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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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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笃之开完会,来到顶楼已经十二点半,徐曦悌早吃过便当。

  “让-久等了。”

  “没关系,我没等你啊,我肚子饿,就把便当先吃掉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在他面前,她连做假的意愿都没有。

  “你肚子饿了吧?赶快吃饭。”她盛笑容,灿烂地面对他,催促他打开公司的餐盒。

  不是不愿意做假,而是她根本不会吧!他想,率真的她就是这么可爱!他听话的打开餐盒吃了起来。

  “早上你在忙什么?”

  “开会。”杜笃之嘴里含着饭,不甚清楚地答话。

  “你才来没多久,也要开会哦?”微笑点头,他没否认也没说明原因。

  “那你要好好做,你才到公司不久就这么被器重,要更认真才行。”

  “我已经够认真了,每天都工作到八、九点。”

  “哇,这么辛苦哦!”工作轻松的她,实在想象不到那种情况。

  他是因为刚回国,有许多进度要赶上,除此之外,赶紧把工作告一段落,他才有时间和她约会。

  可这女人全不知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今天又有牛耶。”她嘴馋地瞪着餐盒里那块令她垂涎的忌食物。

  “要不要吃一口?”

  “不行不行,我不能破戒。”表情十分认真的她就像个小学生,遇到有坏叔叔逗她,便义正词严地拒绝。

  “一小口也不行?”

  “不可以。”其实心里好想吃哦!嘴里的口水都快淌出来了。

  “我有个方法,让-不用破戒也能尝到牛的味道。”他突然献上一计。

  “耶,什么方法?”她很好奇,睁大眼睛问他。

  “-把眼睛闭起来。”

  “为什么?”奇怪的,她自然地问。

  “-不相信我吗?”

  “才不是呢!”她气呼呼地闭上眼,小嘴不知不觉嘟起。

  人家才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好奇罢了,他不知道跟他在一起很舒服,让人很快乐吗?每天每天,她都充期待地盼着乍餐时间到来,她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爱吃午饭。

  她开始不喜欢周末假,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在公司,即使没有和他一起在顶楼吃饭,她也可以感受到在同一栋楼里他的呼吸。

  那张仰起的脸已经把心里的话都道尽了,而那粉,更是十足惑地勾起他全身的望。

  完全不含人工的泽与度,让他难以自地俯贴上去。

  他充爱怜地吻了她。

  “-感觉到了吗?”

  问着,他轻轻地含

  “嗯,什么?”双被某种不知名物堵住,她只能勉强出声。

  这是什么东西?软软的、柔柔的,有点甜甜和咸咸的味道。她微微张口,很想多接触一些。

  他趁机把舌头伸进去。

  “嗯…”更多更好的滋味在她嘴里蔓延开,她不自觉想抓住什么,好藉以支撑渐渐飘浮的身体。

  杜笃之抱住她。

  “好吃吗?曦悌。”

  吻她的同时,他轻声问,来回辗转住她的舌,再以舌勾勒着她美丽的菱弧度。

  直到两人吻得再也无法呼吸,终于分开的时候,他仍觉得舍不得。

  她睁开眼,双眼蒙,盯着那距离她很近,也附上她味道的两片,已明白刚才他是在吻她。

  “好吃吗?”

  她脸通红,不知所措地垂下脸。

  “牛的味道如何?”

  她完全遗忘了牛这档事,嘴里、心里是他的滋味,甜甜的。

  “下次-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再为-效劳。”他觉得自己实在坏透了,竟觉得捉弄她很有趣,但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再一次拥她入怀。

  只是他怕吓坏了她…罢了,反正来方长,他是不打算放她走了。

  “曦悌,-不舒服吗?”

  “没有啊!”回过神的她抬起头,脸还粉粉的。

  “之前我一直想问-,为什么-老穿着这件铁灰色外套?”

  “哪有,我有换过好不好,这一件是不一样的。”

  可在他眼里没什么不同。

  “我们公司规定的制服不是白衬衫吗?”她老叨念经理看她不顺眼,但怎没纠正她?

  “是啊!”回答的同时,她下意识紧抓外套衣襟。“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里面没有穿白衬衫。”

  闻言,他忍不住把双眼的焦距,定在她的口上。

  “嗳,你在看哪里啊?!”她的脸,又立刻飞上两团红晕。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有点惊讶。”端正坐好之后,他的眼睛不敢再瞟。“为什么?”

  “唉,还不又是我妈。”提到这事,她又顿觉百般无奈。“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告诫我,这一辈子都不能穿白色的衣服。”

  “为什么不能穿白色衣服?”

  “算命的说我若穿白色上衣,会有『天大的事』发生。”

  “天大的事?”

  “你一定觉得很荒谬。”她看着他的眼神,无奈中还带点惭愧。

  “怎么会。”他赶紧安抚她。“-妈会严也是为-好。”

  “你真的好好哦,杜笃之。”好到她的心都快要沦陷了。“我弟就不是这么说。”

  “是吗?”

  “我妈说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差点被一件白色围兜兜勒死,从此她更相信这位算命师的话,但我那宝贝弟弟居然嘲笑我妈和我,说要不是我妈把围兜兜绑得太紧,就是我自己笨,让围兜兜住了!”

  他听了哈哈大笑。“你们家真的很有趣,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看看-妈和-弟弟。”

  “啊…”他这话,不是太叫人误会了吗?

  “-不?”

  “不、不!”她怎么会不,她只怕这么美好的事会让她得意忘形、食髓知味…她已经愈来愈眷恋有他的陪伴了。

  这么美的中午,足够她回味一整天,而接下来,今晚的梦中也将有他出现,她的生活已逐渐被他占了。

  早在前两天,金如花就向儿女预告过,这个星期天是观音的诞辰,他们全家都要到桃园县观音乡的甘泉寺拜拜。

  今年声势浩大,光他们这一里就占了两台游览车。

  而徐一展直到前一天,才敢跟母亲请假--

  “我不能去啦!”

  “为什么?”金如花凶恶地问。

  “我们、我们学校有事,明年就要学测,我们…要到学校复习功课。”他不是没说过谎,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特别拗口。

  “系金ㄟ吗?”金如花锋利的眼神盯着他。

  “当然嘛是金ㄟ啊!”他嘴上很快回答,眼神却莫名心虚地回避了。

  “如果是念书的话就可以例外。”金如花爽快地答应。

  但也因为如此,徐一展始终在内心煎熬。

  徘徊在耶稣和观音之间,他感到一股心躁。虽然跟着进香团很蠢,可那毕竟是他从小到大做惯的事,而他妈如此虔诚,要是被她逮到了他背叛佛祖和观音,不知会有多少责难等着他…

  然而,这一切,都在星期天的教堂门前见到丁蓓蓓的那一刻,瞬间消逝得无影无踪。

  “早安。”她巧笑倩兮,穿着一件纯白洋装,整个人有如朝般清新可爱。

  她的存在,让所有不安全感都消弭,因为她,整个世界为之一亮。

  “等很久了?”

  “不,我也才刚到没多久。”

  男男女女从他身旁经过,他的眼里只容纳得下她一个人。

  “我们进去吧。”

  “嗯。”“对了,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她突然停住脚步。

  徐一展不免惊讶。

  “喏,这是《圣经》,送给你,让你在家里的时候也可以感受到耶稣的存在,只要你愿意同-说话,-便会聆听你、回应你。”

  纤细柔软的手将这份礼物郑重地到他手中,他心里顿时充着感动。

  哦,亲爱的上帝,你早就听到我的呼唤了,对不对?他在心里高呼。所以现在他能站在这里面对丁蓓蓓的笑容,顿时感觉自己万般幸福。

  “走吧!”那双小手还牵着他,引领他走向教堂。

  “走吧,我愿意跟随你…-到任何地方!”

  随着假过去,星期一很快地来到。

  杜笃之在总经理室门上敲了敲。

  “请进。”门后的女人有张绝美的面孔,丽而充现代感。“Kevin!”叶美津看到他,眼睛亮了起来。

  杜笃之把文件丢到她桌上。“麻烦-交给总经理。”

  为了这份报告,他牺牲了一个假期--一个可能非常有趣且肯定会十分采的假期。

  “你加班了?”

  “嗯。”原本是职业味道很浓的女人,换上一张人的表情。“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谢谢,我有事。”

  “哦?”她的双腿在桌下舒展开来,上半身慵懒地往后靠,香舌在上绕了一圈。“晚餐耶,外加一份精致的点心?”

  “谢谢-,我不饿。”

  “你会想要的。”

  他瞄她一眼,脸上表情严肃。“总经理不在?”

  “他今天很忙,一个小时后要到楼下巡视,他现在正在会议室听其它主管的简报。”

  “哦。”

  “David!”她已经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你真的不去晚餐?”她像回到从前,拨他规矩的领带,挑逗他的极限。

  他漫不经心的拨开她的手。“-说他一个小时后要到楼下巡视?”

  “是啊,董事长下周要来,他不想有任何闪失。”修饰完美的手再往上攀。

  “Sharon!”这一次,他毫不温柔地撇开她。“谢谢-的邀请,但从今以后我每天都有事,所以,请-另找他人吧!”

  他已经说得非常直接了。

  “你!”

  然后,他断然离去,独留叶美津一个人生闷气。

  “Eva,麻烦-找家距离这附近不远的女装店电话给我。”一回到办公室,杜笃之对着秘书说。

  “女装店?”Eva不解。“什么样的女装店?做什么?”

  他沉地看着她。“-的衬衫都在哪里买的?”

  她上司什么时候对她的穿著感兴趣?“不一定。”

  “如果是比-再娇小一点…”

  “我想日本牌子的size可能会比较适合。”

  “好,就日本牌子,麻烦-了。”

  没多久,办事效率高的秘书将电话转接给他。

  “是的,我需要一件白衬衫,最小号的,请-送到公司来…什么,-们没有人手也从不外送?是,我知道。”

  他停了一下,听对方讲了一大堆。“我知道服装店不是外卖便当,可因为情况紧急…我愿意付两倍、不,三倍的价钱…是,非常感谢-,当然我知道-不是为了钱,真的非常谢谢-的帮助…”

  这个女店员还真是多话。

  “是,请-送到八楼交给一位徐曦悌小姐,至于费用,麻烦-到十楼市场行销部来收,我会代秘书…好,谢谢。”

  终于挂上电话,杜笃之有种快断气的感觉,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有的人讲起话来像砍不断的麻绳,有的则轻盈得令人舒服难忘…

  不管如何,他总算及时完成了这件事。想到他固执的曦悌将面临一番挣扎,他不更加期待今天的午餐。

  “徐曦悌!”人事部刘经理一听到总经理要下楼视察的消息,立刻气急败坏地赶了回来。

  “经理,什么事?”

  再瞧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一脸愚蠢的笑容,外加那件碍眼的铁灰色外套,他的脸拉得更长了。

  “掉!”

  “什么?”

  “我叫-把外套掉!”

  “啊--我不要!”

  “-叫什么?!”如果不是公司隔音设备太好,她的叫声说不定连一楼的警卫室都听得到,立刻派人冲上来。

  “经理,你怎么可以叫我衣服。”徐曦悌一副遇到歹徒的模样。

  “-发神经啊!”他脸色呈铁青状态,心脏病似乎快发作了。“我是叫-外套不是衣服!再过不久总经理就要下楼来视察了,-要他看到-这副模样,然后把我开除是吗?”

  “经、经理。”冷静、冷静…从小到大,她各种状况都遇到过,这一次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我身体不好,不能够吹风?”

  “我管-身体好不好,就算-明天要死了,我也要-现在把外套掉!”

  “啊--经理!”一声惨叫在他动手前响彻云霄,他不得不停下手。

  “-叫什么叫啊,我又不是要非礼。”

  “可是我…”她总不能说她外套里只穿了一件贴身内衣,而且贴身内衣还不是白色吧。“我、我自己好不好?”当前首要之计,就是她必须先设法离开这里。

  “好,-自己,可别说我非礼。”现在太多办公事扰事件,他还是避点嫌好了。

  刘经理退到一旁,徐曦悌哀怨地看他一眼。

  “看什么看,我只是执行公事不对吗?”那如小兔般的可怜模样令人动容,可他有饭碗要顾。

  她又转向一旁向其它人求救。

  却见任晶晶正幸灾乐祸的高抬着鼻孔看她,始终不敢有主见的张瑞珍索躲到一旁去,而平照顾她的小杨前辈今早正好出去办事…呜,她该怎么办才好?

  或许她应该考虑就这样从八楼跳下去算了!

  “-要去哪里?”

  她凶巴巴地回过头。“我要去厕所行不行?!”反正她就要被开除了,对经理再怎么尊重也无济于事。

  刘经理被她突来的气势慑住,不敢再说什么。

  “请问徐曦悌小姐在吗?”

  她在门外遇到有人询问。

  “我就是。”临终的一刻,她挂着眼泪说。

  “啊,终于找到-了,这是一位杜先生要我交给-的,请签收。”穿着陌生制服的女人把手上的袋子转到她手中。

  “杜先生?”

  “是。”

  “什么东西?”她狐疑地打开袋子。

  白色衬衫!

  “他怎么知道我现在正需要一件白色衬衫?”她惊讶地抬起头。

  “我不知道,”女人很有耐心地保持职业笑容。“不过,请-赶快签收。”废话,签收之后她才能上去十楼收钱,然后,比一天工资还要多几倍的钱就这么入袋了,叫她怎么不开心。

  “如果-还需要其它衣服请杜先生再通知我。”

  十分钟后,徐曦悌还在化妆室里做史上最严重的心里战。

  该不该穿这件衣服?

  算命的说她这辈子都不能穿白色上衣,否则会有“天大的事”发生!

  但她如果不换上衬衫,就要卷铺盖走路!

  卷铺盖走路::永远见不到杜笃之。

  “好痛苦哦!”心微微发疼。想到就此看不到杜笃之,失去中午和他共进午餐的时间和乐趣,她的内心比任何事还要难受。

  “他怎么知道要叫人送白衬衫给我?”

  他如此关心她的事,是不是表示心里有点在乎她?

  她的脸,不知不觉地笑开。

  把衬衫拿出来在身上比划一下,她终于在充不安却又期待的复杂心情下,将那件忌的白色衬衫穿上。

  “亲爱的妈妈、亲爱的观世音菩萨,请原谅我破了戒,并希望『天大的事』绝对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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