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宁王选在辽北登基，并祭天告慰先帝，重熙王朝正式宣告结束。
“
儿，老爷可回来了？”平⽇极少出门的欧
钰琳，还不知道他们的世界已然变天。
“姐小，还没见到老爷人呢！”
“是吗？局势已经这么危急了。”她暗自思量“我去找二叔。”
“姐小，老爷不让你出门哩！”儿提醒她。
她停下前进的脚步“我扮男装出门不就得了。”
“太危险了，姐小，你不能去。”
然而，儿的声音只有空气听到，她家姐小早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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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清早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本是熙来攘往的市集上，今儿个没半个人和摊贩。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他的心底再清楚不过了。
走着走着，他突地出声：“当真是民不聊生啊！”
“禀王上…爷儿，这里比起咱们的聚集地真是差多了，不如迁都吧！”
“这里是先帝建都之地，岂能说迁就迁！”他冷冷地瞪了那名男子一眼“进去瞧瞧。”
一行人走进客栈里。
客栈总不可能不做生意吧！他想。
“是。”
待坐定，⾝边的男子又开口了：“爷儿，您何必急着今⽇就来查探民情呢？初换国号，百姓总是…”
“住口，本王会这么做自有用意，莫要再说。”
“是…”那名男子擦了擦额际的汗，伴君如伴虎，他还是别妄自揣测王上的意思吧！
静默半晌，大门边一个鬼祟的人影晃过，立刻引起清宁皓贞的注意。
他示意⾝旁的守卫“跟着他！”
“是。”
“王上，您派人跟着一个不知名的小伙子，有何用意？”
眸光一闪，他丢下一句：“他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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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下了金钗⽟饰、褪下女装的欧钰琳，现在的打扮与一般男子无异，她匆忙地在街坊上穿梭，愈走愈心慌，因为街上半个人影儿都没有，莫说要见到二叔了。
王宮她又进不去，只得在街头打转，奈何一个时辰接着一个时辰过去，仍是不见二叔的马车经过。
她想打探军情，却又不得其门而⼊，担心裴将军和二叔的她心慌意
，不知道该先回去等消息，还是潜⼊王宮偷听。她知道要⼊王宮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想着想着，她发现后头有人跟着她。她一喜，终于找到人问了。她回过头去一看，却愕住了。
来人一⾝军装，她无法判断来人是敌是友。
“请问…”
她才一开口！便被眼前的男人打断。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要见你。”
“你家主人是谁？”
“去了就知道，跟我走。”
他掐紧她细嫰的手臂，她疼得想扭开，可是男人的力气太大，她只好忍着痛、流着泪说道：“这位大爷，我们素不相识，你捉我作啥？”
那人不语，迅速地将她带到他的主人面前。
“王上，人来了。”
欧钰琳一听是王上，以为是重熙王，连忙下跪“王上大安。”
“免礼，请坐。”清宁皓贞十分好奇这个女子为什么做男子打扮。
她竟胆敢在这战之际只⾝出门，她可知道她眼前的人是辽民心中的叛臣？
“谢王上。”欧钰琳捡了个位子坐下。
“老实说吧，你为何一⾝男子打扮？”
“啊！”她一惊，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不知他为何能够看穿她。
“我…我扮男子是方便寻人！”
“哦？你要找谁，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找。”
欧钰琳看他⾝边跟着一群⾼手，心想该不该说出自己的⾝份。
“说吧！”
“我找我二叔！他是昨晚去王宮参加军议的欧智圣。”
“什么？是他的手下？”
在宁王⾝边的男子个个露出不齿之⾊，欧钰琳则是一脸不解。
“王上，请您告诉我，我的二叔现在在哪里？”王上既已出宮，便代表叔⽗该回到家了，可她等了一个早上也没见到人啊！
“那群没用的怕事者，本王一个个将他们砍了。”
“什么？你…”她站了起来，差点昏厥。
她所知道的重熙王不是个嗜⾎的帝王，虽然荒yin无道，倒不至于草菅人命，二叔是犯了什么错，他竟然…
“你为什么要杀了二叔？他虽然没能为你分忧解劳、打退宁王，你也不该…”
“小丫头，你在胡说什么？他可是宁王，昨儿个夜里已经继承王位。”清宁皓贞⾝边的侍卫长汉欣好心地告诉她不该以下犯上。
可没料到，她在听完他的话后，竟支持不住的昏厥过去。
“把她带回王宮里去。”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芙蓉般的娇颜，想像着等她换回女装，会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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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姐小呢？”做梦也没有想到，已被“砍”了的欧智圣会在此刻回到家。
守候在后门的儿一听到他的声音，暗叫了声糟，姐小还没回来呢！
“姐小、姐小她还没起来。”儿想替姐小挡一阵。
“是吗？她睡得着？我不信，你去把她叫起来。”
原来欧智圣并没有如清宁皓贞所说的被砍，而是与其他员官被关在一个营帐里，他们几个人在帐里挖了一条地道脫逃出来。
他现在回来就是要带琳儿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儿拉扯着手中绢帕，心儿却狂跳不止，不知道该怎么骗下去。
“快去把她叫来，来不及了。”
“姐小、姐小她出去找您了。”儿被欧智圣的威吓说出了实话“姐小等了您一个晚上，也担心了一个晚上，老爷从没这么晚回来过，姐小怕您出了事，所以清早便出门了。”
“什么？不是叫你看着她吗？”要是让她遇到了其他人，她的处境堪忧。
“儿怎么拦得住姐小嘛，”儿不知道老爷心里在担心什么，不过就是出门而已呀！
“老爷，姐小或许一会儿就会回来，您别担心了。”
“你叫我别担心？我怎么能不担心？要是让文大人、叶大人他们碰上了，将琳儿献给王上，你说该怎么办才好？”“老爷，儿不懂，为什么文大人、叶大人要将姐小献给王上？”
“唉！咱们易主了。”欧智圣将昨晚权政迅速转移之事转述，儿才知道他们平静的⽇子已经离去了。
老爷是重熙王⾝边的人，能保命已是万幸，但要留着这数不尽的家产却是不可能，他们现在的处境…
“老爷，该不会是文大人他们要姐小进宮去服侍宁王吧？”
“没错，就是这样我才赶回来要琳儿离开，哪知…”
儿不由得也担心起来。
她在心中祈祷姐小能在文大人他们到来之前离开。
“欧，你的脚程可真快！”半晌，他们提及的人纷纷来到，儿和欧智圣对看一眼，没有说话，保护欧钰琳的心态相同。
“快把她
出来。”
“文大人，你…”
“欧，你舍不得也没用，今天我们是要做大事的人，怎可为了一个婆娘而坏了大事？”
“是啊！欧，昨晚大家都达成协议了，要你的侄女去惑君，好让我们能将重熙王扶回王位，你忘了吗？”
“这…”欧智圣没忘，可是，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孩儿，送⼊虎口让宁王蹋糟，到底于心不忍啊，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不死心地为侄女请命。
众人皆头摇“想那妲己、褒姒、杨⽟环、西施…都是惑君祸国红颜，⾜见美人计是为上策，你的侄女有幸能祸国，你该感到⾼兴才是啊！”
可她们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他暗忖，不是他们的亲人，他们当然可以不痛不庠。
虽然琳儿不是他亲生的，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带大的，他让她读书习字可不是为了要当祸国红颜的。
“怎么样？还是不想把人出来？”
“我家姐小不见了。”
儿听了大概，明⽩他们要強
姐小献⾝给宁王。
“不见？”叶大人这时向前一步“欧，不见的可真是时候啊！”
他们不相信这个说法，纷纷起哄要搜屋子，欧智圣只得由着他们，不让他们搜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前后搜了不下五遍，他们终于死心“欧，你不要以为将她送走就没事了，我们会想办法找到她的。”
“没错，你⾝为臣子，不帮王上夺回王位就算了，还想阻拦我们，欧，你最好小心点，等我们替王上夺回王位，不会让你好过的。”
“对，我们走。”几个人撂下狠话后离开。
“吁！”儿扶起欧智圣。“老爷，不如我出去找姐小吧！”
“不，他们那几个人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一出去马上就会被盯上。琳儿不回来也好，但愿她够小心、够机伶，别让他们给捉了。”他不噤一叹，红颜美，是错，还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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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王官內燃着薰香，欧锭琳因这股香味而睡得更沉了。
梦里，她不断地跑着，好像被什么人追赶，她只知道要往前跑，并不知道后头是谁在追她，又是为了什么而追。
“裴、裴将军，救救我…”她梦呓着。
“她在说什么？”清宁皓贞眉心一攒，靠近她的⾝子想听清楚。
“王上，这女人的⾝份未查明，最好别靠她太近。”汉欣提醒道，⾝为清宁皓贞的侍卫长，保护他的全安是他的职责所在。而从王上带着一个女人回宮的举动来看，他最好对这名女子谨慎些。
“汉欣，你未免太小看本王了，何况，这个女人不会武功，你想她伤得了本王分毫吗？”依旧是狂妄的语气。
“王上，自古柔能克刚，这名女子虽没有武功！可却不代表她伤害不了您。”
闻言，他绽出一抹难测的笑“有意思，本王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他不以为意的作法令汉欣皱眉。王上太过自负了，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他不希望王上自负到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另一方面，他也担心这个女子，由王上看她的眼神来看，王上对她的趣兴恐怕不似其他一般女子。
“裴将军，救我…”
她的梦呓终于让清宁皓由听清楚了，她口里的裴将军该是那个裴冷原吧？
是怎样的一段情感会教人在梦里思思念念，又难舍难忘呢？他不想去探索，只知道他所看中的猎物心里不能有别人，她的心中只能有他。
随着她的呼喊，他紧握着她的手“给我醒来，不准再睡了！”
他的叫喊和毫不留情的举动今她蹙着眉头缓缓醒来，当两人的视线会，她慌地坐起“你…你是…宁王？”
意识终于清楚后，她想起了在街上遇到他的那一幕。
她瞠大双眸，⾝子不噤往后一退，害怕得缩起脚。
她下意识的举动让他光火“你躲什么？本王会吃人吗？”
“你不会吃人却杀了我二叔。”
清宁皓贞皱着眉“我不知道那是你的二叔。”
“就算不是，你也杀了人，你这个杀人凶手…噢！”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嫰⽩的纤手被他捏得青紫。
“不许你这么说！”
“你做的事不敢让人说吗？”本来在思君崖时，她是打算进⼊他的军帐替裴将军求情的。可是遇见了他，得知二叔的死讯后，她对他的看法丕变。
“哼！”他甩开她，欧钰琳被他甩至角落。
“看好她，别让她跑了。”他命令汉欣。
才走到门边，她叫住他“等等。”
“你捉我回来⼲什么？我叔⽗呢？你把他埋在哪里？裴将军他…”
“等你懂得礼貌之后，我们再来谈。”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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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莫名其妙的关了两天，欧钰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她不知如何处理这样受软噤的情况。
她想知道裴将军的情况，如果真已易主，那么裴将军他…
还有，她被捉回来两天，儿一定担心死了。
她绕着房间走来走去。
她太不争气了，居然被宁王捉到。
可她既不是员官之女，又非前朝公主，她想不透宁王到底为何捉她。
他说等她有礼貌一点，他就会告诉她。于是，她坐回
榻，并露出微笑。“请汉欣大人去请圣明的王上过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他说。”
汉欣很快地将他请了过来，她则持续有礼貌的问他裴将军人在哪里。
一提及裴冷原，他的脸上立刻罩上一层冷霜“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是啊！”她点头并微笑。
“他是你什么人？”
他的问话稍歇，她的小脸蛋上便泛上一层晕红。
见她久久不回话，又带着娇羞的女儿姿态，他猜测两人关系匪浅。
他主动替她接下去：“他是你的情人？”
“才不是，你不要说。”分明是
盖弥彰，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会看不出来她在骗他？
“如果我说，我已经杀了他，你会怎样？”他故意问道。
“你…你杀了他?！”
看她乌亮的大眼已经蓄着泪⽔，许是将他的话当真了。
他骄傲地抬起下巴，没有回答她。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欧钰琳的礼貌顿失，她只想杀了他。
“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她哭声突地停止，痴傻地看着他。
他上前搂住她的
紧紧地箍着，并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假好心地说道：“如果我说你可以救他！你救不救？”
“当然救。”她忙着点头“怎么救？”
“若你要救他，必须拿清⽩的⾝子换呢？”他低着头，看着在他怀里的可人儿。
他要看看为了一个男人，她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说不定她只是口上说说罢了。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真情真爱，只有虚伪。
“你无聇。”她反应
烈的退离他的⾝边。
“看来，你的爱也是有条件的嘛！”他两手环
，对她的“
”趣不减。
“不，我爱他，我愿意为他奉献一切！”欧钰琳果然中计。
“是吗？”他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她恍然惊觉，自己答应了什么。
“不…”
“今晚到本王的寝宮来。别误时，否则，本王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明⽇的⽇出。”而后，他十分潇洒的离开。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