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 你开店我出货

　　复兴区滏名西路的“云莱酒店”二楼雅间里，许正和姚出顺见了面。

　　今天的许正穿了妹妹给他买的那身休闲服，看起来稍微有了那么点儿时尚的意思，不再象是以前那么明显的土老冒。只要不是去派出所的时候，许正都不会穿警服，虽然他也觉得穿着警服更帅气更有范儿，可他并不是一个爱显摆的人，况且让人知道其实你这个警察是伪军的话，那会很难堪的。

　　“正，这是件好东西啊，嗯，卖一万多块钱不成问题。”姚出顺手里捏着一枚翡翠绿的扳指，眼神中没有透出见到宝贝时炽烈的目光，随手将扳指放在桌子上，就像是放下一个打火机一样，“那，最多这两个卖三万块钱…不过不好出手，这玩意儿算不上稀罕的物件儿。”

　　“没人要？”许正一愣神儿，***，值钱少也就算了，如果连买家都不好找，那多亏啊！

　　姚出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没人要，而是，我认识的那些喜欢收藏古玩儿的人，不会在意这点儿小物件儿的，唔，这个木盒子不错，铁梨木，做工精细，雕花细致，出自大家，而且有些年头了，这玩意儿…搞好了能卖个好价钱！”

　　顿了顿，姚出顺又说道：“正啊，古玩儿这类东西，真正值钱的地方在哪儿？一，时间够长；二，东西稀罕，物以稀为贵嘛，如果全世界只有一件那就是绝世珍宝；三，做工好，嗯为什么名人的字画就那么值钱？写字画画，在我看来无非就是和搞雕刻工艺是一样，都是个手艺活儿，讲究的是一个境界…”

　　许正听的一头雾水，半知半解。

　　不过他对此不感兴趣，听着意思普通的不怎么出彩的玩意儿连卖都不好卖，那…家里还有一堆呢！这可如何是好？于是很直接的问道：“那卖给谁去？”

　　“古玩店吧。”姚出顺叹了口气，“虽然可能亏点儿，可钱来的快些，再说了，人家古玩店不就是靠这个赚钱的嘛。”

　　一说起古玩店，许正就想起了邹明远的天宝斋，连连摇头：“不行，古玩店太黑，上次那***邹明远…”

　　姚出顺愣了下，嘿嘿笑着说道：“对对，那***不是个东西，黑心商人。”

　　许正有些愁的说道：“古爷，要照您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普通的不稀罕的古玩儿，都不好卖出去啊？”

　　“也不是不好卖，好古玩儿的人多了去了。”姚出顺摇摇头，说道：“不然的话，邹明远他爹了个蛋的咋那么挣钱？看看滏北古玩市场那些古玩店，最次的一年挣个三五十万的都不成问题，当然，主要还是靠运气挣钱，古玩这一行就这样，平里收些普通的卖些普通的，就能养着店铺…”

　　“哦…”许正沉默下来，似乎在考虑什么。

　　姚出顺喝了杯酒，低头着嗓音说道：“正，跟我个底儿，你手里是不是有条线？”

　　“什么线？”许正愕然抬头，一脸疑惑。

　　“嘿嘿，理解理解，我不问了。”姚出顺却并没有回答，而是一脸了悟的神色，端起酒杯碰了下许正的杯子，喝了一口之后说道：“给你提个醒，要是真有条线的话，不妨开个古玩店，一来东西好出手，也放在了明面上，二来…不至于愁天天把东西藏到哪儿，对不？”

　　许正眼睛一亮，对啊！

　　自己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开古玩店？这绝对是个好法子啊！自己不就是在考虑在滏河市找粮食市场个批粮油的门市，用来掩饰自己巨额财产的来路吗？现在想想，开古玩店比粮食门市更说的过去，这是个一朝运气来，一单生意吃三年的行业啊！绝对是暴利行业！自己赚多少钱都能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许正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姚出顺，这老小子是行家，上次吃饭的时候，他就有意无意的答应下来钟志军的一句玩笑话，说是许正要开店，他就当掌柜。

　　难不成这老小子的那双慧眼不但能相古玩，还能预测未来？

　　还是…他别有用心？

　　对于姚出顺这类人，许正真的是无法理解，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即便是当年一夜间倾家产人财两空，可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番模样，凭着他结认识的那些人物，还有他那双识宝的本事，想要东山再起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儿。

　　难不成真的是受到了巨大打击之后，就彻底灰心丧气不想再涉足古玩这一行了？

　　可他分明对此很是热衷啊！

　　就在许正心疑惑的时候，姚出顺也已经现了许正疑惑的目光，苦笑着倒了杯酒喝干，收起了脸上那让人厌恶的表情，很是有些伤感和严肃的说道：“别把我想的多龌龊，我懒得动那么多心思，过一天算一天乐呵乐呵也就算了…其实我一直都想过开古玩店，，知道吗？天宝斋就是我开起来的店，当年我是彻底凉了心，不想往手里收任何古玩儿，那东西就是祸害啊！”“等时间长了，我知道了一些事儿之后，也想过开家古玩店，把天宝斋挤垮，可一来我舍不得，那店是我一手整起来的；二来，不瞒你说，我也没那个实力了，名气还在，可还有谁信任我？还有哪条线来给我供货？全靠着明面上坐吃等死的收购些古玩儿的话，哪一家古玩店也得赔的掉腚…”

　　“老咯…”许正沉默不语，他不是那种慧眼识人的高人，更没有多么诡谲阴暗擅长阴谋的心理。除却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神职和一点点能力之外，他的优点大概就只有对朋友仗义信任了吧？但是信任这种东西，似乎在现在这个大千世界里，尤其是走出家门迈入社会之后，是个很危险的东西。

　　“我不懂古玩这些东西。”许正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姚出顺点点头，继而瞪起三角眼儿说道：“你爹个蛋的，这不是废话吗？真正在这一行里能说句懂的人，有几个？更别说你这个还没净的小年轻了。”

　　许正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很严肃，很认真的说道：“我没啥文化，也没有多么精明的头脑眼光…但是我这人就是对朋友仗义，信任，如果，我开店，你来当掌柜，成不？”

　　“成！”姚出顺回答的很利索，没有半点儿犹豫。

　　“你不会坑我吧？”许正笑了笑，端起杯酒喝下去。

　　“钱这种东西，够花就行。”姚出顺没有回答许正这个很幼稚很傻很天真的问题，“你小子真直接。”

　　许正挠挠头，出一副憨厚的笑容来，说道：“俺…是厚道人啊！”“你这意思，我不厚道？”姚出顺怒道。

　　“起码看起来…咳咳，古爷您别生气，我这人有啥说啥。”许正嘿嘿讪笑，有时候觉得古爷这个人，除了长的忒猾了些坏蛋了些猥琐了些之外，还真有点儿好玩儿有趣可爱，像个孩子似的，尤其想起当时在天宝斋和邹明远说话时，三句话不离一句“你爹了个蛋的”简直让许正奉为经典，竟然还有人口头语是这么一句话。

　　“你爹了个蛋的！”姚出顺笑骂了一句，伸手撕下一只鸡腿儿啃咬起来，嘴油腻含糊不清的咀嚼着说道：“你真想开古玩店啊？”

　　许正不急不缓的吃着东西，一边儿貌似不经意的反问道：“不行么？”

　　“你那条线供货足？”姚出顺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

　　“还行，不过也不一定。”许正大致猜到了所谓的“线”是什么东西。

　　姚出顺点了点头，继续撕咬着鸡腿儿，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许正也不急，倒了杯茶水小口的喝着，着烟想着…假如真的开古玩店的话，风险很大的，先自己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而姚出顺这个行家到底可靠不可靠？许正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种奇怪的动物，总是相信自己个人的感觉。

　　倒不是许正的感觉上对姚出顺有多么大的好感，说实话有时候还厌烦他这幅长相，可打心眼里讲，他觉得这个人品不错。先当初卖那对“青花龙凤穿枝莲罐”的时候，姚出顺就没有顺手黑自己多少钱，也没有装作自己好心办事儿却不收取利益，反而是把该挣的好处费赚在了明处，也就是郑荣华给他的两万块钱。

　　再有，这个人说话办事儿，从来没有什么心计，好话赖话张口就来，不会去搞那么多弯弯绕，是个痛快直的人。

　　“你凭啥相信我？”姚出顺忽然问道。

　　“哦，凭感觉吧。”许正实话实说，虽然他现在他琢磨着别的想法，而不是自己开古玩店。

　　“不好，人要是合作，尤其是做生意涉及到钱这玩意儿，最好还是丑话说在前面。”姚出顺摇了摇头，“很多原本关系很好的朋友，甚至是亲兄弟，合伙做生意最后的结果，都是不而散甚至结下仇恨…”

　　许正听的一愣，还真没想到姚出顺会把这种话都放在明面上说，继而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便笑道：“古爷，开不开店还不一定呢，既然您话都说这么明了，我要是再敷衍就显得有些小人了，这么说吧，就算是开店了，先我是老板，您是掌柜，咱们不是合伙做生意，是我给您开工资，对吧？”

　　“噢。”姚出顺撇了撇嘴。

　　“钱这玩意儿，您要是看的很重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了。”许正自以为聪明的忖度道。

　　姚出顺耷拉着眼皮说道：“你爹个蛋的，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哈哈，之前的都是玩笑话。”许正笑着给姚出顺上啤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说道：“古爷，我看您老开个古玩店好的，起码…咳咳，不敢说长时间给您供货吧，您开店的时候，给您几样东西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