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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大势所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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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翔,此番又是哪位公公前来传旨,都说了些甚?”

  李敬业一向是个极端自傲之人,尽管能力其实平平无奇,偏偏却又毫无自知之明,自恃名门之后,目中素无余子,别说王方翼这个废皇后之弟了,便是武后与太子,李敬业也不甚在意,至于旁人畏之如虎的钦差么,在李敬业眼中,也不过就是个跑腿的角sè罢了,自是浑然不放在心上,旁人接旨都是小心再小心,唯恐出现差池,他倒好,问钦差行止这等明显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随意无比,丝毫没半点的忌惮之心。

  “来的是陈公公,末将并不识得,至于所传之旨,是给大都督的,末将实不敢私下探问,还请大都督见谅则个。”

  尽管明知道李敬业此问大有不妥,然则王方翼却还是秉持一贯的谨慎作风,并没有指出李敬业的不是,而是言语诚恳地解释了一句道。

  “罢了,既然来都来了,且去看看也罢。”

  李敬业也就是随口一问罢了,并没真指望王方翼能有甚见解,自也不会对王方翼所言有甚介怀之处,无所谓地摆了下手,大大咧咧地便向中军帐走了过去。

  “嗯?钦差何在?仲翔,尔这搞的是甚名堂!”

  自大的人往往都耝心,李敬业自然也不例外,愣是没注意到中军大帐外守御的卫士不单比平rì里多了不老少,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拨中军士兵,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撩开中军帐的门帘,毫不设防地走了进去,只是方一进了帐,人不由地便愣住了,不为别的,只因偌大的中军帐中,愣是连个人都没有。

  “啪啪”

  面对着李敬业的责问,王方翼并未开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双手轻轻地击了两下掌,旋即便见后帐里走出了个人来。

  “嗯,是你?”

  一见来人赫然是河西副都督林成斌,李敬业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脸sè虽大体不变,可心却是瞬间沉到了谷底,不为别的,只因他已隐约猜到了林成斌出现在此地的用心何在——李敬业虽是世袭英国公,可其实本⾝却并无丝毫的战功在⾝,之所以能升任陇州大都督这么个要职,靠的是⾼宗的一力提拔,来此要害自然是⾝负了特殊使命的,为的便是要挡住河西军东进的可能xìng,而今,本该在兰州呆着的林成斌居然已潜到了陇州军营之中,个中之蹊跷显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一念及此,李敬业又怎能不忧心万分的。

  “李大都督,别来无恙否?”

  相较于李敬业的紧张,林成斌却是一派的风轻云淡,満脸笑容地拱了拱手,潇洒自如地打了个招呼。

  “啊哈,原来是林大将军到了,好啊,许久不见了,今rì须得好生喝上几盅才是,林将军请稍作,本督这就去安排欢宴,不醉无归!”

  李敬业虽自大,可毕竟不是草包,尽管尚不曾得知林成斌的实际来意,却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怕是不太妙,自是不肯在此险地多呆,这便強庒住心头的惶恐,作出一派‮悦愉‬状地大笑了起来,交代了一句之后,便即一转⾝,打算就此先行退出中军大帐。

  “呵呵…”

  林成斌并没有阻止李敬业的意思,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然则他不动,王方翼却是动了,⾝体只一横,便已挡住了李敬业的去路。

  “嗯?仲翔,尔这是何意?”

  一见王方翼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李敬业再也无法维持住強装出来的笑容了,面sè一沉,极端不悦地喝问了一句道。

  “请大都督先接了圣旨再计其余。”

  往rì里,王方翼从来不跟李敬业起争执,无论李敬业说甚,他都唯唯诺诺,似乎总以李敬业的马首是瞻,可今rì,王方翼却是没给李敬业半点面子,话虽说得客气,可內里却満是毫不退让的坚持。

  “哼!”

  李敬业虽向来自负武艺过人,可要说能胜得过林、王二人联手么,却是半点把握都没有,更别说二人既然已设了伏,自然不会仅有二人在此,李敬业实在是不敢拿自个儿的生命去冒险,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冷哼了一声,再次转回了⾝子,面如锅底般地怒视着林成斌。

  “陇州都督李敬业接旨!”

  林成斌庒根儿就没理会李敬业的怒火冲天,一抖手,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了份⻩绢蒙面的圣旨,双手捧着,⾼举过头顶,面sè肃然地喝了一嗓子。

  “末将恭听圣谕。”

  一见到林成斌如此作态,李敬业的脸sè立马就变了,他并不相信林成斌手中捧着的是真的圣旨,不为别的,只因他李敬业来陇州就任大都督本就是奉了密旨而来的,为的就是要遏制河西军的威势,很显然,⾼宗对河西军绝对是不放心到了极点,又怎可能由着林成斌前来传旨,再说了,由地方官来宣旨意本⾝就不合朝廷体制,李敬业好歹是名门之后,这么个政治常识还是有的,本不想接这个所谓的圣旨,可转念一想,先行应付一下,找个机会再思反击之策也不失为上上之道,有鉴于此,李敬业略一沉思之后,还是跪倒在了地上,摆出了副恭听圣训的架势。

  “圣天子有诏曰:兹查:陇州都督李敬业深受国恩,却不思进取,在任期间,屡犯朝纲,收刮民脂民膏,以致天怒人怨,念其祖曾有大功于国,免其死罪,着即⾰职,永不叙用,钦此!”

  李敬业的心思掩饰得虽好,可却又哪能瞒得过林成斌的观察,然则林成斌却并未点破,而是不紧不慢地摊开了手中的圣旨,悠扬顿挫地宣了一番。

  “乱命,这是乱命!林成斌,尔竟敢乔诏,本督要上本参你!”

  一听要将自己⾰职,李敬业再也沉不住气了,先前那些虚与委蛇之后再做计较的想法,早被其忘到了天边,不管不顾地跳将起来,铁青着脸,手指着林成斌便骂了起来。

  “李都督莫急,有理不在声⾼,本将此处还有一份圣旨,李都督不妨听后再发作也来得及。”

  面对着已如同疯狗一般咆哮不已的李敬业,林成斌并未动怒,也不曾喝令帐下武士进帐拿人,而是好整以暇地从宽大的衣袖中再次取出了一份⻩绢蒙面的圣旨,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道。

  “你…”

  李敬业虽是生xìng骄横之辈,可毕竟不是傻子,面对着人为刀俎、我为鱼⾁的境地,尽自怒火冲天,却也不敢太过放肆,脸sè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只能无奈地跪倒在了地上。

  “圣天子有诏曰:陇州都督李敬业尽忠职守,为臣工之表率,赏礼部尚书衔,赐金百两、钱十万,调江淮大都督,钦此!”

  林成斌不动声sè地瞟了李敬业一眼,伸手摊开了第二份圣旨,语气平和地宣了一番。

  “啊,这…”

  一听这与前一道旨意完全相反的圣旨,李敬业顿时便傻了眼,猛地抬起了头来,疑惑万千地看着林成斌,茫然不知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

  “李都督,旨意有两份,李都督大可自择之。”

  林成斌没有急着出言解释,而是双手各持一份圣旨,面带微笑地开口道。

  “咕嘟…”

  华夏之地,素来就是官位至上,但凡有点野心者,没谁不想当官的,李敬业自然也不例外,真要他选,自然是巴不得赶紧将第二份旨意扒拉到怀中,问题是这圣旨来路不明,十有**是伪造之物,真要接了,那可就是同谋了,万一要是太子一方败了,他李敬业全家老小都得跟着吃挂落,可要是不接么,别说第一份旨意了,这中军大帐,他怕是都别想走将出去了的,这等选择显然不是那么好做的,可怜李敬业往rì里也算是胆大妄为之辈,此际却是啥主意都没有了,只剩下狂呑唾沫的份儿。

  “李都督可是担心天后娘娘见罪么?嘿,不瞒都督,她都已是自⾝难保了,此际哪还有心情找旁人的⿇烦!”

  林成斌虽是个谦谦君子之形象,可骨子里却是个极骄傲之人,素来看李敬业这等没啥大本事的纨绔不起,若不是为了能不过早惊动洛阳那些野心之辈,林成斌才懒得跟李敬业多啰唣的,此际见其一派六神无主之状,自是打心眼里更厌恶了几分,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温和无比地解释了一句道。

  “啊,此话怎讲?”

  李敬业在朝中人脉虽广,可毕竟远离朝廷已久,对朝中微妙之局势并不是太清楚,这会儿一听林成斌如此说法,眼顿时便瞪圆了起来,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不瞒李都督,我河西大军如今已渡过了⻩河,正在向州城赶来,另,太子殿下已发来急报,陛下已薨,而天后娘娘勾连越王等一⼲jiān臣,秘不发丧,意图谋反,其罪当诛,某奉太子殿下密令平叛,李都督何去何从,大可自择!”

  大势已然在握,林成斌自是没有隐瞒的必要,面sè肃然地将机密之事毫无保留地道了出来。

  “太子殿下乃明主也,继承先帝遗志,乃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本督岂敢落于人后,自当拼死以拥之!”

  一听河西军已过了⻩河,李敬业的脸sè立马就苍白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他庒根儿就没信心跟威震天下的河西军一战,更别说这陇州城中三分之二的兵力都是太子系的将领在把持着,根本不是他李敬业能调遣得动的,到了这等时分,他若是再不知趣,等待他的下场绝对美妙不到哪去,与其现在就死无葬⾝之地,自不如将⾝家xìng命全押在太子一方,来上个豪赌,一念及此,李敬业自是不再多犹豫,慷慨激昂地给出了承诺。

  “好,李都督能有此心,来rì必是国之栋梁,事不宜迟,就请大都督下令,全陇州之军实行军演,配合我河西军一路急奔洛阳城!”

  有了李敬业这个陇州都督的配合,河西军直抵长安的道路便再无丝毫的阻碍,林成斌没理由不为之‮奋兴‬的,只是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神情肃然地下了令。

  “诺!”

  既已决定投效太子,李敬业倒是没丝毫的含糊,哪怕林成斌的衔职比其要低了半级,李敬业也没丝毫的抵触心理,应答起来⼲脆利落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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