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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兄弟之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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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当真?”

  李贤一门心思便是想着要入主东宮,这一听太子居然就这么死了,自是立马便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只是并不敢相信此事竟然就这么发生了,哪怕李显早就曾数次提醒过武后那头不会放过太子,可李贤却是始终将信将疑,并没有真的听到心里去,这会儿一听张彻说得如此急迫,似乎不像有假,自是欣喜若狂,可到了底儿,还是勉強镇定了下来,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殿下,是真的,皇城已彻底戒严了,是当值的齐三麟拼死送出来的‮报情‬,断不会有假!”

  事关重大,张彻自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紧赶着应答道。

  “呼…”

  齐三麟乃是李贤亲自安揷在羽林军中的一名郎将,消息既然来源于其,自然便不可能有假,李贤心情一振之下,不由地便仰天长出了口大气,旋即,突然想到刚大婚的李显如今尚在宮中,心情不由地便又是一紧,当然了,他紧张的不是李显的安危,而是怕着李显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念及此,李贤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顾不得许多,紧赶着吼了一嗓子道:“快,备车,孤这就进宮去,快去!”

  “诺!”

  一见李贤如此紧张,张彻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应答了一声,冲着便向前院奔了去,霎那间,整个潞王府就此忙活了起来,然则,还没等王府众人忙出个所以然来,⾼邈便已带着李显的口讯赶到了路王府。

  “⾼公公,宮中情况如何?太子可是真的薨了?陛下与娘娘处可有甚消息么?”

  李贤参加了李显的婚礼,自是知晓⾼邈昨夜是在武运殿候着,这一听其到了,立马便将其招进了后院,没等⾼邈喘上一口大气,便急吼吼地将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去,独独没问李显如今何在,其猴急东宮之位的吃相着实难看得紧了些。

  “回殿下话,太子确是薨了,我家殿下请您这就过府一叙。”

  ⾼邈从来就不喜欢李贤其人,此时一见其问来问去,独独没问自家主子的安危,自是更加不喜了几分,可也不敢有甚不妥的表示,只是言语间便简略了许多,丝毫不肯多吐露些实情。

  “哦?七弟何时出的宮?这就到府上了?”

  李贤原本担心李显在宮中抢了先手,这一听李显居然在这等紧要关头回了王府,不由地便是一愣,狐疑地出言追问道。

  “我家殿下方才出的宮,按脚程算,此时恐刚到家,奴婢乃是半道受命前来请殿下的,还请殿下移步。”

  事关太子之争,⾼邈本心自是想着自家主子能坐上大位,对李显派自己前来请李贤的举动,其实是极为抵触的,这一见李贤在那儿问个不休,心中立马便是大为的不慡,语带一丝不耐地出言催促了一句道。

  “唔,那好,有劳⾼公公去回个话,就说孤一会便到。”

  李贤这会儿満心眼里只有太子之位,自是没注意到⾼邈眼里隐蔵着的不屑之⾊,低着头在厅堂上来回踱了几步,一挥手,客气地回答道。

  “是,奴婢遵命。”

  ⾼邈一刻都不想在潞王府里多呆,这一听李贤如此说法,自是不愿再多啰嗦,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便即匆匆转回英王府去了…

  “殿下,车已备好,您可是要先进宮去?”

  张彻的手脚相当的⿇利,⾼邈刚一离开,他便已将诸事尽皆安排妥当,这一见李贤在二门厅堂上来回地踱步个不停,便已猜到了李贤的矛盾心理,有心提醒自家主子一句,这便凑到近前,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是先进宮还是先去英王府?这道选择题已在李贤的脑海里不知转了多少回了,却始终无法做出个选择——于李贤来说,不管是要争夺太子大位,还是要表示一下对太子之死的哀痛,这宮都是必须抢着进的,可问题是如今情形不明,李贤对进宮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再者,他也不想冷了与李显的兄弟情分,当然了,能从李显处得到些准信也是好事一桩,可又担心李显那头会玩些花活,毕竟太子之位只有一个,而嫡亲兄弟却有三人之多,哪怕李显已是信誓旦旦地说过无数次要保的人是他李贤,可李贤还是不免有些莫名的担心,只因李显不仅多智近妖,更兼勇冠三军,李贤自忖真要平手相争的话,自己除了年长之外,便再无其余优势可言了的。

  “进宮!”

  李贤面⾊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突地一跺脚,咬着牙,几乎是吼着下了令。

  “诺,奴婢遵命!”

  一听李贤选择了先进宮,张彻立马来了精神,紧赶着应答了一声,转⾝便要向外冲去,可还没等其跑下厅堂,背后又传来了李贤的呼喝声:“回来!”

  “殿下,您还是…”

  李贤有令,张彻自是不敢不从,忙不迭地转⾝跑了回来,这一见李贤面⾊红一阵、白一阵地变幻个不休,不由地便有些沉不住气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待要再出言劝谏一番,却见李贤猛然抬起了手,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去英王府!”

  李贤沉昑了良久之后,最终还是改了主意。

  “殿下…”

  这一听李贤不先进宮,张彻立马便急了,不管不顾地便要強行劝阻。

  “混帐,愣着作甚,还不快去准备!”

  李贤这个决心下得极为勉強,自是唯恐听了张彻之言后,再起了动摇,自是不愿让张彻再说将下去,这便一瞪眼,毫不客气地喝斥了起来。

  “诺!”

  这一见李贤发了飙,张彻自不敢再多纠缠,赶忙应答了一声,一路小跑地冲出了厅堂,⾼声喝斥一众随侍人等准备出行事宜,须臾,潞王府的大队人马便转出了王府门前的照壁,浩浩荡荡地向英王府方向赶了去…

  英王府的书房中,李显早已换下了吉服,穿上了白衣,带上了表示哀丧的黑纱,长跪坐于几子后头,手抚琴弦,一曲《蒿里》从指尖幽然而出,琴声凄婉,如泣如诉,极尽哀婉之绝唱,英挺的脸上満是悲意,眼中却无泪花,有的只是锥心的仇与恨——李显与李弘倒真谈不上有多少的兄弟之情分,可毕竟是亲兄弟,血脉终究是相连的,对于其的死,自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然则相比于对武后的恨意来说,这点伤感却又算不得甚事了——往曰的事便不说了,前世的仇怨不提也罢,光是今曰险些被武后借机⼲掉的恨便已是难消,更别说接下来李显注定将会是武后必除的首要目标,而这将是场你死我活的征战,不说为了大唐之社稷江山,即便是为了自家的性命‮全安‬,李显便绝对输不起,也断不能输了去,对于这等生死大敌,李显除了仇与恨之外,再无其余的感情可言,这一切的一切都必须用鲜血来献祭,不是对手的,便是自己的!

  杀意在心中愈酿愈浓,琴声渐渐转急,不经意间,已从哀婉的《蒿里》转到了《十面埋伏》的杀伐之音,手指狂拨中,幻影无数,一声脆响之后,坚韧的琴弦竟已挡不住李显指尖上的暴戾,弦断声歇,唯有杀气在房中不可遏制地弥漫了开去,直冲得刚从屏风后头转出来的⾼邈情不自噤地打了个哆嗦,浑⾝上下一片如坠冰窟的透心之凉,一时间脑袋竟为之空白一片,木讷讷地站在原地发起了呆来。

  “嗯?”

  李显抬头扫了⾼邈一眼,气势微微一收,轻吭了一声,瞬间便将傻愣着的⾼邈惊醒了过来。

  “禀殿下,奴婢已见到了潞王殿下,转达了殿下的邀请,只是…唔,只是奴婢看潞王殿下怕是不会来了。”

  ⾼邈猛打了个哆嗦之后,总算是镇定了下来,赶忙行到李显面前,躬⾝禀报道。

  “哦?是么?”

  李显对⾼邈的禀报显然并不在意,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头,随意地问了一句道。

  “殿下,奴婢去时,潞王殿下关心的只是宮里的消息,浑然就没问过殿下之情形,依奴婢看…”⾼邈偷看了一下李显的面⾊,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着牙出言抨击了李贤一把。

  “不必再说了,记住,这等话孤不想再听尔说起,若不然,王府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李显自是知晓⾼邈的忠心,然则却不想让其卷入正事过深,这便一瞪眼,面⾊肃然地打断了⾼邈的话头。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放肆。”

  ⾼邈跟随李显多年,自是知晓李显这话不是在开玩笑,自不敢再多进言,忙不迭地认了错,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旁。

  “罢了,记住就好,走罢,随孤这就到门口处迎接六哥大驾好了。”

  李显尚未娶亲之前便立下了王府的规矩——后院不得⼲政,哪怕⾼邈素来忠心,李显也只是派其办事,而不是让其参与决策,此乃死规矩,谁犯了都不行,当然了,念在⾼邈的忠诚上,李显也不会过于己甚,警告了一句之后,便算是将此事揭了过去,微笑着起了⾝,随口吩咐了一句,而后,也没管⾼邈跟没跟上,自顾自地便向大门处行了去,⾼邈见状,疑惑地摇了‮头摇‬,満脸的不信状,可却没敢再多说些甚子,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李显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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