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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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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时的预约,

  你的一抹笑容,

  让我沦陷在初次悸动的故事里。

  同样的这一个耶诞夜。

  冰冷的雪花绵密且无声无息的飘落,殷名飞在后车库门口的雪地上,对着⾼挂的篮框拼命投篮出气。

  记得几年前也是这样,救小表一命却被弄得一脸口⽔,她还对着他犯喊“我的星星!”现在又被当成耶诞公公!

  他几乎可以预见以后的耶诞节,他大概会被她给气得五脏六腑全都移位。

  Shit!只要同住在这个屋子里一天,他就避不开这个大⿇烦。

  殷名飞从眼角余光中瞥见傅蓉颖的⾝影,没好气的翻了下⽩眼。睢!⿇烦又自己找来了!

  “大飞,我们都没有吃晚饭,所以我把晚餐剩下的火⾁切了微波,做成火⾁三明治,分一袋给你。”傅蓉颖开心的对汗流浃背的人挥挥手,可惜人家瞧都不瞧她一眼。

  好大的架子哪!别气、别气,他就是那副死样子。傅蓉颖拼命做着心理建设,否则难保手上的三明治不会被当成雪球丢向他。

  她刚才已经先回自己的房间翻出几年前他遗留下来的围巾给在脖子上,不过,仍旧抵挡不住刺骨有寒意。

  哇!若是在雪地站上半天,可是会冻到鼻⽔直流呢!嗯…想个办法活动活动筋骨吧!

  于是傅蓉颖将手中的三明治放在一旁,找来铲雪的铁锹,热心的帮殷名飞扫开篮框架下的积雪。

  她哪是帮忙啊?说是阻碍投篮路线还差不多!殷名飞从鼻孔中轻哼一句“走开啦!”

  傅蓉颖瞪着两公尺外⾼头大马的人。可恶!她都这样百般示好了,为何他总是不领情?心中的怨气再也咽不下,她索将铁锹摔得老远,却恰巧不偏不倚落在他脚边,差点砸到他。

  殷名飞气得大叫“你实在有够烦人!”

  傅蓉颖也不客气的回嚷道:“你⼲嘛这么讨厌我?”

  允风哥哥拿她当宝贝,就只有他敢惹她、欺负她!她忍不住要怀疑,那个送她围巾,又帮她做桥梁的大飞,和眼前翻脸无情的人是同一人吗?

  “我不是讨厌你,我是讨厌每一个人,尤其是女人!”糟糕!他居然说溜嘴了。殷名飞的脸霎时变得难看极了。

  “连艾莉阿姨也是?”她大吃一惊。

  “-嗦!”没想到这个小不点的反应这么快!殷名飞用脚踢开篮球,心情极度不慡,又对着她吼道:“滚啦!”

  傅蓉颖从来就没受过这种气,顿时,整个人火得像一颗小炸弹般,对着前一刻还崇拜得可以‮吻亲‬他脚趾头的人开战了。

  她手中首先抛出的手榴弹是雪堆旁边的三明治袋,却被他接个正着,她不服气的又起一颗一颗的雪球,可是因为庒的力道不够扎实,雪球总在未命中目标之前就先散成一堆雪花,无力的飘落在仇敌的大脚边。

  眼看⾝边已经找不出攻击的武器,最后她脫掉一只鞋,拿在手上撒泼的道:“你气死我了!”

  “唷!暴力的嘛!还有什么能耐,再拿出来瞧瞧。”殷名飞双手环,好整以暇的嘲讽着,全⾝像长満了刺的仙人掌般防卫地瞅着她。

  他的话像是触动她最敏感的一点,受伤的自尊心再也掩蔵不了,她嘶声的朝他叫嚷着“我会有什么能耐?每天在学校里被老师骂笨蛋,你以为每天死撑着去上学很好过啊?刚刚我才发觉可以不照允风哥哥的那一套方法,你的话对我比较受用,没想到你却马上翻脸给我看!你就这么喜欺负小孩子吗?可恶!混蛋!”

  欺负小孩子?亏她说得出来,像她这么恶劣的小表比十个大人还难

  然而,他的口却无可避免的蓦然一窒。同样悲惨的学校生活,她倔強灵魂中的不驯傲与孤独落寞,竟然与他的如出一辙!

  我们都是同一校的。还记得前一刻她才这么对他说。不知为何,他再也不想推翻这个认知了,就放任心中同情的小泡泡慢慢冒出,扩大融⼊他一直想反抗权威的⾎里。

  傅蓉颖继续发飙道:“不管就不管,谁希罕!宾回你的寄宿学校去吧!以后遇到困难,了不起就在半夜的时候打长途电话,向在加州念大学的允风哥哥讨救兵就是了。”

  “对啊!电话很好用的,小事别找我,我只管那种天塌下来的大事!”几个求救电话还不至于会要他的命!殷名飞用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的心软。

  他剥开刚才接在手中的一个三明治包装袋,用力咬了一口。肚子还真的饿了,不吃⽩不吃。

  “我哪知道你的号码…啊!你的意思是…”傅蓉颖惊讶得忘了合上嘴马,只是笨手笨脚的把鞋子套回脚上。

  何时停战了她怎么不知道?大飞好古怪喔!上一秒明明还像只刺猬呢!

  将另一个三明治丢给她,殷名飞怪里怪气的咕哝着“你很吵耶!”

  “唬得我团团转,你还不是普通的可恶哩!”傅蓉颖腮帮子鼓鼓的,心里却带着感动。

  她总算开窃了!殷名飞角掀起一抹笑痕,自我揶揄着“当然不是,我是所有男生中最可恶的那一个!”这是寄宿学校中那些花痴们一致的“恭维”!

  他居然笑了,得意的神情既琊又狂且傲…还有酒窝哩!望着那一抹散发出光与热的笑容,傅蓉颖不噤看得痴了。

  大飞真是不同凡响,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跟他斗嘴很过瘾呢!

  傅蓉颖也跟着吃起手中的三明治,口齿含糊不清的叨念着“唉!妈年年都要回波多黎各过节,艾莉阿姨的手艺又一年比一年差,害我都忍不住要‮议抗‬她待小孩了。今天晚餐桌上的那只火居然半生不的,我敢担保老爸的肚子明天早上一定又又痛的。”

  “小滑头,这么伤人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他赏她一记爆栗。

  “会痛那!”好疼!他下手真重。傅蓉颖摸摸发疼的脑袋。“我晚上要打电话跟允风哥哥告状,说你为了亲情,不顾手⾜之情…咦?你刚刚不是说讨厌所有的女人,现在居然又帮艾莉阿姨害死人不偿命的手艺辩护,你很矛盾喔!”

  矛盾?哈!他全⾝上下每一个细胞的确充満一个个数也数不完、不折不扣的矛盾!因此,他不知所以的待在寄宿学校浪费生命,不明所以的回来过耶诞节。

  可是,他有这么容易被看透吗?而且,还是被一个九岁的小女生给看透?她⼲嘛突然聪明过了头啊!

  殷名飞瞪着她,这才发觉她脖子上的围巾有点眼

  咦?那不是他的吗?她⼲嘛保存着?算了!她爱留着就留着,他才没小气到要与她计较一条围巾咧!

  思绪重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殷名飞怪声嗤着“小不点,我好手好脚的,你这种多余的‘手⾜’没人喜讨着来碍眼。”

  “不喜我当你妹妹?我也没那么歹命巴着要你来当哥哥,你只是可爱又有些可恨的大飞啦!”她小小的心灵因为被拒绝而小小的受伤一下,不过,她很快的靠伶牙俐齿扳回一城。“不准再叫我小表、小不点、小滑头,从此以后,你要叫我小蓉!”

  殷名习懒得开口理她。他明天就要回寄宿学校去,这个夏天就能把⾼中课程混完毕了。以后的⽇子连他自己都不知会流浪到哪里去,哪还有精神来管怎么叫她啊!

  “大飞,寄宿学校是不是很不错?我以后上中学时,也想跟老爸要求去你学校。”话题一转,傅蓉颖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好个头啦。”他不屑的撇撇。围墙⾼到爬都爬不出去!如果不是保罗硬是用钱弄了一间个人实验室在那儿,让他还有得玩,否则他大概会放一把火把校园给烧了,然后再逃得无影无踪。

  没了陪她穷哈拉的兴致,殷名飞飞快的解决完三明治,双手胡的往牛仔抹两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篮球场。

  ⾝后那一道稚嫰甜腻的嗓音很讨人厌的对他呼唤着“大飞,明年的耶诞节你要回来喔!我再做火⾁三明治给你吃!别忘了!大飞。”

  傅蓉颖双手‮挲摩‬着脖子上的围巾,那种暖暖热热的温度,让她心里泛起甜甜的感觉。

  好奇怪喔!他都还没离开,她就已经开始怀念起他的笑容了。

  “婆!”殷名飞并不怎么领情。

  他还来不及抛开傅蓉颖烦人的声音,屋內倒先传来一阵胆战心惊的狂叫“名飞、蓉颖,你们在哪里啊?”

  “是老爸!肚子痛这么快就发作了?”傅蓉颖急忙跟在殷名飞⾝后跑着。

  “名飞,快来啊!”保罗语带凄厉的大喊“你妈昏倒了…”

  这个意外,让原本打定主意流浪天涯的殷名飞一年中总有一天必须回来,回到这个屋子,回来面对一年一年成长的小表转变成一个大女孩…

  命运的丝线,绕得又又杂啊!

  ***

  纽约曼哈顿第五街的一间精品名店里

  “艾莉阿姨,你先坐坐,我很快就好。”

  傅蓉颖抱着一堆小礼服到试⾐间里,然后便见她兴致⾼昂的进进出出,在穿⾐镜前一套又一套的变装。

  艾莉找了张椅子坐下,让微微发酸的‮腿双‬得到休息。

  唉!自从五年前动过心导管手术后,她的体力真的差了好多。她才四十五岁,头发却已花⽩。

  医生一直不懂她的⾝体状况怎会这么不好,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那段一个人带着名飞的⽇子庒力很大,心脏的能量大概就这样提早被透支了吧!

  还好后来遇到保罗,他想办法把名飞送⼊私立的寄宿学校,让他拿到⾼中‮凭文‬,否则她这个没担待的⺟亲如果早起一步,名飞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孩子,这辈子大概就全毁了。

  此时,傅蓉颖向她跑了过来,露出可爱的小酒窝“艾莉阿姨,我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十四岁的少女青舂洋溢,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美丽得如初绽的蓓蕾,只不过…

  艾莉微皱着眉头“我们再到隔壁的店看看吧!这一件好像…呃!布料少了一点。现在可是冬天,要是舞会回来后感冒了就不太好。”

  傅蓉颖旋转一圈,小蓬裙也因此飘飞起好看的半弧形。

  她就是要这样穿,让某人的眼睛黏上来后,就再也放不开!她硬拖着艾莉阿姨逛好大半个下午的精品服饰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中意的,管他感不感冒哪!

  傅蓉颖光采飞扬的眼睛蔵不住得意的神情,脫口而出的是让人拒绝不了的借口“艾莉阿姨,你很累了吧?我不要再逛了,我就要这一件!我们赶快选大飞的礼服吧!”

  听到她的话,艾莉只好把想说的话的呑下口,心里依旧纳闷着,只是怕她累了这么简单吗?“名飞的围我不清楚,买回去如果不合适怎么办?”

  “我知道啊!”傅蓉颖毫不迟疑回答。她早就偷偷拿了他换洗下来的⾐服,最好他全⾝的‮寸尺‬了!

  “你知道?”艾莉惊讶极了。

  “对啊!”傅蓉颖笑得好神秘。

  像艾莉这种一要肠子通到底的老实人,哪会明⽩小小谋家鬼脑子复杂的程度呢!

  艾莉看着她兴⾼采烈的挑选的模样,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放下“晚上能玩得开心最重要,你早上接到电话后,那种仿佛世界末⽇的表情,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当然像世界末⽇啊!一辈子只有一个中学毕业舞会,我十分期待呢!可是我却在最后一秒被那个杀千刀的男生给判出局,一想到全校的女生只有我没舞伴而坐冷板凳,我⼲脆跳河‮杀自‬算了…不行!现在河面都结冰了,跳下去大概也死不了,只会把头撞疼。”傅蓉颖调⽪的皱皱小鼻头。

  她当然不会傻得去‮杀自‬,只会想破脑袋使出卑鄙的狠招来追求她想要的!目前她的首要目标,自然是‮服征‬大飞-!

  她喜他,偷偷的喜他很久、很久了!他留给她的围巾和桥梁作业,一直被她保存得很好,在漫长见不到面的⽇子里,它们就陪着她一起踏⼊回忆的门槛,反复回想他的笑容,回想他蛮不在乎的潇洒⾝影,回想他的一切一切…

  艾莉阿姨心脏病发的那一年,大飞曾在艾莉阿姨病榻前答应过,不管他在何处,耶诞节他都会回来,那么,她自然要把这些少之又少的机会利用个彻底哪!

  今年的耶诞节,刚好是她中学毕业舞会的⽇子,同时也是所有怀舂少女最期待、最重要的一天。于是她想出一个绝招,先答应那名同校的男生让他牵牵手,再威胁他配合打一通绝情的电话,然后只等艾莉阿姨一出面,还所大飞不乖乖的陪她参加舞会吗?

  傅蓉颖瞄了一眼穿⾐镜前的小女生。嘻!真是美丽又琊恶啊!

  “都买好了吗?”艾莉拿出信用卡准备刷卡结账。

  “行了行了。”一想到大飞早上那副快气昏的表情,傅蓉颖脸上又漾起很贼的笑容——

  “为什么要我陪你去参加舞会?你的允风哥哥是个现成的好人选。”殷名飞咬着牙开口。

  眼看傅允风就要点头了,傅蓉颖赶紧冲到艾莉面前,眨着一双惹人怜爱的眼眸,委屈万分的哀求道:“允风哥哥已经归⼊老头子行列了,找他去的话,我⼲脆借用老爸这个老古董算了!”

  软心肠的艾莉自然是站在她这一边,享用一年只使用一天的⺟亲权利,对着殷名飞好言相劝着“名飞,去啦!”

  所以,尽管殷名飞额头上的三条黑线好半天都没消退,可是今天晚上,他依然得当傅蓉颖的舞伴。

  她相信这将会是一个难忘的耶诞节!暗蓉颖忍不住又在穿⾐镜前转了好几圈,先预支一点点舞会时即将会有的轻拥慢舞的陶醉感觉。

  ***

  “大飞,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呀?”

  娇嫰甜腻的嗓音穿过耳膜,庒过现场乐队的演奏声,唤回一时闪神的人。

  傅蓉颖抿在心里窃笑着。嘻嘻!成功了,大飞终于不能再漠视我了。

  看哪里?自然是看你的前风光啦!殷名飞的喉咙发出不清不楚的嘀咕声。

  谁规定参加舞会就非得袒露背的?他敢打赌这一袭火红小礼服,加加减减也用不到一码布!全部的⾐服只靠两条细细的丝线挂在肩膀,中空一大截又背部镂空,连內⾐都省了,难道不是要让男人欣赏的吗?

  虽然打心里讨厌女人厚着脸⽪追逐纠,可他也是个‮理生‬机能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有需要时,他会找个女人来调解舒缓一下,当然更不会放过养眼的画面。

  殷名飞眉心蓦然一紧。什么时候小不点又换了个模样了?

  她长⾼了,现在到达他下巴的⾼度,应该有五尺六寸吧?削得薄薄的俏丽短发衬着瓜子脸蛋,脸颊变丰腴了,精心修过的细长眉⽑,涂上口红的线显得満优雅,俏鼻致可爱,眼前这张少女的精致脸蛋已经没得挑剔了。

  唯一不变的是她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依旧闪烁着淘气、顽⽪与任

  搂抱着她的跳舞,令他感觉到一种柔若无骨里的特殊火热风情,眼睛俯视着她的雪览着小巧‮圆浑‬的弹跳动,面对着这样的‮情动‬惑,哪个男人能视若无睹呢?

  小排骨顿时成了历史名词,只是她到底怎么长大的呢?而且已经大到可以开始招蜂引蝶、卖弄风情了!

  唉!饼去几个耶诞节回到纽约时,他总是刻意的想忽略她的存在,可是“存在”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来证明岁月果真是最好的催化剂。

  看来,以后一次一次面对她,他头疼的程度随时都要加深、加重了。

  该死的劳什子舞会!简直是酷刑!殷名飞撇开头,不想再把眼光落向她‮辣火‬的⾝子上。

  连续播放了好几首快歌劲舞,终于来了一首慢四拍“Whenamanlovesawoman”(当男人爱上女人)

  Whenamanlovesawoman,hecandonomorewrong.

  Hecanneverhadanothergirl,yes,whenamanlovesawoman…

  (当男人爱上女人,他不再犯错。他不再有其他女孩,当男人爱上女人…)

  手被他轻搭着,被他轻搂着,人也顺势偎⼊他怀里,傅蓉颖的脸颊轻靠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带动而移动脚步。

  PercySledge沙哑奔放的浑厚嗓音唱出了女人的愿望,那种被眷爱的感觉很吧?要怎样才难当上一个男人唯一的女人呢?

  无论如何,这一首曲子她深深的记住了。

  傅蓉颖扬起醺然微醉的眼眸将殷名飞看得仔细,她的心口暖烘烘、脑袋嗡嗡响,全⾝的⾎到处窜。在这样梦幻的气氛里,她努力的汲取属于他的每一分气息,小女孩的心事一点也不想遮掩。

  “大飞,你不知道我有多⾼兴!”她等了好多年,才盼来这一个夜晚哪!事实上,自从九岁以后,她的眼睛就已经开始追逐他的⾝影了。

  她仰望着他耝黑的浓眉,长密的睫先在深邃的眼眸下映出一道影,媲美希腊神像的直鼻梁、习惯抿得紧紧的薄、有棱有角的刚毅下巴,这样俊美成、卓绝出众的大飞,哪是那些中学小⽑头男生能比得上的。

  全场的女生都羡慕死她了,只怕口⽔都流到地板上去了。

  她为他挑选的⾐服一件也没派上用场,只因他坚持穿着稀松平常的棉衫、牛仔加运动外套,凌的长发不听话的散落在后颈上,却也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丝琊魅又颓废的帅气。

  她绝对是舞会的焦点、全场最幸福的公主,因为她有大飞啊!

  “JoJo,一会儿我们换舞伴。”⾝边传来一道声音,喊着傅蓉颖的英文名字。

  傅蓉颖偏过头一看,原来是全校最嚣张的“Kiss帮”的带头女生。

  “不换!”傅蓉颖勇敢的回约。大飞是她的,他的每一支舞也都是她的!

  “你给我记住!”Kiss帮的恶妇朝她比着第三指头,随即悻悻然的离开。

  “记住就记住。”傅蓉颖吐吐⾆头。

  她才不怕呢!要闹、要吵、要解决恩怨,也得等来⽇再说,这个美妙的晚上,谁也别想从她这儿瓜分一丁点乐趣!

  这个就叫做争风吃醋吧?殷名飞明⽩了,而他竟然是那瓶醋,真是有够离谱的!

  自以为聪明的漂亮女人一向近不了他的⾝,只有这一个源自于萧墙內的祸⽔,自从几年前,他略施善心帮她完成那个桥梁作业后,就开始超乎寻常的猛黏他…

  该死!她的头发⼲嘛老在他的下颚‮擦摩‬着?紧贴着他的那副柔软滚烫⾝子也弄得他心浮气躁,下半⾝的某一些神经被撩动了,体温骤然升⾼,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喜

  莫名其妙的被她拉来这个舞会,一支舞又一支押的死巴着他不放,抓着他満场飞舞,活像在现宝一样,还用那双死人不偿命的眼睛拼命对他放电…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Gosh!不会是喜上他了吧?

  此刻,懒得去细究她的心思,殷名飞只想尽速逃离这个快让他抓狂的地方。

  “这种小孩子的办家家酒,你玩够了没?”他气愤的庒低声音问着。他不想再奉陪了,老妈的代到此为止!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还会再长大,别急嘛!等我长大!”傅蓉颖仰着头,紧盯着他暗沉深邃的眸光。

  哦喔!好像不太妙!情急之下,她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而出“大飞,人家还没玩够嘛!再陪我一会儿啦!”

  惨了!她又说错话了!他从来都不吃撒娇蛮这一套的。

  果不其然,殷名飞冷眼将她从头到脚梭巡一遍,利落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几乎luo裎的上半⾝,鸷危险的眸光落在她眼巴巴的小脸上,然后露齿琊琊一笑“等你长大?我一秒钟也不等了,要疯你自己去疯!”

  不管舞曲只剩最后几个小节,他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见这个情景,Kiss帮那票恶女和她们的男伴全都靠了过来,围住呆若木的傅蓉颖,幸灾乐祸的讪笑着“盥洗室不在那个方向哩!那边是大门呢!JoJo,你不是被甩了吧?”

  傅蓉颖哪会乖乖的接受下半场舞会坐冷板凳的命运?只见她她抛出一抹‮媚娇‬的笑靥,随手勾住一个好像是学校拳击社的男生,凉凉的回嘴道:“才不是,我要去一个更High的地方。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即使內心因殷名飞毫不留情的举动而难过不已,但她仍然骄傲得像一只孔雀一样,手中挽着一个还蛮称头的男孩子,今晚就此退场。

  这个耶诞夜,殷名飞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起他的小背包,半夜就离开纽约,因此,他并不知道,傅蓉颖是如何回到家的。

  那‮夜一‬,傅蓉颖全⾝只裹着殷名飞的大外套,鞋子不知掉到哪去了,她的嘴角破了,眉端乌青一块,在天快亮的时刻,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爬窗户进⼊她的房间。

  家里静悄悄的,没人知道她现在才回来。

  她直冲进浴室,打开莲蓬头,努力的洗去⾝上污秽的痕迹,直到全⾝几乎快洗去一层⽪后,她才瘫软的靠在浴室的墙壁上,任由強力的⽔流不停噴酒在她冷绝的心口,注⼊一些温热的感觉。

  她咬破下,信誓旦旦的道:“不!我不放弃!绝不!”

  今晚的后半段是个错误,她不该糊涂的去招惹男人本能的兽

  臭男生!谁都别想碰她、欺负她,她可是属于大飞一个人的!

  经过今夜的深刻体悟,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就只认定大飞这个男人了!

  于是,从那天以后,除了追逐殷名飞的‮望渴‬更加強烈之外,傅蓉颖便将全部的心力都投注于研习跆拳道上。

  ***

  一年匆匆而过,又到了耶诞节团聚的晚餐时刻。

  殷名飞推开大门,风尘仆仆的进来了“时间刚刚好…你们⼲嘛全都瞪大眼?不⾼兴看到我回来,还是一年不见,已经不认得我了?”

  “谁看你啊?”傅蓉颖代表餐桌上的人发问“你⾝后的那个人是…”

  殷名飞把躲在他⾝后的一位黑⽩混⾎的女人推向一张椅子坐下,双手顺势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叫Milly,我刚刚在‮央中‬车站碰到的,我邀她一起来过节。十磅的大火,不怕多一个人吃吧?”

  “!”保罗代表全家人致上简短的英文词。

  Milly以英文聊了几句后,眼睛就黏到丰盛的食物上了。

  “只是来吃火大餐?”虽然Milly一副饿死鬼投胎的馋相,但傅蓉颖才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简单!

  傅蓉颖忍不住打量起Milly来。她看起来比大飞多了十岁,虽然不算老,可是她那副臃肿的⾝材,还有跟小号Pizza一样大的脸庞,啧啧!真是令人不敢恭维喔!

  艾莉很⾼兴儿子最后能赶回来,不噤热心的说:“想要住一晚也行,允风在‮湾台‬的工作忙,今年没办法回来,我把他的房间整理一下,正好可以给Milly住。”

  “不用⿇烦了,她和我一间。”殷名飞没等到大家开动,便率地先抓过一块面包往嘴里塞。

  “哦!”保罗和艾莉都是开明的人,只是有点尴尬的彼此对看一眼后,就不再说什么。

  毕竟孩子已经长大了嘛!现在还是动手切火好了。他们以眼神传递无言的讯息。

  和他同一间?大飞是那个意思吗?孤男寡女同一间房可还会有别的意思?傅蓉颖气呼呼的叫嚷着“我要整只的大火腿!”

  死大飞!居然带个不认识的肥婆回来,没眼光又没格调的!

  傅蓉颖气得三两下就啃完一只火腿,顾不得肚子已经得快消化不良了,却还抢来另一只火腿摆在盘子中,两眼‮勾直‬勾瞪着Milly,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殷名飞慢条斯理的吃着马铃薯泥,配着上好的红酒,斜睨了傅蓉颖一眼。

  今晚的她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精心装扮,⽩⾊轻纱的小鲍主服让她整个人散发出温婉古典的气息。

  唉!不过就吃个饭,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殷名飞闲闲的用中文对傅蓉颖嘲讽着“Milly这种⾝材的女人食量应该不错,但是她还不至于呑得下一整只火,⼲嘛这么怕别人抢你的食物啊?”

  “她抢走的不光是食物!”傅蓉颖回吼道,随即踢开椅子跑回她的房间。

  殷名飞一僵。该死的!没想到小表真的喜他!

  他故意将Milly带回来,为的就是想证实去年舞会时的猜测,这下好了,答案果真如他所预料的,而且更该死的是,她竟然对他还没死心!难怪只是吃个饭,她要如此盛装打扮了…

  “小蓉怎么了?”艾莉搞不清楚状况,只好问儿子。

  对于⺟亲的好奇,心烦意的殷名飞随口胡扯着“她啊!想看到的允风哥哥没回来,她讨厌的人却偏偏回来和她作对,我看,她这场气恐怕要生一整年-!”

  也许还会伤个好一阵子吧?殷名飞猛地呑下整瓶的红酒,想把突然窜起的莫名气闷给浇息。

  能得她打退堂鼓不是正合他意吗?⼲嘛无聊的替她感到难堪?

  唉!不想了,晚上还是和Milly打得火热一点吧!

  这‮夜一‬,傅蓉颖房里的音乐震天价响,重复播放着麦可杰克逊最早期的一首歌“PuppyLove”(稚爱)。

  不管大飞房里传出什么难听的杂音,她的耳膜都拒绝接受荼毒!她也以这首歌来哀悼自己早夭的暗恋和初恋。

  她曾想过大飞不会是不沾腥的清教徒,却没料到自己竟会碰上这种难堪!气死她了!她真想跑去踢他的门,打断他的风流快活,或者做得更绝一点,直接闯进去泼一桶冷⽔让他凉快凉快,熄灭他的火!

  枉费她如此精心打扮,想给他一个不同于去年的感觉,哪知人家连正眼都没瞄一下。

  他终究不愿意等她真正长大啊!

  “可恶、可恶!我讨厌你啦!”她居然愚昧的喜上一只本‮忍残‬、凶狠无情的斗鱼,被啃得心头伤痕累累也是活该啊!

  于是,在音乐声中,傅蓉颖恨恨的将殷名飞留给她的围巾剪碎成一团棉絮,把保存良好的桥梁踩烂散成一堆牙签…

  再也不要看见这些会让她伤心的东西了!然后傅蓉颖又拿起一把剪刀,气愤的剪毁所有她苦心绘制的素描本。

  那些素描本的每一页,画的都是同一个人!是她凭着记忆,在每一年见不到大飞的三百六十四天里,仔细的画下他的每一个神采风貌。

  “我为什么要喜你?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轻松潇洒的去看别的男孩一眼?”傅蓉颖抓起一大堆碎纸屑,抛洒向空中,纷纷坠落的不是没有生命的纸片,而是她哭不出来的串串眼泪!

  她不会哭的,她的心也永远不会被逆境给击倒!因为九岁那年,大飞就教会她,即使孤独,也要永远开心的照自己的心意来过⽇子!

  在她成长为少女的岁月里,她总期待着每一个耶诞节的来临,等着大飞转动门把进屋来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也因此有了继续转动下去的理由。

  她的生命已经和大飞的绕在一块儿,她不想也不愿放开啊!可是现在的她该怎么办呢?

  ***

  隔一个年度,又到了雪花満天的耶诞节。

  “搞什么?屋子里怎么乌漆抹黑的?我又没晚回来!你们该不会今年提早吃火大餐,留都不留给我一点吧?”殷名飞大声嚷嚷的走进来。

  突然,他愣住了。乖乖!客厅里既没有耶诞树,餐厅里也见不着半个人影,更别提闻到烤火的香味了。

  望进厨房,猜想会不会有人在那里,果然看见傅蓉颖站在流理台前。

  “小表,你在这儿⼲什么?”殷名飞双手环,倚在墙边瞪着她。

  傅蓉颖走到他面前,脸⾊凝重地递给他一盘牛⾁三明治“等你,还有,准备你的晚餐。你别抱怨,我不会烤火,只能喂你吃这个。”

  双眼死盯着她,殷名飞久久不发一言,口顿时像灌満沉重的铅块般快不过气来。

  傅蓉颖也打量着他。一年不见,他还是背着那个老旧的背包,仍然长发飞扬,脸上的疲惫总是如影随行,眉宇间也不见宽松,一看就知道准又是从世界的某个角落赶搭最后一班‮机飞‬回来的。

  他真的对这个家一点都不留恋吗?

  他这一年可好?她可是一点都不好啊!去年在餐桌上以而散后,两人的关系比北极的冰山还难融化。问候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语气淡然的道:“赶快吃完东西,我们一起去医院看阿姨。”

  “医院?”殷名飞终于能正常的呼昅了,他飞快的抓起三明治吃得好急,口齿不清的问:“她怎么了?”

  傅蓉颖倒给他一杯可乐后才回答“三天前,妈回波多黎各看孙子的那天下午,艾莉阿姨突然想到阁楼去找一些旧东西。也不知是爬得太⾼,还是阁楼的空气不好,她就在那里昏倒了…”

  “我没‮趣兴‬听故事!医生怎么说?”咕噜咕噜喝完一大杯可乐,他还是觉得很渴,⼲脆把她手中一整大瓶抢过来,对着瓶口猛灌。

  他那紧张到差点虚脫的⾝体,很需要东西来补充能量,真的,什么都好!

  “医生们会诊后觉得再开刀也不见得比较好,便只开药给艾莉阿姨。为此,老爸已经决定正式退休了,这几天,他都在医院里陪着艾莉阿姨。”

  退休?保罗为了老妈做这样的决定?那么他这个亲生儿子难道也必须跟着改变自己飘流浪的生活方式吗?

  殷名飞口蓦地一窒,瓶口滑了一下,可乐的体便洒在他的前,染了一大片。

  傅蓉颖连忙菗出厨房的纸巾帮他擦拭着,嘴马不客气的叨念着“你也拜托一下,我已经勉为其难的弄吃的给你了,难道还要我帮你洗脏⾐服吗?”

  忙碌的小手毫无预警的被他抓个正着,殷名飞口气极坏的对她警告着“少在那里给我聒噪,我没心情和你吵架。”

  本想回敬他几句的傅蓉颖,却在看见他眼底流露出脆弱神情后,急忙住了口。

  这是大飞吗?是那个一向洒脫,视世界如无物的男子吗?原来他不是完全的无心无情哪!

  沉蔵心底深处的希望芽苗顿时冒了出来,傅蓉颖逮住这个大好机会,一点也不害臊的将搁在口整整一年的疑问脫口而出“你喜的是黑女人吗?”

  殷名飞微微一愣,好笑的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老妈住院而有些哀伤哩!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爱计较,狭小的心眼记恨了一整年。”他试着以轻松调侃的口吻来甩去心底挥之不去的霾。

  “说我小心眼?我过去一整年的心情你哪懂啊!”漆黑的眼里盛満千言万语,她甩着头、抿着,想抛开美丽脸庞上深植的哀伤,不意却让红的⾊泽显得更丽。

  “想知道我喜什么样的女人?”他被她的万种风情给昅引住了,倏地近她,一手放在她头顶上的位置,另一手就落在离她部三寸远的地方,将她整个人固定在大冰箱前。

  情绪被彻底打的殷名飞眸中有一小簇火苗在跳跃,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受到感染般的跟着升⾼了起来,让他不自觉的将內心隐蔵的‮望渴‬宣怈而出“美丽、顽⽪、聪明、机智、肌如凝雪、⾝材‮辣火‬,抱起来热情大胆。”就像眼前的她的化⾝!

  等我长大!还记得两年前她对他的宣言,宛如一部老电影中的情节,却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时刻提醒着。

  如今,在岁月的流转中,她就这样长大了,美得让他措手不及。

  傅蓉颖的口剧烈的起伏着,整个人也被他的回答给搞糊涂了“可是…那个黑妞本没有一点符合啊!”

  “喜并不代表一定非要不可。”殷名飞忘情的凝视着她的大眼睛,如此漆黑灵活,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是她最出⾊、最美丽的地方。

  傅蓉颖偏过头,仍是一脸疑惑。

  “丑女人向来没人肯垂怜,勾勾手指就会靠过来。她们有自知之明,不用赶也有用甩,互取所需后只要道一句再见,一点负担也没有。”他咧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如果是漂亮的女人呢?”傅蓉颖不死心的又问。

  “自作聪明想收蔵男人,只会让我过敏得想逃。”殷名飞的神情瞬间变得冷酷寒漠。

  漂亮的女人总以为美丽是无往不利的武器,他才不会沦为让女人炫耀的猎物!

  原来如此!暗蓉颖轻声一叹,却也更加坚定想挑战他的决心。“想不想试试看你的理论会不会被推翻?”

  殷名飞简洁的回绝道:“不想。”如果不是心情被扰了,哪会告诉她这么多!

  他抓住她的手往屋外去“老妈在哪一家医院呢?”

  傅蓉颖美丽的脸蛋光采焕发,甜美的酒窝在颊畔悄悄浮现,她在心中暗忖着,说什么不沾惹漂亮的女人,骗人的吧?瞧瞧,他将她的手抓得多紧啊!

  大飞,只要你待在这间屋子里,你就别想逃了!暗蓉颖无声的宣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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