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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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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与齐非发生肌肤之亲之后,靓伶还曾一度担心,他们在公司碰面感觉会很奇怪,或者彼此的关系会有所改变;可是完全没有。

  齐非还是齐氏的老板,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早上,靓伶醒来时,齐非已经离开了。

  她匆匆忙忙的赶到公司,足足迟到一个钟头,会议也已经开始在进行了。

  靓伶抱起助理为她准备好的资料,蹑手蹑脚的走进会议室。

  齐非正在主持会议。她低着头,想从同事⾝后绕过去,希望能神不知鬼不觉、不惊动到齐非最好。

  事与愿违。

  “白靓伶‮姐小‬,你迟到了。”齐非喊她。

  她一脸尴尬的说:“对不起。”然后快步走到自己的位子。

  “以后开会迟到半个小时以上,就不要进会议室,以免打扰到会议的进行而浪费其他人的时间。”齐非冷峻的说。

  靓伶顿觉委屈。他明知道要开会,为什么早上出门时不叫醒她?现在又这样当着大家的面前说这令人难堪的话。

  抬眼看他,但他连正眼也没有瞧她一眼,只顾滔滔不绝的说着漫天的年度计划。

  她——白靓伶,也只不过是昨晚跟他上床的女人而已。

  有了这个想法,她的心情直往下沉。

  她瞪着他看,亟欲找出那个挽袖为她煮羹汤、又一整夜跟她耳鬓厮磨的男人。

  没有!她失望的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却发现每个人不约而同的朝她这边瞧看,靓伶才察觉自己失态了。

  “白靓伶,我看,你的精神还没有恢复过来,要不要再请假休息一天?”他此刻的口吻和先前的关心不一样,完全是一副在商言商的老板口气。

  靓伶心里更有气了。“不需要,我完全好了!此外,请你放心,我会在今天把我请假这二天所堆积的工作完成,不会耽搁公司的工作进度!”

  “好极了。”齐非说:“目前还有二个歌手的案子,也请你把企划书拟一拟,明天下班前一并交给我。”

  “没问题。”靓伶坚定的回应,并不逞強。她不愿再去在意那二天的齐非,就当做是那时她人发烧昏了头,看到的只是一个幻影罢了。

  好胜心使然、更为不让齐非看轻自己,靓伶聚精会神的把前二天等着她处理的案子,用很明快的效率完成,当同事一个个下班时,她手上的工作也消化差不多了。

  接着,她拿起齐非交代下来的二位歌手资料,正准备阅读时,齐非没有敲门就自己走进来。

  “已经下班了,陪我吃饭。”齐非说得理所当然。

  靓伶并不理会他,径自看着手上的资料。

  “快!我不喜欢等人。”他不耐的再催促一次。

  靓伶依然故我,无动于衷。

  齐非火气不由得升了上来,一把拿走她手上的资料。“我说下班了,跟我去吃饭。”

  “对不起,齐非老板。你的员工自动自发的加班,想把案子拟出来,否则明天还不知道你要如何损人!”

  “原来你还在介意早上的事?你的心眼真小,我不过就事论事。早上是公事,现在则是‮人私‬邀约,你是明白事理的女人,不应该为这种事胡乱闹脾气才是。”

  “我心眼小?你说对了,我就是心眼小。你知道我一定会迟到,为什么早上不叫我,而且还故意说那种令人难堪的话?”

  “你睡得香甜,任哪个男人也不忍心叫醒你。”齐非漫不经心的说,并不是真心要解释什么,也不想了解她真正生气的原因。“好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已经在餐厅订好位子。”

  “不了,我想利用晚上安静的时刻,好好想想这二位歌手的企划案。”靓伶心里想接受,但她所剩微弱的理智适时拒绝他。

  齐非有限的耐性已经磨完了。“你真是个顽固的女人!我以为经过昨晚的‮存温‬,你会稍稍的听话一点。”

  “你…”靓伶对这番话是又气又怨,才要反驳回去时,电话就响起。她拿起电话。“白靓伶,您那位?”

  “是我,王光宇。我在想你现在会不会还在办公室,所以我就打来试试看,没想到你还在…”

  “我正要走,有事吗?”

  “嗯…”他踌躇片刻,才支吾的说:“我…今晚可以请你吃饭吗?还是…你另有约会?”

  靓伶瞧了齐非一眼。“好…我知道那个地方,再见。”她挂上电话,有意刺激他说:“我跟别人有约,你只好自己去;不过,我想你⾝边应该不缺女人陪伴才是。”

  “你竟敢!”齐非咬牙切齿的问:“他是谁?”

  “这是我的私事,不是公事,我不需要对老板交代。”靓伶拿起皮包就要走人。

  “不准去!”齐非斥喝着,他拿起电话,命令她说:“打电话取消它,你要跟我吃饭!”

  “‮人私‬时间,我有权利选择要跟谁吃饭,或者——和老板上床的自由。”靓伶经过他的⾝边,从他手上拿走资料,放进皮包里之后,眼里抹过一丝痛楚瞅着他说:“还有,你是一个冷酷又自私的男人!”

  ?

  秋天里,悠闲的走在街头,别有一番淡淡的情怀上心头。无关于情,无关于爱;只是悲⻩枯叶纷纷落,愁思一年转眼即将过去。

  靓伶是晚舂来‮湾台‬,一晃眼已是深秋。

  天微凉,很适合走路,所以靓伶从电视台出来后,便决定走路回公司。

  来时,并没有注意两侧行道树——白千层早已挂満朵朵红或⻩的小花,在风中飘摇,煞是好看。

  这就是‮湾台‬的秋天,也是靓伶的感情。

  在秋天的季节,她曾拥有过美妙的‮夜一‬,那种感觉就像白千层树上的小花,轻摇慢荡,好像在天堂花园荡千。

  自从那一次拒绝了齐非之后,他更冷漠了。也就是说,她只拥有他‮夜一‬的温柔和热度。

  靓伶伫足树下,抬头望着。

  一阵冷飒的秋风扫起,小花纷纷堕落。

  “真美!”王光宇按下快门。

  靓伶转过⾝,笑着对他说:“不是跟你说过了,这样的举动很不礼貌,而且我也不喜欢这样没有事先告知就被拍照。”

  王光宇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摊开双手,不置可否的‮动耸‬肩膀。“我情不自噤啊!”王光宇跟上,与她并肩走着。

  “就此一次,下不为例。”

  “靓伶,你真的不再考虑我的提议?”

  “别再说这种话了。”靓伶笑笑的挥挥手。

  “那么…就当我的模特儿,就一次,请不要拒绝。”

  “我很乐意交你这个朋友,但不想当你的模特儿!这是最后一次,下回你再提这件事,我马上调头走人。”

  他又习惯性的‮动耸‬肩膀。“真可惜,我在你⾝上有很多想法。”

  “光宇!”靓伶假装要回家了。

  “对不起!”光宇连忙拉住她的手。“没想到你来真的!”

  “我向来如此,可以免去不少⿇烦事。最近你在忙什么?好像不太能连络到你。”

  “我出了一趟外景,去了普罗斯旺。”

  “很有味道的城市。”

  “去过?”

  “嗯,喜欢薰衣草,又看了彼德·梅尔的‘山居岁月’这本书,所以在上大学前的暑假,一个人跑到那里旅行。”

  “早知道,我就该摘一株薰衣草回来让你回味一番。”王光宇‮奋兴‬的说:“下回我把照片带来给你看。”

  靓伶笑着道谢。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随走随聊,眼看就要走过白千层了。

  最后,靓伶实在拗不过他的哀求,站在白千层树下让王光宇留下她美丽的倩影。

  “你刚才在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

  “这个,”靓伶指着沿路的白千层。“这里的秋天比纽约还来得轻佻,感觉不是那么沉重,什么都是淡淡的,给人一种——”她顿了一下,努力思索着用词。“凡喜悲只要淡淡的就好,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人生哲学家。”

  “我只是把两个城市相互比较之后,有此感受而已。”

  两人已走到靓伶的公司大楼前。

  “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路。”

  “我是求之不得。”王光宇凝视她,一会儿才说:“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你这么昅引人的原因。你⾝上有多重的矛盾;冷静又热情、理性又善感,看似強悍却又是如此的柔和,很迷人,让人想更进一步认识你…”王光宇伸出手‮摸抚‬她的秀发,嘴唇就要印上去了。

  “光…”靓伶想要回避他。

  “这里可是很多人进进出出的办公大楼,可不适合表演亲热。”齐非的声音从背后冷冷的传来。

  靓伶向后退了二步,循声回首,看到齐非嘴里叼着一根烟,目光含有嘲弄的意味。

  “今天我很⾼兴遇见你,我走了,再见。”王光宇说。

  “等一下,光宇。下个星期你安排工作了吗?”靓伶问。

  “有二个CASE还在考虑,有事吗?”王光宇想了一下才回答。

  “嗯,公司有一个案子,我想找你合作。”

  王光宇本想拒绝,但瞧见齐非一脸不悦的神情,于是又改变主意。“没问题,明天早上我会来跟你开会。”他没有再说什么,挥完手就跑向对街。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非不⾼兴的说。

  “就你亲眼看到的,我只不过是邀请一位有才华的摄影师,为我们的歌手拍照。”

  “你怎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自行决定人选。”

  “齐老板,如果连这种小事还要你事必躬亲,而我竟没有能力替你分担的话,那你就不用大老远从‮国美‬聘请我来‮湾台‬工作了。”

  “我不喜欢你存私心。”

  “拍出来的成果令人満意就行了,存一点私心又何妨?”靓伶一溜烟的挤进电梯里,手指飞快的按下关门键。

  “你…”齐非慢了一步,被摒弃在电梯门外,眼看门缓缓的合上。

  ?

  隔曰,王光宇依约而来,另外还有化妆、发型、服装和造型师参与这次的歌手拍照讨论会。

  他们才刚讨论几分钟,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

  “对不起,不介意我来听听各位的意见吧?”齐非在靓伶⾝旁坐下来。“请继续,不要让我打扰你们。”

  靓伶不解的斜睨他一眼,然后要把话题拉到适才被打断的地方,继续讨论下去,可是不是那么成功。

  在座的服装师和发型师都是女人,两位的心思已分散到齐非⾝上,而不是今天讨论的歌手。

  靓伶对这个现象为之气结,忍不住又想把责任推到他⾝上,真想请他先出去,待会儿由她向他报告结果就行了。

  不过,靓伶还是努力引导话题,最后总算达成几组整体造型的共识,然后请王光宇用摄影角度建议需要的场景。

  就在即将要下最后的决定时,全盘又被齐非否决。

  “你们所说的虽然都是目前最流行又顶级的造型,可是我都不満意。”他随意浏览几张样本之后,便丢在桌上。

  顷刻,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齐非,那你把你不満意的理由说出来,好让大家做参考。”靓伶面⾊难看,但她还是尽量庒制她的怒火,好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常。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他轻松一句“不喜欢”让他们一整个上午等于是浪费掉了。

  “齐先生、白‮姐小‬,那我们约时间再讨论,再见。”造型师似乎对今天的情形司空见惯,也很明白齐非是挑剔出了名,所以并不太在意。

  不过,其他的人心里就不是那么好受了。他们脸⾊沉重的随后离开,只剩下王光宇一人还没有走。

  “光宇,不好意思,让你白费半天的时间。”

  “这也是常有的事。”王光宇不在意的说:“靓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一起去吃饭?”

  “好…”靓伶正要答应时,齐非又揷进一句话。

  “靓伶和我还有公事要谈。”齐非盯着光宇,要他知趣。

  “是吗?”王光宇用目光询问她的意思。

  靓伶犹疑一下。“对不起,光宇,改天好吗?”

  “好吧!”王光宇失望的离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靓伶气恼地握拳。“你既然否定我的工作能力,那我⼲脆辞职回‮国美‬好了!”

  在‮国美‬工作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形,她对自己的工作能力也一向很有自信,没有想到在这里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一想到这里,两眼便饱含泪水,她那双如灰雾般的眸子更迷蒙了。

  “轻松一点,在企划还没有定案前,都有随时改变的可能,这一点你应该很明白。”齐非把她拉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怜悯的说:“可怜的女孩,孤单让你把自己庒迫得太紧,你的生活太空虚了。”

  “你…”靓伶惊愕的微张着嘴,有点焦急、有点恼恨,突然明白过来,他早已看穿了她;她觉得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寂寞和软弱。

  她不再逞強,一对灰雾雾的眼睛直‮勾直‬着他瞧,她又向前靠近一步,他⾝上熟悉的味道又扑向鼻中。

  齐非俯⾝吻了她。

  靓伶先是静止不动,但很快的心就热了起来,两只手缠绕在他的颈子上让他贴得更近。

  这一次和以往截然不同。靓伶不再只是被动回应他,她的唇舌主动又热情的在他嘴里蠕动,给他一个甜藌又醉人的吻。

  她移开嘴唇,齐非仍然搂着她,并用手指抚弄她的下巴。“你真甜美,每一次吻你都会有不一样感觉。”

  靓伶没有搭腔,微抬眼,两人静静的相互凝视。

  顷刻间,她仿佛看到他眼中出现的不是惯有的玩世不恭,而是一种満足的安详,这个发现让靓伶心里产生一阵阵的甜藌和幸福。

  “齐非,你⾝边的女人这么多,你真正爱过其中的一个吗?”

  “我的爱不分彼此,可以分给每个需要我的女人。”他又回复狡黠不驯、一副満不在乎的神情。

  “可是你却从来不愿去了解她们心里真正的需要。”

  “女人很简单,她们只要男人多花一分钟在她⾝上就够了,哪还需要你花大把时间去了解?!”齐非语多讥诮,好像她问了个蠢问题。

  “你是这样在看待女人?”

  齐非不置可否的扬扬眉梢。“就像你,现在极需有人来疼爱。晚上我去找你,重温那‮夜一‬的缠绵,嗯?”他又把脸凑近,想去吻她。

  她一把将他推开。“你真悲哀。”她字字说得分明,不是嘲讽,而是难过。

  齐非的脸瞬间大变。他把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神情冷峻肃杀,让人瞧了不寒而栗。

  “你…竟敢说我悲哀?!”齐非额上的青筋剧烈地跳动,他从来没有到受这么大的侮辱过。他牢牢的抓住她的手,忿忿的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过是等待一个男人来爱的女人!”

  “没错,我不否认。”靓伶拿开他的手,不急不徐的说:“我全心等待一个男人真心爱我、了解我;相对地,我也会乐于对他付出。而你只理所当然接受别人对你的爱却吝于付出,所以我说你很悲哀,而且你还是一个胆小的男人,因为你不敢付出真爱,你害怕有人走进你的世界。”

  靓伶故作镇定的说完这一番话,把头抬⾼,⾝子几近僵直,屏息以待他的爆发。

  齐非陷入极大的愤怒和迷惑之中,他不知道…

  “我想——你永远都不会听我所说的话。”

  他仍直楞楞的瞪着她看。

  她两侧的肩膀无力地垂下来,眼睛闪过一丝的苦楚。“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这样说你。”她收拾桌上的文件。“我会跟他们另外约时间再开一次会,这个礼拜会让你看到満意的结果。”

  靓伶默默的走出会议室,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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