安抚道。

　　瞧小姐真的平安无事，小瞳总算松了口气。

　　“要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她眼儿蒙眬，泪光隐隐若现，好像随时准备溃堤。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定有办法逃出这里的。”夜牡丹安慰小瞳，但心里却没什么把握，脑海不浮起那男人的身影。

　　自从被那名男子掳到这行宫之后，她就不曾再见过他，只是在房间四周布下重重关卡，彷佛是在警告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被关进这里的头两、三天她还安分守己的，直到第十天，她惊觉不曾再见过那名男子，心中的不安感开始作祟。

　　如果他一直对她置之不理，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关在这里！？思及此，夜牡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想成为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不想孤孤单单地在此终老一生，夜牡丹开始不安分，大吵大闹，吵着要见自己的婢女，还有那名男子。

　　或许是她的策略奏效，隔了三天后，她就看到小瞳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总算让她放下悬在心中的大石。

　　“可是小姐…我们有办法逃出去吗？这里戒备这么森严，我们还是乖乖待着，等人来救吧？”

　　“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们。”她相当肯定，虽然不愿承认，但经过几天的思考，她知道不得不面对现实。

　　“为什么？”小瞳的脸上布惊慌。

　　“他们已经烟灭所有的证据，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劫走我们，所以我们得自立自强才行。”夜牡丹早已盘算清楚，所以她们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怎么逃？”小瞳怯生生询问，“每个出口都有守卫虎视眈眈，我们连走出房门都不可能，更别说是逃出去了。”

　　“别气，会有机会的。”夜牡丹安慰，虽然她心知肚明机会很渺茫，但放弃希望就什么都完了。“对了，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一路上，夜牡丹只看到一辆马车，并没见到小瞳的身影，很明显她与自己不同行。

　　“我只记得我醒来时，有名男子待在我身边，后来他就带我来到这里了。”

　　“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小瞳脸上出一抹尴尬和不自然，但夜牡丹却没有察觉。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好怕你有什么万一。”她轻轻抱住小瞳，把小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现在，小瞳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小姐…”小瞳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可惜夜牡丹并没有看到，最后小瞳的眼睑低垂下来，小拳暗自紧握，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小姐，你在这里过得好吗？”她小心翼翼地刺探。

　　“还好，目前对方还未对我做出什么事，可是我一直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一切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夜牡丹并没有多想就回答，她蹙起秀眉，藏在心里的不安，总算有人可以听她倾诉。

　　“难不成会发生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夜牡丹叹了口气，“我完全无法预测那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让她感到最困扰的事，他的企图究竟为何？为什么把她绑来，又不闻不问十几天？这种不被他重视的感觉，让她感到不悦。

　　“小姐知道对方是谁吗？”

　　夜牡丹摇摇头，“对方很神秘，连名字都不肯透，叫我直接称呼他公子，真让人生气，好像把我当成了他的小婢女似的。”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真让人气得牙，但是几天不见他，又有种想要见他的冲动。

　　矛盾的心情让夜牡丹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想要见到那名男子，只是单纯的想见到他，问清自己今后的人生，还是…

　　“小姐是不是有怀疑的人选了？”小瞳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将她拉回神。

　　说到这，夜牡丹的表情变得肃穆。“扣除南王和我的未婚夫西王，有嫌疑的人，只剩下东王和北王。”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小瞳的语气似乎过于激动，但夜牡丹一点都不介意。毕竟小瞳与她情同姊妹，她能了解她此刻担忧的心情。

　　“这普天之下有谁敢同时招惹南王和西王？除了皇上，就只剩四王中的东王与北王了。”夜牡丹仔细分析，也几乎猜中事实。

　　“是北王吗？”小瞳猜测，夜牡丹却摇摇头。

　　素闻北王是个极度冷漠的人，但依照她与那男人在马车内相处的情形来看，他并非是冷漠的人，不过以他的手段…

　　夜牡丹摸着颈子，想到他紧扣自己的纤颈，差点就要掐死她，这样的手段倒是有点像是以冷血闻名的东岳王。

　　“我猜那个人不是北王，而是…”她闭上嘴巴，但意思表达得相当清楚，她怀疑是东岳王。

　　“东王！？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南王的盟友吗？”小瞳直呼不可能，夜牡丹却摇摇小脑袋。

　　“愈是不可能的人就愈可疑，更何况我曾经听过北王是个犷的大汉，那名该死的男人一副细皮，哪里像北方人了。”夜牡丹的语气充鄙夷，看样子像是对他恨之入骨，想想自己莫名其妙被绑架还被监，怎么可能不让人一肚子的火？现在的她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既然小姐猜出对方是谁，是否也想好了逃脱的办法？”小瞳的眼神闪烁不定，语气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似乎在遮掩什么。

　　一听到她问起这个问题，夜牡丹整个人变得垂头丧气。

　　“这里戒备太森严了。”就是因为这样，她只能用大吵大闹来吸引门外人的注意。

　　“小姐的意思是…”

　　夜牡丹嘟起小嘴，悻悻然地看着小瞳。“我还没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不过我有信心，迟早会有机会的。”她信誓旦旦道，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

　　“哦！是什么机会？”突然间一名男子的声音了进来。

　　夜牡丹想也不想地就回答：“当然是溜出去的机会。”

　　话才说出口，就看到尧岳好整以暇地站在门边，夜牡丹的双眸倏地瞠大。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直觉只要她一松懈，就会被这男人吃得一骨头都不剩。

　　于是，夜牡丹像只刺猬般，绷紧所有的神经与感官，全身进入了警戒状态。

　　“不我吗？”尧岳嘴角微勾，眼神淡然，完全没有把她摆明不他的小脸蛋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的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小瞳早就退到一旁。

　　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灼热体温和刚气息，夜牡丹鼓起勇气，不畏惧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气氛变得诡异，有一股说不出暧昧情在两人之间发酵，尤其是男人深邃眼眸一瞬也不瞬凝视着她，直到她受不了地把脸儿与眼睛移开。

　　夜牡丹知道自己输了，在这男人面前，她的气势总是矮他一截，只要那双灼热的眼眸凝视着她，她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你觉得我会你吗？”

　　“不吗？”他笑了，表情很从容。“我怎么记得前些几天还有人大吵大闹，吵着想要见我？”

　　闻言，夜牡丹的脸颊马上火红起来。只要他一出现，气氛就会变得很诡谲，就连自己心跳也完全不受控制地径自加速。

　　“我这儿不你，你有什么事就快说，说完马上离开我的视线。”她不想让这男人继续扰自己的心思。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尧岳看着她，不笑得更加开怀。

　　才十几天不见，他发现自己格外想念她生气的表情，就像现在一样生气蓬。她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多么的人，红双微噘，杏眸圆睁，气呼呼的模样让人好想咬一口。

　　“你消失这么久，现在才出现，我想若非有事，你怎么可能找上门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才不信他会没有目的而来。

　　“瞧你把自己形容得好像深闺怨妇似的，是在责怪我不该消失这么久，都不来探望你吗？”他卷玩着她的头发，还故意凑到鼻前嗅闻着。

　　夜牡丹不悦地挥开他的手，白眼用力瞪着他。

　　“谁希罕你的探望，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你。”她恨恨道，莫名其妙把她绑来，却又对她不闻不问，就算是路边捡来的小狈，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吧？

　　“是吗？”尧岳语气低沉，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夜牡丹看着他在自己身旁绕着圈，深邃的黑眸不停地打量着她。

　　她有一种即将变成俎上的不祥预兆，夜牡丹压抑心中的慌乱，按捺住想拔腿就跑的冲动，硬在站在原地，面怒视着他。

　　“我在瞧，几天不见，你好像瘦了。”

　　他突然一句牛马不相干的话让夜牡丹的粉颊添上一抹酡红，一阵阵热气迅速从颈子蔓延到脸颊，更诡异的是，她竟然为此觉得开心！？

　　真是见鬼了，她为什么会因为他那么一句话就心花怒放，只因为他有注意到她吗？

　　“我有没有变瘦关你什么事？”夜牡丹轻哼，一点都不领情，但是心湖还是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怎么会没关系？”他眉尖一耸，像只刚苏醒的狂狮，慵懒却又散发出致命的魅力，她不得不承认，他的风采确实相当人。“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客人，我还懂得什么叫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