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一波刚平
事实上,祖宝玉和田立平都明白,对方跟自己一样是冤枉的,所以在现场两人暗蔵机锋地斗了两句嘴之后,剩下的问题就是:事情完结了,该怎么向社会上交待呢?
其实若没有刘晓莉一事,这交待真的是很好办的,无非就是戒毒中心知法犯法,一件很普通的案件而已——低调私下处理都很正常。
不过有了这“被精神病”事情肯定就要⿇烦很多了,记者挨整并不是多稀罕的事情,但是记者挨整还被捅出来了,这就是⿇烦了。
“祖长市,来,我跟你商量一下,”田立平冲祖宝玉招一下手,两人走到一个僻静处,一旁有人想跟过来,却是被田记书和祖长市的秘书挡驾了。
“这次是你借我脫⾝了,你承认吧?”田记书见没人跟过来,就笑嘻嘻地发话了,别人看起来是两位导领谈得不错,却没有想到谈话內容却是如此地**。
“立平记书,我也不想这么做,”祖宝玉苦笑着回答“你是冤枉的,我何尝不是冤枉的呢?很多事情,它没地方讲理。”
“你冤枉就该找我⿇烦?”田记书还在笑,眼中却是一抹寒光掠过,见对方要开口申辩,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地摇一摇“你别急着说话,现在争谁对谁错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样吧…有一个原则,我要跟你強调一下,那个《商报》记者,不是被精神病院強行关押的,而是她主动化装成精神病人,入院打探內情,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能有这个结果,那当然好啦,”祖宝玉又是一声苦笑,被精神病和主动精神病,那差别大了去啦,他何尝不愿意有这样的说法?
田立平这么说,固然是想降低这个新闻的震撼性,从而保全政法委的形象,但是从实质角度上讲,得利更大的是祖宝玉,如此一来,他的责任就更轻了。
然而,这个主意好是好,可操作性却不是很⾼“问题是,这个刘晓莉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已经在记者的圈子里达成共识了,其中还有些外地的记者呢。”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反正你跟那个记者说得上话,”田立平冲他冷冷一笑“祖长市,我已经容忍你很多了,而且不客气地说,这么做对你的好处更多一些,希望你不要逼我…不要说蒙老板那里,只说小陈那里,你以为,你跟他的关系,一定近得过我?”
这一刻,田记书彻底地撕掉了所有的伪装,开始**裸地讨价还价,表现得跟街边小贩一般无二,不过,这是形势使然,确实是无可厚非的——每一个导领,都不止是一张面孔,当然,看得到看不到,那就是个人机缘问题了,大多数人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这张面孔。
不过,祖长市心里却是非常明白,田立平这么強硬地做出要求,并不仅仅是出于维护政法系统名声的缘故,这个要求里,他所能得到的,比田记书能得到的还多,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
是的,田记书此举,固然可能是为了政法系统的面子,但更明显的意思是想警告他:我说姓祖的,这次我被你阴了一把,那是因为自⾝出了问题,又有陈太忠居中调停,但是你要明白,我田某人可不是任你揉搓的。
你若像以前一般老实本分还则罢了,要是你觉得我姓田的可欺,占了上风想乱伸手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我都不找别人,就让陈太忠收拾你——不知道你信也不信?
涉及到个人权力范围內的事情,没有人肯轻易退让的,祖宝玉本来就是个仆街货,田记书警醒一点,想维持自己的小局面,好不被人乘虚而入,原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田记书,我知道,您这是为考我虑,”祖宝玉笑嘻嘻地摇一头摇,言语间不失半点方寸“我是觉得这么操作的话,困难有点大。”
他说得彬彬有礼,心中却是寒意凛然,陈太忠能轻松地搞定田立平,已经让他生出了些许的猜测,眼下看来,小陈的根子,确实比他想像的还要深还要广啊这家伙说话,怎么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田记书有点受不了他的语言艺术,于是笑容微微一整“这是我的底线,你做得到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否则的话,我只认曰报的雷蕾,但是绝对不认那个《商报》的记者。”
“我努力吧,”祖宝玉只能还之以苦笑了,田立平给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用心无非是两点,一个是有意刁难好发怈一点心中的那口鸟气,告诉他田某人不是好惹的,二来就是打一打预防针,同时也让别人说起此事来的时候,承认田记书终是要大祖长市一头。
不过,总算还好,这个难题在祖长市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內,田立平的反击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找刘晓莉关说,这么出尔反尔有点丢人,但是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可以念佛了。
当然,要刘晓莉改变立场和说法,具体该怎么做,那还是要指望无所不能的陈太忠了。
此时的陈太忠,正陪着雷蕾和刘晓莉在咖啡屋闲坐,接到祖宝玉的电话,倒也没有多么惊讶,偷天换曰的事情都做了,倒也不在乎微微地改变一下初衷了。
“刘记者,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察警突检了戒毒中心,搜出了不少品毒,还现场抓获了正在交易的嫌疑人…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你觉得我应该什么表情?”刘晓莉嘴角菗动一下,三分像笑七分像哭,她的嘴巴可是不怎么饶人的“贪别人的功,我惭愧还不行吗?”
“你别不服气就行,”陈太忠瞪她一眼,旋即又叹口气“嗯,还有个…更好的消息告诉你…”
等到刘晓莉听完,愣了半天之后,才掉头看看雷蕾,一脸的苦笑“好像我又抢了你一点功劳,居然深入虎⽳采访去了,呵呵。”
“太忠,你要这样做的话,会让晓莉在圈子里难做人,”雷蕾叹一口气,抬头看陈太忠“大家本来要的是伸张正义,照你这么说,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蕾姐,你不要说了,陈主任开口,怕是事情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刘晓莉拍拍她的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太忠“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我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完好无损的出来了,我就不爱听你这么说话,”陈太忠脸一沉,颇有一点不怒而威的味道。“而且你有了名气,别人说闲话那就是嫉妒。”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少真相,你说话大声,所以,你说的就是真相…你不要这么看我,做人的道理,不需要我给你讲吧?”
刘晓莉见他翻脸了,愣了一下,才苦笑着发问“我必须…这么做吧?”
“没错,你必须这么做,”陈太忠不动声⾊地回答一句“你都不知道我付出了些什么代价,招惹了什么样的人…不跟你吹牛,要不是雷蕾一定要管你,天南之大,没有人再会为你出头了,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这四个字,他说得极重,那是不容置疑的口气。
刘晓莉嘿然不语,好半天才点一点头,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于是,这件“女记者被精神病”的风波,终于是告一段落了,当记者圈子里传出,刘晓莉是为了调查戒毒中心管理人员私下贩毒一事,主动入进精神病院的时候,除了少数不晓事的年轻人聒噪了几句之外,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沉默。
这种诡异转变的事态,背后往往意味某种争斗和妥协,一个刘晓莉被精神病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出现第二个了,而且刘记者也终于借此成功打响了名气,所受的苦难也算有了足够的回报。
没错“被精神病”的记者,居然变成了主动地深入虎⽳,这种官方定论真的很可笑,但是,明白內情的人,谁又笑得起来?
那省外的报纸本来还在叫板呢,见到这个结果也终于偃旗息鼓,倒是随遇而安又发表一篇杂文,俨然以胜利者自居——这一次,却不是收费的了,金长青已经顾不上招呼他了。
祖宝玉和田立平的怨气,同时撒在了金长青⾝上,是的,尘埃落定了,但是两人心里,都死死地记恨住了一个名字:赵喜才!
既然招惹不起赵长市,那么也只能拿金局长开刀了,祖长市开出了条件,你可以请辞,要不然就等着被撸吧;田记书更是果断,在戒毒中心贩毒案中,他要对金长青的不作为的事实提起公诉并追究责任——对他这个建议,伍海滨记书表示理解。
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时间,又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了,不过这气氛是在官场中的,不像是在记者的圈子那样,事态会不受控制。
面对金长青的求救,赵长市终于是坐不住了,按说刘晓莉事件起因是因为合家欢,他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避嫌才对,但是他主政素波没多长时间,根基尚浅,大家都在看着他,若是真的撒手不管,下一步的工作,却也是不好开展了。
当然,打死赵喜才他也不敢去找蒙艺说情,于是,他主动来到了伍海滨的办公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