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互助

　　罗尔雅对穆关保的思乡之心没什么对策。

　　一来，她不可能在两军对垒的时候送穆关保回乡。

　　二来，她眼下要忙的事情很多，穆关保还算一个得力的助手，镇不法之徒的护法，尽管他时常心不在焉，毕竟身板架子在那里，当保镖也许称不上多么忠心，在有需要维持治安的时候，打街上的小偷混混还是十分卖力的。于公于私，失去穆关保对她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三来，反正穆关保没有盘费，附近的人也都认得他是罗尔雅的人，他再想跑，也不可能，她并没有安抚对方的必要。

　　综合研究，穆关保的回家被她安排在所考虑的事情的最后。

　　眼前急需的是，鼓舞维持会会员的士气，想办法给他们到足够的营养、装备和训练。

　　耕的时候，罗尔雅前些日子派会员们挖的湖泥，清理的沟淤泥，出乎意料地卖了个好价钱。

　　原来这湖底的淤泥，也是不比猪粪差的肥料。

　　只是在冬天水浅的时候去挖湖泥，不像叫女人喂猪，小孩捡粪，需要壮的劳动力，一点偷懒不得，是个十足的苦差，消耗热量又大，稍微吃得差点就伤身体，所以一般人不是十分对土地上心的人，都不会动这个心思，地里缺肥，宁可去做工买粪买豆渣豆饼，也不会去挖那不要钱的湖泥。

　　而罗尔雅挖湖泥的起因不是为了肥田。

　　她要保证赤湖县不出子。

　　赤湖县顾名思义，有湖，那旱灾不会特别厉害，就是湖干了，往地下挖个一两丈，往年存的水还在呢。

　　但是一旦暴雨连绵…

　　所以罗尔雅挖湖，清理沟渠，给可能出现的洪水先腾个地方出来。

　　而她还有另外一个不能明说的理由——维持会五百人，每吃着白给的饭，不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只怕有的是子。

　　如果挖上一天湖泥，到晚上肯定倒头一觉睡到大天亮，别说什么后巷的私娼、前院的小寡妇，就是自己一把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明面上她没有这么说。

　　每天她贴十个字，到晚上能根据她念的一句话把这十个字写出来的，明天可以不去挖湖泥，改做上街执勤、或者通沟、或者巡逻检查哨兵之类的轻活，如果写不出来，那明天就去挖泥。

　　会员们对这一条没啥异议，认字的人理应得到优待嘛。

　　商家也愿意认字的人来做执勤，他们当然比较聪明。

　　挖泥需要吃饭，这对罗尔雅问题不大，她本来就没打算克扣手下的伙食。

　　她需要的是手下们的肌，不是一串用来吃空饷的名单。

　　而随着卖湖泥，她的另一个问题出乎意料地得到了解决。

　　许多小农户没有足够的现钱，但是养几只鸭，到时候用若干鸡蛋、鸭蛋偿还湖泥的钱，是双方都皆大欢喜的事情。

　　何况罗尔雅还愿意垫出小小鸭的钱，各家农户的妇女小孩将鸭养大后偿还了泥钱、小小鸭钱的蛋都可以自己留下，或者公道卖给罗尔雅——对于罗尔雅来说，这是一个极廉价的给手下补充珍贵的动物蛋白质的方法，对农户来说，这是一个有了固定买主的好差事，况且罗尔雅的泥钱利息不多，怎么计算也不折本。

　　于是甚至有些自己经营的中小地主也愿意用这个法子算泥钱，他们自己有本钱，在湖里养一群鸭鹅也不费事，一个小孩就可以放养几百只了，比起用一群壮劳力挖湖泥还要给吃饭真是便宜。

　　受此启发，罗尔雅将维持会的一部分功能改成了“互助组”

　　手下们也这点，比起一会儿吹哨集合，然后一集合又吹笛子解散这种莫名其妙的所谓训练，吹哨就汇集了去上工，然后吹笛子下工吃饭这种规矩容易理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