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用敛蛾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十)
颜遂到一边开药,萧寻却品着茶与许知言闲聊。
颜从小与许知言、许知澜等温文沉稳的男子相处,很是厌恶萧寻那副轻薄浮滑的模样,何况这一生最困窘无助最伤心难堪的时候都给萧寻看了去,虽然有过一段交往,却巴不得离他远远的,省得常因他想起那些伤心事。但她也知道萧寻文才武略俱是不凡,绝非寻常那些不学无术的贵家公子可比。此刻见他与许知言提起琴棋书画,居然也能侃侃而谈,风雅不输名士,倒让她刮目相看。
一时方子写好,颜送到萧寻跟前,眼见得许知言杯中茶水喝去大半,犹豫了片刻,到底重新烹了茶,为二人添。
萧寻接过茶盏,黑亮的眼眸弯了弯,神色间的意味不知是得意还是感慨。
但他依旧如常向许知言说道:“久闻吴都元霄节闹花灯最是热闹,小弟正预备前去游赏一番。”
许知言微笑道:“聆花从小进府,很少有机会出门。如今眼看着就要远嫁蜀国,萧兄不妨带她同去赏灯,彼此也可多多亲近。”
“这…”萧寻犹疑道“宁远公主并非寻常人家小姐,何况男女内外有别,恐怕多有不便之处…”
“哦,是我孟了!”许知言也不在意,温和笑道“听颜提过萧兄一些事,原以为萧兄是个不为俗礼所拘的风名士,原来却是位因循守礼的端方君子。”
萧寻一呆,再不晓得这是在损他还是赞他。转头去看颜时,她却已走回窗边喝茶看书,连瞧也不瞧他一眼。
这小狐狸到底在许知言跟前说他什么了?
许知言看着温和,可话语间不冷不淡的嘲讽意味和颜简直如出一辙…
他终究干笑着说道:“宁远公主高贵娴淑,天下知名,萧寻怎敢等闲视之?”
许知言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修长的手指缓缓在琴弦拨过,几个音调缓缓出。
仿若不经意,却如一道剔透清泉,潺湲自心田滑过。
萧寻已是眼睛一亮“《平沙》?”
“萧兄好耳力!”
许知言微讶。
他正在理弦,心有所思之际,指间不自觉地划了几下,连他都不曾留意自己弹的是哪支曲子,却让萧寻一语道破。
“这琴也非寻常,应该大历皇帝时,卫道士所斫的古琴琼响吧?”萧寻微笑,不觉摸向间玉笛“闲来我也爱玩这些。不过我更喜吹笛子。”
他的笛和剑也不是凡物,和部属会合后,自然早早遣人赎了回来。
许知言笑意漾开,素袖忽动,十指拂弦,便有琴声宛转,悠扬开,却是声清韵雅,令人闻之心舒神畅,正是一支《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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