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凌普臣隐忍一星期,终于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自从那天过后,唯芙虽不再拒绝他的邀约,也比较常主动打电话给他,但他还是能隐隐感觉她的情绪里有不安的成分。
很明显的,她有心事,而且似乎关系到他们的未来。
于是今天,他约了远在纽约的老姐回台湾和他们见面,想要介绍她和老姐认识。
这是他第一次带女朋友给家人看,以往他没有这习惯,甚至想都没想过这回事,但面对她时,他却想拉着她的手昭告天下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开完会,他冷着一张脸率先走出会议室,往她所属楼层的茶水间走去,一路上边用手机快速确认今晚与老姐会面的事宜,等事情全都搞定时,人也已经站在茶水间外面。
他慢下脚步,视线往里头一探,发现他运气真不坏,偌大的茶水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讲手机?
站在门外的他,不出两秒就听出她谈话的内容与自己相关,越听脸色却越黑…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
听她用很苦恼的语气这么问,他浓眉一皱,不解她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商量,任何问题他都愿意帮她扛下。
“你陷下去了?”陶乐乐在电话那头挑高了眉。
“早就陷下去了,只是现在更深。”唯芙捧着脑袋呻。
“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陶乐乐叹了口气。
“我也这么觉得…”
她沮丧不已的口吻,让伫立在门外偷听的凌普臣眉头皱得更紧,担忧的目光在她半侧过去的身影上打转。
她到底怎么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陶乐乐也没辙地问。
“…我不知道。”
他的心猛地一揪,听出她说话的语调一下子变得闷闷的,好像是…哭了?
陶乐乐帮她想了想,分析道:“两条路。”
“嗯?”脑子里毫无头绪的唯芙,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第一条,趁现在…嗯,其实也不确定到底来不来得及…总之赶快分手,长痛不如短痛,随便你要辞职还是怎样都好。”
“辞职?”现在工作不好找,她一点也不想选这个选项。
“第二条,干脆什么也不要想,乖乖听他的,专心负责谈恋爱就好了,全心全意的相信他。”陶乐乐说着,感觉外头有人在敲门,低沉的嗓音听来有点像是罗博克的声音。
懊不会是他等得不耐烦,直接到女厕所来抓人了吧?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意图自杀的样子…”唯芙深深叹口气,不懂自己不过想谈个恋爱而已,老天爷干么这样处心积虑地为难她?
“谈恋爱有时候就要放于一搏,像我老姐,我跟你讲过没?她上大学前的男朋友抛下她出国留学,几年后又回来找她,她拼了命想维持住尊严假装不受他影响,结果搞得两人都痛苦得要命,最后还是我姐夫被折磨得很彻底之后,两人才破镜重圆。”
唯芙说:“可是我跟他在一起,我才是那个会被折磨得很彻底的那一位。”
“你又知道了?”陶乐乐冷哼一声,感觉敲门声好像又更急了。
“光是他大批前女友们就够我消受了,连随便吃个饭都会遇到他的后补女友人选。”
一直听到这里,凌普臣已确认自己就是她烦恼的中心点,从来不曾为女人考虑过感受的他,再次觉得心有愧疚。
“他会自己解决的,你那位处理这种关系的功力无人能…”
她话才说到一半,一声猛力的开门声便突然传来——
“砰!”接着,唯芙只依稀听见好友又模糊地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之后电话就硬生生被切断。
她抓着手机,心里还在担心好友会不会有事时,她自己的事就来了。
“跟我走。”凌普臣沉着一张脸走进茶水间,霸气地伸手扣住她手腕,转身就往门外走。
又来了!唯芙发现她男朋友实在很喜欢拉着她到处走来走去。
“去哪?”被他过猛的力道挟持,她连站稳脚步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一路带着往公司大门口移动。
他头也不回地扔下话,“别问。”
要她别问她就不问,那她到底算什么?有没有搞错呀?他现在可以算是妨碍她的行动自由耶!
“我还在上班中。”她抗议,完全不敢相信他身为公司龙头老大,竟然明目张胆带头跷班?
“你下班了。”凌普臣蹙起眉头,低头看了眼她泛红的手腕,心疼地松手,却在下一秒更引人侧目地直接揽着她的肩,将人带走。
“谁说的?”唯芙因他过分亲昵的举动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一张红透的小脸猛往他身旁钻,就怕被大门口附近的其他员工认出自己。
“我。”他把她进跑车里,冷冷睨她一眼,唯我独尊的模样气得她差点当场跺脚。
结果,她赌气不说话,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地驾车往某大饭店疾速驶去。
唯芙怎么也料想不到,等着她的竟会是这等局面?
她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居然在毫无预警之下,就把她带来见…家长?
“你好,我是普愉,普臣长年在美国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修长高挑的凌普愉几乎是第一眼就立刻喜欢上眼前这女孩,她毫无掩饰的表情与眸中闪动的活耀光芒,确实很吸引人。
“唯一?”唯芙没有因为大脑当机而错过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意涵,所以他当初说什么帮姐姐绑头发的事情,原来是真的?
“你就是唯芙,对吧?”普愉坦率的目光直接与她对视,犀利的视线让人开始有点吃不消。
唯芙点点头,正要说话的当口,马上被人抢白——
“先坐。”凌普臣替她拉开椅背,大掌绅士地护在她背后,直接用行动表达他的体贴。
三人一坐定,服务生立刻趋前为他们点餐。
唯芙看着菜单,身体不自在地动了两下,普愉微微抬眼看向她,结果刚好捕捉到自家弟弟倾身向前悉心照顾她的画面。
缓缓放下手中的Menu,普愉细致的眉眼仔细打量起眼前截然不同的弟弟,普臣虽然总让人觉得绅士温柔,但那往往仅限于言语,因此不管是特地把自己从美国找过来,还是主动与唯芙有肢体上的碰触,他反常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不免多看了唯芙两眼。
点完菜,唯芙略显焦虑地坐在位置上,感到这对漂亮姐弟的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令她有不小的压力。
凌普臣瞧出她的紧张,先快速警告地看了眼老姐,修长有力的大掌随即轻按在她肩头,“怎么了吗?”
唯芙直觉转过头,视线上他疼宠的黑眸,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他的温柔中,整个人也像陷入他无远弗届的魅力之网里,只能屏住呼吸,凝望着他。
几乎是出于本能,或者该说是一种默契,她对他展一抹浅浅的微笑,模样仿佛是在告诉他:我很好,不用担心。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做事风格俐的普愉,问得非常直接。
凌普臣深深在心底叹了一口长气,无言地看了眼天花板后,懒洋洋撇过头,眼神警告又有些挫折的投向姐姐,“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帮我婚。”
感觉他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股失落突然涌上唯芙的心房,让她意识到自己原来竟是这么眷恋他的呵护…
简直没药救了她!
“不然要我过来干什么?”普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浅笑。
此时,服务生端上桌菜肴,促使他们之间的对话暂时中断。
普愉又是笑意的轻哼了一句,“专程过来欣赏你们恩爱?”
唯芙脸蛋上瞬间引爆一阵娇美的红,名菜佳肴摆桌,她却只是低垂着头,被凌大姐毫无忌讳的话得羞到不敢直视对方。
凌普臣沉下脸,不悦的视线扫过自家老姐,见她举起双手表示休战后,他才优雅地举箸,将一块清蒸鲜鱼片放入唯芙碗里。
“先吃吧。”他在她耳边轻喃,语气温柔得差点教人感动到当场哭出来。
一顿饭的时间,就在这对璧人的恩爱演出下度过,普愉东西吃得不多,不过脸上满意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普臣,你可以去隔壁蛋糕店帮我挑个蛋糕吗?”她在三人吃得差不多时,对弟弟提出要求。
“蛋糕?”凌普臣快速看姐姐一眼,不放心地又看了看唯芙,在接收到女友要他放心的笑容后,他才优雅地起身。
离去前,他两手轻放在她肩上,俯下身从背后将低沉的声音传向她感的耳际——
“如果她问了什么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理她。”这是他临去前唯一代的话,最后还抛下一记差点把她电晕的招牌王子微笑。
唯芙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多久,直到普愉说了一句话,她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什么?”
普愉微愣一下,随即朗地笑开。
“我刚刚提到,”她收敛嘴角溢的微笑道:“我很高兴自己回来这一趟,让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
唯芙困惑地皱起眉,有点不太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普臣什么都没跟你说,对吧?”说到这里,原本充自信的眼神,瞬间闪过一抹心疼。
“他应该跟我说什么吗?”她不确定地问。
“像是他的…童年?”普愉试探的说,在唯芙回答之前,已经从她脸上茫然的表情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没有。”唯芙摇摇头。
他们之间还有别的问题等待处理,所以他一直没跟她提过这部分的事,难道有什么事是她应该知道的?
普愉将背部舒服地靠向座椅,语调持平地陈述,“我跟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在我十四岁、他十二岁那年,生下我们那三个人相约出去谈判,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因为他们全死于回程的一场车祸中。”
唯芙惊讶得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她有点无法相信,那个总是挂着杂志封面男模般笑容的男人,竟然曾经有过这样的童年?
普愉等她稍微消化后,才又接着开口,“在我十八岁能独立之前,我们总是在不同的家庭里,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身边的钱够多,于是很快的,一成年我们就摆的命运…”
唯芙听得一愣一愣,一颗心无法自抑地深深扭紧,急遽酸楚的疼痛没一会便占她的心。
她一直以为他得天独厚,是个超级幸运儿,要头脑,他是统领天才团队的研发部首脑;要外表,他也俊美到倒贴他的女人多得数都数不完,怎知…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们其实没有吃太多苦,但有一天我发现,普臣变了…”普愉深深叹口长气,视线凝向远方。“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不同的小女生,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得到很多异的爱慕,我问他,哪个才是他的女朋友?他一脸平静地回答我‘都不是’。然后,我为他说了一番只跟自己喜欢的人Kiss的大道理,结果他竟一脸困惑地反问我:‘同时被很多人喜欢不好吗?’”
普愉的神情因陷入回忆而显得有些恍惚,收回目光继续叙述。
“那时候…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家伙长大后一定会害许多女人为他伤心,第二个反应则是…我为他连续哭了好几夜。说穿了,他其实只是个需要大量爱的孩子,可是长大后,他变得不期待真爱,转而将别人给他的关注一一收集起来…他不拒绝,却也不是真心接受,不过…”她又叹了口气,眼神安慰的看向唯芙,“幸好你出现了。”
“我?”唯芙皱起眉头,不懂这一连串负面故事的转折点,怎么会到她身上时转了弯?
“你还没发现吗?他的笑容终于有了点温度,关心体贴别人的举止不再只是僵化的动作,现在的他,身上充了真实的感情…”普愉对她感激地笑了笑,明亮自信的表情又重新回到冷的脸上,“谢谢你。”
唯芙有些吓一跳,仍不明白自己究竟帮了什么忙。
“谢我?”她坦白地惊嚷道:“可是我什么都没为他做呀…”
“那有什么关系?你的出现就值得我感谢了,如果你也爱他,不妨敞开心真正去爱他一回,就会发现他…很值得。”
普愉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从他们一走进餐厅时,她立刻就看出这对最受她祝福的小情侣哪里出了问题。
唯芙感觉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目光视普愉的眼睛,接收到深切的鼓励,有那么一秒钟,心底有个声音强烈地告诉她,要她抛开所有的一切,专心的爱他、相信他…
看见唯芙的表情由迟疑变笃定,普愉满意的扬一笑,冷的脸庞神色立刻柔和下来。
凌普臣远远就看出两个对坐女人心情似有不同,他不担心姐姐,只将视线转移到唯芙身上,深深地皱起眉。
“你们聊了什么?”他手中拎了一个大蛋糕,走到她们身边,人还没落坐,就先忧心地对姐姐发问。
“没什么。”普愉耸耸肩,表情轻松自在,还带了点无辜的味道。
他不信,转过头,仔细凝视女友的眼睛探问:“你们说了什么?”
唯芙望进他充担忧的眼睛,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她只能对他轻轻摇头。
凌普臣见她闷闷不乐,眉头上的摺痕更深,这次他再度把矛头转向姐姐,说话也开始飘出命令般的强势语气,“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唯芙讶异他话里的不悦,明白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质问自家姐姐,看着他严肃的侧脸,她的脸又红了。
“真的没有。”普愉偷偷对唯芙的反应眨了个眼睛,表示自己已经知道弟弟对她的感情是来真的。
回过头来,看见弟弟仍不放弃的紧盯着自己,她嘴角微微勾起,假装没看见那双锐眸里的急切,兀自动手将蛋糕纸盒打开来,发现里头是一个很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看见姐姐狡猾的反应担心的眼神再度回到唯芙身上兜转,面对她时,他不忍问,只能不放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唯芙被他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呐呐地开口强调,“真的没什么。”
她一说完,马上就听见他深深叹息。
用完餐后,凌普臣先趋车送姐姐到她跟朋友约好的碰面地点,等到两人独处时,唯芙可以察觉他还一直隐忍着那个问题。
线型跑车在离她家两条街的地方放慢速度,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我去买蛋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很没精神。”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无奈、忧虑跟…心疼?唯芙侧过头,视他充探问的关怀眸光,一颗心立即又急遽地跳动起来。
“真的没什么,我看起来有差那么多吗?”她的表情非常讶异,她顶多只是…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不爱他了,如此而已。
“嗯。”他深深凝视她一眼,闷闷地回应。
她好笑地叹口气,忽然发现俊美无瑕的他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你知道我名字的意思吗?”她突兀地问。
凌普臣将车子在她家楼下停妥,转头定定望着她好几秒钟,伸出左掌轻触她发烫的粉颊,“你想说什么?”
唯芙伸出右手轻轻抓住他的手掌,感觉他巨大的掌心在她小手间微颤了一下,她随即轻笑出声。
假装没看到他没辙的表情,她自顾自地开口,“我属蛇,所以我爸才会在我的名字里取了‘唯’这个字,听说这样对属蛇的人很好。”
凌普臣首次在人前出困惑的表情,唯芙看见他眉头微蹙,下意识伸手想替他抚平上面的皱摺,但指尖才刚碰触到他眉间,小手便立刻被他包笼在宽大的掌心里——
他马上就懂了,她想要向他告白的内容,他全都懂了!
“所以…你才送我那个丑不拉几的吊饰?”他恍然大悟,难得显现出惊讶的神色。
“有很丑吗?”她不地嘟起双。
“丑!”他开心地大笑,“当然丑,丑到我差点把它丢掉,幸好…”他故意言又止地吊人胃口。
“什么?”她已经对他出不的警告眼神。
“幸好我的确聪明绝顶,发现它丑归丑,里头却暗藏玄机,代表着你不敢说出口的告白。”他得意地笑着。
“我没有!”她打死都不愿承认,说不定当初送他这个小吊饰时,心里其实已经对他产生了特别的情愫,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原来你一开始看上的就是我,博克只是个幌子。”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把话说得笃定又自信。
“并不是!”这男人未免自恋到过分。
望着她不服气的脸蛋,凌普臣眼神一下子变得深沉,她水亮的眸子里闪耀点点怒火灿光,粉颊透出人的嫣红色泽,红微翘,像是个邀请的暗示…
“为什么不早说?嗯?害我们兜了这么大一圈…”他的嗓音如醇酒醉人,让人不自觉掉入温柔的陷阱里。
唯芙瞪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她想出声抗议前,他已倾身一口优雅地掉她所有可能的话语。
这一夜,很长很长,长到足以影响他们两个人一辈子…
半年后——
三位气势同样不凡的英男人,再度聚首在总裁室里,他们的坐姿轻松惬意,神色平淡自若,唯独空气中隐约透出的一股紧张气氛,说明他们正进行着无言的角力。
“我已经决定了。”凌普臣低沉的语调里多了一点温柔的笑意,他的目光平视两位好友,双臂环,坐着的长腿闲散地叠。
罗博克看出他眼中难掩幸福的光芒,一抹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心头,视线一对上黑曜伦,立刻发现后者也有同感。
“当初我跟你约定,如果你结婚的话,会有一段为期很长的婚假厚礼,但是…唯芙好像还没答应要嫁给你?”黑曜伦希望这男人能打消休假两个月的决定。
本来他不太在意这种事,但最近老婆怀孕了,孕吐得很严重,他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待在她身边,像这种势必会延迟他下班时间的要求,他实在很想直接驳回,假装没听到。
凌普臣自信地笑道:“这点你用不着担心。”意思是他会在这两个月里,搞定这件棘手的事情,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制造浪漫,他多的是办法把唯芙变成他的。
“你是认真的?”黑曜伦挑了挑眉,对于好友的情事早有耳闻,只是没料到动作竟还这么快。
他私底下跟罗博克讨论过,事实上,他个人比较倾向凌普臣还需要一阵子的适应期来磨合,毕竟这男人可不是别人,是全公司女人都爱慕的花蝴蝶、最不愿轻易放弃的对象。
不过,罗家金童跟他的看法不同。
罗博克早在两个月前就警告过他,要他开始从研发部的小主管里挑个人才出来,扛起整个研发部门。
凌普臣老大不高兴地看黑曜伦一眼,不耐的表情仿佛在对他说:这他妈的有什么好怀疑?
“我等你一句话。”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已经俐落地站起身,双手在袋里,随时准备走人。
他已经跟唯芙约好了,一下班就要带她上山吃饭看夜景,谁知原本预计三分钟处理完毕的事,为了足他们的好奇心,居然花了他八分钟都还没搞定!
要是因为这样迟到,令唯芙不愉快,他绝对会回过头来找他们算帐。
“我原以为那个承诺,可能这辈子都不用兑现。”黑曜伦嘴坏的说,心底却为好友终于找到幸福而庆幸。
这家伙什么时候为了一个人这么坐立不安过了?过去的他,总是该死的冷静和无所谓。
“这种侥幸的心态真是要不得。”凌普臣知道自己顺利拿到“求婚假”两个月,漂亮的嘴角满意地微微上扬。
“为了答谢你代理总裁期间,公司营利上升30%,你想要什么?”黑曜伦丢出一张空白支票任他填。
“不必了。”凌普臣懒得再多说废话,大门一拉,已经踏出一只脚的他突然想到,“我要你们在这两个月里别来吵我。”
将门后那两人的爆笑声抛在脑后,这样的情节突然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以前也曾发生过,不过,当时他应该是坐在里面笑的其中一个,被亏的人则是黑曜伦…
自己也低声笑了,原来这种滋味还不赖,居然还神奇的让他有种幸福的感觉。
他匆匆赶到停车场,看见唯芙已经在车子旁边等他,他几个大步朝她迈近。
她感地察觉他到来,缓缓转过头,一见果真是他,立即对他绽放一抹甜笑。
这一刻,凌普臣觉得自己整颗心瞬间融化了。
“抱歉,我迟到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手占有地圈住她的,将她揽近自己身侧,低头深情的一吻。
唯芙脸通红地推开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才迟到几分钟而已。”
他左臂圈住她娇小的身子,右手替她打开车门,而后自己才回到驾驶座上车,随即车头一转,跑车已在街道上快速奔驰起来。
“知道我迟到的原因吗?”他神秘地笑看她一眼。
“你说了吗?不说我怎么知道?”她没好气地瞄他一眼,不懂他今天说话怎么会这么没头没脑?
这么呛?凌普臣好脾气地笑了笑,“我刚刚跟总裁请了两个月的长假。”
唯芙闻言,倏地浑身一僵。
“你…”她眼神掩不住惊慌,对上他平静的目光,“…要去哪里?”
他哭笑不得的睨她一眼,除了她身边,他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去你那里。”凌普臣趁着停红灯,他忽地伸长右臂一揽,转头就在她红的瓣落下浓情意的一吻。
许久,被放开后的她气息不稳地问:“什么?”
“我说…”他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我要去你心底安安稳稳的住着,再也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话?唯芙愣了两秒后轻声笑出来,一副“你别开玩笑了”的表情轻瞪他一眼,“所以?”
“我要带你四处去游玩,为期两个月。”他对她淘气地比出两修长的手指。
“两个月?”她一听,马上翻了个白眼。果然在开玩笑。
“太短?”他异常热心的提议,“不然三个月如何?”
“说得跟真的一样。”她别开脸,不想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
“是真的呀。”他一面偷偷观察她的反应,一面拼命在心底忍住想笑的冲动,“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唯芙杏眸圆瞠地看向他,脸困惑的问:“跟谁请?”
“总裁。”他耸耸肩。
“所以这就是你刚才迟到的原因?”她知道向来自诩绅士的他,在两人约会中从没有迟到的纪录。
“不是,你的那部分很快就被同意了,真正被绊住的,是我休假的部分。”这才是造成他迟到的主因。
“这是理所当然的,你是研发部的头头,你人不在,公司怎么办?”她脸上不解的神情更重了,“还有最奇怪的一点,我为什么要跟你去玩整整两个月?两个月耶?”她在说到第二次“两个月”时,好似还从鼻孔里出气来。
“这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眼角眉梢全都在笑,盯着她看的眸光专注而深情。
“什么事?”她自然地反问。
这一次,凌普臣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掩不住脸上益发深浓的笑意。
唯芙对着他使坏窃笑的俊脸冷冷挑了下眉,心中暗自计划绝对要让他在等会吃饭时顺利的吐出实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