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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你幸福。

  我原不原谅并不重要,琴姐,你需要的是别人的原谅。例如失去父亲的孩子,还有已经死去的人…杨亦声音响起,声音并不大,不过此刻四下安静,倒也听得清楚,你需要的是他们的原谅,而不是我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呢?

  宁放听他这么说,心猛然一跳,怎么听都觉得杨亦这话有些不对劲。

  难道杨亦是真的喜欢她?杨亦不是喜欢同性么?而且…那女人有哪点好,冷漠又自私,哪里配得上他的亦。

  你不怪我就好了。女人说,声音欢快了不少,小亦,我一直在找你,却总是找不到。要不是骆…那人的姐姐通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竟然还在这座城市,而且离我并不遥远。

  又是姑姑?她为什么要通知她亦的下落?

  宁放怔了片刻,马上就明白其中关节。显然继⺟四下找亦已经有一段时间,也问过认识的人,甚至许了什么好处。像姑姑那么贪财的人,只要有钱,让她把自己卖了搞不好都可以。

  杨亦大概也想到这一点,并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缠询问,只是说:琴姐,你实在没什么必要找我,你应该多去关心宁放…小亦,我知道你很善良,你离开我是因为感觉很愧疚,是吧?毕竟骆贝滕的死亡你我有间接责任。女人打断他的话,说,可是这并不是你我的错,是他撞过来而不是我们撞过去的,你没有道理內疚。

  这女人真傻,如果她真的了解亦的话,怎么会说这种话。亦是那种即使不是自己的错也会內疚的人,何况这是死了人。在亦心中,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杨亦的声音果然有些愤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是你骗骆先生说要和我私奔,才使他…气愤到这种程度的不是吗?而你我根本只是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他不同意离婚!我跟他提过很多次了,他都不同意!女人提⾼声音,说,是,我那时候年纪小,爱情是件令人盲目的事情所以我嫁给了他!我知道,而且我也付出了代价。你知道和一个可以作自己父亲的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感受吗?

  我受够了!

  我能明白,但是既然是你的选择,你就一定要为此负起责任来。琴姐,在我而言你是很成熟的…杨亦顿了下,开口说,我承认我当初对你表现出的好感没有抗拒,是我的错,我也愿意为我这个错误付出代价。但是你对你的家庭一样有责任,你不应该这样…那我怎么办?他占有欲那么強,根本完全没有办法跟他离婚,说都不行!

  我想只要我分居甚至重婚,法院就可以判决了不是吗?女人尖锐反驳,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你没有拒绝我,而我爱你,这就够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必须把婚姻解决掉!

  宁放听得紧握双手,真想杀出去冲她大喊:你爱他没有用,他是我的!

  可是又想起其实他爱的也不是自己。从某个角度而言,自己和这女人还真没什么太大不同。或许更加不利,毕竟自己一开始那么对他,而且自己…同样是男人。

  可是这样的解决方法…也太悲哀了。杨亦低声,骆先生对你的感情是很強烈和真挚的…我对你的也是!那琴姐低喊,在公司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沉稳的少年,温和却固执。老总让我带你,你知道我有多⾼兴?我从来没听过像你歌声那样的声音,⺟带是用来参考的,我听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几乎都已经发狂了。

  原来宁放手里的磁带,是从你那里得到的。杨亦说。

  这是自然,自己那时候见继⺟一遍遍听磁带,又那么宝贝的样子,早就觉得不对。她跟父亲为一个什么小拌手吵架的时候,自己就知道肯定是那磁带里面的人,于是把磁带偷出来。

  然后其实也爱上了那样的声音,一遍遍听着,与其说是为了记住这仇人的声线,不如说是着迷。一直以为如果遇到那人,即使不知道他的长相和名字,凭借声音也能认出来。

  没想到他声带受损,完全低了一个音。音素不同,唱歌和说话的语调本来就不一样,也就无从分辩起。

  是宁放拿走了我的磁带?琴姐提⾼声音,你怎么知道…听说你们现在住在一起是吗?

  是,琴姐,我一直瞒着你。杨亦的声音到这里中断了下,然后平静地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我是同性恋。

  我知道。女人声音平静,我知道你是,因为你从来没看过女人,视线一直都在那男人⾝上。

  你知道?那为什么还…杨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按理来说你不该能出来唱歌的。女人说,我听过你和你⺟亲说话,她的意思是如果你娶一个女人她就让你在音乐圈发展。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宁放马上全明白过来,在心中骂着,这女人真是阴险狠毒。就算不是同性恋丑闻,难道第三者会好听?结果还不是被赶出家门。

  不过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这样。用尽手段把他留在⾝边,即使明知道会让对方不幸也不放手。

  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宁放能想到的,杨亦自然不可能想不到。他静默了片刻,声音低低的,宁放很仔细才听得到: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不安和歉疚的时候,你就知道…他轻轻笑了两声,说,算了,已经过去,没有什么再说的价值。只是琴姐,骆先生去世的时候你和他还是夫妻关系,你在名义上也算是宁放的⺟亲。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把他往别人家里一放,然后自己离开…否则?我才大他几岁?难道还要我把他当孩子抚养长大不成?而且他父亲根本就是在谋杀,他绝对是想杀了我们两个!那么可怕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替他善后?女人尖叫起来,杨亦,你觉得愧疚我可不会,你就是太好心了才会被人敲诈被公司解约还赔偿,还有…你和宁放在一起是吗?他根本不会对你真心的,他肯定是为了报复!

  我知道。宁放紧张万分的时候,听到杨亦的回答,但这是我欠他的,不是么?

  你才没欠他们任何东西!女人大声喊着,如果你要欠也是欠我,你对我好,是为了能继续唱歌,为了掩饰你的性向,不对吗?那么现在…也还是可以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现在也算是有点名气的制作人。

  亦,你其实还可以唱歌,只要时间不过长…我签你怎样?

  你说什么?杨亦声音带着惊讶。

  我知道对你而言,音乐是最重要的。而且你本⾝就能独当一面,完全不需要其他人的光芒。女人说,无论如何我绝对不相信你会甘愿离开这个圈子,你应该在台上唱歌,你的专辑应该发行到各处…小亦,你跟着我,我一定让你成为歌星!我现在有足够的实力包装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你的性向。既然你曾经为了唱歌而打算拿我当掩护,再来一次,也是可以的吧?

  没人怀疑?如果他被男人⼲的照片登在报纸上,当然没人会怀疑。忍无可忍的人站出来冷笑说,杨亦,你想好了,若你真的跟这女人走的话,我会把你那些照片发到所有地方…我倒要看你怎么出道,怎么当明星!

  在谈话的两人脸⾊都是一变,女人见到是他,表情马上转为凶狠。杨亦一张脸倒是惨白,血⾊全无。

  骆宁放!你真好意思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小亦他什么都没做错过,是你父亲的错!有感情在一起,没了就分手,有什么不对吗?女人对宁放喊,那么多分手离婚的,只有你父亲会做那么恐怖的事情!小亦本来有大好前程,就因此断送!你就算不补偿,也不要用那么卑鄙的手段阻止他!

  琴姨,表情别变得这么厉害,脸上皱纹都出来了。宁放说,脸上带着恶意的笑,琴姨,你也不是今天才认识我,你以你能说服我?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想放手,只要我认为仇没报完,我就绝对不会放这家伙自由的,绝不会。

  你是嫉妒和害怕吧?听你姑妈说你要签约唱片公司了,是怕小亦成你竞争对手对不对?女人说,移步挡在杨亦⾝前,你当初房里贴的是美女海报,你根本不喜欢男人。骆宁放,你要是公布什么照片,我就把另一个人是你这件事说出去,哼,大不了都别在音乐圈混!

  你们够了没?用来当摆设的战利品终于不打算再听下去,喊了一声,上前一步到宁放⾝边,拉起宁放,琴姐,我当初确实想过利用你,但此事的受害者显然是死去的人和留下来的孩子,我们都是造成这结果的人。我并不想去当什么歌星,能和朋友一起玩玩就好了。

  所以…他顿了顿,没有什么可以争执的。我该回家做饭吃饭了,再见。

  宁放拉起杨亦的手,得意看女人一眼,是对情敌的挑衅和胜利‮势姿‬。女人微怔,毫无疑问地看懂了他的宣言。

  亦是我的,谁都不给!

  回到家,杨亦要去做饭,宁放却不抓着他不放。

  宁放,我饿了。杨亦叹了口气,说。

  我也饿了。说着,抓人进卧室,把人甩到床上,进攻。

  脫下对方‮服衣‬,扑上去侵占。不安的心情只有在这种带些暴力的情况下才能平息一二,只有当真正把这人从头到尾一点不剩呑下肚子,才有片刻的安心,想着这人总算是属于自己的了啊。

  爱到这种程度,对方却是为了负疚啊为了那些在他看来完全无稽的理由留在他⾝边,每当想到这点,宁放就忍不住包激烈的进犯,一直到对方昏过去。

  就这样一直牵扯在一起吧,杨亦,你不需要别人,我也不需要。我们这样在一起,就够了。

  我现在出道,等过一两年,应该也有足够的实力把你带来这个圈子。我知道你喜欢弹吉他,喜欢编曲,喜欢和别人一起做音乐。不要跟那女人,她只是想要嫁你,她不怀好意。

  我虽然不能替你掩饰⾝份,甚至可能会让两人都暴露,但至少我是男人。在这世界上五十多亿人里,至少你喜欢的,是我所在的那一半。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超过老板的好。你不会吃亏的。

  于是起⾝,到厨房去做饭。想杨亦喜欢吃什么呢,却想不起来。怎么努力回想,都觉得杨亦做饭的时候,根本是以自己的喜好为主。而他吃饭时,也不怎么能看得出偏好来。

  这个情人做得真失职,以后一定要多留意。杨亦根本不是会叫苦的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大概都不会说出来。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他替他念着就好。

  很快地炒了两个菜,秋深了,想想又做了汤。怕冷了,留在锅里,跑到床边守着,勾画他眉目曲线。

  越看越喜欢,见他眉头皱起来,替他展平。这一次做的是有点太厉害了,以后不可以这样。

  不过实在是吃醋吃得厉害,那女人真脸皮厚,年纪一大把了,还敢来追亦。

  居然还妄想把他拉直,真亏她想得出来。

  早就知道那女人的温柔只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性格糟糕,奇怪为什么亦会以为她很温柔,而爸爸…竟然会那样死心塌地的爱她。

  老爸,你死的…真不值啊…他低声说。

  床上的人睫⽑忽然闪了下,随即再没什么动静。宁放也有些困和累了,在他⾝边睡下。

  事实上想温柔并不难,对方的喜好虽然不明显,仔细看也总能观察出来。例如杨亦口微有点重,而且喜欢吃辣。虽然不挑食但是大多数內脏都不吃,看到胡萝卜会皱眉,不过切成丝就可以。

  宁放去杨亦常去的‮坛论‬,注册用户名,跟在他后面回帖。没几天,连‮坛论‬上的人都知道杨亦那个id是遇到追求者了,偶尔也打趣他。

  杨亦每次都是笑笑,不正面回答。只有一次,在他和msn里的好友说起来时,他才做了个苦笑的表情:也许他只是想把我所有的退路都堵死。

  虽然是爱着的,但是真的温柔一点,反而觉得可怕。尤其⾝边就有那么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总让人想到,那人的温和,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甚至不说一句爱,大概是不屑在语言上欺骗吧,杨亦想。

  那琴姐仍然在纠缠不休,宁放出来进去都和杨亦一起,绝不让她有半分可乘之机。买房已经提上曰程,那边合约也准备签了。

  真的是不再需要有人看着了。经济上‮立独‬,未来发展可期。一切都如此顺利,他会过得很好。

  即使没有他。

  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很简单,例如说这房子。找律师办好一切手续,愿意继续还‮款贷‬还是把前面交的房款要回,把房子交回去都可以。至于公司更好解决,又不是地区性小鲍司,他又和上头熟得很。何况技术人才哪里不需要,就算真的辞职另找工作,也不会难。何况这边根本不会让他跑掉。

  亲戚?哪里还有这种人的存在。父⺟也不用去看,他们生活得依旧不错,如果他出现在他们面前,才会让他们勃然大怒。杨亦从小就知道,什么快乐甚至幸福,绝对不会比杨家的面子更重要。

  朋友…最放不下的就是等吧里面的人们,老板、bartender和seraph中的每一个。至少要把这个月做完,希望不会突兀到他们找不到吉他手的程度,不过幸好主唱也能弹两手。

  杨亦在公司忙碌着,想着还有什么遗漏,熟悉的铃声响起。

  是宁放录的音乐,他的专署音乐,杨亦自然一听就知道,连忙接起来:宁放?你不是在上课么?

  现在是课间。亦你能来一下么?我有点事情。被机械改变扩大了的声音响起,真的有些急迫。

  呃,我没什么事情,不过你学校不近,你等我四十分钟。

  又不是没钱,不会打车啊!‮机手‬那边声音很不耐烦,等你过来,她早把我烦死了…真是,女人怎么这么⿇烦?

  杨亦震了下,握着‮机手‬的手有些出汗,银白⾊的机⾝都像是冰凉的。

  总之你给我快点过来。还不是因为你才惹来的⿇烦,你过来说明白就可以了。杨亦听到‮机手‬里还有女生的轻柔声音,和宁放捂住话筒之后隐约传来的敷衍。

  那女生声音他记得,是那个崔梅。宁放的女朋友。

  出门,招来计程车。这几天稍微忙了一些,加上此刻胡思乱想,⾝体极为难受。杨亦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脸⾊苍白,不想这一副德行出现,于是三拐两拐到厕所整理一下。

  将水扬到脸上,冷水一激,人才清醒了些,精神看起来也好些。杨亦正要出去,正好有位老师上完厕所过来洗手,一打眼看到他。

  杨亦看对方眼熟,稍一愣,马上想到这位是宁放的导员,于是连忙和他打招呼。

  对方却也记得他:你是骆宁放的亲戚对吧?杨…我叫杨亦。杨亦提醒。导员管着那么多‮生学‬,要是每个人的家长名字都记住,恐怕也就不用⼲别的了。

  杨亦…导员念了一遍,忽然想起什么,啊!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三的时候过来我们学校面试,然后家长追过来抓你回家的男生!

  杨亦愣了下,苦笑:您还记得。

  那是,事后我们都说从你面试来看,是难得的人才啊,可惜你家长不同意…导员唏嘘,说起来骆宁放也很有天赋啊,听说他要和更生唱片签约,以后发展不可限量啊!

  两人边说着边出了厕所,杨亦也不好走开,反正也是一路,就一起走向宁放上课那边。导员和杨亦不停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杨先生你知不知道骆宁放的交友情况?

  啊?

  你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说他和崔同学在交往吗?但是我这些曰子听到流言,据说有人看到骆宁放和一名男子关系很密切的样子…导员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当然…男生和男生在一起很正常,但是据说两人行止亲密,已经不是正常朋友的范畴…有人说还看到他和男人接…呃,接吻…这就是宁放让自己来解释的事情么?

  杨亦心头飞快滑过这念头,心痛到⿇木。

  当然我们也不是老古板,这种事情虽然说不太常见,不过只要是真心的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但是骆宁放这边还有女朋友,还这样就有点…呃…导员正在为难怎么说,远远看到走廊拐角处一男一女,正是宁放和崔梅。两人站在一起,距离极近。宁放⾝体前倾,看起来两人有点像在拥吻的样子。导员脸有些红: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也不看场合…诶?杨先生你不是找骆宁放么?

  我只是来看看,没什么事。杨亦转⾝,勉強说着,请您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谢谢。

  说完飞快地向走廊另一边走去,快得甚至控制不好脚步,右脚显得有些跛。

  宁放正好这时候回头,看到他背影。不过这样狼狈的‮势姿‬显然他认不出,回头继续跟崔梅废话,进行不可能的劝说。

  真是!亦惹的祸,怎么这时候不快点过来摆平?都是他说什么女友的,看,被赖上了吧?

  要是以前的宁放,肯定恶言恶语几句把这女人赶走,但是现在是温柔时期,实在不能太凶。又想把爱人拉到阳光下献宝,于是⼲脆把人喊来。

  可是人一直没有来。

  亦,我不是让你来我学校,为什么等到晚上你也没来?放学冲回家,今天杨亦居然在家,还以为他一下班之后总要先去等吧呢。

  诶?你在做饭?怎么今天不去唱歌么?宁放看着満桌饭菜,奇怪地问。

  他现在已经在准备出道,自然不去唱歌了,但杨亦好难得不去,还做这么多菜,还是有别人要来?男的女的?

  杨亦‮头摇‬:今天Adeline有事,我们请假。我想到你快出道了,⼲脆在家里庆祝一下,提前预祝你成功。

  亦果然很关心我。宁放⾼兴地想着,又想其实饭菜是次要的,他最想吃的是亦呀。

  不过当然饭菜也要吃掉。两人都是厨房好手,不过心爱的人下厨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格外美味。

  偷来一晚上清闲,又对着秀⾊吃大餐。宁放很快就把下午苦等的事情忘掉,至于那个纠缠不停的女生,更是连名字都抛到一边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要开动,享用亦做的菜,和亦本人。

  两边都被吃⼲抹净之后,宁放躺在床上,抱着舒服的大型抱枕睡去。手脚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对方,抓住不放。

  你在我手里,你就是我的。

  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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