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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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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之命

  清风微曦透过蓝⾊窗帘,‮醒唤‬了路允涛,他迅速清醒,敏捷地跃下床,伸了个懒腰,赤luo‮滑光‬的背部肌⾁延展,彷佛文艺复兴风格的美男子雕像。

  只着短裤,路允涛心情‮悦愉‬地步入浴室。他经常在晨间淋浴、洗头,保持神采奕奕的仪表,展开忙碌一天的序幕。路允涛有种莫名喜悦的预感——有关新恋情。

  昨天下班后,秘书课之花江珞羽接受了他的晚餐邀请,温馨舒适的英式餐馆虽然少了一点点罗曼蒂克的气氛,却让初次约会的两人无拘无束地交谈。

  他知道江珞羽的家规甚严,送她回家时只能送到巷口,怕被父⺟发现。当允涛向她提出下次约会时,江珞羽并没有答应,只是含羞带怯、充満期待地说:“我不知道…我爸妈不许我太早交男朋友,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和路先生您再见面,公事上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要请您多指教。”

  路允涛失望中仍有一丝喜悦,他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江珞羽肯接受他的“公事”邀约已经很难得了,像这样典雅娴静、温柔婉约的淑女,正是他心目中梦寐以求的人生伴侣,路允涛提醒自已:不能操之过急。

  洗好头,套上‮袍浴‬,路允涛走向餐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咧着嘴笑说:“爸,妈,早安。”

  路家二老交换一个眼⾊,路妈妈为儿子盛了一碗清粥,看着允涛津津有味地吃早餐,⾁酱、花瓜、荷包蛋、蚝油芥兰、皮蛋豆腐,都被允涛一扫而空。

  路守谦似乎有所等待,拿在手上的报纸不时看了几眼又搁置在桌上,他有一件大事要向儿子宣布。

  吃了三碗清粥,允涛才换上西装,看看时间仍早,他好整以暇地翻阅财经报导,路妈妈为他们父子两人沏上两杯龙井,允涛微讶“谢谢妈。”

  路妈妈可是鲜少这样伺候儿子的。在陆家,允涛还得自己洗袜子呢!

  路守谦轻咳一声“允涛,爸爸知道你和王‮姐小‬已经分手了…大概半年了吧?”

  “是。”允涛耸耸肩。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那么,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允涛想了一下才回答,心里补充一句:就快有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路陈秀云轻快地说。

  允涛満脸狐疑,这几年来,妈嫁了三个女儿,娶了一个媳妇,成天只叹气:“排行老幺的允涛还没成家,不然,她的人生义务就完结了。依老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个性,说这话好象…有问题?

  他捧起龙井茶呷一口,随即在路守谦青天霹雳的宣布中,噴出口中的茶水。首先遭殃的是允涛笔挺的西装裤,茶水渗透裤子,温热了他的膝盖。

  “什么?”允涛提⾼声音“要我跟蓝‮姐小‬相亲?”

  路守谦皱眉点头“没错。”

  允涛不敢置信,微笑‮头摇‬“爸,您别开玩笑了。我认识彩君姊已经快一辈子了,她怎么可能跟我来电?”

  蓝彩君比路允涛大了一岁,勉強可以算是青梅竹马的“姊弟”二十九岁的她是允涛小学、中学、大学的学姊,两家又是世交,情谊匪浅。

  彩君姊一向很照顾允涛,虽然她曾有一次失败的婚姻——二十五岁结婚,二十七岁离婚——但是,这并不是她的错,允涛也不会因此嫌弃她,只不过在他心里,彩君永远是邻家大姊,怎么也不可能和情人、妻子画上等号。

  不待丈夫开口,路陈秀云快人快语“谁说是彩君来的?你爸爸说的是蓝家二‮姐小‬。”

  允涛惊骇猛笑“不可能的。二‮姐小‬?”

  我大概是在作梦,而且是恶梦!允涛想。

  路家二老用力点头“对!”

  “爸!”允涛哀号出声“那个蓝蓓雅是个小妖怪,她才几岁?十七?十八?就已经逼疯了好几个家庭教师,您怎么能教我去跳火坑?”

  “胡说!”路守谦不悦道:“蓓雅只是活泼了些,可不是什么不良少女,更何况,她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女大十八变,前几天我和你妈妈看到她,出落得标致文雅,不像小时候那么淘气!”

  “才不!”允涛失控大叫:“她是个小魔女,巫婆!”

  “允涛!”路陈秀云皱眉喝斥“你太激动了吧?一个大男人大惊小敝的,成什么样子?”

  他降低声量“对不起。爸,妈,我对蓝蓓雅‮姐小‬一向没好感,相亲的事把它取消好吗?”

  “怎么可以?”路守谦反驳他的话“相亲是你蓝伯父提出来的,连见都不见就推辞掉,这未免太过分了。”

  “就是呀!”路陈秀云帮腔道:“我看蓓雅这孩子倒不错,愈大愈漂亮呢!”

  漂亮?允涛怀疑地冷哼一声,那个“鬼见愁”?

  允涛忍不住又说:“那个小妖…”

  看到父亲严厉不赞同的眼光,允涛连忙咽回诋毁之词,改口说:“蓓雅不会喜欢我的,从小我和她就合不来。”

  “怎么会?”路守谦讶然。

  “你还在为蓓雅小时候的恶作剧记恨?”知子莫若⺟,路陈秀云失笑“男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小家子气?”

  “不是的…”允涛无奈答道。

  “既然不是,就约个时间见个面吧!”路守谦微笑道:“虽然相亲是我们这些长辈提出来的,也要你们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才能开花结果,婚姻大事是勉強不来的。”

  路父的结论让允涛稍感安心,只是美好的早晨已经被这一席话破坏殆尽,他心情郁闷地换了西装裤,准备开车上班。

  就像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蒙上几朵乌云,路允涛一整天的情绪都处于低嘲。唯一能让他宽慰的是,蓝蓓雅那小妖女绝不会喜欢上他,他只要听从父⺟之命,乖乖地去露个脸,吃顿饭﹔然后…等着蓝蓓雅使出怪招,将相亲场面闹个天翻地覆就一切结束了。

  “蓓雅要和允涛相亲?”蓝彩君屏息问道,惊骇得连大气都无法喘一口。那个风度翩翩、耿直狷介的路允涛?不!这不会是真的。蓝彩君饱含敌意地看着继⺟问:“这是谁的主意?允涛和蓓雅?你是在讲笑话吗?”

  欧碧倩泰然自若地啜饮法国红酒“怎么会?我什么时候跟你开玩笑过?”四十三岁的欧碧倩是蓝凤笙的续弦妻子,精明⼲练,但一直和继女蓝彩君处不来,她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艳丽风情,又善于装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一家之主蓝凤笙开口了。“那是我的主意。”语气坚决不容人反驳。

  “为什么?”蓝彩君心有不甘,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只有善良正直的路允涛,不容她坐视不管,如果他真沦为蓓雅魔爪下的牺牲品,那就太可怜了。“他们两人一点也不相配。”

  蓝凤笙扬眉“哦?你的意思是蓓雅配不上允涛?”对彩君的激动,他心中早已有数。

  彩君还来不及开口,欧碧倩就笑容可掬地说:“凤笙,我说得没错吧?彩君和允涛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我觉得还是通知守赚、秀云一声,就说相亲对象改为彩君好了。”

  话声未了,彩君猛然站起,脸⾊紫涨“你少胡说!”

  欧碧倩神⾊不变“允涛那孩子不错呀!你爸爸一直想把这个得力助手招为乘龙快婿——这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

  蓝彩君如利刃戳心,她认为:欧碧倩分明是在讥讽她遇人不淑而离婚的事情。

  她口不择言“乌鸦也想配凤凰?允涛那种人才,他要找妻子根本轻而易举,蒙着眼睛抓也轮不到蓓雅…”

  蓝凤笙大喝“彩君,向你倩姨道歉?”

  欧碧倩截住了丈夫的话头,轻描淡写地说:“不用了。看彩君的态度,分明跟允涛情投意合,就把你配给允涛不好吗?现在又没外人,有啥好害羞的呢?”

  “我只是把允涛当弟弟看!”彩君老羞成怒“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一阵风似地冲出客厅,砰地一声甩上大门。

  欧碧倩放下水晶酒杯,美目含笑“怎么办?人家不领情。”

  蓝凤笙若有所思“只得靠蓓雅自己了。”

  “只怕那个野丫头,允涛看不上眼。”欧碧倩说。

  “有我作主!”蓝凤笙不耐地挥手。

  欧碧倩微笑“果真成了,就是蓓雅的福分,坦白说,我对亲生女儿的确偏心了些,难怪彩君不服气。”

  “不偏心。”蓝凤笙‮头摇‬叹气“彩君的脾气太拗…像她死去的⺟亲,一旦打定主意,九牛也难牵得她转。算了!等有本领的人来降服她啰!”

  “谢谢你。”欧碧倩轻声道。

  没娘的孩子固然有她的苦处,但反过来说,有一个脾气倔強的继女,后⺟也有后⺟的为难处。蓝凤笙能客观判断、信任妻子,怎不教她感激?

  “只是,蓓雅的名声不好听。”欧碧倩指的是她入蓝家大门只有十七年,虽然那时五岁的蓓雅早已被凤笙正式认养,可是好嚼舌根的人还是将蓓雅冠上“私生女”的标记。

  “别操心!”蓝凤笙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如果路家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小人,我也不会将蓓雅交给他们!”

  正读F大美术系四年级的蓝蓓雅带着歌声笑语回家,她像只轻盈灵巧的云雀扑到⺟亲怀中,唱歌似地嚷着“我回来啰。”

  她旋即蹦蹦跳跳地走到蓝凤笙⾝旁,由⾝后搂住正在菗烟斗的爸爸,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甜甜藌藌地问:“爹地,您今天怎么有空在家?”

  不待蓝凤笙回答,蓓雅已经吱吱喳喳地在他耳边说起了系上的趣事。“…您就没看见魏教授的表情,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哇!他差点没晕倒呢!”蓓雅笑得前俯后合“那是学妹做的,与我无关,他总不能…再怪到我头上吧?”

  蓓雅说得像机关枪扫射,欧碧倩没有听仔细,再问了一次才知道,美术系的米开朗基罗“大卫”雕像复制品上的“重要部位”被二年级的学妹们涂成‮红粉‬⾊。

  “老天!”欧碧倩喘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女孩子真是…”

  “很漂亮的‮红粉‬⾊呢!”蓓雅笑道。

  “小丫头!‮实真‬和艺术之间是有差距的,别抱太大憧憬。”蓝凤笙幽默地说。

  “真亏你们想得出来——那颜⾊洗得掉吗?”欧碧情问。

  “不用洗,那是种神奇墨水,顶多过一、两天就会自动消失。”蓓雅愉快地说。

  蓝凤笙扬眉问:“你怎么会知道?”

  蓓雅眼珠一转,吐吐‮红粉‬⾊‮头舌‬“我教她们的。”

  蓝凤笙哈哈大笑,谁惹上了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就是存心自讨苦吃。

  “我们只是吓一躺魏老怪…不!魏教授,谁教他老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蓓雅理直气壮“爹地,您不觉得我们做得很含蓄吗?‘大卫’像又没留下污痕,学妹也不用受罚,只是魏教授虚惊一场这才是‘完美’的恶作剧!”

  蓝凤笙含笑“爹地只听过完美犯罪,我真是孤陋寡闻。”

  “别宠她了!这么没正经,还想跟人家相亲?笑掉别人大牙。”欧碧倩叹口气接着说:“我看,还是缓一缓吧。”

  “相亲?”蓓雅大惊失⾊,杏眼圆睁问:“谁跟谁?”

  蓝氏夫妇对望一眼,蓝凤笙开口说道:“当然是你跟路叔叔的儿子允涛。”

  “哈!爹地,您跟我开玩笑!”蓓雅松口气,笑说:“路允涛?他看我像只蟑螂般不屑。”

  欧碧倩的眉⽑蹙成一条线“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血海深仇来着?”

  “别听她胡扯。”蓝凤笙开腔“允涛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是蓓雅自己心虚,小时候她作弄允涛太过火了,大概也会觉得难为情。”

  “爹地!”蓓雅‮议抗‬“才不是呢!我跟他天生相克!”

  蓝凤笙宽容一笑“小孩子家玩玩闹闹算不了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也早该忘啦!见个面、言归于好,天大的事也一笔勾销——别说四个国产车轮胎,爹地赔他宾土、保时捷当嫁妆都行。”

  蓓雅羞红双颊,跺踝脚嗔道:“爹地!”

  路允涛五年前因细故骂了蓓雅一句“没教养的野丫头!”怀恨在心的蓓雅不知从哪弄来了七、八个鸡爪钉,放在他车子四个轮胎前;等到允涛告辞离去时…

  路允涛气得脸⾊发青,蓓雅却死不认帐,耍赖问:“人证、物证何在?”

  结果还是蓝凤笙出面调解,叫来了修车厂处理,保证不让允涛花半文钱。

  允涛年少气傲,拒绝了长辈的好意“既然蓓雅不肯承认,没理由让伯父破费。”

  蓓雅在旁拍手,冷笑说:“好!有志气!”

  火上加油气得路允涛七窍生烟,他搞不懂:蓝凤笙怎么会有这种孽女?负气叫了辆出租车回家,从此未曾再踏入蓝宅半步,一年后,彩君姊出嫁,他更没有理由登门拜访。

  那是蓝蓓雅最后一次见到英俊帅气、却又爱生气的路允涛。

  事隔多年,蓓雅不噤好奇:那个人还是一样爱生气吗?

  欧碧倩打断了她的遐想“你爹地很欣赏允涛,天下父⺟心,这么杰出的男孩子,我们当然希望你们两人能试着沟通交往。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或许真的有点缘分也不一定。”

  蓝蓓雅低头沉思:缘分?冤家?她才不信这套,说是一段“孽缘”倒还不假,她嗤笑出声。

  无所谓啦!反正是去吃一顿,那个坏脾气小子一定会想办法推辞掉长辈的好意。我落得轻松愉快呢!何必枉作小人?蓓雅乐观地想着。

  “好呀!”她不知天⾼地厚地答应“爹地,我要去晶华‮店酒‬吃大餐。”

  “那有什么问题?”蓝凤笙微笑地看着宠爱的幺女,长子蓝胜介长年坐镇‮国美‬硅谷总部,彩君又是那一股拗脾气;只有蓓雅是他的开心果,这几年来全靠她宽慰老怀,即使蓓雅想要天上的星星,蓝凤笙也会想办法把它摘下来。

  路允涛満心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她会是那个“鬼见愁”吗?不!不会的!他印象中的蓝妖怪总是扎着马尾巴,苹果圆脸,黑溜溜的“龙眼”总是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白T恤、牛仔裤、球鞋,皮得像一只猴崽仔——只差少了一条尾巴!

  可是…眼前的蓓雅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美人。过肩长发往上梳成三、四个小发髻,几缕发丝垂落,线条优美得令人怀疑是自然垂落或是名家设计,一袭樱花浅红洋装展现出纤细⾝段;黛眉如画、眼翦秋水、小巧的双唇丰润微翘…

  路允涛猛然清醒,在內心喝斥自己:别傻了!再怎么变,白骨精还是白骨精,愈是有毒的生物,颜⾊愈是娇艳。他连忙收敛震惊的表情,闭上微张的嘴巴。殊不知,双方家长全把这一幕看在眼底,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会意的微笑。

  “蓓雅真的是愈大愈漂亮。”路陈秀云含笑夸奖,眼睛一溜儿子“允涛,你说是不是?”

  “嗯!”允涛像木头人似地点头“女孩子二十岁以前是一枝花。”

  蓓雅眼冒火花,他的意思是:一过了二十就开始凋谢。于是,她甜甜回嘴“男孩子则得等到三十岁以后才成熟结果——允涛哥哥也三十好几了吧?”

  那一句“允涛哥哥”甜得令他心头发⿇,允涛略一失神,良久才明了她的话中含意。半晌回不了嘴,第一回合便落了下风。

  四位长辈忍住笑意,天南地北地闲扯漫谈,开胃菜、浓汤、沙拉…菜肴一盘又一盘上桌、撤下,蓓雅心无旁骛地大快朵颐,胃口好得令允涛惊叹。

  宰相肚里能撑船,蓓雅,定是个“奷相”——如秦桧之流。

  路允涛小心翼翼地等待,等待蓓雅“一鸣惊人,一飞冲天”没有任何事是她做不出来的,就算蓓雅突然爬上餐桌大跳“踢死狗”允涛也不会觉得讶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蓓雅也在猜测:为什么姓路的——当然不是指路叔叔夫妇——到现在还稳坐如泰山,没有怒气冲冲地拂袖而上?

  难道他(她)不知道今天是双方家长主持的“相亲鸿门宴”?这个念头同时闪过两人脑海里,蓓雅、允涛骇然相视,有话要说的讯息闪烁在神情中。

  “我要上化妆室补个口红。”蓓雅低声说。

  “我要打个重要电话。”允涛猛然记起。

  两人一先一后离座,走出了长辈们的听力范围;在转角处盆栽之后,蓓雅先发难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一顿是什么饭?”她说。

  “什么饭?”允涛一愣。

  “是相亲饭!”蓓雅骂道:“笨呆子!”

  “你知道?”他忿忿不平“那你怎么不提出反对意见?”

  “我反对?”蓓雅不敢置信“你有没有搞错?我爹地提出的计画,我怎么反对?那不是自打嘴巴?“我们”提出来的建议,应该“你们”表示反对才是。”

  “别开玩笑了!野丫头,你的鬼点子一向最多;只要你“弄”出几只蟑螂、白老鼠,或者青蛙也成——我们马上一拍两散,买单走人!”允涛鼓励她。

  “哦!原来你打这种主意?”蓓雅冷笑“很抱歉!自从我十八岁以后,就不玩这种幼稚把戏了。咦!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拍桌子走人呀!反正你的火爆浪子脾气众人皆知。”

  允涛傻了眼。老天!这个野丫头居然故作文明状,而他却得顾忌父⺟亲及上司蓝凤笙的看法。

  “你听好!我不能失礼于蓝伯父…”

  蓓雅打断他的话“喔!我知道了,原来路允涛是怕去了饭碗。大概是缺少钙质吧,不然怎么会一点骨气都没了?”她巧笑倩兮,令允涛心中一荡。

  “小妖女!”他忍不住低低诅咒。

  “你说什么?”蓓雅心头火起“窝囊废!”

  两个年轻人吵得不可开交时,路氏、蓝氏夫妇正在讨论订婚事宜。他们并不是看不出来孩子们情况有异,只是乐观地往光明处行。

  “虽然蓓雅有点骄纵,主要原因还是我们宠坏了她,其实她本性不坏,同时,允涛跟了我几年,我很了解他,也对他有信心,他一定治得了我这个不肖女。”蓝凤笙谦逊地说。

  “哪儿话?”路陈秀云连忙接腔“我看蓓雅这样就很好,开朗、活泼、嘴巴又甜;我每见这孩子一次就开心一次。说句实在话,允涛那孩子什么都好,只有一项最惹人嫌,就是直头直脑,丁是丁、卯是卯,如果蓓雅能稍微带动他,让他个性灵活一点,两个人互补一番,那就太完美了。”

  “好是好,”欧碧倩附和道:“只怕两个小孩子不肯。论起淘气,蓓雅也该受点教训,小时候老是捉弄允涛,允涛若是拒绝蓓雅,我也不会感到意外——这点我们不得不有所准备。”

  四位长辈点头称是。

  “我有一个计画。”蓝凤笙开口“如果成了,锦上添花;不成也有个菗⾝退步的方法,我们的老脸皮也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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