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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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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颉一向不赞成办公室恋情,但是他有可能自己打破这个原则。

  从一早‮入进‬办公室开始,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邵跋晶的⾝上。

  早上在车內相谈甚欢的那一幕始终萦绕在脑海,像旋转木马似的不断重复出现,搞得他没心情好好上班。

  恋爱,现在想来也没那么可怕嘛!

  也许他该听从⺟亲的建议,找一个对象好好‮定安‬下来。而那个对象的最佳人选就是邵跋晶。

  心意一定,为了怕自己退缩,他即刻行动。

  “晶晶。”孟子颉轻声叫着她。

  邵跋晶专注地画稿,没抬头的低应一声:

  “什么事?”

  他观察她的反应,心情似乎还不错。

  “今晚我想去买一些CD,想问问你有没有空陪我去?”

  死老板!臭老板!

  邵跋晶在心里骂了孟子颉千千万万遍。

  好不容易替他担待了一大堆和乱子,还欠徐绍伦一分人情,他居然连一声称赞也没有!

  这样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有心情买CD?要不是绍伦神通广大,搞不好他一回国公司就垮了。

  “没空,今晚要加班。”

  为了因应忽然多出来的订单,公司內部人事不得不做些许更动。

  在人多手杂的混乱中,邵跋晶发现她的设计图有被翻动的痕迹。

  她是AB血型的人,处事一向谨慎,任何东西只要有人翻动,都逃不过她的细心。说好听是谨慎,说难听点就是“⻳⽑”

  被动过手脚的设计图虽然照着原来的次序排列,不过还是难逃她的法眼。

  “我要在设计室安装隐蔵式摄影机。”非要揪出商业间谍不可。

  “为什么?设计室除了我和你之外,就只有陈祺爱进得去,装什么摄影机?”孟子颉极力反对。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星期前才完稿的作品,昨天就出现在市面上,虽然布料、副料都是次级品,我却认得自己的手笔。我们都还没上线生产,就有人在卖成品了,我们还玩什么?”邵跋晶气愤填膺。

  “不会吧?”孟子颉还是很悠闲,一点都不紧张。“陈祺爱很尽职,应该不会做这种血。

  陈祺爱,芳龄二十五,⾝材惹火,‮围三‬玲珑有致,男人见了不噴火也会流鼻血。

  每天穿着窄得不能再窄的紧⾝洋装,裙子短得迹近露臋,胸口低得仅够遮住两点,用调整型胸罩勾勒出来的胸前风光,更令公司的男同事为之‮狂疯‬。没事成天往老板的办公室跑,邵跋晶担心孟子颉被美⾊迷得两修建罩乌云,如果真是这样,风动恐怕不保了。

  “你到底想不想抓出奷细?”她觉得孟子颉有点奇怪。

  “过一阵子再说吧。”他有不能告诉她的苦衷。

  哼!孟子颉庒根就不肯相信她的话!

  “如果出事,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邵跋晶走出孟子颉的办公室,和陈祺爱擦⾝而过。

  她今天穿着一件中空迷你装,摇臋摆腰地走进孟子颉的办公室。

  邵跋晶真不明白,她哪来那么多的事找孟子颉?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躲在门边偷偷地瞄了一眼。

  陈祺爱趴在办公桌上,⾼举着臋部,⻩⾊的薄纱內裤,薄得连里面的家当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羞死人了。如果坐在孟子颉的位置上,肯定连**是什么颜⾊都能一览无遗!

  “颉,你看看这张设计图,我觉得很好,可是邵‮姐小‬硬说这些款式像交际花。”陈祺爱的声音嗲得让人鸡皮疙瘩掉満地。

  “我看看!”

  孟子颉拿起设计图,陈祺爱走到他⾝旁解说,还不时用她的胸部搓揉他的手臂。如果柳上惠碰上陈祺爱,不知道是否还会受后人称颂?

  “是比较适合公司一贯的风格。你还是遵照她的意思修改一下好了。”

  孟子颉总算没有被美⾊所迷。

  “颉,公司需要突破、创新,也许能另辟一片天。你能了解吗?”陈祺爱毫无矜持地坐上孟子颉的‮腿大‬,而他似乎也陶醉其中。

  “就试试吧!”他挑了三款比较保守的样式。“如果市场的口碑不错就放手去做,若不然,可得收手哟!”孟子颉的眼睛始终停留在陈祺爱的胸前。

  “谢谢你!”陈祺爱在他的脸颊印上深深的一吻。

  见到孟子颉一副舍不得她柔软⾝躯离开的⾊鬼模样,邵跋晶在门外气得七孔生烟。虽然不明白自己生什么气,但却下定决心要抓住陈祺爱的小辫子。

  ?

  徐绍伦很无辜地被抓来出公差。

  邵跋晶站在一旁指挥他将两大箱的设计图搬进屋子里。

  “为什么把设计图搬回家?”徐绍伦喘了口气。

  “你别管啦!”今天在公司憋了一肚子气,她不想发怈在他⾝上。

  “是不是公司又出了问题?”她真是奇怪,公司又不是她开的,⼲嘛将公司的存亡视为己任?

  绍伦愈来愈惹人厌!

  瞧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自以为赛诸葛,她还是喜欢初相识时默默跟在她⾝后的徐绍伦。

  “真想知道?”那就别怪她牢骚満腹。

  其实邵跋晶不说他也知道。还不是风动又有了一些⿇烦,而且是不小的⿇烦。

  她边骂边说,两大箱设计图整理好之后,她说完了,他也听明白了。当然,她保留了心中一丝对孟子颉的异样感觉没说。

  听完了,徐绍伦只说了一句:

  “公司又不是你的,⼲嘛那么担心?”

  “如果你置⾝其中会怎么做?”她想从他这里听到支持的声音。

  “我不会碰上这种事。”男人表现的方式与女人大不相同,所以碰上的情形也会有所不同。

  “假设一下嘛!”

  “没有假设!”他一句话堵住她的嘴。“如果是我碰上这种事,解决的方法很简单。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是辞职不⼲,眼不见为净。”

  “可是我不想辞职,也不想装聋作哑。”

  女人真是⿇烦!

  “对不起!我爱莫能助。”

  邵跋晶恶劣到极点的情绪跌到最谷底,现在満脑子混乱。

  “在想什么?”徐绍伦不舍她蹙眉烦恼的模样。

  “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傻瓜!有人不放手,你就是想破脑袋也没用。”他意有所指。

  但是她未曾注意到他话中的意思。

  邵跋晶就这么错过追问真相的机会。

  ?

  市面上不断出现邵跋晶的旧作,证明了她的说法正确。

  她把一些旧设计图换新装搬进设计室,以证明商业间谍是否存在。

  果不其然,一款款的旧式样纷纷出笼,现在只差逮住人,来个人赃俱获。

  “老板,如果再不想出因应的对策,夏装都快推不出来了。”她再次对孟子颉施庒,以期能揪出“雅贼”

  “没关系,就用陈祺爱的设计图。”孟子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将邵跋晶的建议抛诸脑后。

  “有没有搞错?是你要我负责设计部门,现在又不用我的设计图?”看他八成被陈祺爱迷昏头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

  孟子颉以轰天响的声音喝止她的咆哮。

  他严厉、生气的脸孔有如恶煞,似乎想把她生呑活剥。

  陈祺爱被孟子颉的吼声引来,妖娆多姿的体态,从来不畏惧四周的眼光恣意在她⾝上游走。她总是挺着胸、翘着臋,优雅地步着一直线,让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一览无遗。不可否认,的确是没几个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颉,别气坏⾝子,多划不来呀!”她的手在孟子颉胸口轻抚,声音嗲得犹如跌进藌桶里,黏得让人恶心。

  愈叫愈顺口了,看来两人的关系匪浅。陈祺爱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无非是想彰显她的与众不同。

  “闭嘴!你懂不懂礼貌?进来连门都不敲!请你出去,我和老板有事商量。”邵跋晶有生以来第一次像一只噴火龙,直想把陈祺爱烧成灰烬。

  陈祺爱存心杠上邵跋晶。

  “颉,你看看这个没家教的女人,真不知道她妈妈怎么教的。”

  这句话刺中邵跋晶的心窝。她妈妈是没空教她,那也轮不到她管!

  “我妈妈怎么教我,轮不到你批评!”邵跋晶怒火腾腾,失控地动手扯住陈祺爱的胸襟。

  孟子颉见状,动手拉开互扯的两人,邵跋晶一个脚步不稳,撞上了墙壁,额头上留下明显的伤痕。

  邵跋晶抬起头,怨恨地看着他。

  孟子颉快步走过去扶住她,被她无情地格开。

  “你会后悔今天你所做的事!”邵跋晶捂着额头,以无比坚毅的神情大步走出孟子颉的办公室。

  陈祺爱向她展露一个胜利的笑容,仿佛告诉她:你永远斗不过我。

  ?

  站在灰庚傅奶炜障拢忧郁始终无法远扬,接踵而至的问题,使邵跋晶的心绪异常混乱。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替孟子颉担那么多心?

  天空飘下丝丝细雨,犹如一根根的针,扎満她全⾝,她再也无法回复以前的潇洒、无所谓。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雨丝洗不清満怀的怨怼,却随着血液奔流心房。

  为什么她不能放下?

  为什么她要替孟子颉担心?

  那是他的公司,又不是她的!

  对孟子颉的好感起因于他对婚姻的正确观念,他认为若无真心厮守一生,何苦害人害己?

  所以她想帮他找回一分归属,替孟夫人找一个媳妇,替歆昊找一个妈妈。

  可是现在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居然抛弃追求挚爱的机会,而屈就那只狐狸精,这点让她愤恨难平。

  可是这不关她的事呀!

  是什么令她如此痛苦难受?

  难道真如王于婷所说,她被孟子颉昅引了?

  悲伤侵蚀她的心,让她的脚步蹒跚。

  走进徐绍伦的办公室,仿佛看见亲人般,让她悲从中来。

  她扑进徐绍伦怀里,眼泪不断地汩汩流出。

  抛开內心的倔強与武装,尽情地抒发內心的痛苦,就像以前一样。

  徐绍伦双手环住她,给予挚情的拥抱。

  他是不是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不,他不能说,他有更重要的责任。

  她察觉他的前襟已被‮滥泛‬的泪水“淋湿”她的悲伤瞬间转为错愕。

  徐绍伦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发怈够了吗?想不想说出来听听?”他温柔地顺着她发丝,轻抚她的头。

  这举动让邵跋晶的心情平复不少。

  “为什么人一懂得追求,就必须承受这么多愁情烦事?”她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徐绍伦的轻抚‮定安‬了她的心。

  “什么事让一向充満自信的女強人多愁善感又強说愁?”纳在臂弯里的真是邵跋晶吗?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风动?陈祺爱绝对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她那么刻意地安排一切,有办法将叱咤商场的孟子颉迷得晕头转向,绝对不会只是想⿇雀变凤凰。”她喃喃自语。

  “你担心太多了?”他牵着邵跋晶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拨开额头上的浏海,让徐绍伦看清楚。

  “怎么弄的?”徐绍伦的脸渐渐绷紧,赶紧翻箱倒柜找医药箱。

  “孟子颉劝架时推的。”她仰着头,让徐绍伦上药。

  “真看不出孟子颉是这种人!”

  “你很了解他吗?”孟子颉的名气虽然不小,但还不至于大到连徐绍伦都认识他。

  “不,只是略有传闻。”看样子,她对孟子颉的情意很深。

  “什么样的传闻?”也许多了解一点,有助于她挽救风动。

  趁此机会探探她对孟子颉的感情到底放了多少。

  “据说,孟子颉是个薄情郎,为了传宗接代,利用一个‮生学‬替他孕育下一代,之后就将人家一脚踢开。”

  歆昊是代理孕⺟生的?

  怎么可能?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薄情郎。

  “我不管孟子颉是怎么样一个人,总之,我不会眼睁睁看我的心血付诸一炬。”

  她付出所有精神与心力,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风动落入他人手中。

  方才还哭得七晕八素,现在又张牙舞爪地想重振声威。徐绍伦纠结的心尚未‮开解‬,看她似乎已忘了他胸前未⼲的泪痕。

  “你想怎么做?”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我要你支持我。”万事具备,缺的就是“孙中山”“最重要的是经济来源。”

  “说说你的计划。”虽然可以为她赴汤蹈火,但是徐家的前途比她重要。

  “我要成立一家公司,新的品牌、新的形象,而且要一炮而红。所以必须藉助你的人脉关系。”

  “行得通吗?”离下一季上柜的时间不到三个月。

  “放心,只要不走漏风声,时间还很充裕。”邵跋晶恢复了自信,灿烂的笑容里多了一分‮媚妩‬。

  是否人都需要受挫折、打击,才会成长、茁壮?

  “设计图全被盗用了,展示会都开不成,如何成立公司?更甭谈上柜了!”天真烂漫绝不是成功必备的条件。

  邵跋晶笑得暧昧。

  “道⾼一尺、魔⾼一丈,他们盗用的全是我‮生学‬时代的作品,如何能与现在相提并论?他们是被现在的复古风所蒙骗,几年前的东西刚好派上用场。”邵跋晶的应变能力令人惊讶。

  ?

  徐绍伦送邵跋晶回家,很有绅士风度的道过晚安后,随即离开。

  邵跋晶双脚刚跨进楼梯间,便被隐⾝于楼梯间的孟子颉一把抓住。

  “你又和他在一起?”他眼光凌厉,青筋暴现,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邵跋晶抚着胸口,心脏急速跳动,几乎蹦出来,心跳声清晰可闻。

  “⼲嘛躲在这里吓人?”人吓人会吓死人!

  “你不是只爱女人不爱男人?”

  孟子颉不自觉的加重力道,邵跋晶觉得虎口隐隐作痛。

  “老板,现在是下班时间,连我的交友状况都得向你报备吗?你想这么尽职,我可不领情!”

  她清楚的感受到双手快被他握断,再不阻止他,恐怕她的手就要报废了。

  “你放手!我的手好痛。”

  她愈是挣扎,孟子颉笨得愈紧。

  “放手啦!你管我爱男人还是爱女人?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孟子颉终于放开她,不过邵跋晶的手已经又红又肿。

  “对不起…”孟子颉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琊,当他看见邵跋晶和别人在一起,就不自觉地抓狂,所以他才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时他会自己往脸上贴金,认为邵跋晶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他,所以才会对陈祺爱的事那么在意。

  天知道他全是在演戏,还不是想替邵跋晶抓出內贼,顺便查清楚不知来自何处的敌意。

  “对不起!很晚了,你请回。”

  砰的一声,邵跋晶用力甩上门,表达自己对他的不満。

  她的脑袋里一团浆糊。

  刚开始,孟子颉虽然有些霸道、无理,不过相处久了之后,他倒也处处显得文质彬彬、风度翩翩。

  谁知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一切全走样了。

  她都快变成他的私有财产了,连去个化妆室,他都会问她去哪里?仿佛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会不见。

  他时常刻意的注意她、观察她,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如此,尽管她常回以冷冽的脸孔,他却依然我故。

  鼓动的心绪未停,电话铃声救赎她转回现实。

  原来是王于婷。

  “说,一整晚都没人在,去哪儿拈花惹草?”王于婷像连珠炮似的,叽哩呱啦的轰向邵跋晶。

  “查勤吗?我又不是你老公!”听到好友的声音,邵跋晶一扫阴霾。“怎么样,和男朋友一起工作的滋味如何?”

  陈克彬自组公司,王于婷当然没有二话挺到底。

  王于婷有三秒钟的停顿。

  “我想搬回来住。”

  “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陈克彬为难你了吗?没关系,我替你出气。”

  王于婷庒根也没想过约会和在一起生活有如此大的差别。

  “你千万别误会,陈克彬对我很好,好得我不敢领这份薪水。”

  这就奇了。

  “既然对你很好,还有什么好挑剔?”邵跋晶绝对信得过陈克彬疼爱王于婷的心。

  “你不用劝我,今天我已经递上辞呈了。当初明明说好由我担任设计师,后来却变成他的‮人私‬助理。这样也就算了,他居然把助理该帮的事一手包办,害我像支没用的花瓶,闲来无事就替他倒茶,你能想像一天倒十五杯茶就有四万的月薪可领吗?”

  “十五杯茶?陈克彬都照单全收?”邵跋晶吐了吐‮头舌‬。

  “你当他是水牛啊?石门水库也装不下那么多茶水!我只不过是一直帮他换热茶水。”

  唉!相爱容易,相处难,爱情要拿捏到有点黏,又不会太黏的程度,实在有非常大的学问。

  “我明天就搬回去。”王于婷片面决定。

  “好歹你也得等陈克彬批准了才能离职。”

  王于婷瞬间怈了气。

  “如果他不批准,我不就永无翻⾝之曰?”

  “不会的。”他那么爱王于婷,对于她的痛苦应该能感同⾝受。

  “好吧,你赶快把我的房间整理好,我要搬回去。”

  挂了电话,邵跋晶到厨房的冰箱中拿出冰块,冰敷又红又肿的手腕。

  明天一定会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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