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着那盏微弱红光的小灯，亮的好心疼。坐在手术室外头的蔚天芸，脸上一道道的泪痕始终不拭去，双手交叠无力地平放在腿大上，眼神早已失去先前的神韵，脑子里混杂的思绪惹得她好乱。
连续好几次的打击有谁还能完好如初，神采奕奕的模样…坐在椅子上，蔚天芸低着头任由发丝垂落在失去光采的脸旁，红润的唇也惨白了些，眼睛里布満血丝，整个人像是个陶瓷娃娃感觉一碰就会碎，⾝后呈现出微微地凄凉。
“天芸…去休息吧。”坐在她⾝旁的立翔，伸出手摇摇天芸的肩，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自己心里也一样凄凉。
拍去立翔的手，蔚天芸空洞的双眼从地上转移到立翔的脸上。
“不要管我，我要等空炎。”对话时视线又瞄到立翔衬衫上的血迹，心像是被扎了好几针，眼泪又扑簌簌的夺眶而出。
“走开、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为什么不马上救空炎，为什么还要补发第二枪，为什么…你们都是凶手、狠毒冷血的凶手！那时候如果你们好好的说…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下一秒，蔚天芸激动地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前方的白⾊墙壁大喊尖叫着“你们…都…都是凶手、杀人凶手…空炎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死给你们看！”在一旁的立翔不知道为何天芸会突然反应这么大，迅速将她拥进自己怀里，安抚着她，眼角也微微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不要这样，天芸…他不会有事的，不要自暴自弃阿！手术还在进行，医生向我保证过一定会让他平安无事的…所以，不要在这样了…好不好…”该死、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模样了。
“好多血…你不要靠近我！你⾝上都是血…都是空炎的血…你不要过来、凶手…你、是凶手…呜…”用力地挣脫立翔的怀抱，蔚天芸试着拉开两人的距离，情绪越来越激动，持续大吵大闹着。
“天芸…冷静点…”想要醒唤蔚天芸的理智，立翔在度用力的摇晃她。
“冷静点，他不会有事的…天芸，相信我…”听到这样的字眼，蔚天芸又再一次哭闹着。抓着立翔的袖口，蔚天芸终于像是疯了似的，开始无理取闹。
“走开、我不要…你是凶手…血、你⾝上都是空炎的血…还来、把我的空炎还来啊！”“立天芸！冷静！”最后立翔甩开她的手，大力地扣住她的肩膀，大声地盖过天芸无理取闹的声音。
这回蔚天芸停下了，且睁大双眼盯着立翔的脸。谁、刚刚他喊谁的名字，我不叫立天芸阿…我…明明就叫蔚天芸。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立天芸，我是蔚天芸我姓蔚！”拨去在肩上的手，蔚天芸转过⾝回避立翔的眼神，深深昅了一口气。
现在…等空炎、对！等空炎出来我要告诉他，有人认错人，还抓着我的肩膀跟我离的好近好近…他一定会吃醋的，所以我要乖乖的等他出来…没事的、他出来一定又会很激动的找那个人算帐，认真的对我说“你是我的”…对、一定会这样…当蔚天芸默默的又回到座位上坐好，立翔也跟了上去，站在她面前尽量庒低声音温柔的道。
“天芸、你去休息好不好…”“不要、你可以回去了，我要在这里等空炎，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还是不抬头，瘦弱的⾝子缩成一团，更加想让人好好爱护她。
“立天芸，为什么你都不听话…我…哥哥我是为了你好，你去休息…”
“我跟你说过我不姓立，你怎么说不听，还有我没有哥哥…我…只有一个弟弟我的父⺟亲都过世了，现在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弟弟！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唯有第一句和最后一句稍稍有些起伏，后面的字语总是没了生命少了活力。
“天芸…”
“跟你说不要在…”这时手术灯灭了，手术房的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望向医生，立翔是对上医生的眼，蔚天芸是冲过去医生前面等待他的第一句话。
“姐小…对不起、我们…”顿时，她眼泪流不停嘴上却有着笑意的道。
“…医生、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做人要诚实…特别这种事更不能玩笑话！”一旁的护士接住差点跌倒的蔚天芸，安抚着她。不料蔚天芸却推开护士的搀扶，面无表情的说着。
“怎么现在的人，一个个都是坏人呢？…不是骗子就是凶手，没关系、我自己去找他！”硬冲进手术室里的蔚天芸被一群人挡住，忽然一阵晕眩，她倒进立翔的怀中。
立翔轻柔地逝去蔚天芸脸上的泪水，吻去了天芸眼角的晶莹，细细喃喃着。
“为什么你永远都是甜的…”届时他心理默许了一个愿望。
“天芸、我会让你忘记他的”
“是吗？天芸”路严仍原封不动的看着岚空炎，问着天芸是否已经和他发生关系。
刚才明明还感觉和蔼的路严，这下变成散发出让人恐惧气息的人。
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我…
“怎、么…我…”愣住的天芸眼神瞧见岚空炎腿大上的血渍越来越明显，涵盖的范围也越来越广，岚空炎忍住从重伤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不发出哀嚎，紧咬着下唇渗出鲜血，看在蔚天芸眼里是更加的不舍。
“快、快送他去医院阿、怎么都不动了！”眼泪直流，无助的看向在场的每个人，她的话语已经含糊不清，一旁的立翔终于看不下去主动走向蔚天芸把她拉走，口气温柔的说。
“先过来坐好、天芸…”但蔚天芸始终和岚空炎的手紧紧扣住，不放开。
“…天、芸…”感觉到蔚天芸的执着，岚空炎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最爱的人名字，他最爱的姐姐现在在别人怀里，怎么可以，他现在一定、一定要去把她抢回来…打死那家伙…
“空炎、你不要在说话了，会留更多血阿…你放手、快放开我，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我要快点去叫救护车、快放开我！”持续挣脫立翔的牵制、蔚天芸的双手被抓出一道嫣红的痕迹，立翔看了很想放开她，因为他不想伤害天芸。
唔、空炎的血一直流…我不要看到这样的场景，好恐怖…都是血、我一定要去救他！救我的空炎啊！“你、快放开我…拜托你、一定要去叫救护车…不然空炎会死掉、拜…托你…放开我…”
“放开他。”一道命令“碰”的一声岚空炎被硬生生甩到地上，而他腿大流出的血终究没停止。
路严下达的命令让立翔不解的望向他，但蔚天芸又开始死命挣扎，没有多问什么。
“空炎！立翔，快你放开我、这样下去…空炎、空炎会被你们弄死…放开我…”那摔到地板的重重声响，再度让蔚天芸失控，哭到声音已经沙哑。
“天芸、不要在这样我怕真的会弄伤你阿…乖一点、天芸…”依然温柔的口气、听在天芸耳里丝毫起不了作用。
“我不是的你谁、弄伤我你没差的…所以快放开我！”终于立翔忍不住大喊。
“我、我不想弄伤我妹妹！”这时，房內安静下来，蔚天芸也停止挣扎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立翔担心的询问着。
“天芸…”
“放开我…”原本甜美的嗓音因为过度的嘶吼变成低沉沙哑的声音，蔚天芸使尽最后的力气逃开立翔的牵制。
那刻整个世界似乎慢了一秒、多了一格，一道银⾊的直线在蔚天芸眼前闪过耳旁伴随着大巨的枪声，全都成了慢动作，那直线的终点是趴在地上岚空炎的左肩，打下去的瞬间有着鲜血噴出，点点在蔚天芸的脸上，不敢置信的蔚天芸呆住撑大双眼。
什…么、这…这是什么、我的脸上…那冰冷的东西，是什么…在我脸上…伸出手、拂去自己的脸，将手放到视线的注视下。
血…红⾊的、鲜红⾊的血…空炎的…血…
“啊啊啊！空炎！”
“小芸、小芸！没事、没事了！”突然蔚天芸的大叫，吓着在她床边的几个人，第一时间，路巧忻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而她的双眼也已经哭红、哭肿了，脸⾊也好不到哪去。
“小芸、没事…我在这里…不要怕！”安慰着她时路巧忻将蔚天芸拥进怀里眼泪也滴落下来。
“小芸…呜…我好担心你…呜…”她好怕、好怕天芸就这样一睡不醒，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大的打击、直接在她面前做这种忍残的事情。那个混帐！混帐老爸！绝对绝对要跟他断绝关系！
“呜…呜…小芸、你没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你都没醒来…”听到没醒来这几个字，蔚天芸⾝子惊了一下，推开路巧忻认真的道。
“巧忻、空炎…空炎呢？他在哪里？”蔚天芸的问题，让路巧忻的眼神暗淡下去，不敢直视她的眼。
“…”“巧忻、你快告诉我啊、空炎空炎他去哪了…恶！”突然蔚天芸捂住嘴巴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好想吐…”
“姐小，请别太激动，您许久未进食肚子里的酸性液体导致反胃，来…这是鸡汤给姐小补⾝子的！”在蔚天芸床边的其中一位穿着白袍的老年人端了碗鸡汤给她，并向她解释未何会不舒服的原因。
他是立家的家庭医师立家所有大大小小的病例都是由他接管的，他也依稀记得目前躺在床上人的是谁，很久以前他曾经见过她，虽然那时她年纪还很小，但现在天芸的那张脸简直和立家夫人年轻时一个样子，只是她哀伤的样貌让他老人家有些心疼。
接过鸡汤的是路巧忻，向那人道声谢谢，转过头看着呈现放空状态的蔚天芸，静静的望着窗外景⾊，不哭不閙，就好像玻璃橱窗內的展示娃娃，美丽精致很平静地看着那道玻璃窗以外的世界，但却碰不得的，完完全全了无生气。
“小芸，先喝碗汤吧。”将鸡汤递给蔚天芸，见她只小小的酌了一口，便又放下汤匙，把汤交还给路巧忻。
“谢谢…”
“不行！你要把汤喝完，你这样的⾝体要我怎么放心让你出国！”本来她也是不赞成让天芸去到国外，但经过立翔的保证和解释她才勉強答应的，其实立翔说的话她一直很在意，为了让天芸忘掉心中的痛尽量先远离回忆的地方，这点我还能了解，但是既然天芸是他们立家一直在寻找的人，为何不直接留在湾台到南部去就可以了，这样立家两老也能常常和自己的失散多年的女儿亲近，非得到欧洲这么远的地方还吩咐立翔和天芸两人单独前往，这其中到底蔵着怎样的秘密…
“出、国？我为什么要出国？”终于有些反应的蔚天芸，握住路巧忻的双手皱着眉头看着她道。
“这…”其实她也不知道原因。
“我不要出国…”我不要离开湾台，这里是我和空炎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是我们两个充満回忆的地方，即使要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曰子我也没关系。
蔚天芸坚定的样子让她答应立翔要让天芸出国的心动摇了。
“可是…这是立家决定的，我不能说什么…”立家？为什么都是立家…
“我到底、和立家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立翔要说我是他妹妹…”蔚天芸直接了当的问着。
“…”咬着下唇愣愣的看着蔚天芸，路巧忻心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无缘无故…本来的生活被打散，刚开始的幸福转为痛苦，一切一切都变了个样，记忆里的笑容本是如此的美好却成了心痛的起因，紧握我的温暖、拥抱我的全部都…不见了。
开心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还有我们互相坦承的时候在脑海里依然清晰挥之不去，你的影像却模糊不清甚至转为空白，空虚的心要谁来填満…你明知道，我会任性地只让你来替我疗伤，我只要你的安慰，但是…为什么你要消失，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这样我的空洞不就永远都没办法填补了嘛？
“巧忻…我…好冷。”将⾝子卷成一团，环抱着双手，蔚天芸的泪水缓缓地流下无目标的看着床尾，焦距已经失去距离只剩无神的拂去没有温度的视线。
“好冷、怎么会…你被子盖好，我叫她们看看有没有另外的被子。”替蔚天芸盖好棉被，起⾝分咐其他的仆人去找被子。
“夫人、少爷。”刚要开门却看见立翔和立家夫人-何茜站在门口，打算进房。
“嗯、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哪？”看见仆人们没有好好待在房內服侍蔚天芸，何茜出声询问着。
“床上的那位姐小说会冷，路姐小吩咐我们去拿被子…”仆人们低着头恭敬地说着。
“放肆！她是立家直系千金，是我的亲生女儿怎么会称呼床上那位姐小！”听到何茜的话虽然让她们感到惊讶但是碍在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敢随意地抬头直接询问。
“对、对不起，夫人…小的清楚了…”
“算了、妈，先让她们去拿被子，免得天芸着凉…”安抚⺟亲的情绪，试着将重点放在蔚天芸。听到儿子的提醒，何茜这时才回过神进去房里。
“路姐小、天芸还好吧？”见天芸将脸转过一边，立翔心里就明白她已经知道要出国的事了。
看到立翔的脸路巧忻莫名肚子升起一把火，大声嚷壤着。
“一点都不好！为什么一定要让小芸去欧洲那么远的地方，难道湾台就…”
“路姐小，可以请你回避一下嘛？我想和天芸谈谈…”用亲切的语气和蔼的笑容询问着路巧忻，何茜的脸虽然因为时间的过去，有着几丝的缺点，但仍蔵不住她的气质那与蔚天芸相似的感觉，让路巧忻乖乖点头走出房门。
“孩子、你也出去一下，妈妈想和天芸单独谈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何茜吩咐立翔也去到外头等。
“可是、妈…”
“你去外头向路姐小解释清楚，我知道她有所误会，毕竟…她也是担心天芸。”听从⺟亲的意思，立翔也没有多说什么也走出房间。
他关上房门后，里面没有交谈的声音。何茜看着床上的天芸，顿时产生许多交杂的心情，不知道要向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那是她的亲生女儿阿，所以她靠着直觉说出第一句话。
“天芸，其实…立翔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句话让蔚天芸慢慢的把头转过来，她用忧伤的眼神看着何茜道。
“为什么…你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