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州城外
“我们就这样走了,没关系吗?”缃月仍旧不停的回头。
姚苍鹰知道她的实真⾝分之后好生气呢!都是她害他变成这样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在苏州找到失散多年的姊姊。虽然她们尚未相认,但她知道姊姊尚在人间就很开心了。就算姊姊辗转流落成了青楼女子,她也不会看轻姊姊。
她更想不到的是,那回在破庙里被她抹黑脸的人竟然就是那姚苍鹰——姊姊爱人的八拜之。要不
是姚苍鹰那时本不认得她,恐怕她早被拎回京城了吧!
唉,姊姊要知道她是别人追杀的对象,一定急坏了。好可惜不能和姊姊好好培养感情,就连向她告别都不能。而这都得怪姚苍鹰。
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她和爷爷离开时,姊姊那爱人正在说着要离开呢。哼!要是未来的姊夫敢就这样撇下姊姊,她绝不饶他!
不过后来姚苍鹰还是认出来她和爷爷就是盗取皇宮宝物之人,要不是她和爷爷逃得快,恐怕姊姊所栖⾝的醉星楼都会成了场战。但是…他们跑了,姚苍鹰就要倒大楣罗!
“他不会这么快追来的。”秦不讳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殷祈已经快追上来了,再延迟只会让他们陷⼊危机。
“可是爷爷,如果我们不把东西还给他,他会被杀头的啊!我们这样做好吗?”听姚苍鹰说,要是没在公主出嫁之前把神珠送回去,他整家人的头颅都不保。她应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做这事吗?
秦不讳瞄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我本来就是啊!要是掉的只是姚苍鹰一人的脑袋,我才懒得理他呢!可是那可关系到一大家族的人命呢!”听说姚苍鹰是大官之子,也难怪他会一⾝的傲慢、骄纵之气。
“真的吗?”秦不讳老虽老,眼睛可是犀利得很,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缃丫头对姓姚的小子动了心。
“是啊…爷爷,我们到底要往哪去?这么一直走也不是办法啊!”她才不在乎那姚苍鹰呢!那大坏蛋几次欺负她,她讨厌死他了!
“爷爷,我们还会回苏州吧?我想等事情过了以后再去找姊姊,她一定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如果她再也见不到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当然。宝蔵就在苏州,不回苏州,我们能去哪?”
“既然宝蔵在苏州,咱们在这荒山野地晃个什么劲呢?”爷爷不会是老胡涂了吧?缃月狐疑的瞪着秦不讳。
“笨丫头,!难不成你要殷祈去找佟绛月?”
“殷祈?那个杀害我全家的人?”缃月睁大了眼。
“就是他。丫头,这些东西你带着。”秦不讳从怀中掏出神珠和蔵宝图。
“爷爷?”缃月吓傻了。“这些东西不是一直都是你收着的吗?给我做啥?我不要!我会弄丢的。”
“哎呀,之前我收着只不过是怕你会把东西给弄丢了或弄坏了。现在我想把殷祈引开,让你趁着殷祈没发觉的时候偷偷溜回苏州。宝蔵的地点我已经找到了,就写在蔵宝图上,你看得懂吧?”
缃月接过神珠和蔵宝“这不就是林家大宅嘛!宝蔵蔵在林家大宅?”一提起林家大宅,缃月便打了个冷颤。林家大宅是百年的古屋,荒废了好多年。连她这个对苏州极为陌生的人都听过林家大宅闹鬼的事呢!
“可是你是怎么找到的呢?这颗神珠又有什么用?”她把神珠放在手中把玩,瞧不出个所以然。
“这珠子上头的花纹是要和蔵宝图同时使用的,只要放对了位置,拿着烛火一照,蔵宝图上残缺的部分就会因为神珠上的花纹而完整了。当初殷天霖为了避免宝物被人取走,便偷偷将宝物存放在林家大宅內,想将宝蔵留给他的子孙。没想到之后殷天霖猝死,这颗珠子和蔵宝图也相继失踪,于是连殷家人自己都找不到宝蔵的所在。”这些都是从他的师⽗妙手神偷那听来的。原本他还以为是师⽗在吹牛,没想到真让他见着了这两件东西。
“所以殷祈才会这么想到这这两样东西?这可是南方霸主的一半财产哩!天哪!那有多少?”缃月实在无法想像。
“你眼里只有金银珠宝吗?”秦不讳严厉的问。他可不希望他养了九年的孩子是个嗜金如命的人。
“当然不是,我还要替爹娘报仇呢!爷爷,东西还是你留着吧!”缃月说着,想把蔵宝图及神珠还给秦不讳。
“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也想报仇?”秦不讳把东西塞还给她。
“当然。”缃月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缃月的武功都是他教的,她有几分能耐他最清楚。
唉,想他秦不讳空有満⾝绝学武艺却无人能传,唯一的传人就是这个小丫头;但一个小丫头学那么多武艺做啥?当心以后会嫁不掉哦!
“爷爷…”缃月瞅着他,一脸的难舍难分。她知道爷爷说的都对,可是她怎能放爷爷一个人呢?
“你若留下来,我还得拨神照顾你。你可别把我也给害死了,我老头子还想安养天年呢!”秦不讳知道这丫头还有点良心也就安慰了。
“如果真的有宝蔵,为数一定可观,我怎么带得走?”
“谁要你带走的?看看就好了。”
“啊?”
“丫头,那些东西都沾満了⾎,你拿得安心吗?”秦不讳两眼犀利的瞪着她。
缃月睁圆了眼“是啊!我要那些东西做啥?爷爷,还好你点醒我…可是,我们来这趟如果只是看看,又有什么意思?”
“是你执意要来的。”秦不讳提醒她。
“好吧!当我吃撑了没事⼲行吧!”她真的没想到这些-!不过找到了姊姊,也就不是空手而归了。
“快走吧!如果等不到我,你就先回山上去。”
“爷爷…”
“嘴杂的丫头!”秦不讳轻拍她的马一下,不让她再耽搁时间。
没空再眺望朝城里而去的烟尘,另一方向又有大批人马朝他而来。
是殷祈,他知道。
“又是你这老头子。”殷祈一脸森的笑。“怎么,找不到宝蔵,准备要退隐山。林了?”
“少装了,你本就是在当跟庇虫,紧咬着我不放,还不是因为你找不到宝蔵。”秦不讳不动如山,抱等待殷祈大批手下到来。这么一大群南疆人在⿇州来去自如,官府竟也而不见,他不噤要大叹为官者的无能。
殷祈远眺绝尘而去的缃月“想必那个落荒而逃就是佟缃月吧!哼,想逃?没那么容易。追!”命令一下,他⾝旁的两名手下立即策马奔去。
“要杀人得先经过我这关!”秦不讳回⾝双掌发出
说实话,她宁愿选择那南疆人。她不想让姚苍鹰成为杀人凶手,她也不想怨恨他,毕竟是她害他这么惨的。
见缃月⾝后的南疆人也正要砍向她,姚苍鹰转了刀锋,挡开南疆人的刀子。“我和她有深仇大恨,只有我才能要她的命。你想杀她?等着吧!”
缃月惊讶的睁开眼,没想到他居然会救她。
她退到一边,期待姚苍鹰能够退敌。可是他扬言要杀她不是吗?她怎么能死在他刀下呢?哎呀,她脑子都不清醒了,一定是因为背后刀伤的关系。
她无力的趴在马背上,无法观战,甚至睁不开眼了…
过了一会儿,打斗声停止了。“你起来!”充満暴戾的声音伴随着耝鲁的动作把缃月拉起来。
“我不是起来了吗?”缃月奄奄一息的说。看来他是打赢了。
“可是一放手你就倒啦!”姚苍鹰半恶作剧半报复的放开她的⾐领,她果然又软绵绵的倒下。
“别待我了,要杀我请快点动手好吗?”士可杀不可辱,她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姚苍鹰对于她的毫无生气感到意外“我怎么能杀你呢?你死了我怎么找神珠?”
“别找了,就在这里。”绑月勉力伸手取出蔵在⾐襟里的神珠。“我们不需要它了。有了这个,你可放过我了吧?”
“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姚苍鹰没想到她的想法竟然如此天真。
“要不然你还想要什么?我的命?”天哪,她的背好痛!痛得她想在地上打滚…
“我要带你回京。你以为皇宮是说进就进,皇上的东西是说偷就偷的吗?这是抄家之罪啊!”
“啊?这么说我姊姊不就…”唉,到头来她还是把绛月姊姊扯进来了。
“如果你不认她,她就不会受牵连。”如果他让东方清所爱的女人被砍头的话,他肯定会被东方清生呑活剥的。更何况这是她和那怪老头的罪过,没必要把其他人也扯进来一起受苦。
“那就好。我跟你回去就是。”她总算没有再牵连
到其他人。只是可惜不能再与姊姊见面了。
姚苍鹰见她竟毫不犹豫的相信他,突然觉得良心不安。为什么呢?是因为她的纯真?还是她对他的信赖?
“喂!你怎么这副死样子?别装了,给我起来。他硬是摆出一副老大不快的脸。
缃月这回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别太为难我了。你试试被人砍了一刀之后,还能多有劲。”他能不能不要再烦她?
“你受伤了?在哪?”姚苍鹰脸⾊一凛,焦急的伸手探了探她的⾝体,发现她背后⾎一片。“老天爷,你伤得可真不轻。”
缃月无力的看他一眼。“姚大夫,多谢你的诊断。不过我,…真的不行了…”说完,她真的失去了意识。
姚苍鹰扶着她,不知如何才好。还是得救她吧!看她伤成这样,如果不赶紧医治,一定会香消⽟殒的。
她要死了,他回去怎么差呢?姚苍鹰小心翼翼地将缃月扶至他的马上,安稳置于他的前,以保她
不会在奔波之中摔落地面,把她给害死了。
害死她?姚苍鹰在匆忙赶路中蹙紧眉头。他带她回京不也是害死她?
他并不是对她无动于衷,他甚至可以很诚实的说,在知道她就是盗神珠的人之前,他是喜她的。他喜戏弄她,看她被耍之后的娇嗔,喜看她古灵精怪的神情…虽然有时她聒噪得让人厌烦,但现在的她好脆弱,让他心都痛了。
不,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他抓不到那怪老头,可是一定得有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她的一条命可以抵上百人的命,他宁愿选择牺牲她。
姚苍鹰脸上的温柔全被冷漠无情取代。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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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她的伤势如何?”姚苍鹰焦急的问。
“伤及骨头,只差一点她的命就不保了。现在虽然止住⾎,但是她已经失了太多⾎,她太虚弱了,我没有把握她能挨过。”
“难道一点方法都没有,只能让她自生自灭?”姚苍鹰惨然望着正趴卧在上,毫无生气的人儿。
大夫头摇又叹气。“难哪!姑娘伤势太重,除非是有天山雪莲制成的药膏,否则老夫真的无能为力。”
“天山雪莲制成的药膏?哪儿有?”一听说缃月的伤有救,姚苍鹰双眼马上亮了起来。
“天山雪莲乃是御赐圣晶,我看这苏州城內,大概只有镇南王可能拥有这珍品了。但是,就算镇南王拥有这药,你也取不到的。”
“所以我就该这样看着她死掉,什么都不能做?”姚苍鹰瞪大了双眼,浑⾝的杀气把大夫吓了一跳。
“这…我也没办法啊!”大夫被吓得连连倒退,慌忙中只来得及抓起药箱子,连银子都没取就跑了。
姚苍鹰瞥了眼脸⾊惨⽩的缃月,他绝对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去的,那太便宜她了。
镇南王是吗?
他拿出间的御赐金牌,打算走一趟镇南王府。这御赐金牌他一直没有派上用场,没想到最后竟是用来解救这丫头。
将缃月记托给客栈老板娘之后,他便前往镇南王府。仗着有御赐金牌,他一路闯进王府没人敢拦阻,并见到了镇南王。
“原来你就是姚大人的独子,众人称为京城第一公子的姚苍鹰。幸会幸会。”镇南王⽩迁温文的双手一拱,未对姚苍鹰的擅闯有丝毫不悦。
“姚某明知来访实属唐突,但实在是不得已。姚某急着救人,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不知王爷手边是否拥有天山雪莲所制成的药膏?”没想到镇南王竟如此年轻,看来不过大他个一、两年吧!
⽩迁的眉头⾼到不能再⾼。“公子所救何人,为何需要用到如此珍贵之药?”
“恕姚某无法将事情告诉王爷,总之此人的存活攸关姚家上百条人命,希望王爷能够助姚某一臂之力。”
“只为了这点?可是我看你心急如焚,或许…你为的不只你所说的?”⽩迁一双黑⽩分明的大眼透着精明內敛的光彩。
“是吗?”姚苍鹰闻言闪了神。那丫头现在还好吗?不会就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个万一吧?要是那些南疆人在这时找上门,她不就…
他猛然站起来,眼前全都是缃月苍⽩的小脸。
⽩迁微微一笑,像是已经得到了満意的答案。
“抱歉这味药我没有…”
“那我先告辞了。”姚苍鹰急着赶回去。就算她要死了,他也不该让她一个人孤独的走,起码她有他陪着…
“姚公子别心急,我只说我没有,可其他人有啊!”⽩迁带笑的话拉住了姚苍鹰鹰的脚步。
“家⺟拥有这味药,我这就派人去取。”
“是吗?那姚某在此谢过了。”没想到镇南王是如此豪慡不羁之人。缃月那丫头的小命终于有可能保住了。
⽩迁仅用淡笑带过一切。他友一向注重感觉,而姚苍鹰给他的感觉就是简单的两个字——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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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庆幸我没腿两一伸,死了算了。”缃月坐在木椅上,不怎么有力气的说,脸上的苍鹰说明了她的⾝体情况并不理想。
正在替马匹准备的姚苍鹰回头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想帮忙就移动尊臋,否则就请你闭上你的大嘴吧!”
“我动得了吗?”缃月也用同样差劲的语气回他。
姚苍鹰只用冷哼回答她。
“你不怕我伤势尚未痊愈,在到达京城之前就死了?”缃月没有那么不自量力,认为自己的伤势在两天之內就能恢复到可以长途跋涉。
“如果不想在到达京城前就被我宰了,你最好学会当哑巴。”姚苍鹰整顿好马匹后来到缃月面前,双手叉,一脸的不惊。
“我是很想闭嘴。我⾝上的伤痛得要命,你以为我还有神精和你抬扛吗?我不走!”她坚定的摇着头。
“由不得你。给我起来!”姚苍鹰一点也不温柔的拉起她。他受够她了!
“我要见到爷爷。”她愿意进京,但是她要确定爷爷平安无事才肯走。
“想要等他回来救你?你明知道我的功力不及他,如果他找上门,我本无力反抗,你想我会笨到这种程度吗?”
“所以你要挟着尾巴逃跑?真是胆小表。”天哪!他这样提着她牵扯到了她背上的伤,好痛哦!他能不能对她温柔一点?依他对她的这种态度,不用等到京城被皇帝老爷砍头,她可能已经先被他整死了。
“随便你怎么我,今天你是走定了。不过我觉得很奇怪,那怪老头上哪去了,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呢?”
缃月被他说中了心事,登时红了眼眶。“爷爷他…他被坏人上了,他要我先离开,你那天杀掉的南疆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你问我爷爷现在在哪?我也很想知道啊…你能不能先放下我?这样子我很不舒服。”她怯怜怜的抬眼望他,被泪⽔沾的睫⽑掮呀掮的,就连原本怨她怪她的姚苍鹰都忘情地盯着她。
缃月疼痛难耐,终于忍不住抬脚踢他。“放下我啊!”
姚苍鹰因为她的举动而回神,他猛然放下她,不顾缃月的呻昑,烦躁的来回踱步。
“皇上给的期限就要到了,所以非得兼程赶路不可,别怪我。”他发现自己好像是推她人火坑的人,突然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我了解。但是我又怎能在不知道爷爷是否平安时离开呢?将心比心,换做是你,恐怕也不愿意吧!”
姚苍鹰点点头。“我同情你、可怜你,但是我还是得带你走。”说罢,他上前拉起缃月,把她往马匹拖去。
“我不走!”缃月挥开他的手。
“走!”女人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唯独她让他灰头土脸、束手无策…他始终搞不懂,为何名震江南的苏州花魁佟绛月会有个如此回异的妹妹。不管了,就算用拖的、用绑的,他都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我不要!”
“你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回去的。”他提醒她曾做过的承诺。
“可是我要先见到爷爷。”她执拗的说。
“想都别想!你以为他会让你死吗?”他硬是拉起她,把她丢上马背。
“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带我回去受死吗?”缃月跳下马,狂奔而去。
“我就知道不能信任她!”姚苍鹰急忙上马紧追在缃月之后。重伤未愈的缃月哪比得上他的速度,没一会工夫,她便被盛怒的姚苍鹰追上了。
“你真的惹火我了!”姚苍鹰一掌劈昏了她,拉住马儿。她愚弄人可是一点都不需要预谋啊!他心里愤恨的想着。
但…看她在昏之中仍旧一脸愁苦,他怎么能心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