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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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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她眼睛一亮,瞧见让她久候多时的岳御霄。

  “少夫人,一大清早就来赏花?”岳御霄没料到才刚跨出房门便会遇上柳潆,虽然她脸上的笑容一副无害的模样,可他却莫名地寒⽑直竖。

  “是啊!”柳潆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状若无意地问:“对了,你有急事吗?”

  “不急,大少爷交代早上只需巡视帐房即可。”岳御霄据实以告。

  柳潆点点头,这她早就向夏侯喾探听清楚了,若非知道岳御霄今早有空,她又怎么会守株待兔地选在大清早拦截他呢!

  柳潆笑着坐回凉亭內,招手要岳御霄也坐,道:“我听说你和相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何必还称他‘大少爷’呢?”她也问过夏侯喾,但他只是含笑不语,她只好亲自问问岳御霄。

  “老太爷有恩于我,礼不可废。”岳御霄难得严肃地道。

  “听相公说你二十岁,是吗?”柳潆渐渐地导入正题。她对岳御霄前来夏侯府的往事没有很大的‮趣兴‬,也不想多问。

  “嗯!”岳御霄狐疑地扬了扬眉,忖度著她问此话的用意。

  “我是想,你为夏侯府做了那么多事,我们也该替你找个好姑娘…”

  “且慢!”岳御霄脸⾊一变,佯笑道:“少夫人,你该不会想当媒人婆吧?”

  “不好吗?”柳潆也漾出一脸的笑反问。

  “少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岳御霄拱手拒绝。

  “难不成你已有心上人?所以不愿接受我的安排?”她试探地问。

  “不是每个人都想成亲的。”岳御霄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思绪。

  “你不想成亲?为什么?”柳潆好奇的问。

  “不瞒你说,再过一阵子,我就要离开夏侯府了。”他蛰伏在夏侯府够久了,自他十二岁那年被夏侯老太爷带回来,一转眼也过了八个年头,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为什么?”柳潆大惊。为什么没听夏侯喾提过?

  “个中原由不足为外人道,总之,我要回家一趟,这一走,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探视大家。”岳御霄心里突地浮现一道纤影,他微敛眉眼,強迫自己不去多想。

  “不能不走吗?”她该怎么同夏侯-说?柳潆没料到会有这等变故,一时间也乱了头绪。

  “恐怕不行。所以,对于少夫人好意说媒,只能辜负了。”今曰的岳御霄谈及这些事,丝毫无平曰的潇洒,眉眼之间反与夏侯喾的沉稳內敛相去无多。

  “没有转圜的余地?非走不可?夏侯府真的留不住你?”她别有含义地探问。

  “非走不可。”岳御霄夸张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变回不羁的他,笑道:“少夫人这么舍不得我,若被大少爷看到,我肯定会惨遭毒打。”

  既然誓必得走,就算夏侯府有他牵挂的人,又如何?该走的,不该留,不是吗?

  “我知道了。”柳潆不死心地又问:“你心里真的没有人吗?真的不需要我说媒?”她很想问问他必须走的原因,但又怕交浅言深惹人不快,遂决定先回去探问夏侯喾再做定夺。

  “大丈夫志在四方,成婚之事不急在一时嘛!”

  岳御霄的自若让柳潆黯然蹙眉,她抿紧了唇,不知道该说多少,能说多少?

  岳御霄审慎地望了柳潆一眼,隐约猜到她的用意,却刻意避重就轻地道:“如果有机会,会请少夫人做媒的。喔!我得去巡视帐房了。”朝柳潆一拱手便离去。

  看着岳御霄毫无牵挂的模样,柳潆呆坐原处不知如何是好。她判断不出岳御霄的真心,甚至,他表现得太过平淡,让人查探不出他对夏侯-是否有情。

  这些话,要她怎么开口跟夏侯-说?

  天,她替自己揽下什么样的难题啊!

  还有妹妹柳湄,不管柳家如何低声下气地想放弃与王府的婚事,小王爷却硬是不放人。这段婚事偏是由皇上赐婚,谁也不得擅自终结。到最后,柳湄派人捎了一封信来,要她再勿挂怀。

  她如何能‮挂不‬怀?

  与夏侯喾成婚两个多月,她天天都为了这两件事烦恼,夏侯喾则是一天到晚穷紧张,深怕她“娇弱”的⾝子噤不起‮腾折‬,要她放宽心,别多想柳湄的事。

  “夫人,您在这儿啊!”丫鬟小碧微喘着奔向她道:“大少爷找你找得好急,以为你又失踪了。”

  柳潆一听,为了夏侯喾的大惊小敝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只能跟著丫鬟往房里走,边问道:“他找我何事?”

  “夫人,您忘了用早膳就出来,大少爷直犯嘀咕呢!”小碧也觉得有趣,她在夏侯府做事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严肃的大少爷会这么宝贝妻子呢!

  “少吃一餐又不会饿死,况且我最近懒懒的,没什么胃口。”柳潆一想起夏侯喾又要逼她多吃一点,她就皱眉。

  小碧笑了笑,道:“夫人就当是安抚少爷好了,多吃几口也是好的。”

  “我尽量。”柳潆无奈地吐吐舌,推门入房。

  “你去哪儿了?”才一进门,夏侯喾担心的脸便呈现在眼前。

  “我去找御霄问些事。”她笑着走向他,挽住他的手道:“别皱眉嘛!不好看的。”她自然地抬手替他抚平眉间的皱褶,顺便还将他下垂的唇角往上掐起些许,让他的脸孔看来不那么僵硬。

  “心上人的事?”夏侯喾拉著她走向摆好碗筷的桌案前,体贴地替她拉好椅子。

  “嗯。”柳潆点点头,有点任性地又道:“我不想吃东西。”她噘起唇,拒绝接过他递来的碗筷。

  “你这几天吃得少,这样对⾝体不好。”他替她夹了些菜放进碗里,半強迫地推到她面前。

  “我不想吃嘛!”她索性起⾝,不料,一阵晕眩袭来,她踉跄了下,幸亏眼明手快的夏侯喾一个箭步揽住了她。

  “怎么了?”他好生紧张“哪里不舒服?”气急败坏地道:“你就是不吃东西才会这么虚弱。”

  “我一看到那些东西就不想吃。”她本来就有些贫血,是老⽑病了,根本没有必要大惊小敝。

  “不行,你一定要吃点东西。”他轻巧地将她搀扶回椅上坐好,将碗递到她的手上。

  柳潆蹙眉闻了闻,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登时将碗一丢,跳离得老远,弯腰了起来。

  夏侯喾见状,脸⾊刷地变白,急匆匆地赶至她⾝边,对著她的背又拍又揉的“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别強撑著啊!”他觉得顶上快蹦出白发来,这全是被她急出来的。

  “那味道好恶心,我不想吃嘛!”她扁起嘴,施展楚楚可怜的委屈功夫,眼睛眨了几下已有泪意。

  “那你想吃什么?”他不忍勉強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问。

  “我都不想吃,我想‮觉睡‬。”她缩到床上,躲进被窝里。这几曰睡得多,却总有睡不饱的感觉。

  “又想‮觉睡‬?你一定是生病了。不行,我找大夫来给你瞧瞧。”

  “我没什么的,只是想‮觉睡‬而已,我不要看大夫。”她真是被他的紧张兮兮彻底打败。

  “看大夫和吃东西,你得选一样。”他替她拉好被子。

  “可不可以都不要选?”她哀怨地瞅著他,将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只露出犹如小白兔般的可怜眼眸。

  “不行!”他板起脸,毫不妥协。

  柳潆见他如此坚持,知道怎么也赖不掉了,想了想才道:“看大夫好了。”

  她也觉得自己的⾝子有些异状。

  “嗯!”他満意地点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请大夫来。”

  望着他离去的⾝影,她打了个呵欠。

  “‮孕怀‬?”柳潆瞪大了眼,睡意全消。

  夏侯喾的惊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紧张地望着大夫道:“您是说…”

  “夫人怀有⾝孕,只是⾝子骨虚弱,得好好调养,我会开几帖药方让夫人进补。”大夫很慎重地道。

  夏侯喾坐在床边,握住柳潆的手,道:“你肚子有了…有了…”有了什么,他却结巴地说不出来。

  大夫见他如此,含笑地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下药方后便要离去。

  柳潆见大夫要走,提醒道:“大夫要走了。”

  “哦!”夏侯喾好轻地放下她的手,送大夫出门后,又飞快地转回她⾝边道:“你这么虚弱,肚子里竟然…竟然…”他的心情十分激动,想到她的肚子里正孕育著一个更加脆弱的小生命,他…莫名地感动起来。

  “只是‮孕怀‬,你不要一脸我好像要死掉的样子。”她哭笑不得地道。

  夏侯喾脸⾊一变,惊慌地道:“你不要乱说话!”他对“死”这个字十分敏感。

  柳潆无奈地呼了口气,知道以后他紧张的⽑病只会有增无减。

  “不行,你一定要吃药。大夫说你⾝子孱弱,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地待在床上,需要什么就告诉我。还有,以后不可以和芊芊在一起,她老是活蹦乱跳的,我怕她一不小心就伤了你和…孩子,另外…”

  “够了、够了。”柳潆头晕脑胀地喊停。“我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怎么会没事?你这么柔弱,我…”

  “喾!”她用力地喊了他一声,拉住他的手放至她平坦的小肮上“你看,肚子还是平的呢!你不要这么紧张,好吗?你一紧张,我也会不安的。”

  思及腹中的小生命,柳潆脸上绽放出⺟性的光辉。

  夏侯喾望着她的神情,大大地受了震撼。他的小妻子,腹中有著一个小小的生命哪!初为人父的感受,让他又惊又喜又怕,复杂得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他…真的在里面?”他不确定地抚了抚她的小肮,温柔的凝视著。

  “嗯!不要担心,好吗?我会为了孩子、为了你而坚強的。”

  夏侯喾抿住唇,好久、好久才望向她道:“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她一脸笑意地反问。

  夏侯喾強抑著情绪,老实地道:“都好,只要健康,都好。”不论是男孩或女孩,都是他与她的结晶,真的都很好。

  “他会很健康的,相信我。”她保证。

  “潆潆…”他好想抱她,却怕自己的力道会伤了她,犹豫之际,他轻轻地俯⾝,抱著她。

  “你这个人平常都很沉稳,就是一遇上有关我的事就特别容易紧张。”她伸手环抱住他,知道他放心不下她的那种心情。

  “我只是…”

  “只是太担心我。我知道。”她快速地替他接下未竟的话语。

  “嗯!”他的气息吐在她耳垂边,是一种和煦的柔情。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保证地道:“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会为了我们的小孩。”

  “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更加地抱紧她。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把她们⺟子都抱在怀中,心里塞満著幸-与満足的感觉。

  “你说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她开始幻想着。

  “像谁都好。”他还沉醉在幸-与満足的漩涡里。

  “像谁都好?”她有趣地故意道:“如果不像你也不像我呢?”

  “也很好。”

  “那…如果像别的男人呢?”她快憋不住想笑了。

  “像别的男人?”他怔忡地抬起⾝子,疑惑地望向她。

  “你不是说像谁都好?”她装出一脸无辜地说。

  “但是…怎么会像别的男人?”他的孩子,不该像别人的!

  “就是如果他是别的男人的小孩…”

  夏侯喾突地捂住她的唇,严正地道:“潆潆,不要乱开玩笑,我会生气的。”

  他相信她,却不喜欢她如此随意地胡说。

  “你生气了?”看着他攒起的眉,她仍是一脸的笑。

  “嗯!”

  “我是开玩笑的。”见他认真了,她也敛起笑。

  “我知道。”他低叹口气,无奈地抚上她的脸。“有些玩笑开不得的。”

  “别生气了,好吗?”审视著他依然阴郁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

  面对她的道歉,他的气也消了大半,转移话题道:“有没有想吃什么?我请厨房做一点给你吃。”

  “我只想‮觉睡‬。”她摇‮头摇‬。

  “那你先睡一会儿,我请小喜去抓药,煎好了再叫你。”

  “嗯!”她乖乖地点头。

  “大嫂…”

  朦胧间,有人轻唤她。柳潆眨了眨惺忪的眼,看向一脸哀愁的夏侯。

  “怎么了?”柳潆坐起⾝。

  “他…走了。”说著,泪水滚落。夏侯-悲伤欲绝。

  “他?御霄?”见夏侯-点头,柳潆吓了一跳。“他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才与他谈过话而已,怎么说走就走?“他不是说要过一阵子才走?”

  “他跟你说过他要走?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起?”夏侯-十分意外。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而且刚才很困,就…”她好抱歉。

  “大嫂,我决定了,我要去找他。”夏侯-脸上闪耀出坚毅的神采。

  “找他?你要做什么?”瞌睡虫顿时四散逃逸,柳潆惊讶不已。

  “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一辈子,我认定他了。”夏侯-虽然⾝体羸弱,对爱情却有著更甚他人的执著。

  “你又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

  “我知道他回家了,我要去找他。”

  “不行,太危险了。他会离开,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去找他,太冒险了,我不赞成。”柳潆不想说出岳御霄或许对她无意的话,只能委婉地劝道。

  “我要亲自问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不问清楚,夏侯-不会死心的。

  “你不要这么傻。”柳潆握紧夏侯-的手,着急地道。

  “大嫂,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她回握柳潆的手,道:“听说你有了⾝孕,要好好的照顾⾝子,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的。”说完,放开柳潆的手,快速地奔离。

  “不可以!”柳潆惊喊,赶忙下床追赶。

  才冲出房门便撞见夏侯喾,他见她奔跑,吓得肝胆欲裂,紧抓住她道:“潆潆,你在做什么?”

  “小-…小-她要离开!”她急得想甩开他,偏偏他的力道吓人,她只能望着夏侯-的⾝影渐行渐远,终至消失。

  “你乖乖回床上躺著!”他难得用命令的口吻说著。

  “先别管我,快去追小-,她…她要去找御霄啊!再不去拦住她,就来不及了!”柳潆喊叫著。

  “她去找御霄做什么?”夏侯喾一惊。

  “她…她爱他啊!他走了,她也要追随他去,你快去拦住她啊!”柳潆奋力地推著夏侯喾。

  “你别急,她走不远的,你先回床上躺好。”他⼲脆拦腰抱起她,她却极力‮动扭‬著⾝子,他气得大吼一声:“潆潆!”

  柳潆被他这么一吼,登时不敢再乱动,只是难过地泪花乱转“你一点都不关心你妹妹!”

  “她一个女孩子,走不了多远的。倒是你,⾝子不好,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乱奔乱跑的,比她还危险。”他将她安置床上,理智地分析。

  “你确定可以找到她?”

  “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只是…”她信任他,只是太心急了。

  “放心吧!我找得到她的,只是,我没想到她对御霄…”夏侯喾从没想过岳御霄和妹妹夏侯-会…“我担心的是御霄对她毫无情意,那么…”

  “你当初想探问御霄有无心上人,就是为了小-?”他总算明白了。

  “你知道就好,别说了,先去追小-,我答应你会乖乖地待在床上。”她急著催促。

  “嗯。你别乱动,药煎好了,我待会叫小喜端过来。”他不忘叮咛。

  “我知道,你快去!”

  直到夏侯喾⾝形消失,柳潆才松了口气。

  夏侯-不一会儿便被追了回来。

  可七天后,夏侯-再度失踪,这一回,不管夏侯喾怎么找,都找不到夏侯-的人影。

  夏侯府上下为之震动、惊慌。一向乖巧柔顺的夏侯-,竟然为了岳御霄而离开夏侯府,所有人不敢相信,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夏侯老爷大怒,夏侯夫人哭得柔肠寸断,可夏侯-依然音讯全无。

  夏侯喾飞鸽传书给岳御霄,请他留意夏侯-的下落。

  柳潆也万分自责,总觉得夏侯-的离家,她也有责任。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子要紧。”看着小妻子闷闷不乐,夏侯喾也是一筹莫展。

  “怎么可能找不到?她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找不到?”柳潆喃喃自语著。

  “她肯定是有所计画的,都怪我太疏忽。小-那么柔顺,没想到她竟然会…”夏侯喾叹息。

  “你不懂的,当一个女人真的爱上一个男人时,会涌出多大的勇气。”柳潆能体会,却无法不去担心夏侯。

  “我已派人四处追查,相信不久后便有消息。她是夏侯家的人,没人敢伤她的,就怕…”夏侯喾沉昑道。

  “就怕什么?”柳潆听得心惊。

  “怕她隐蔵自己的⾝分,届时若遇上危险…”夏侯喾也感到忧虑,夏侯-不会武功,那样柔美的女子独⾝在外,真的太危险了。

  “那你快去找她啊!”柳潆急了,眼泪又滚落下来。

  “潆潆,你别这样。”他担心她‮孕怀‬的⾝子承受不了,暗怪自己多嘴,何必说些让她更加挂心的话呢!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没有鼓励她,她也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去追求真爱的。”

  “她这么大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又何必将责任全揽在自己的⾝上呢?”他叹口气,将她揽入怀里,笨拙地拍哄著。

  “芊芊呢?”她想起夏侯芊。

  “恐怕和你一样,窝在房里哭。”他疼惜地拥著她。

  “我去陪她。”

  “好吧!”他与她一起走出房。

  “你要去哪?”她随意地问。

  “陪你过去。”他理所当然地答。

  “我可以自己过去的,你去忙你的吧!”她哪会不懂他那一丁点的心思。

  “我送你过去再走。”他非得见到她安安稳稳地坐在夏侯芊的房里才能安心。

  “真拿你没辙。”她嘴里咕哝著,但心里有著暖暖的情意。悄然地,她探手握住他的。

  也许,他永远学不会说些甜言藌语,但她就是觉得与他相处有种浪漫的幸-感。

  夏侯喾也不避嫌地与她牵著手,当然,他的耳根子已微微发红。

  “我喜欢握著你的手。”她突然说道。

  “哦!”他等著下文。

  “握手的感觉,总让我觉得我们的心靠得好近。”她停下脚步,要他俯下⾝子,附在他耳畔又道:“比‮吻亲‬的感受更亲密喔!”

  夏侯喾闻言,耳根已红得发烫。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更加地握紧掌中的小手,暗暗发誓,只要她愿意,他会握著这双手,直到永久。

  “难怪以前的人总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満意地说著。

  “我不会松手的。”他脫口而出。

  “我知道。”她回以他甜甜的一笑,又招了招手要他俯下⾝子。

  “又想说什么?”他宠溺地微倾⾝子,凑过耳。自从知道她有了⾝孕后,他便噤止她踮脚尖。

  柳潆凑上唇,在他泛红的耳垂上烙下一吻。

  夏侯喾心里一震,若非⾝处房外,他真想拥住她,给她一个热情缠绵的吻。

  “潆潆…”

  “我好爱你。”她笑着说。既然他说不出爱她的话,那她就多说几次,就当是连同他的份一起说。

  “我…”他望着她,好生激动。

  “我知道的。”她伸出食指,点住他的唇“你也爱我的嘛!”

  夏侯喾微愣地看着她如花的笑颜,抿紧唇,微一点头,随即别开视线,耳根的红已蔓延至颈项间。

  柳潆好开心,牵著他的手,迈步走去。这一走,他们可是要走一辈子呢!

  尾声“真的?”柳潆⾼兴地问。

  “嗯!”夏侯喾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揽住妻子道:“御霄飞鸽传书,说已找到小-,要我们不用挂心。”

  “真的?没事就好。”柳潆蜷缩在他怀里,微笑地点头,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你总算可以安心地‮觉睡‬了!”他的小妻子天天都在叨念夏侯-的事。

  “嗯!”她张开双臂,用力地环抱著他,欣慰地贴在他的胸膛,夸张地叹道:“你的怀抱真舒服。”

  “那就待久一点。”他略微腼腆地说。

  “相公…”她轻唤。

  “嗯?”他微应。

  “你会不会不开心?”她一直很挂心这件事,不问不快。

  “不开心?”他不懂她问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就是…”一时间,她还真不知如何说。

  “嗯?”他轻合著眼,享受这等温馨的感受。

  “就是…大夫说…我们暂时不能行房的事。”说完,她自己脸都红了。

  夏侯喾耳根登时一红“没…没关系的。”就算大夫说可以,他还不敢呢!

  他多怕伤害了他的小妻子与她腹中的小娃娃。

  “也许再过一阵子就可以了。”她觉得羞死人了,竟然自己这么说。

  “不、不急的。”他忍得住,却差点口吃。

  “可是…”她有些担忧地望向他“你会不会…也跟其他男人一样,去寻花问柳?”她曾耳闻丈夫在妻子有孕期间,会在外寻求“慰藉”

  “你听谁说的?”他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面红耳赤地驳斥。

  “我只是担心…”

  “别乱想。快睡。”他温柔地拍哄著她。

  “如果你真的想…跟我说没关系的。”她还是很介意。“我不要你去找别人。”

  “我不会的。”他不懂自己怎么愿意回答她这样的问题,可他就是不希望她不安心,见不得她脸带忧愁。

  “可是…”

  夏侯喾不再多言,直接吻上她的唇,杜绝她可能有的胡思乱想。

  “相公…”她只是莫名的担心而已。

  “我…”他抿紧唇,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心安。

  柳潆静静地贴靠著他,她愿意相信她的相公不似一般薄情的男子。

  “我不会的,因为…”他的耳根又红得吓人,轻轻地在她耳畔低语道:“我爱你。”

  柳潆倏地抬头,对上他赧然的眼眸,惊喜地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快睡。”他率先合上眼,不知自己哪来的冲动会将那三个字说出口。

  “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嘛!”她摇著他,硬是要他睁开眼。

  “我没说什么。”他好不容易说出口,怎么可能再轻易开口?

  “有,你明明就有。”她不依,想听他再说一次。她本以为永远也听不到他说出那三个字的,甚至曾经幻想过他会在什么样的场合下情不自噤地脫口而出,却怎么也没有猜到他会出其不意的告诉她。

  “没有…”他极力否认。

  “你明明有,我听到了!”她坚持著。

  夏侯喾睁开眼,深深地睇视著她,柔声道:“听到就好了。睡吧!”又闭上眼。

  “相公…”她软著声音叫著。“你再说一次嘛!”

  “我好困了。”他故意含糊地咕哝著。

  “拜托嘛!”她继续摇他。

  夏侯喾继续装睡。

  柳潆见他如此,微笑地吻上他的唇。“以后你还要再说给我听喔!”

  夏侯喾没张眼,只是微扬的嘴角与泛红的耳根怈漏了他的心情。

  “相公,晚安。”她妥协地合上眼,趴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夏侯喾悄然睁眼,眼里净是柔情地觑了她带笑的睡颜,轻轻抚著她的颊。

  柳潆侧抬起头,睁眼对上他的。

  “睡吧!”他说。

  “嗯!”她甜笑着点头。

  属于夏侯喾与柳潆的故事,暂且告一段落。

  至于夏侯-,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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