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尚腾无欲不动声⾊的看着四人阴晴不定的脸⾊,心中不觉莞尔,难道自己娶妻有那么令人难以置信吗?
“一个月…可能会太赶了些。”冷霞沉昑道,拜托!光是婚礼的规矩就有一箩筐。
“不!就一个月。”尚腾无欲非常坚持。
“但凭门主吩咐。”既然他的心意已决,那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霄、霞,这件事由你们全权策画。”他清冷的双瞳达又转向冷雷和冷霜。
“至于这一个月的生意和人手的安排,则交由你们两人去负责。”
四人只好默默的点头了。
“霞,集合谷中巧手的女红,为我赶制一件像这样的霞衣和头纱。”尚腾无欲随即取来纸笔,简单几笔即精准的勾绘出他心目中理想的嫁衣模样,并明白的提出他心目中的⾊泽和设计。
看着门主绘出的设计图,这是超⾼难度的缝制技巧啊,虽然谷中的女子人人手巧,不论女红绣工、裁布制衣,各个巧夺天工,比市面上的师傅还讲究,所以,子夜门据点之一的“金巧红绣坊”的名号才会响遍大江南北,甚至连皇族也是爱用者之一,只是,能否在一个月內赶制出来,冷霞可就没把握了。
“霞,我不能再等,就一个月。”尚胜无欲斩钉截铁的说:“若是不能,那我明曰即刻娶她进门。”
他是无所谓啦!一切繁琐的细节只因为他想看柳意合穿霞帔、戴头纱的美丽模样。他原本就不是在乎礼俗规范之人,就算是在花前月下,也能拜堂完婚。
“蒙门主不弃,属下自当尽力完成门主所托付的『重责大任』。”冷霞紧咬牙关承揽下来,岂可等闲视之?
“哦?太好了,那就交给你了。”咦,门主的双眸好象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冷霞不噤怀疑自己是否上当了?
“霄,宴客名单由你安排。”
“是。”看来门主是势在必行了,冷雷在心中暗忖,那个柳姑娘是何许人也?竟对门主有这么大的魅力?
“门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柳姑娘?”众人其实都非常好奇,只是冷雷比较“勇敢”因为他快憋不住了。
“再说吧!”尚腾无欲并不希望让柳意合与他人亲近,若可以的话,他想把她蔵起来,一个人独享。
他害怕若让她接触到别人,难保她不会对别人产生好感,他非常明白她并没有爱上他,这让他更加充満危机意识。不!他不想放她出来面对众人,他只想把她锁在房里一辈子!直到她爱上他为止。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吗?那就是为什么义父会把祈雨关在松风院长达八年,为祈雨植満紫木雪纱,甚至到最后为祈雨而不再眷恋门主之位,带祈雨远走天涯,唉!万般狂疯难道只为伊?
看着门主自行开门离去,走入雪中,迅速消失在暗夜里的⾝影,不知怎地,一丝阴影竟盘上他们的心头。
***
柳意合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泡完舒服的热水澡后,被侍女领回房中,并协助她换上睡衣,象牙的⾊泽衬得她的雪肤更白、嫣唇更红、晶眸更亮,配着一⾝软柔贴⾝的丝绸,十四岁的纯真气息竟平添了几许诱人的性感,混合着一⾝⼲净的气质,真是诱人极了。
夜半时分,她睡得十分香甜,连门什么时候轻轻的被打开,又轻轻的被阖上,她全然不知。
尚腾无欲伟岸的⾝影罩住了垂下的床幔,他略略掀开床幔,坐上床沿,贪婪的浏览她那张宛如赤子的睡颜。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细滑的小脸蛋,心中暗忖,她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掳获他的心,但可恨的是,她对他却无动于衷!
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还能睡得这么不省人事,彷若不知人间有忧愁似的,他的大掌来回的摸抚她细腻的肌肤,舍不得收回。指下传来她柔嫰的肌理起伏,奇异的骚动了他的心,慢慢的撩拨起他的欲火,他的鼠蹊部瞬间起了激烈的反应,唉!他就这么轻易的被她撩起心中的悸动,每次一碰她,他的理智就宛若脫疆的野马,怎么也拉不回来。
他困难的起⾝离开她,决定今夜睡在书房。若他们无法马上洞房,他就不该再跟她太过亲近,他心知肚明,若再有下次,他铁定控制不了自己体內的那匹野兽!躺在床榻上,听着窗外落雪飘飘,他知道今夜将会是个无眠的漫漫长夜。
***
睡了个好觉,一早起来,柳意合觉得整个人神清气慡,好不舒畅。她快乐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两名侍女为她细心梳妆打扮。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好象很晴朗,在这么美好的晨光之中,谁还有心情计较什么?事实上,她的心已经长了翅膀,飞到门外的雪地去了。
在湾台一向只能从图片上看到雪的模样,如今她终于可以亲手摸摸看了。
今天一早起床没看到他的人影,她不由得暗吁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是很感谢他,若没有他慷慨的供她吃、供她住、又供她穿,说不定她早就冻死在外头了。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昨天对她所做的那些太过亲密的举动,她就巴不得快快回到自己的时空去,她真的不太会应付这样的状况,更何况,她心里对他并无那样的感情啊!
她凝起双眉,突然想起他说一个月后要娶她的事!拜托!她才只有十四岁而已,不会太小了吗?不说别的,光是个头,她就还不及尚腾无欲的胸膛。
唉!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她还是不要去想那些恼人的事吧!而且,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她都还未踏出这间屋子一步,她何必闲闲没事的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来“虐待”自己呢?反正到处都是好风光嘛!
她蹦蹦跳跳的跳出门外,哇!眼前一片白皑皑的雪地,阳光照在雪上,映得雪地细白莹亮。她快乐的跳进雪里,一脚一脚的在雪上留下脚印。
雪很厚,不知已积了几尺,可是,轻盈的她在雪地上造成的“威胁”不大,只能留下轻浅的印子。她的心情大好,又开始哼起歌来。
松风院是尚腾无欲独居的院落,占地十分辽阔,平常时刻鲜少人烟,非常清幽安静,就连仆人走动、整理、服侍主子也是无声无息,以不惊扰到主人的清修作息为原则。
所以,松风院一向静谧寂寥,整个空间宛若静止的世界一般。
但柳意合的出现,立刻划破了沉静的空气,她单纯快乐的小小娇影在松风院里跳跃,就好象一幅幽静的水墨画中突然跃进一只灵动的小鸟儿,活泼了整个画面。
她一会儿走、一会儿跳,不一会儿跑了起来,再一会儿又开始捏起雪球玩。
⾝后的两名侍女都看呆了,她们是见过外边的小孩打雪仗的样子,但在主人的院落里,从来没有人胆敢这样做。
“芳华、芳霏,你们要不要来玩?很好玩喔!”这雪好冰!她怕弄脏手套,竟脫下来放进衣袋里,徒手捏雪球。
“你玩吧!姐小。我们站在这里看就好。”子夜门的门噤森严,上下尊卑自有分寸,谁也不敢违背。
事实上,子夜门是个杀手组织,非子夜门的人是不得入谷的。因此,连子夜门中的杂役、仆佣、厨房…人人皆是一流的杀手。大伙平常不接任务时,就待在谷里各司其职。被尚腾无欲派在柳意合⾝边伺候她的芳华及芳霏,可是⾝怀绝技的好手。
大概全谷中,只有柳意合是完全不懂武术的普通人了。
“姐小,小心!”
她从来没穿过这么多层的衣物,难免有些不适应,脚下一绊,整个人竟直直的往前倒。
芳华正要上前拉住她,一道人影更快的闪过,柳意合便顺势倒进一个宽厚温暖的男性怀抱里,抬头一看,竟是尚腾无欲!
他挥手遣退两名待女,仍稳稳搂住她。
“放开我。”咦?她好象每次一遇到他,就是以这句话当开场白。
但他置若未闻,两人⾝⾼体型差那么多,他每走一步,她便需要跨好几步,多不方便,他⼲脆直接抱起她来“方便”前进。
“无欲,你放开我啦!我自己会走。”每次一见面就对她又抱又搂的,成何体统?难道他们这里的民风这么开放?
其实,他们这里的民风一点也不开放,起码在感情方面的表达上还満含蓄的。只是,他舍不得放开她,虽然內心暗下决定,要跟她保持“适当”距离,可是,一看到她在雪地里的俏模样,就教他心动不已。
她一⾝厚暖的女装,经由待女的打点,装扮“正确”而得体,及肩的黑发被梳成可爱的丸髻,发上点缀几颗圆润晶莹的小珍珠,衬得她的一双黑眼睛又圆又亮,她的一张小脸在雪地的阳光下更显得白嫰水净,双颊透着淡淡的粉晕,两片嫰唇红艳艳的,可爱极了,让人一看就想咬上一口。
“我不要回屋里,我想待在外头。”柳意合避开他眩惑人心的湛眸,见他往屋子走,马上提出议抗。
“外头天冷。”他担心她的⾝子,虽然早上放晴,但风一扬,仍是刺骨的冰寒。
“可是外面有阳光,而且我不冷。你看,我穿了这么多服衣,好暖喔!”
“屋里更暖。”他跨着坚定的步子往回走。
“可是我想散步,好不好嘛──无欲?”她急于说服他,竟习惯性的撒起娇来,往常哥哥们不准她做东做西时,她都使出这一招,效果非常好。
“待在外头真的那么好玩吗?”他停下步子。
当然!她拚命点头,她早就认定那绝对比单独与他共处一室更好玩。看她点头如捣蒜,他不噤温柔的放她下地。
一到地上,她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好奇的东张西望,像在逛市集一样。
尚腾无欲伴在她⾝畔,见她欢天喜地的流览这片松林,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温馨的感受,看她的样子,她应说十分喜爱这片广阔的松林。这倒是少见,一般女子像她这样单纯的散步,早就觉得无聊了。
他不噤暗自揣测,若让她见到在这院內另一片紫木雪纱之林,她岂不是要雀跃万分了?
“要回屋里吗?”见她逛得似乎有点累,他心疼的建议。
“不,再一会儿。”她注意到林中有一对鸟儿白雪修长纤细,叫声轻脆,正掠过树梢,一前一后的振翅飞去“那是什么鸟?”
“雪中鸟。”
“雪中鸟?”她怎么从来没听过?
柳意合痴痴的望着牠们远去的⾝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在他们这个世界,有很多美丽奇妙的东西,是她以往的世界里所没有的“好美喔!”
“你更美。”他深深的凝视她。在他心中,他的意合有一颗美丽⼲净、不染尘埃的赤子之心呵!
她闻言蓦然脸红。
“啊!”她惊叫一声,他已一把抱起她来。
尚腾无欲想带她去看看义父为爱人所植的那片紫木雪纱,他喜欢看到她快乐的模样,他知道她一定会很开心看到那片特殊的松林。
“无欲,我还不想回屋里。”这次倒不是因为怕,而是她舍不得。
他不语,径自抱她来到紫木雪纱林前才放下她。她原本慌张的心,在看到紫木雪纱的瞬间,转为不敢置信的震惊和喜悦。
“这…是真的树吗?”她轻轻的摸着树皮,闻到一股淡淡的沁人幽香。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这么美丽的花树!令人只想叹息…这些如画如梦如诗,美丽撼人的紫木雪纱,正是当年尚腾独衣赠予爱人的礼物啊!
她轻轻摸抚树皮的纹理,花朵独特的幽幽香气扑鼻而来,沁人肺腑,柳意合将自己的小脸贴上去,心中暗忖,原来世间竟有这么美丽的花树!难怪她二哥总是上山下海,只为了一睹他心目中的花草树木。
尚腾无欲吃味的看她贴在紫木雪纱上,不満的暗忖,她爱树竟比爱人还多!她对他可是从来没有自动贴上来过。
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对她的独占欲既浓且烈,他甚至不要她爱他以外的人事物。可是,她欢愉的模样又令他感到心软。
“这树有名字吗?”她睁开眼睛看他。
“嗯!”他着迷的凝望她的晶眸。
“叫什么?”
“紫木雪纱。”她眸中的光彩令他喘不过气来,他胸中有一股热气,瞬间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他…似乎懂得义父当年为了爱人,遍植紫木雪纱的那种狂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