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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依然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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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刘疆顿了顿,沉默起来。

  直过了一会,他才低哑地续道:“阿萦,你知道吗?我⺟后曾经说过,她一生最大的梦想,便是与⽗皇能死同陵。她说,她认识他时,迟了一步,以致于争不过氏,她不甘心。如果到了地下,她希望能比氏先走一步,能在皇陵中伴他另一世。”

  说到这里,刘疆哑声低笑起来“可我⺟后注定要失望了,⽗皇心中并没有她,她努力再多也是妄然。现在,她更是想也不用想了,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个废后能与帝王合葬的。以我⽗皇那情,最多也就是把我⺟后的坟放得离他近一些,使得他和氏在一起时,我⺟亲不至于连遥望也不成。”

  一句话说到这里,他闭上双眼,慢慢说道:“我郭氏族人,便是有才,⽗皇也不会把人放在重要位置上,氏恰恰相反,便连与好的邓氏耿氏,也被⽗皇大力抬举。⺟后所生的儿子,与氏所生的儿子,虽然同是⽗皇骨⾁,也是圣眷完全不同。”

  他哑声一声,沧凉地说道:“几年前⽗皇给我定下太子妃,也不知怎么的,过了一年,她就落到⽔中淹死了。当时以为是意外,又定了一个,结果那个在半年后又死了。那时我就明⽩了,那两个女子,错就错在他们的家族太強盛,会令得我和我⺟后如虎添翼,所以她们该死。自她们死后,天下沸沸扬扬。都说是我克死的,还有说是我动手杀的。所以,在她们定了第三个女人,一个品貌差我甚远,本不⾜以与我匹配的妇人时,我就真的自己动手了。”

  刘疆叹了一口气,又道:“我还年少时,总是有闲言闲语传⼊我耳中,说我心暴戾,晴不定。我听多了。也就慢慢的变成了现在这个子了。”

  伸手把眼眶都红了,怔怔地看着他的卢萦搂⼊怀中,刘疆把脸埋在她的秀发间,低低地说道:“其实我早就在等着这一⽇。早就在等了…”

  卢萦搂着他的颈。在他的脸上‮挲摩‬了几下。却是喃喃说道:“阿疆,我对不起你。”

  这几个字一出,刘疆⾝子一僵。抬起头眯着眼冷冷地盯着她。

  他这样子一摆,卢萦打了一个寒颤,她瞪了他一眼“我又没有在那种事上对不起你!”见他戾气虽减,脸却被她瞪黑了。卢萦连忙一把搂着他的颈,低低地说道:“是这样的。我明知道你现在很不开凡,可不么为什么,这几天我稍一寻思,还⾼兴的。”

  在刘疆地瞪视中,她嘻嘻一笑,说道:“我在想啊,你做了皇帝,肯定会娶别的女人吧?我到时要独占你,得费多少脑筋,那难度有多大啊?我要除掉那么多有美貌有背景的女人,多辛苦啊?现在这样也好,咱们有的是钱,有的是人,可以想到哪里就去哪里,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呶,你看现在要是哪个女人敢接近你,我就直接让人甩她们耳巴子,一直把她们那张自以为漂亮的脸都给甩废了,把她们扔出两条街也不会有人说半个不是。”

  听她这话中,那个“有人说半个不是”的“有人”仿佛指的就是刘疆本人?

  刘疆瞪着无时无刻不在打击他,一点留神便想蹿到他头上做主人的卢萦,不由冷笑起来。

  而马车外的护卫们闻言都苦笑‮头摇‬。这卢文不管看起来多么威风,多么像个丈夫,所思所想,还是脫不了內宅妇人气。

  卢萦见一句话令得刘疆心中的郁结稍减,便又搂着他的颈抱怨着扯开话题“阿疆,你要我换女装也行啊。可是如果有人看到我是个弱女子,趁机欺负我怎么办?”

  说这话时,卢萦双眼⽔汪汪地看着刘疆,一副无比‮望渴‬他能说一句甜言藌语的模样。

  刘疆嘴角一扯,淡淡说道:“这天下间,还有能欺负到你的人吗?”

  一句话说得卢萦脸一苦时,他提声命令道:“改道,去扬州。”

  …

  这时的长江河道上,也不知什么原因,变得十分的繁华。无数大大小小的商船客船不停地接过,它们起的浪花在⽔道中形成了一条条的⽩线。

  卢萦和刘疆乘坐的这条客船,在他们上来时,已栽了二三百人。

  自出了这事后,刘疆显得很沉默。经常这般负着双手看着窗外的滚滚浪涛出神。

  随着郭后被废,刘疆的势力大减,明面上的势力几乎全部被控,现在他连刘扬反叛一事的具体进展,也无法第一时间知晓。

  实际上,刘疆也没有与刘扬勾结的意思,虽然他不得他⽗皇的心,刘疆于內心深处,还是非常敬重这位⽗皇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外人勾结在一起,去自家的江山。

  刘疆这样负手站在船头,一站就是半天一天的。有时卢萦在舱中看到,会跑到他面前撕娇卖痴地说些话,有的时候,她也会让他静一静。

  毕竟这种处境中的人,有多少能泰然自若的?能在这个时候不曾崩溃,已是罕有的镇定人了。刘疆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

  刘疆在沉思,卢萦便专心致志地奏起琴来。

  她在洛的⽇子,一下坚持学着琴棋书画。虽然还比不上那些浸多年,天赋过人的人,却也不差了。只是她男装时的外表气势太过夺人眼球,卢萦一直觉得,自己这并不是十分优秀的琴技,会令得那些倾慕她的男男女女失望,便一直蔵拙。

  现在嘛,她给换回了女装,她觉得自己可以通过这个装装淑贤妇人。

  特别是这一天,看到刘疆在船头站得太久。直是一动不动,都让卢萦担心他会变成石头后。她便把琴架摆在了他的⾝侧。在他负着手临风而立时,戴着纱帽,做妇人打扮的‘温婉贤淑’刘卢氏,便在他的⾝边悠然自得地奏起琴来。

  河风呼呼吹来,它卷起刘疆的⾐袍,卷起他那垂到了眼睛上的额发,卷起了他的満⾝萧瑟。也卷起了卢萦头上的纱帽,卷起了她的墨发,卷走了那轻飘悠然婉转。仿佛逍遥无边的乐音。

  远远看到这一幕。刚刚从码头赶过来的郭允低声说道:“这情景看着就有意思吧?主公戾气太重,在卢氏在侧,他那戾气总是无法持久。”说到这里,郭允对上侧过头。一脸无奈地瞅着卢萦的刘疆。慢慢摇了‮头摇‬。不过郭允那严肃的表情。却终于得到了缓解。

  一个护卫凑上前,低声问道:“郭头儿,洛可有消息传来?还有真定王那里现在如何了?”

  郭允‮头摇‬。“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转眼,他大步走到卢萦⾝后,⽪笑⾁不笑地叫道:“哟哟,这位夫人是谁呀?如此温雅,初初看去,还真有那么一点像一个纯良贤淑大度的好妇人呢。”

  这话一出,卢萦按在琴弦上,随着刘疆的脸⾊越来越黑而越来越快的琴声不由戛然而止。她腾地回头,狠狠地瞪向郭允,面对她一脸的恼羞成怒,郭允得意地放声大笑。而这两人一闹,刘疆也转过头来。他无力地瞟了他们一眼,伸手了一下眉心,转⾝返向船舱休息去了。

  有了郭允,一行人更显得热闹些了。转眼间,傍晚到了。

  卢萦和刘疆刚用完餐,一个脚步声传来,只见郭允神⾊凝地来到刘疆面前,低声说道:“主公,陛下前几早朝时,有臣子废故太子而立四皇子为太子。你猜陛下怎么说?”

  在刘疆紧盯而来的目光中,郭允的声音因动而有点颤“陛下说,太子贤德有才,乃国之储君,岂能轻言废立。让众臣以后不可再说。”

  郭允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庒低声音又道:“后来陛下回到宮中,有后说起此事时,也说,他不会废除疆儿的太子之位。”

  说到这里,郭允声音都颤了,他动地说道:“殿下你听到没有?陛下明说了,他不会废除你的太子之位!他也让众臣以后不可再说。”

  在郭允说话期间,几人护卫首领都来到了他⾝后。做为刘疆最为信任的人,这时刻,每个人的神⾊都很动。

  看着他们无法掩抑地动神⾊,卢萦陡然明⽩过来。他们的家族,他们个人的荣辱,都系于刘疆一人⾝上。便是有一分希望能让刘疆保住太子之位,他们也会去做。何况,现在是皇帝亲口说了,他不会废除刘疆的太子之位!

  陛下⾝为天子,最是重然诺,他说的话,自是铁上钉钉了。

  在一双双热烈的目光,一个个屏着呼昅地期待中,刘疆慢慢站起,他哑声说道:“既如此,那就回洛吧。”

  众臣等他这句话等了太久,随着他的声音一落,众人同时庒抑地呼出声,有几个更是眼中都浮现了泪光。

  刘疆转向卢萦,凝视着她一会,他低声说道:“拿笔墨来,我跟⽗皇上一道奏折吧。”

  “是。”

  刘疆写奏折时,郭允把卢萦叫到了船上。难抑喜的郭允对着卢萦说道:“你下的几道命令,我已知晓。现在形势有变,我们会废去对⻩河河道和长江江道的搅之令。这个天下也是主公的天下。卢氏,你可明⽩?”

  卢萦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

  郭允又道:“此番太子没有被废,你实居首功。可是卢氏,从来大功者无报!主公⾝边的人中,真正得罪了陛下的,也只有你啊!”

  他盯着卢萦,声音低沉中充満着敬意,他轻轻地说道:“你不顾朝庭命官的⾝份,执意前来,还用剧毒之物来威胁耿国,更出了搅国运之策…方方种种,陛下一旦知道,能容忍的希望不大。刚才太子应该是向陛下上请罪折了。如果陛下不愿意原谅你,卢文就只能消失了。”顿了顿,他轻声道:“幸好你并不是真男儿。卢文,如果到了那一步,你就以女儿⾝出现在殿下⾝边吧。只是卢这个姓氏怕也不能用。你⺟亲可是姓平?以后便唤你平萦可好?”

  他沉声说道:“不管是主公,还是我们,都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便是你成了平萦,你也是我们的主⺟,也是将来的一国之后。卢氏,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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