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完课，夏南玮送魏婕妤回家。
“等下出去时，不准碰我，不要让你爸妈觉得我们很奇怪。”魏婕妤低声警音。
她不想让夏家两老发现他们两个关系起了变化，怀疑他们书不读，家教不上，两个小时时间都在乱来。
她不想给长辈这样的印象。
“为什么？”夏南玮傻愣愣的不解。
“听姐姐的话就是了，否则，我以后不来上课了。”魏婕妤不想解释太多，怕眼前的青少年胡思乱想。
这个年纪很冲动、很好奇也很敏感，一点小事也很有可能被放大成大事，所以她认为，不需要解释太多。
“好嘛！”一听到魏婕妤的威胁，夏南玮立刻举双手投降，不敢再有二话。
但一出了家门，他就马上将她的手握得紧紧，不给她任何挣脫的机会，她若抬头瞪他，他还会痞痞的朝她吐头舌，十分的无赖样。
超过十点的小镇街道上，人迹已少，几乎家家户户都已经打烊关门，故魏婕妤也就不強迫他装疏离。
到了魏家家门口，夏南玮将魏婕妤转正，两手握上她的肩，脸贴向她时，隔壁房子的大门忽然开放了。
一个穿生学制服的女孩走了出来，瞧见他俩，惊愕瞪眼。
那是开银楼的叶家女儿——叶纹绮，就读⾼职美发科的一年级。
她虽穿着生学制服，但脸上画有淡妆，头发还染了颜⾊，剪了一个很特殊的不对称发型，一边像男孩，发长未盖耳，一边则是清汤挂面倒V版。
叶纹绮露出的耳朵穿了三个耳洞，一个还在耳骨上，夏南玮瞧了都觉得痛。
他相信，若她的学校允许生学在脸上穿洞，她可能整张脸都会变成洞洞脸，完全不管古人有云——⾝体发肤，受之父⺟，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不过听说叶家两老对她也很头疼，她跟她资优生的哥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
她是匹脫缰野马，谁也管不住。
“你们…”叶纹绮快步走了过来，两手直接搭上两人的肩“姐弟恋？”
被“抓包”的两人对视，一时之间无法回应。
很难摸清女孩的个性，不晓得会不会说出什么出人意表的话来，或是不予认同。
“哇！”她朝他们比起大拇指“酷！很好！”她用力点头“我也想找个大我二十岁的。”
“你有恋父情结？”一晓得叶纹绮是投“赞成票”夏南玮即语调轻松的开起玩笑来。
“笨蛋！”叶纹绮长长的指甲自夏南玮的颊上戳下去“阿伯有钱，可以赞助我开发廊。”
开美发院的仪器贵得要死，没人赞助怎么可能，她又不想挖她父⺟的钱，自己找管道，没偷没抢，谁管得着！
“拜金女！”夏南玮装出一脸鄙夷。
“傻子，梦想总要有点牺牲。”叶纹绮不想理会“陈腐”的夏南玮，转对魏婕妤道“酷！很棒！我喜欢你！”
“是没读书哩？只会说酷！”夏南玮继续鄙夷。
“你管我啊！”叶纹绮暗踢他小腿一脚“这人很白目，你真牺牲。”她对魏婕妤道，同时感慨拍她的肩“牺牲小我，完成大我，酷！”
“这成语不是用在这的吧！”夏南玮翻白眼。
“纹绮，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魏婕妤中断两人很没意义的拌嘴。
“我去帮之真剪头发，没收钱喔。”叶纹绮摆出她非常伟大的模样。
之真姓卢，就住在魏家隔壁，同样是平房，不过卢家没院子，而是全部盖満，毕竟他们家人口比较多，若是留院子会不够住。
“你才读美发不到一年，能帮人剪发吗？”夏南玮不信。
“我是天才，天才是一出生就是天才，不像你这种蠢才不读书就没前途——”她做鬼脸。
“是不是…”魏婕妤凝神细听“有人在哭？”
“大师的作品总是让人感动！”叶纹绮得意一笑“我回去澡洗 觉睡，Bye！”她一溜烟的走了，那模样，比较像在逃亡。
“之真应该很想死。”想到那可怜的国三生，头发不知被剪成啥样，夏南玮就想替她念大悲咒。
“如果剪得跟纹绮同风格的话…”魏婕妤亦为她默哀。“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了，明天还得上课。”
“等一下，我刚没亲到。”
夏南玮手握上她的肩，正要吻亲嫰嫰的小嘴时，隔壁卢家的大门又开。
“我要叫纹绮帮我重剪…”愤怒说完的卢之真一回头，赫见“定格”的两人，讶异瞪眼。
夏南玮立刻松手。
“你要找纹绮吗？她刚跑回家了。”夏南玮忍住満腔笑意道。
他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卢之真刚才会在屋子里哭了，那个头发…要说是狗啃的，还真是太抬举了。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再找纹绮了，就怕你最后只能理个大光头！”夏南玮还是忍不住发出“噗哧”声。
听到他的窃笑声，魏婕妤立刻拍了他肩，要他别伤了女孩子的自尊心。
不过她的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卢之真的脸涨红如猪肝，就连灯光昏暗的巷子內也看得出来她的难堪。
她迅速转⾝冲入屋子，对着里头的家人嚷着“我明天不要去上学了啦！呜呜屋外的两人对视一眼，无奈摊手。
“好了，你回去吧。”
“我还没亲…”
“等等全部的人都轮流出来看猴戏了。”魏婕妤不理他，迳自推门入屋。
“婕…”
“晚安。”大门关上。
某人只好落寞的回家。
魏婕妤一走进夏南玮的房间，夏南玮迫不及待的迅速将门关上，再一脸奋兴的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你今天小考的成绩如何…”话还没问完，粉唇就被猴急的薄唇给封住。
灵活的头舌直接攻城略地，搅弄香舌，一开场就给予一个辣火辣的热吻。
…
“你⼲嘛那么用力的踢我？很痛耶！”夏南玮哀嚎着坐起。
还好爸妈都在一楼，对房的夏南瑄得有十级大地震的威力才有办法将她的心神自线上游戏拉走，否则早就一堆人敲门了！
“我有说要给你吗？”
“你又没说不要！”他带着委屈的说。
“但我也没说要！”
“我亲你摸你，你都好的啊！”
这得寸进尺的臭小子！
“好，那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你不可以再乱来！”他一脸不愿。
“有没有听到？”
“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男生都会想要抱喜欢的人啊…”
“有没有听到？”魏婕妤疾书厉⾊。
“好嘛…”他迟疑了一会才回。
“把服衣穿好。”
“我要洗冷水澡。”他很哀怨的说。
“快去！”这样她也可以趁机穿服衣。
夏南玮先打房开门，确定夏南瑄没有出来上厕所的可能，才遮遮掩掩的冲入厕所。
坐在马桶上，看着他依然挺立不软的分⾝，只好张起五指“五指姑娘，⿇烦你了…”
夏南玮回到房间时，魏婕妤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书桌前等他。
“把小考的试卷给我。”
坐来她⾝边的夏南玮神⾊有些落寞的拿起书包，找寻考卷，魏婕妤看着看着，忽然又有点于心不忍。
“最多只能接吻，再更进一步的不行，懂吗？”她软化语气。
“为什么不行？”抬头的他一脸不解。
“你又还没追我到手。”
他一脸大惊失⾊，天地崩裂的模样。
“等你追到手再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愿意给我，就是我追你到手罗？”
这听起来好像有哪不对，有点怪怪的，不过魏婕妤一时也找不到原由，只好点了头。
“好，那我会更努力的！”夏南玮握紧拳，朝天发誓“我一定要追到你！”
他单纯的模样惹笑了魏婕妤。
“好啦，考卷快给我。”
夏南玮将考卷交到魏婕妤手中的同时，倾⾝上前，吻了小嘴一口。
“你…”老是趁隙偷袭！
“你说可以接吻的。”他一脸无辜的说。
“最多只能一次。”
“啊？太少了吧？”他讨价还价“五次！”
“一次！”
“四次！”
“一次！”
“三次…”他可怜兮兮的拉长音。
“好啦，两次…”话才说完，又被偷香“你超过了！”
“你说可以两次的啊！”一加一不是等于二？
“我一进来你就吻过了！”不会小小年纪就老人痴呆了吧？
“那是我们协议之前吻的，不算！”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
真会耍嘴皮子的小孩。
“好，不算。”她摊开考卷，目光才落上分数，就感觉一道热气扑面而来“夏南玮！”
他又想偷袭？
“我没有要亲你，我只是想靠近你一点，你没有说不准啊！”
她无奈的叹气。
“我们来检讨考卷。”小手忽然被拉。
“你也没说不可以牵手。”他对她的不悦一样是笑得痞痞。
“你这样牵着我的手，是要怎么检讨考卷？”
“当然可以！”他用空着的左手捏住考卷的左边“你拉一边我拉一边，不就可以了？跟玩两人三脚一样。”
接着，他将握在一起的手弯起靠桌，亲昵的贴上自己的脸颊。
这个大无赖…
魏婕妤实在拿他莫可奈何，只好依了他。
“只能这样喔。”不过还是不忘下命令。
“嗯！”他很开心的笑，那灿烂、阳光的笑容，实在是笑得教她心花朵朵开…
“婕妤…”咸猪手过去。
“啪！”不安分的手受到攻击。
“呜呜呜…”“被害者”委屈。
“快看书啦！”“加害者”严厉斥喝。
魏婕妤打定主意，在夏南玮发榜之前，只让他进到吻亲的关卡，免得他一整天脑子里都只想若那档子事，书都不用读了。
虽然魏婕妤全力防守，但夏南玮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擅长见缝揷针，一有机可趁就全力进攻，又擅长耍无赖攻势，好几次魏婕妤都差点着了他的道。
“你不想当我学弟了吗？”有次，魏婕妤气到了，认为该跟他说清楚了。
“反正就算考进去，你也已经毕业了。”她就变成校友，不是学姐了啊！
“你把心思放在不对的地方让我很失望。”魏婕妤忍不住说了重话。
夏南玮一发现她生气，立刻瘪嘴装无辜。
魏婕妤觉得每次上课都要上演这样的攻防大战，实在费神费心费力，于是她出口威胁——
“你若每次上课都不好好的上，老是想乱来的话，我就不帮你上家教课了！”夏南玮闻书果然愣了下。
很好，她的威胁奏效了。
“了解了吧？了解的话，我们开始上课！”她打开课本。
“那就不要上了。”夏南玮突发惊人之语。
“什么？”魏婕妤讶异转头。
“刚好，我最近也有事要忙，时间不太够用，不然我们家教课就别上了。”他強调似的用力点了下头。“就这么决定。”
“忙什么事？”
“嗯…”他迟疑。
“说！”
“不能讲耶。”他顿了顿“我们暂时不能见面没关系喔？”
急转直下的情况让她难以反应。
“但是…你爸妈那…你的成绩…”他是认真的？
“我爸妈那我会解决的，我明天有小考，考我好一点就没问题啦！”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成绩是他可以决定的？
“今天是三十号，圆満上完一个月，刚刚好！”他欣喜道，眸中有种她解读不出来的奋兴在跳动。
抛定了定心神“你说暂时不见面？”
“嗯！”她斜眼睨他。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微眯审视的眸。
黑瞳心虚的滴溜溜乱转。
“你想要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那是什么？”
“故意要跟我疏远，以为这样我就会巴着你。”
“真的吗？”他像第一次听到这种方式的瞪大欣喜的眼“我这样做，你就会巴着我吗？”
“你别想。”她轻哼。“你别老是満脑子都想着上床的事，这会让人觉得你只是想要跟我上床，不是因为喜欢我，这样的感觉很差，你懂吗？”
“我没这样想。”他有些委屈的瘪嘴。
“你的行为证明你就是这样想，现在打算对我若即若离，我不吃那一套的！”
“婕妤，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很糟糕？”她该不会以为他是个无药可救的大⾊胚、大烂人吧？
“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他所想？
“你每次上课都手来脚去，书也不肯好好读，你以为你这样的态度真有办法考上国立大学吗？我看你说不定连私立学校也考不上！”
“你又知道我没好好读书了？”她一律贬低的说法让他很不慡。
他的程度没那么糟，他的成绩在班上还是前头数来的，他是埋组，一般文科差一点也没关系，而英文他是故意考差，好有请她当家教的机会，她⼲嘛这样看不起他，还说他连私立学校都考不上？
“我当然知道！扣掉你对我性骚扰的时间，剩下多少时间上课，你自己算一算！”
“我只是喜欢你，想亲近你…”
“我看你只是想要上床，完全精虫上脑！”夏南玮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浓长的双眉几乎皱在一块儿，一股气梗在喉头，想发怈，又怕口不择书说重话伤了她，只好全部锁在心里生闷气。
“我对这样的你非常的失望，我也不想继续上课了。”她收拾书本“我这就去跟夏妈妈说家教到今天为止。”
“婕妤…”
“不要叫我！”她将书本放入袋子內，毫不留情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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