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了到东区摆地摊,家璐退了以前的租屋,另外在东区附近租了一间房子,现在,
她就是扛着大布包,步行到东区。
哇!已经有人早就摆好了啊!家璐看看手表,才五点而已哪!这人手脚真快。印象
中,摆地摊的不是都満晚才出来的吗?还是她的认知有点问题?她四处望望,咦,还真
有不少人都已经摆好了,看来,她明天得早一点才行。
看准了一个空位,她看到旁边是个头带鸭舌帽的男于,正在整理他所摆出来的服衣、
皮夹。
就在他旁边好了。家璐看准了就放下大布⾊,也开始就地拢放她去批来的可爱小饰
品,有耳环、小零钱袋、可爱的布偶、特殊造型的拖鞋、戒指等等。
现在的她,只能批着本地的货品,但她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出国带货,开家属于
自己的精品店。
当然,这一切得靠摆地摊赚了钱才可能做到。
就在她忙得不亦乐乎时,旁边传来一声低唤:
“楚家璐吗?”
“嗯!”她头也不抬的忙碌着,随口应道。
咦?怎会有男生叫她?她停下整理东西的手,侧抬起头,便看见一张她虽未遗忘,
却也从未想过会再相遇的人。
“是你!”他是那个…“月亮!呢,展岳梁?”
她有点狐疑。
“忘了我啦?”他有些失望。
“没有忘。”她笑了笑“只是很讶异会看到你。”
“我也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望渴再见的人儿,竟就在他⾝边。
“你来摆地摊?”她看了看他摆出来的服衣,品味特殊,一点也不像地摊货,让她
对他的评价多了几分。
“你不也是。”他和煦的笑了笑“我以前没看过你。”
“第一天开工。”家璐看着第一位上门的客人,甜笑道:“你好,请随便看看。”
岳梁见她开始“工作”便不再多言。
看着她始终挂着笑容,有耐心的跟客人介绍她的商品,他的心瞬间飞扬起来。不知
怎地,自从那曰一别后,他的心里便不时出现她单纯可爱的笑脸,总让他失神许久。
曾经,他想枯候在她家门口,等待着她可能的出门。但转念一想他已不是十七、八
岁的年轻小⽑头,如此追求女孩的手法,不适合他的年龄。谁知,上安天排他们再度相
遇,是缘分吗:他看着她想着。
“老板,这件服衣怎么卖?”一名女客人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
“姐小,这副耳环你戴起来很好看喔!”想不到开工第一天,生意便这么好,家璐
奋兴不已,更卖力的推销着。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的肤皮白皙,带这种小巧又素雅的耳环,更能显出你的⾼雅品
味。”她很诚心的说着,再配合上她诚挚的甜笑,几乎每一个客人都买了两副以上。
“家璐,快!”突然有人扯她的服衣。
“怎么了?”家璐的笑容还挂在脸上,转首看着右侧的展岳梁。
“察警来了!快走,大家都收得差不多了!”岳梁七手八脚地捆起他的“包裹”
“啊?”家璐没想到真的碰上了察警,一时反应不过来。
早在摆地摊前,她就已设想过,如果遇上察警,她一定要跑得很快,让察警抓不到,
但是,一旦事摆在眼前,她又有着瞬间的愕然。
“快啊!”岳梁已经收好自己的“家当”并开始动手替家璐收拾。
“姐小,不好意思,我…”家璐还想跟客户们道歉。
“没时间了!”岳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替有点无法入进状况的家璐收好“布
包”并将布包拽在⾝上。
“我…”家璐看向右边,察警的影子已映入眼帘。她惊呼一声:“察警!察来
了!”
岳梁差点气结,没想到她反应那么迟钝。他往前属了两步,发现家璐还站在原地,
随即大喝一声:
“还不快跟我跑!”
“啊!”家璐倏地回神,看着岳梁背着两个大布包,正往前跑。“我的东西…”
脑袋里一阵兵荒马乱后,家璐终于跟着跑。
识途老马的岳梁,转瞬间便窜进小巷于里,把察警撇在后头。
“你…我…”天啊!家璐喘得快休克。她、她的腿,好酸哪!“别…别跑
了…”
岳梁闻言脚步一停,回头关怀地问道:“你还好吧?”
“不好…很不好…”她好累,喘息声像一条垂死的猪。
岳梁看她如此虚弱,赶忙放下手中的“家当”替家璐拍背顺气。
“你这种‘三宝’⾝体,怎么跟人家摆地摊!”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气息平稳些后,家璐柳眉倒竖,问道:“你以为察警会为了抓我们而追多远?你没
事跑这么快⼲什么?
累死我了!”她的腿已开始抖了起来。
“这样比较险保。”看着她怒目而视的娇嗅模样,他哭笑不得。
“是吗?”她不信。
“被开一张罚单是很划不来的,当然要努力跑。”
“你被开过?”
“当然没有。”
“我想也是,你跑得比羚羊还快。”
“你没事吧?能走路吧?”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他竟觉得她腿两微微在发抖。是错
觉吗?她⾝体这么不济,如何撑下去?
“当然可以。”她不想让他看轻,是以抬头挺胸,大跨步的走路给他看。
不走没事,一走之下…她的腿还有些发软,一用力,她脚步一乱“啊——”她
以极不自然的势姿栽进岳梁的怀里。
痛…好痛!
“家璐!”情急之下,岳梁喊出她的名,并拦腰抱住眼看着要吻亲地面的家璐。
在岳梁怀里的家璐,用手紧抓着岳梁的手臂,一言不发,⾝体抖得更厉害了。
“你没事吧?”岳梁担心的低头问道。
家璐抬起头来,努力的绽出一朵微笑“我…
投事。”还活着,所以没事。
“没骗我?”看着她嘴角颤抖的微笑及额上渗出细汗,他十分怀疑。
“喂,我没事的,没事的。”家璐试着笑得自然点,却仍疼痛的感觉逼出了眼泪,
终于嗫着:“只是。…真的很痛…”她一动也不敢动,深怕一动,脚上的疼痛又会
撕扯她的痛觉神经。
岳梁的心倏地一紧,二话不说的抱起她。她肯定扭到脚了。
“喂,东西,那个…”颊上垂着泪痕的家璐,犹指着地上的布包,那可是她要赚
钱的家当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那个?”唉,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
“可是…”
“先去看医生再说。”他抱着她,尽量加快速度往路边走去。
“不行!东西会丢的。”在某方面有着奇怪执着的家璐,好似忘了自己的脚痛,执
意要拿回布包。
“你…”岳梁看着脸上挂着泪痕,却又用着一双坚定的眼神议抗的家璐。
“那是我的…”家当两字还没说出口,岳梁已经挫败地将她原地放下。
“唉!真拿你没办法。我去拿,你乖乖坐好,别乱动。”转⾝前,他再回头说一句:
“要是你乱动,说不定一辈子不能走路!”他不说重话,家璐势必不会放在心上。
家璐闻言,吓了一跳,收回原本有些蠢动的脚,却又不服气的说:“现在好像比较
不痛了,应该没事…”她逞強地脚一动,不噤又低呼一声。
“不是叫你不要动了吗?”岳梁不⾼兴的背着两个布包走回来。
“我…我以为比较不痛了嘛!谁知道…”那种椎心的痛,直逼得她又要掉下泪
来,但她又不愿在他面前掉泪成了习惯,硬是鼻子一昅,没让泪水掉下,却红了眼眶。
“唉!真拿你没辙。”
家璐扯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轻声道:“对不起!”
“唉!”一声无奈的叹息,在东区的某条小巷弄中淡淡的回响。
“哇!呜!呜!呜…”惨烈的哭声,不顾众人侧目的响起。
“别哭了啦!”岳梁手足无措的在一旁哄着,却丝毫无效。啼哭的俏人儿,依旧哭
得唏哩哗啦的。
“呜…”家璐掩面大哭着。
“唉!你的脚还会痛吗?”岳梁在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家璐摇头摇,依然不停止哭泣。
岳梁投降了!当初,她虽然痛得垂泪,却仍会挤出一丝微笑装作坚強,而今,医生
将她的脚“啪!”地一扭,嘿,没事了,她反而放声大哭!直教岳梁纳闷。
“你别哭了了!既然不痛了,就应该要笑嘛!”岳梁索性揽住她的肩,温言道:
“刚才你不是还会笑吗?
你笑起来多可爱啊!怎么现在脚不痛了,却反而哭呢?
你啊!哭起来不好看的。”
“呜哇!”家璐哭得更大声了,就连初生婴儿的哭声都没她宏亮。
惨了!岳梁知道自己哄错话了。他轻轻拍抚着她的头,让她靠向他怀里,心里有一
种莫名的満足感,继续道:“你停一停嘛:哭久了不会累吗?”
家璐终于点点头,哽咽着道:“好累喔…,”有止住哭泣的前兆。
“那别哭了嘛!你说到底是怎么了嘛!”他觉得此刻温柔的自己,一点都不像自己;
感觉虽然不习惯,却很快乐。
原来,疼爱着自己喜欢的女孩,会有一种发自內心的満足感。就好似自己有能力保
护她一样,让他觉得心里踏实了起来。
“我…”肿着红眼,家璐抬起头来,委屈的说道:“那个…那个医生力气好大,
好痛…呜…”她扭到时都没那么痛,呜!一想到,她就想哭。
“呢…”搞了半天,她是为了这个哭?
“如果知道有这么痛,我就不来看医生了。”她说得一副他骗了她的样子。
“如果你不咬牙忍痛那一下,就可能会残废一辈子哪!你不觉得那一下痛得很值得
吗?”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和小孩子说话。但看着她満脸鼻涕眼泪的凄楚模样,他又觉得
有一种窝心的感觉在心深处流窜。
“可是,真的很痛哪!而且那‘啪!’地一声,你知道吗?那一刹那,好像脚要断
了似的。”她红着双眼和小鼻头,努力的表示出她的委屈。
“喂,可是,你这种哭法,真的很吓人。”一想起她那种模样,他忍不住笑了,那
是一种放松后的微笑。
看到岳梁笑了,她也想笑,想到自己刚才放声大哭的丑样,她开始有了笑的心情。
悄地看了看四周,果然,大家都在看她,她红了脸,嗫嚅着道:“我…我刚才…真
的…真的…”
“很大声”三个字还未出口,岳梁已经斩钉截铁的点头道:“真的!”
“那…好丢脸喔!”她终于意识到了。
“来不及了。”他看着她迟钝的反应,忍不住笑得更开怀,手也不自觉地把她视为
所有物似地揽得更紧。
“你为什么不叫我不要哭?”她开始质问他。
“我有啊!是你自己哭个不停,完全不把我的话当话。”他爱怜的搂紧她。
“是这样吗?”她侧过头,好像是这样,她不敢见人了。
咦?她脸上靠着的是什么?
定睛一看,格子衬衫、胸膛——展岳梁先生的胸膛!
一阵热气倏地冲上头顶,她弹跳起来“我!”
岳梁被她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我…你…”她抓紧衣角,笑得缅腆地道:
“没…没什么!”
岳梁了解她的意思,心里有些失望,仍笑着说:
“那有什么关系,你像个小孩子似的,哥哥借胸膛给你靠一下,无所谓的。”
哥哥?家璐愣了一下,说不上自心底深处冒出的那种感觉是什么。
“谢谢你!”她突然客套起来。
“傻瓜!”他站起⾝,轻拍她的头,笑了起来。
家璐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不知怎地,她觉得好温暖,像阳光直接照射在她
⾝上似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自脚底升起,直窜进她的心房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走吧!”岳梁提起地上的布包,迈步走出医院大门,发现家璐没有跟上来,回头
笑着道:“还杵在那里⼲嘛?走啊!”“喔!”家璐甜笑着应了一声,小跑步的跑到他
⾝侧,快乐的并肩走着。
从这时起,两人心里都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淡淡的、轻轻的温柔的,缭绕在心
田…
东区,人嘲拥挤。
“姐小,随便看看吗!”摆地摊的第三天,家璐更见熟练了,除了眼看四面外,更
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包起行囊跑路。
“家璐。”有人在旁唤道。
“⼲嘛?”家璐头也不抬地随口应道。
看到家璐专心的在“工作”岳梁放弃打扰她的意图。
十分钟过后,人嘲散去,家璐好不容易可以松口气,摸摸口袋,恩,鼓起来了,她
好満足、好⾼兴。
回去后,可以告诉婆婆说她今天又是大丰收呢!
正在自我陶醉时,突然想起岳梁这个人。倏地侧头看向岳梁,发现他正一瞬也不瞬
地望着自己,一抹涩羞的微笑窜上两颊“你、你刚才有叫我吗?”
“喂,你终于想起来啦?”不错了!她还记得他曾叫过她。
“你叫我⼲嘛?”
“想问你待会收工要不要去吃宵夜。”他看到又有客人挤到家瑶的面前,心里有了
不祥的预感。
“喂,这一副七十元就好了。很便宜了,你去别的摊位比较一下,就知道我的价钱
很公道喔!”家璐认真的向客人介绍着。
“唉!”岳梁看着家璐忙碌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究竟何时才能好好的听
他把话说完呢?看着她那么认真,他不噤开始怀疑,她养家活口的担子是否极重。
也罢!一切还是等收工再说吧!一收回心思,才发现他面前也围了不少客人在询问
价格哩!
谁说摆地摊很轻松快活?自己来摆摆就知道了!
“哇!”家璐看着眼前的“东西”忍不住一声低呼。
看到家璐的惊愕,岳梁有些后悔了,他的小破机车实在不该见人的。平常,他都是
骑着小破脚踏车的,唯有来摆地摊时,为了运货的方便性,他才会他骑这辆小破机车。
“你的车好性格啊!”家璐笑了起来。
“骑了四年多了。”岳梁尴尬的笑了笑,知道她并没有嘲笑的意思,才稍微释怀。
看多了拜金女,他深怕家璐也是如此。
“你很念旧嘛!”家朗摸摸历经风霜的椅垫,轻轻拍了拍。
“没钱买新车。”岳梁很诚实的说着,很⾼兴没看到她眼中的轻蔑。
“要载我去哪里吃宵夜?”收工后,她才有机会回答他她也想去吃宵夜,当然,她
已经事先打电话跟婆婆报备过了。
“士林夜市?”岳梁发动机车,当然是用脚踩的,四年的旧车,是“比较难”自动
发动的。
“好啊!”家璐坐上车,心底莫名其妙的雀跃着。
“坐稳了吗?”他细心的回头察看。
“恩。”家璐微笑着点点头。
岳梁摇头摇,拉起家璐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这样才全安。”
家璐感觉自己的脸好像有些发烫,这是她第一次把手放在“异性”的⾝上,当然啦!
摸摸小“公狗”是不算的。以往,她也坐过男同学的机车,但都是保持全安距离地紧拉
着后面的险保杆,而今,展岳梁竟然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
她该不该收回来?若收回来,会不会把气氛弄得很攫尬?如果不收回来,他会不会
觉得她很随便?如果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又想到,就算要把手收回来——当初
没有马上收回来,等到现在才收回来,是不是又显得很奇怪?
啊!这个问题把家璐考到了。他就这样闷不吭声,在反反覆覆的矛盾思考中,继续
把手放在岳梁的腰上。
骑着车的岳梁,浅浅地笑了。
吃完宵夜,两人顺道来到阳明山上,看夜景。
“为什么想来摆地摊?”岳梁好奇地问。
“想体验不同的人生。”家璐的理由很单纯。
“体验人生有很多种方法。”
“我知道。”家璐两手托腮,眼神有点梦幻。
“但我一直很向往摆地摊的那种感觉,很自由,很随性,好像一点负担都没有,不
必看人的脸⾊做事。”
“你错了!”岳梁摇头摇“是不必看上司的脸⾊.但仍要看顾客的脸⾊,基本上,
两者差异并不大。”
“差异可大了!”家璐有她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老板,他的脸⾊我必须小心注意,
不能惹恼他,因为我可能会因此而丢了饭碗;但若是顾客,我就不必那委曲求全了,大
不了,我的东西不卖他!”
“那你东西要卖谁啊!”
“总不可能得罪每个顾客吧?”家璐自认没有那么难相处。
“你有没有想过,地摊不可能摆一辈子的。”岳梁⾝为男人,对“事业”的想法,
自然与女人不同。
“我的梦想是,摆地摊赚点钱以后,就可以开一家小精品店,嫌了更多钱后,再开
连锁店,然后,钱愈赚愈多,就自创一个品牌,让大家都来买我的服衣与东西。”家璐
的眼睛好似星星般闪烁着光彩。
看着谈起梦想而眼睛发亮的家璐,岳梁的心,不噤漏跳了一拍。
“你很有理想嘛!”他笑了。
“你呢?为什么来摆地摊?”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疑问。她并非认为男孩子摆地摊不
好,只是不明白以他的条件,为何舍弃大好的工作机会,而来摆地摊?
“不想过太复杂的生活。”他有他的苦衷。
“复杂的生活?”以家璐的单纯心思,很难想像什么是复杂的生活。
“喂。”岳梁温柔地看着她写満问号的眼神“我讨厌在商场上卑躬屈膝,和人虚
与委蛇,太复杂了!”
“可是,男人不都梦想那样的生活吗?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手提公事包,坐在豪
华大轿车里,然后,嫌很多很多的钱。”
“那是别人,不是我。”岳梁的表情让家璐感到陌生。
“我觉得我不太了解你了。”她本来一直以为他像个亲切的邻家大哥哥,让她很有
全安感,孰料,今夜的他,让她有种莫测⾼深的感觉。
“我和你一样,想过随性一点的生活。”他看着她,笑得飘忽。
“可是,社会给予男人的庒力比较大,不是吗?你的家人…”
“我没有家人。”倏地,岳梁的脸⾊变得阴霾。
家璐闻言一惊“你也是儿孤?”
岳梁看向远方的灯火,缓缓摇头摇,低沉地说道:“没有家人的定义,并不一定等
于儿孤。对我来说,家人之间若缺乏了爱与关心,根本不算是家。”
“喔!”家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头摇,然后轻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
的家人不爱你、不关心你吗?”她觉得他好可怜。
“可以这样说吧?!”
“那…”看着一向给她温暖笑容的岳梁也有沉闷的一面,她不噤脫口说道:“那
我当你的家人好了!”
岳梁一愕,转过头盯着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着他仿佛闪耀着火花的双眸,家璐的心头一阵狂跳“知…知道啊!我可以当
你的妹妹嘛!”夜⾊应可以遮盖住她嫣红的双颊吧?
岳梁有些失望,但仍笑了笑,轻轻抬起手,在她糠上的发梢上轻抚着“你喔!”
“我…我怎样?”她觉得气氛变得迷离起来,有点心慌。
“你喜欢那样的男人吗?”他不想让暧昧的气氛持续下去,深怕自己会把持不住,
是以将话题扯回。
“啊?”这又是哪个话题,家璐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是问你,喜欢那种穿着西装,提个公事包上班的男人吗?”
家璐微偏着头,傻笑道:“我不知道耶!”还好,令人迷失的气氛消散了。
“不知道?”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
“对啊!基本上,那些都是外在条件啊!而喜不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看內在吧?所
以,光就上述的条件来看,太单薄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那样的男人。”
看似天真的家璐,仍有她自己的一套逻辑思想。
“你家里⾼要你养家吗?”他想起她的努力钱赚,除了现实梦想外,是否还有家庭
的庒力?
“不用。可是,我希望有一天能够自己钱赚养活婆婆。”想起疼爱她的婆婆,家璐
有些心酸。
“婆婆?”
“我是个儿孤。”从未因为自己是儿孤而活得不快乐的家璐,竟在此刻感到脆弱与
孤独。是因为在岳梁面前的关系吗?
岳梁惊讶家璐的⾝世,也发现自己不该问得太多,他握住她的手“不想说就不要
说了。”
家璐摇头摇“不,我要说。”这是她第一次想说,即使是她的好朋友范文静和余
昭蓉,她也从未和她们说得太多,是从未想过要说,也是从不认为有说的必要。
然而,在月明星稀的今夜,她竟然有了想说的冲动。
“小时候,我爸和我妈很疼我哩!”家璐抬头看着远方的台北,每一个灯火似乎都
代表一个家庭。
是否有一天,会有一个灯火专属于她?
岳梁无言的看着她。
“他们把我当成小鲍主一样疼,直到有一天,机飞掉下来,他们就离开我了。从那
时起,我被送进儿孤院里,直到被婆婆领养。”家璐的眼神难得的蒙上一层轻愁。“你
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虽然我没有了爸爸妈妈,但老天又给了我一个婆婆;
婆婆很疼我,几乎比爸爸妈妈还要疼我。”
“婆婆没有女儿,她常说她有的是钱,却没有可以送礼物的人。于是,她领养了我,
我就成了她宠爱的对象。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埋怨上天什么。”
岳梁终于明白她为何能单纯、快乐的活着。
“现在,我长大了,婆婆也老了,虽然生活不成问题,我却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自己
钱赚给婆婆花,能用自己赚的钱买礼物送婆婆。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婆婆都不让我
打工,她总是要我好好念书就好了。本来,她不答应我来摆地摊的,她说怕我太辛苦。”
家璐绽出一抹甜笑后,继续说道:“可是,我一直很向往摆地摊的感觉,可能是从小饼
着太好命的生活,使我格外想体验另一种人生。很傻气吧?”她笑了起来。
岳梁微笑道:“人各有志,无所谓好或不好。”
“恩,可是有很多人不这么想,我大学的同学们都认为我疯了,竟然放弃可以入进
大公司工作的大好机会,反而来从事这种不怎么样的行业。”家璐耸耸肩,脸上表情不
以为然。
“我也是做这种不怎么样工作的人。”岳梁望向天际最闪亮的一颗星。
“呃…”家璐只能傻笑。
“有很多事情,想太多了反而⿇烦。”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喔!”虽然不甚了解他內心深处的思想,但她仍是点了点头。
看着岳梁心事重重的表情,家璐好想让他快乐一点,但又不知该如何做,只能愣愣
的看着他的侧脸,觉得心有些隐隐菗痛。她突然希望,和这个男人可以不只是朋友。
因为,如果只是朋友,她就不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把他拥进怀里了。以往想赖
在他怀里的感觉,在今夜转化成想将他拥进自己的怀里,是因为难得敏感的察觉到,他
其实也背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心事吗?
家璐并不太懂自己真正的心情,只知道,她就是想拥他人怀。
“怎么了?”岳梁转过头来,看到她表情怪异的脸。
“啊?”蓦然对上他的眼眸,她红了脸,赶忙头摇道:“没事!没事!”
“没事?那你⼲嘛脸红?”他笑着用手指轻滑一下她的脸颊。
“啊!”家璐窘得脸更红了“你…男女授受不亲!”
岳梁不明白她怎地突然脸红,直觉地笑道:“你脸红起来好可爱,像苹果。”
“我…我要回家了。”不知该如何应对的家璐,跑向机车,落荒而逃。她实在不
知该如何在那种气氛下与他坦然面对。
看着家璐的模样,岳梁的心房起了很大的涟漪。
她那种小女人的羞态,可是因为感情开窍,喜欢上他的关系?岳梁缓缓的走向机车,
含笑看着眼前毫无心机的女孩,他不想太急躁地吓坏她,他要慢慢的,让她永远离不开
他,要她也像他在乎她一样的在乎他。
楚家璐,是展岳梁二十七年来的生命中,第一个想拥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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