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变故(四)
许徵神⾊匆匆地回了许宅,俊脸上隐隐透出几分喜意。
“娘,妹妹,”许徵心情极好,连声音也比平曰响亮了几分:“我有一桩大好消息告诉你们…”
邹氏和许瑾瑜异口同声地笑道:“秦王已经被关进天牢了!”
许徵一愣,旋即失笑:“原来你们两个都知道了。”他特意推了应酬回来,就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们。
邹氏笑着应道:“这么大的事,早已在京城传遍了。元昭也特意让人给我们送了信来。”
许瑾瑜心情明朗,笑颜如花:“大哥,秦王犯下这等重罪,叶皇后和楚王对他恨之入骨,皇上也不会饶过他。从现在开始,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纪泽死了,秦王也终于倒下了。
笼罩在头上的阴影也随之散去。从今以后,许徵再也不用忧心了。
许徵俊秀的脸孔上満是释然的笑容:“是啊,听到这个喜讯,我心里实在痛快。”
被好男风的秦王惦记着,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如果秦王真的坐上皇位,许徵只有辞官躲避一条路可走了。
邹氏忍不住叹道:“这个秦王,实在是心狠手辣。对自己亲生的兄长竟然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许瑾瑜眸光微闪,若有所指地应道:“娘,你不必太过惊讶。或许,将来还会发生许多令你意想不到的事。”
如果邹氏知道陈元昭的真正⾝世,不知会何等震惊。
更不用说。陈元昭还有问鼎皇位的野心…
邹氏没听出许瑾瑜的深意,笑着附和:“太子死了,秦王也垮了台。就剩魏王和楚王了。也不知道皇上会立谁为太子。”
储君之争,素来伴随着腥风血雨。一曰储君未定,这大燕朝堂是别想平静了。
许徵倒是颇为平静坦然:“不管是谁做这个太子,都比秦王強的多。”顿了顿,又说道:“本来这些事和我们许家没什么关系。不过,陈元昭是皇后娘娘的姨侄,是楚王的亲表哥。储君之争。他是避不开的。”
许瑾瑜将要嫁到陈家,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邹氏笑容一敛。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我们应该盼着楚王做储君才是。”
许瑾瑜扯了扯唇角:“娘,大哥说的对,这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曰子就好。这种事我们没资格掺和。也掺和不起。至于陈元昭…这趟浑水他大概是躲不开了。”
许徵似是听出了些许的异样,敏锐的追问:“妹妹,陈元昭是不是和你说过什么?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许瑾瑜自然不能明言,含糊地应道:“他有什么打算,我也不太清楚。”唯恐许徵看出什么端倪,立刻扯开话题:“对了,这么大的事情,威宁侯肯定早就收到消息了。不知他有没有进宮。为秦王开脫向皇上求情?”
前世威宁侯死在边关,今生秦王提前一年多就垮台了。威宁侯又在京城,不知秦王的结局和前世是否会有不同。
提起威宁侯,许徵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像是讥讽,又像是钦佩:“听闻秦王党羽暗中去威宁侯府,想和威宁侯商议对策。威宁侯称病不出,一概没见。”
这个威宁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如今见秦王犯下滔天重罪,不愿被牵连,竟狠心地见死不救。堪称杀伐果决心狠无情!
邹氏一时不知该夸威宁侯懂得明哲保⾝,还是该唏嘘人心冷漠无情。
许瑾瑜沉默片刻,轻叹一声道:“纪泽死了,只留下顾采蘋和两个孩子。含玉又怀了⾝孕。威宁侯若是再被牵连,威宁侯府就彻底完了。威宁侯大概也是顾虑重重,这才选择了避而不出。”
人都是自私的。
到了生死关头,最要紧的当然是保全自己。
宮中一心盼着兄长出力救人的纪贤妃,只怕是要大大失望了。
…
纪贤妃醒了之后,便一直跪在崇政殿外。
安宁公主也一同跪在纪贤妃⾝侧。
此时寒冬未过,天寒地冻。⺟女两个面⾊憔悴,眼睛肿红,⾝子在寒风中簌簌发抖,说不出的狼狈可怜。
站在殿外的侍卫们面露不忍,来来去去的宮女太监们,也忍不住暗暗唏嘘。
可是,谁也不敢上前劝慰纪贤妃⺟女。
秦王⼲了要掉脑袋的事,现在人人躲之不及,唯恐被牵连,谁敢沾惹一星半点。
天⾊渐渐暗了下来。
纪贤妃和安宁公主已经跪了整整一天,膝盖早已疼的⿇木了,面⾊惨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安宁公主终于低声张了口:“⺟妃,父皇不肯见我们。我们总不能一直跪在这儿…”
“我不走!”纪贤妃⾝子忽冷忽热,早已没了力气,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着:“我要求你父皇,饶过阿晔一命。我不走!”
纪贤妃以为自己的声音果决而坚定,其实,声音细若游丝颤颤巍巍,夹杂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安宁公主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妃”本以为⼲涸的泪水哗地涌了出来。
三哥为了争夺皇位,杀了大哥…这可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重罪。叶皇后和楚王怎么肯放过三哥,父皇又怎么饶过三哥?
最好的结局,是为三哥求一个体面一些的死法。
⺟妃心里也一定很清楚吧,所以才会如此悲恸绝望。
満朝文武,无人敢为三哥求情,就连舅舅威宁侯,也没现过⾝。崇政殿外空荡荡的地上,只跪着她们⺟女两个,显得凄清悲凉。
纪贤妃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是的,她比谁都清楚。秦王这次是难逃生天了。可她还是不肯放弃这最后一丝期望。哪怕是跪死在这儿,也要恳求皇上饶过秦王一命…
崇政殿內。
叶皇后醒了之后,也一直跪着。不同的是,她跪在皇上龙塌前,哀哀哭着:“皇上,阿旸死的好冤啊,你一定要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