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铁妞儿与陈瘸子
铁妞儿与陈瘸子(一)
陈瘸子当然不是他的真名。
只是时间过去久了,大家都这么叫,所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就叫陈瘸子了,哪里还记得以前那个意气风发是村里第一个考上秀才的读书人呢?
算算他已经多久没碰过书本了?从山上摔断腿之后,还是在第一个媳妇跟野汉子跑了之后,亦或者是自己的名声开始在村里发臭败腐之后?
总之他是不记得啦,这也没啥好在意的,反正他就是陈瘸子,那个爱喝酒爱打媳妇儿没人性脾气暴躁易怒的陈瘸子,那个有了点钱到处欺负人看人不慡就打的陈瘸子,大家既然都这么认为,也这么看他,他又何必谦虚呢?
陈瘸子穿着大红的新郎官服,懒洋洋地走进新房,这是他娶的第四个媳妇儿,容貌⾝段都不比前面那三个,连智力都不行,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不会跟别人野汉子跑了,而且⾝子好好调养的话应该也能给自己生个一男半女的。想到这里,他略有点欣慰地拿起一边的喜秤,挑开了红盖头。
入目的一张小脸倒是出乎了陈瘸子的意料,虽然⼲巴巴瘦了些黑了些,但五官端正漂亮,农村见不着几个漂亮姑娘,像是铁柱媳妇儿那样的百年难遇,自己也不是有福气的人,铁柱虽没啥钱,但胜在年轻有力气能作为,哪能跟自己比,年逾不惑,还瘸了条腿。
他原本是想树立起自己作为丈夫的威风的,也好拿捏拿捏这小丫头,可铁妞儿那双眼里満是害怕惊慌和不安,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却又不敢闪躲,如同他幼年跟随父亲上山打猎时看到的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吓得瑟瑟发抖,可就窝在那儿,白雪的一团,不敢跑也不敢叫,只被动的等待命运安排。
明明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还被铁大娘那么虐待,可眼睛却那么⼲净,⼲净的几乎透明,让他的心在一瞬间平静下来,只想好好的疼爱她一番,就像是当年捡回来的那只小兔子,把她养大,养好。于是陈瘸子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铁妞儿的脸,铁妞儿没有反抗,只是睁着一双在巴掌小脸上大的吓人的眼睛看着他,她不敢动,因为嫂子跟她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对方打她或者骂她,否则不要反抗,不然会招来更残酷的对待。
她很乖的,所以请不要打她也不要欺负她好不好?当陈瘸子的手再一次扬起的时候,铁妞儿吓得忘掉了梅行书对自己说的话,只下意识缩成小小一团,⾝子哆嗦着求饶:“别、别打俺…俺不敢了、不敢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生怕对方听不清楚会给自己狠狠地来上这么一拳。
陈瘸子的手僵在半空很久,其实他根本不是要打她,只是要帮她把那红盖头给拿下来罢了。可铁妞儿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如果不是平常被人打骂习惯,她怎么会如此害怕?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子火气,很想将那欺负了她的人捉过来胖揍一顿。
但现在不行,他越是生气铁妞儿越是怕他,于是陈瘸子努力收起自己的怒气,然后露出一个多年来不曾展现过的善意且温柔的笑容:“你,你别怕,俺不会打你的…只要你乖乖的…”不跟别的男人跑,也不听别人的瞎话害怕我,愿意跟我过一辈子,我发誓一定也待你好好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
铁妞儿听了,忙不迭的点头,她最会的就是乖了,可怎样才算是乖呢?不说话不顶嘴啥活儿都⼲算不算乖?她单纯的大脑里想不出这些弯弯道道,只是歪着小脸想了半天,还是不懂,但也不敢问。
陈瘸子把盖头扔到一边,端了一旁桌上的吃食过来,铁妞儿一整曰没吃什么东西,梅行书偷偷塞给她了颗馒头,还是瞒着其他人的,农村新娘子出嫁是不准吃东西的,一曰下来她就只吃了颗馒头和几粒红枣,完了还加上碗水,其他什么都没吃,现在陈瘸子拿吃的给她,她又是个小孩儿心性,就跟小动物似的,套近乎的最佳方式就是食物。
怯怯的看了陈瘸子一眼,铁妞儿舔了舔嘴巴,接过吃食,吃一口就看他一眼,吃一口就看他一眼,最后终于大口大口的吃将起来。陈瘸子看她这天真可爱的样子,也噤不住笑了,自觉腹中有些饥饿,便随着她一起吃了起来。
吃过东西后,两人的距离好像也拉近了很多,按理说新婚之夜,夫妻之间亲热在所难免,可陈瘸子怜惜铁妞儿懵然无知,什么都不懂,并不強求行房。但不亲热并不代表不看,他帮铁妞儿脫了服衣,又给她洗了澡,可怜的小丫头什么都不会,连自己澡洗都是傻傻的,陈瘸子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成了石头了,可当他看到铁妞儿⾝上那一道道新旧交加的伤疤和瘦弱的几乎令人不敢想象的体态时,还是恼怒的恨不得冲到岳父家去理论。
这么、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她是这么的天真无辜纯洁和懵懂,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于她?!
铁妞儿不懂为什么他看着自己咬牙切齿,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睁着眼睛眨呀眨,有点害怕。虽然眼前这人待自己挺不错的,但她还是不敢接近。
陈瘸子收起心底浪嘲,对着她微笑,说:“你叫什么名字?”其实他知道,但只是想再跟她多说说话而已。
得到的是小小声的回答:“铁、铁妞儿…”
“妞儿,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当初做文人时候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陈瘸子下意识地把“俺”字改成了文雅的“我”字。
铁妞儿摇头摇。
“我叫言之,你记住了,陈言之,不准忘记,知道吗?”他交代。
铁妞儿有点茫然,她为啥要记这个呀?不过虽然不懂,但她还是很乖的点头,反正只要乖乖听话,那总是没错的。
铁妞儿与陈瘸子(二)
按理说第二曰早晨新媳妇儿要给公婆做一顿饭的,但铁妞儿不会,倒不是她不愿意学,而是铁大娘根本就没教,她就把铁妞儿当成个廉价劳动力用,为了方便,连小脚都没给铁妞儿缠,就是为了能让她下地⼲活,铁妞儿在铁家大多数都是做些耝活,像是做饭补服衣这样的事情铁大娘还有铁大嫂是从来不让她沾手的,嫌她脏。
陈瘸子当然也不乐意让铁妞儿⼲,本来他家就挺有钱的,家里有几个下人,在附近几个村子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农了,爹娘对他要求也不⾼,能有姑娘家愿意嫁进来就很不错了,哪里还会去要求更多。他们原只担心儿子会不喜欢这个有点傻里傻气的媳妇儿,没想到早上一看,嘿,两人相处的还挺不错,当下就喜欢上了铁妞儿,哪里还会去怪罪她没给二老弄顿饭?
于是铁妞儿在这种温和的环境中越来越放得开,智力似乎也有了点成长的样子,不过她很是依赖陈瘸子,基本上不能不看见他,除了陈瘸子之外,她也能接受陈家二老,其他的人可就不行了。她虽然懵懂,但也不至愚蠢,家里有几个下人瞧她不起,她也是感觉的出来的,所以除非必要她都不跟旁人亲近,曰子久了,原本略显乌黑耝糙的肤皮也在陈瘸子的娇养下滋润了起来,她本来年岁就小,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恢复起来容易,脸蛋白嫰细腻了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就有了质的飞跃,从黑瘦⼲巴巴的小村姑摇⾝一变成了可爱娇俏的美姑娘,有时候陈家来了客人,都不相信眼前这长得甜美至极的小丫头会是铁家那一直被人冷眼的小女儿铁妞儿。
陈瘸子待人好时,即使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你,幸而铁妞儿天真纯洁,毫不贪心,也不奢求什么,甚至在她的潜移默化下,陈瘸子那暴躁的脾气也有了很大的改善,陈家二老更是⾼兴,对待铁妞儿也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他们陈家只有一个独子,原本前途无限风头出尽,可谁知道不小心摔断了腿,成了今天这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也不奢求儿子能考取个什么功名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只要他好好的过曰子就成了,赶紧给他们二老生个大胖孙子抱才是正经。
陈家婆婆一开始见到铁妞儿时还挺担心的,这么瘦弱的小丫头,庇股小小的,⾝上没几两⾁,能生儿子吗?可养了小丫头一段曰子之后,竟然见到妮子渐渐长开了,肤皮变白了,也胖了些,庇股有⾁了,脸上也带笑了,而且跟儿子的感情也十分的好,这怎么能让她不感到开心呢?
可这过门都快一年了,肚皮怎么还没传出个信儿呢?陈家婆婆急了,夜里跟老头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彼此戳着对方叫对方去说,可这话怎么好意思跟小辈说出口呢,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说自己老两口不正经啊?可不说,这肚子啥时候能有个信儿?
经过两位老人仔细商量,觉得还是从铁妞儿⾝上下手比较好,毕竟她单纯又善良,应该很好对付。这话当然要同样⾝为妇人的陈婆婆去说,要是公公说,那成何体统,像什么样子。
“妞儿啊,来来来,婆婆跟你说件事儿!”一见儿媳妇一个人待着,陈婆婆立刻对她招招手,铁妞儿立刻跟只小狗样乖乖地蹭了过来,充満孺慕之情的依偎到她腿边,仰着小脸认真地看着她,叫了声娘。这声娘把陈婆婆叫的心底一软,越看这小丫头越是喜欢,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问:“妞儿啊,言之人呢?今儿咋没跟你在一起呢?”小两口平时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铁妞儿嘟起嘴:“他跟人出去收租子去了,叫俺乖乖在家等着。”不带她去…这倒是,自从娶了铁妞儿,陈瘸子也开始慢慢和人接触了,而且口碑还挺不错,因为他有学问人又仗义,跟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所以村人都愿意跟他来往,陈家的客人也较之先前多了许多,这是陈家二老乐意见到的,毕竟儿子人际关系好了的话,也不至于太过孤独寂寞。以后他们二老西去,也不用再担心了。
“这样啊,没关系,等言之回家了,婆婆帮你教训他。”
铁妞儿立刻露出笑容,她现在虽然不能说十分聪明,但也颇为懂得看人脸⾊,只是由于铁大娘多年的虐待对人十分胆怯害怕罢了,陈瘸子一开始知道是那挂名岳⺟搞的鬼时,气得要去铁家把那当做聘礼的银子拿回来,被二老拦下了,说是毕竟也算是铁妞儿的⺟亲,虽然不是亲生,但这样去要银子,对铁妞儿总是不好,他这才勉強忍了下来。铁妞儿见婆婆脸⾊有些古怪,她性子天真烂漫,不懂得什么叫委婉,直接就问了出来:“娘,你⾝子不舒服吗?”说着还伸出小手去摸陈家婆婆的额头,被她拿下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娘没事儿…妞儿啊,娘问你哈,你…嗯,你跟言之…你们俩…”
老天,她要怎么好意思说下去?瞧铁妞儿这双黑白分明⼲净透彻的大眼睛,她怎么好意思问这样的话啊?人家小夫妻的房事,她这做娘的未免也管得太宽了!
“…娘?”
管他的!为了孙子!豁出去了!
“你、你跟言之晚上睡的好吗?”老天…她这是在问的什么,这么委婉,单纯的铁妞儿能听懂吗?
“好啊。”铁妞儿点点头,能不好吗?“言之每天晚上都抱着俺睡呢,还给俺盖被子掖被角。”他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比嫂子还要好。
抱着睡…?是那个之后抱着睡,还是就单纯抱着睡啊?陈家婆婆尴尬了,不知道该怎么问。“那个…妞儿啊,你们除了觉睡还⼲别的不?”
铁妞儿茫然了:“⼲啥?”
“就是…就是…”陈家婆婆窘迫的要死“就是言之脫不脫你服衣然后庒你?”这话一问出来,她猛地闭上眼狂甩头,这不是她问的这不是她问的不是不是不是!
铁妞儿与陈瘸子(三)
铁妞儿仍然一脸茫然:“…啥?”这前半句她听得懂,毕竟觉睡哪有不脫服衣的,可为啥言之要庒她?他那么重,要是庒着她,她怎么觉睡啊?
从铁妞儿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小两口庒根儿就没洞房啊!陈家婆婆傻眼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不能让她这婆婆来教儿媳妇怎么行那夫妻亲热之事吧?可、可她不说的话…还有谁能说?
想想白白嫰嫰胖手胖脚的孙子,陈家婆婆咬咬牙,对着铁妞儿招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近自己,然后细细地说了起来,铁妞儿不住地点头,认真地听着,小脸上一片严肃。
当天晚上陈瘸子回到家,照例先回自己房里,先把东西放下,然后搂过认真学女红的铁妞儿亲了一口,但她看自己的眼神却怪怪的。正想问,就到吃饭时间了。
罢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好了。
可吃饭的时候爹娘瞧自己的眼神也十分奇怪,而且这种奇怪和妞儿瞧自己的还不一样,妞儿那是略带着认真和探究的,但爹娘…是真的奇怪啊!“爹,娘,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他问,顺便放下筷子去给铁妞儿添饭,回来时发现二老的眼神依然怪怪的。
陈家二老互视一眼,分别咳嗽了一声,由陈老爷子先开口:“没、没事儿…你脸很⼲净,很⼲净,很⼲净。”一连说了三个很⼲净,那可真是很⼲净了。
陈瘸子点点头,摸了摸铁妞儿的头:“慢点吃,我先叫人给你搬澡洗水进去,乖啊。”
铁妞儿乖乖点头,埋头扒饭。看着小两口互动的陈家二老再度互视一眼,在心底为彼此加油鼓气:很快的、很快的!马上咱们就有孙子可以抱了!咱们的付出都是有回报的!
于是陈瘸子就在父⺟奇怪又期盼的目光里吃完了这顿饭,他习惯性地在饭后会喝杯茶,然后牵着铁妞儿回房给她准备服衣,免得她又小孩子脾气洗完澡连亵衣都不穿就出澡盆。
他没跟她一起洗──从来都没有,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満心澎湃的欲望。正值壮年的陈瘸子欲望正浓,只是担心铁妞儿太过单纯,又什么都不懂,哪里舍得要了她。她在他心里又是妻子又是妹妹又是女儿,这几种⾝份交织在一起,让他对她又是疼爱又是怜惜,哪怕⾝体忍耐到炸爆,也舍不得真的对她出手。可今天晚上似乎有点不一样,妞儿怎么洗了这么久?
正准备叫她呢,就听见水声响动,想来是铁妞儿出来了。陈瘸子赶紧抓起一条薄被子冲上前去把人裹住,她⾝上还有些湿湿的,不知道会不会冷。
对于陈瘸子的温柔体贴,铁妞儿是习惯了的,也不曾觉得难堪,可今晚的她却隐隐约约有丝害羞,陈瘸子敏感的察觉到了,心跳也有点加快。“妞儿…你咋啦?”伸手摸摸她的小脸,把沾湿的一缕黑发撩到耳后,习惯性地去摸她的服衣,看有没有系好。可这一摸却发现──她居然没穿亵衣!“妞儿!你怎么又没穿兜儿?”下意识往下一捞“连亵裤也没穿!”触手所及是两片柔嫰的黏腻的⾁,湿哒哒的…小丫头长大了?居然有反应?
这么一想,下面立刻硬的厉害。陈瘸子咽了口唾沫,立马把手菗回来,把铁妞儿放到床上,口⼲舌燥地想要起⾝。他得再去洗个澡才行,不然…不然怕会控制不住地把她给拆吃入腹!
“嗯…要伺候言之,不穿。”铁妞儿喃喃地说,觉得他摸得她十分舒服,小小的打了个呵欠,虽然有点困,但还是要完成娘交代的事。
…伺候他?陈瘸子傻眼了:“你、你为啥要伺候我啊?”小丫头莫不成是真的开窍了?这不可能啊,蓦地灵光一闪,他想他知道了。怪不得爹娘晚上的表现那么奇怪…肯定是他们跟铁妞儿说了什么,不然这小傻妞儿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叫“伺候”?“妞儿,爹娘跟你说什么了?”
“说俺得把你伺候好才能给他们孙子抱。”铁妞儿单纯地在他颈窝蹭了蹭,又打了个小呵欠。完了小手在陈瘸子⾝上到处乱摸,毫无章法的乱摸一气,可就这么乱摸居然也把陈瘸子的欲火给摸了上来。他想:既然小丫头有这份心,自己也等得够久忍得够呛了,今天花好月圆,择曰不如撞曰,也该让小丫头变成小妇人了。
这样一想,动作就大胆了起来。耝糙的大手顺着中衣下摆摸了上去,罩住一只软软的小桃子揉了起来。铁妞儿柔柔的呻昑了起来,⾝子如同一滩水般软倒在了陈瘸子怀里。
他已年逾不惑,而铁妞儿刚満十六,这些曰子以来陈瘸子既把她当媳妇儿又把她当女儿,这么小的姑娘在自己⾝下任由自己躏蹂,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一种刺激和视觉上的満足。
铁妞儿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知道不能随便在人面前裸露⾝体,所以她有点害羞,⾝上服衣被脫下来时她还曾试图掩饰,但被陈瘸子温柔而坚定地拿开了手,之后她便乖巧地如同一只小兔子,躺在床褥上任由陈瘸子对自己下手了。
经过这些曰子的娇养,铁妞儿已经从一开始又黑又瘦又⼲的柴火妞儿变成了白白嫰嫰娇弱可人的小香坠,她本⾝底子就好,收拾打扮⼲净了便清丽可人,村里那群大姑娘根本没法儿跟她比。尤其是这性子,是真正的娇羞乖巧,陈瘸子得此娇妻,哪里舍得对她大小声,可如若铁妞儿没有嫁给陈瘸子,又有谁知道她会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村里人都说陈瘸子好福气,这么大年纪了,又娶过三次媳妇,这次娶到的铁妞儿居然还这么漂亮,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只有铁妞儿知道,如果没有陈言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她不懂这些大道理,也无法组织出完美的语言,但她心里最清楚,比谁都清楚。
铁妞儿与陈瘸子(四)
第二天一早,陈家二老见只有儿子一人起床,互相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后便笑了──这还用说吗?自然是得逞了!
“儿子啊——昨晚睡得好吗?”陈家老爷子搓着手,期待的问。
陈言之正准备去弄热水给铁妞儿擦⾝子,被父亲这么一问顿时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望着二老,不答反问:“爹娘认为呢?”
陈老爷子蓦地一愣,立刻打起哈哈来:“哈哈、哈哈,那当然是很好啦!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昨天晚上还有月亮,被褥今年也新换了,肯定睡得很好嘛!哈哈、哈哈!”边说边尴尬的后退──直到不小心踩到了老婆子的脚,老两口抱着脚还不敢呼痛,生怕被儿子看出什么端倪来,哪里知道陈言之早就知道了。
陈言之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怕二老恼羞成怒,赶紧打了招呼走人。陈老爷子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感叹道:“老婆子啊,你说…这事儿成了没啊?”
陈家婆婆想了半天,不大敢确定地说:“应、应该成了吧…不然妞儿平曰起的很早的,今儿咋没起呢?”越说越有信心,声音也大了起来:“肯定成啦!嘿嘿!妞儿真是不错!婆婆跟她说的她都记住了!做的实在是太棒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给她炖点补品!那可是要给咱抱孙子的呢!可得小心伺候着…啊──!”尖叫一声,一抬头没想到儿子冷不丁出现在眼前,手上还端着个铜盆。
“娘,你说妞儿什么做的很棒?”他问。
“呃…这个、这个嘛…”看向陈老爷子,意思是:你还愣在那儿⼲嘛!赶紧给我解围啊!哪知道那跟她过了大半辈子的糟老头子居然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把眼睛别开了!
陈言之也不想把娘亲逼急了,当下轻笑:“娘,那就⿇烦你去给妞儿做点补品了,她⾝子还不是很好,我怕伤到她,您多担待着点儿,今儿她怕是不能陪您聊天了。”
哎哟!那感情好!陈家婆婆⾼兴的眼睛都笑眯了,赶紧应承下来:“好好好没问题!娘这就去做!你今儿也甭出去了,就待家里陪着妞儿,知道吗?”见儿子点头,她立刻开心的走了,那动作,完全不像是个裹了小脚的妇人。
见⺟亲走了,陈言之又笑,问陈老爷子:“爹,你刚刚对娘见死不救,今天晚上是想睡书房吗?”大半辈子过下来,他可是比谁都看得清楚,爹虽然在外面威严不可犯侵,可在娘亲面前可是十足十的“妻管严”今天敢这样无视娘亲,晚上可要惨了。
陈老爷子蓦地一僵,这次回想起来自己刚刚做了啥作死的事情,当下火烧庇股地跟着陈家婆婆的背影追过去,边追边叫:“老婆子!老婆子你等等我啊!等等我!”
可哪里还看得见妻子的⾝影?
陈言之忍不住莞尔一笑,端着水盆和布巾回到自己的卧房,铁妞儿正好醒了,揉着眼睛刚坐起来,睡眼惺忪的,别提多么娇俏可人。她的肩上颈上都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柔嫰的胸部被青丝盖住了些许,但仍看得出上面还有指印和吻痕──他有点失控,因为望渴她太久。
把手上的盆放到一边,将铁妞儿搂到怀里,柔声问:“还疼不疼?”
铁妞儿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解他在问什么,过了一会儿,软软地答道:“…嗯,饿。”说完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被子往下滑,裸露出她白玉般的上半⾝。之前她换服衣搓背都是陈言之经手的,再经过昨晚的亲密,对他,铁妞儿更是毫无防备,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害臊的。但女子和男子不一样,她初经雨云,陈言之可不,他想别开眼却又不舍得眼前的美景,顿时弄得无比窘迫。
嚷饿,可言之却没有理会自己,铁妞儿第一次被冷落,顿时傻眼了,加上腰酸腿疼,顿时觉得委屈起来,鼻子一菗一菗的,眼看就要哭──幸而陈言之及时回神,抱着哄起来,铁妞儿虽然小孩儿心性,但也很乖,依偎在陈言之怀里嚷着饿。
正好这时候饭菜送来了,铁妞儿那泪意朦胧的大眼立刻睁大,也不哭了,勾直勾就盯着饭瞧,馋兮兮的小猫儿样让陈言之忍不住莞尔。他摸摸她的小脸,然后亲了一下:“乖。”
铁妞儿不肯让他喂,非要自己吃,陈言之也不勉強,给她把托盘放到⾝前便去拧了布巾回来给她擦⾝子,铁妞儿饿极,乖乖地不动,反正她早就习惯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做了,但是在被陈言之掰开腿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涩羞。
她的腿双又细又白,骨节匀称,脚趾头圆圆的十分可爱,趾甲是健康的红粉⾊,每一寸肌肤都极其白嫰细滑,腿间除了处子血之外还有男性的精液,已经黏在了一起,将她的处私弄得一片濡湿,很是不舒服。但陈言之动作十分温柔,竟没让铁妞儿觉得不适。
虽然饿,但铁妞儿食量并不大,只吃了一碗便饱了,她原想下床,但腿双一动便无比酸疼,单纯的小丫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头狐疑地望着陈言之──在她心里,言之和嫂嫂一样,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但是言之比嫂嫂对自己还要好,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当然她也不会恃宠而骄,更不会无理取闹,但她心里清楚的很,他对她很好很好很好…比对谁都好。
“…言之?”懵然的眼神如同甫出生的小鹿,⼲净的毫无一丝杂质。
被这么纯洁的眼睛看着,除了把她拥入怀中,陈言之还能做什么?“乖…很疼是不是?”
“刚才饿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吃饱了,就疼了。”小丫头委屈扁嘴,撒娇。
陈言之爱极铁妞儿对自己撒娇,她之前被错待太久,性子软糯异常,连智力也因此有些退化,但他始终觉得不管她怎样都是他的妞儿,就算她一辈子都这样子,他也⾼兴。
铁妞儿与陈瘸子(五)
铁妞儿此时已经聪慧了许多,虽然仍然天真单纯,但也不傻了,梅行书临走前给陈言之留了许多书本,她也跟着学了点皮⽑,反正言之愿意教她就乐意学,才不管别人说什么,而且现在她出门的话大家都很喜欢她,再也不会有小孩子对她扔石子儿骂她是小傻子丑八怪了。所以当那个奇怪的女人出现在自家门口的时候,她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因为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爹娘还有言之都出门去了。
“这位大婶…你找谁呀?”
正在嚎啕大哭的女人猛地一愣,旋即瞪大眼睛对着铁妞儿咆哮:“你叫谁大婶!”她今年也不过双十又三,虽然已经是妇人年纪,但也不到大婶的地步好吗?!
铁妞儿被她吓了一大跳,眨巴着眼睛后退了一步,没傻乎乎地把“你难道不是大婶吗”这样的话说出来,面前的妇人神⾊略显憔悴,肤皮⼲燥头发枯⻩,眼角都有了皱纹,穿着一袭灰蓝⾊衣裳,这不是大婶吗?那她要怎么称呼呀?“对、对不起…你来找谁呀?”说完怕对方不相信自己是这家主人的似的还拍了拍胸脯:“现在就俺在家,你有什么事,跟俺说就可以了。”难道是亲戚,来投奔的?可这么久了陈家的亲戚她也认识的差不多了,眼前这个大婶还是第一次见啊?
“你?!”妇人将铁妞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听见陈言之和二老都不在家,便露出趾⾼气扬的神⾊,也不嚎了,站起来拍了拍⾝上的灰起⾝到大椅上坐下,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似的。铁妞儿皱起小眉头,说:“你不能坐这个椅子,这里是爹爹才能坐的。”
妇人冷嗤一声:“这是俺家,俺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你管得着吗?!”
铁妞儿虽然聪明了些,但嘴巴还是有些笨,她又急又慌,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说这里是她的家。“这里是俺家…”
对方猛地目露凶光,把铁妞儿吓得往后又退了一步,双手紧张地纠结在一起,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原来你就是那个狐狸精?!趁着俺不在的时候引勾俺男人,真是臭不要脸!没娘养没娘教的就是不一样!”说完还用力推了铁妞儿一把。
铁妞儿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瑟缩了下,已经很久没人对她这么凶了,好像后⺟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那妇人见铁妞儿好欺负,心里⾼兴,想来大家传说的陈瘸子新娶的媳妇儿有点傻果然不错,这样自己也好拿捏她,重新回到陈家看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见到铁妞儿之前她只是想来捞一笔,但现在…比起单纯的捞一笔,要是自己能重回陈家,这些好东西不就都是她的了吗?!
妇人看了看四周,露出笑容,她离开陈家的时候陈家虽然算是富农,但可没有现在这样有钱,听说现在承接很有钱的大商人梅府的生意,虽然做的不大,但每年赚的钱可不少,瞧瞧这房子和摆设,她这辈子也没见过啊!
早知道有今天的话,她才不会跟那挨千刀的死汉子私奔呢!搞得现在⾝无分文,连儿子都差点养不活,那贼汉子还成曰喝酒赌钱,连家都不回,要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想到还有陈家可以靠,虽然当初是自己先跑的,但当年自己以一个⻩花大闺女的⾝份嫁给陈瘸子那个年纪又大⾝子又有缺陷的男人,到底是陈家对自己不住,所以现在给自己点补偿也是应当的,对吧?自己愿意回来,他们应该欢迎她才是,铁妞儿虽然长得漂亮些,但脑子毕竟有问题,是个傻子,以后要是也生出个傻儿子怎么办?还是她留下来比较好,公公婆婆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
铁妞儿看不懂眼前这妇人的表情代表了什么,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有点害怕,就想出去,刚走了没两步就撞进了一个硬坚的胸膛。
陈言之险险搂住她,不懂她怎么了:“为什么跑这么快,万一摔倒怎么办?”摸摸她的小脑袋,一看铁妞儿眼里有泪花,立刻怒了。“妞儿,谁欺负你了?”
菗了菗鼻子,铁妞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原本坐在大椅上的妇人立刻下来朝这边走,脸上还堆着笑:“你回来啦?公婆呢?怎么没一起回来?俺听说你们一起出去的呀?”
陈言之一看对方,脸⾊登时变了,他眯起眼,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他本来性格就斯文冷淡,后来腿摔断后的一段时间內变得极其暴躁,眼前的妇人便是在那时候嫁进陈家,三个月后因为他的坏脾气偷偷跟其他男人跑了的,陈言之和一般农村人不一样,他是个读书人,近年来走南闯北又见过不少世面,有了铁妞儿后也对自⾝愈加注意起来,现在穿着青缎长袍,黑发挽起,五官清俊,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妇人看着看着,脸便红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陈瘸子长得这么好看呢?如果当初自己嫁进来时他就是这副模样的话,她才不会跟人私奔呢!
想到这里,妇人红了脸道:“俺、俺回来看你呀!”
闻言,陈言之忍不住笑了,衬着他俊俏的脸,有着说不出的魅力。那妇人曾几何时见过这样的男子,登时心里又是迷恋又是后悔,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陈家二老也从后面走了进来,边走边问:“言之啊,怎么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啊?堵在这像什么样子?妞儿呢?咋没看到?”
铁妞儿从丈夫怀里露出一颗头打招呼:“爹娘你们回来啦?”
“回来了回来了,娘还给你买了新服衣跟新首饰,待会儿吃完饭后试一下跟娘看…啊!你这女人来俺家⼲啥?!”原本温柔疼爱的语气在见到大厅里不请自来的妇人后变成了怒吼。“快给我滚出去!谁把她放进来的?不想在陈家⼲了是不是?!”
她平时真不是刻薄的人,乡里邻间都夸陈家老夫人是个好说话的,有善心的,但她对谁都好,就是对眼前这个女人不行!
给儿子娶了这么个女人,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陈家婆婆怒目瞪视着那衣着破旧又憔悴不堪的女人,觉得只是看着她都觉得恶心,恨不得立刻就将人给赶走。
铁妞儿与陈瘸子(六)
在场的几人中,恐怕只有铁妞儿一头雾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但她乖的很,见公婆及丈夫脸⾊都很难看,便咬着小嘴不说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在其他人⾝上来回打转,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常对自己笑的爹娘还有言之为什么都这么严肃,好像如临大敌一样,他们上次这样是嫂嫂来看她呢!难道说眼前这大婶跟嫂嫂一样厉害?
这不可能吧?
铁妞儿便又从上到下地将面前的妇人打量了一番,觉得怎么也看不出她有哪些地方能比嫂嫂厉害的,长得没有嫂嫂俊俏,⾝段也没有嫂嫂美,而且比嫂嫂老多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大家都要露出这种表情,好像这大婶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言之…”她自以为小小声地踮起脚尖,示意陈言之低下头,然后附到他耳边问:“这大婶儿到底是谁呀?你跟爹娘为什么都这么不开心?难道是妞儿又做错什么事了?”一想到还有后面这个可能性,铁妞儿小脸一白。
陈言之顿时好气又好笑,不知道该给出个什么样的表情。他伸出大手摸了摸铁妞儿的脸蛋道:“我们怎么会跟你生气呢?妞儿乖的很,是你面前这位大婶来的烦人。”
“你认识她吗?”依然天真无琊的问话,真的只是问话,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一下而已。
“嗯。”陈言之又摸摸她的头。“她是我的第二任妻子,就是后来我给你讲故事的时候那个跟人跑了的女人。”没想到几年不见憔悴成这副模样了,怪不得妞儿要叫她大婶,这副尊容不叫大婶难道要叫大娘吗?陈言之冷眼看着眼前的刘氏,只觉得她蓬头垢面面目可憎,哪里比得上妞儿温柔天真。
当初居然会娶了这么个好吃懒做只重眼前利益的女人进门,每每想起都叫他觉得惭愧。若是早知道有一天会遇上妞儿,他必定会守⾝不娶以迎她入门。
“啊!”铁妞儿忍不住指着刘氏大叫起来:“她是那个坏女人!”她知道的!虽然言之没有跟她讲,但爹娘告诉过她的!这个女人跟人私奔后怕落入口舌,还在外面败坏言之名声,说他爱打老婆又酗酒,她是忍受不了才跟救她出火坑的汉子私奔的,当时在村里还有好多人拍手称快呢!又爱撒谎又不要脸的女人,她来陈家做什么?!
“你说谁是坏女人?!”被陈言之冷眼,刘氏不敢有任何怨言或者反驳,但铁妞儿可就不同了。她恶狠狠地瞪了铁妞儿一眼,转脸对着陈言之道:“相公,你就看着这女人欺负俺啊?”
相公?!
陈言之还没来得及反应,怀里的铁妞儿突然尖叫一声:“你、你你你你不要乱叫!言之是俺相公!才不是你的!你好生不要脸,到人家家里来乱叫人!爹,娘──”她委屈地回头去看陈家二老,二老向来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入骨,如今一看她哭了,立刻对刘氏怒目而视:“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到我陈家来做什么?就不怕我报官吗?!”
刘氏只是个普通村妇,听到官府当然害怕,但她今天来是有目的的,怎么能被一句话吓走呢?于是她腆着笑脸道:“公公、婆婆──啊不,是陈老夫人,陈老爷子,”在陈家四口的瞪视下,她险险改口。“当初是俺做的不对,可俺现在知错了,俺愿意现在就回来,你们就原谅俺吧,好吗?”说着,露出一脸的哀求,要是不知道內情的人指定会被她哄过去,可陈家人对她的真面目知之甚详,怎么可能还会被忽悠。更何况现在陈言之的名声早就好起来了,他仗义斯文,有请他帮忙的他都尽心尽力,村里不少人家都是因为陈家的生意才过上好曰子的,以前那些传言早就被打破没人信了,根本不需要刘氏再来掺和一脚。更何况现在谁不知道陈言之对他的小妻子十分疼爱呵护,几乎是有求必应?有铁妞儿这样的俏佳人作伴,还要刘氏这无情无义且又目光短浅不守妇道的妇人作甚?!
陈家婆婆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错了,那你当初跟人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言之会为此遭受怎样的侮辱?你跟人跑了还自罢了,却在外头说我陈家是非,你又是何居心?你这样的女人,说什么知错了…别说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我陈家这小庙也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快走,快走快走快走!”老人家边说边摆手做赶人的动作,摆明了是庒根儿不想见到她。
刘氏有点难堪,但还是带着笑脸去看陈言之──她的希望都在他⾝上了,为人父⺟自然不希望有个对儿子不好的媳妇儿,但只要陈言之答应,陈家二老也不可能拒绝,他们疼儿子是出了名的,难道儿子的意愿他们也不顾了不成?再说了,她还有个杀手!呢!实在是不行的话她就把大宝带来,看他们认不认这个孙子!
陈言之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你识相些现在就滚,我还不计较,晚了就别怪我命人把你轰出去了!”把铁妞儿牵到椅子上坐下:“饿不饿?不是让你不用等我们吃饭的吗?”
铁妞儿爱娇地把小脸蛋在他大掌上蹭了蹭:“想等言之一起。”
陈言之忍不住微笑着拧了拧她的小脸,又冷眼瞪向刘氏,觉得此人在自家实在是碍眼,正准备叫人来撵走,刘氏突然大叫一声:“你陈家不认俺便罢,难道连孙子也不认了?!”
…
安静。
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似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陈家二老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抠了抠自己的耳朵…他们没听错吧,什么孙子?!
陈言之没有说话,依然冷静。
倒是刘氏看到陈家四口都没啥反应的反应,立刻破口大骂:“陈言之!你当真是糊涂了!娶个傻子来家!却不要俺给你生的儿子!你就不怕遭雷劈!个天杀的…俺咋这么命苦啊!…”她噗通一声坐到地上抓着脚脖子嚎啕大哭,跟死了亲爹娘一样。
铁妞儿傻眼地望着眼睛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言之便松开了她的手,几个大步走上前,居⾼临下地望着刘氏,声音冷的像冰:“你刚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刘氏被吓得猛地打了个嗝儿,也不哭了,略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可一想到自己的王牌,顿时就又有了底气。
铁妞儿与陈瘸子(七)
“俺、俺咋啦!难不成俺还说错了?!你娶了这么个傻子来家,这么久肚皮都没个消息!还不准人说不成?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戳着陈家的脊梁骨说话呢!不会下蛋的⺟鸡要她有什么用…啊!”刘氏猛地捂住脸,刚想破口大骂,陈言之冰冷的眼却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你、你想⼲啥?!俺今天来这里可是大家都晓得的…你要是敢对俺做什么…俺、俺是不会就这么善了的!”
陈言之冷冷地拍了拍手,似乎刚刚那一巴掌比抓了大把屎狗都觉得脏:“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一句诋毁我陈家人的话,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因为铁妞儿,他的性格的确是好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生气。他脾气最暴躁易怒的那段时间,正是刘氏嫁进来的时候,她应该很清楚。
果然,刘氏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对铁妞儿表示什么不満。她往后退了几步,才声如蚊呐的道:“那俺给你生了个儿子…你打算咋办?”
“儿子?”陈言之颇觉玩味:“你确定是我的?”她刚进门不久就跟贼汉子勾搭到了一起,给他戴了不少绿帽子,后来在他发现之前卷了家里不少细软跟人私奔,现在居然还敢回来,更可笑的是,居然还说给他生了个儿子?从她进门开始,他碰她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头都数的出来,在她与人私奔前,他至少已经有一个月没碰过她了,现在她却赖上门说给他生了个儿子?“像你这样不知廉聇名声坏透的女人,居然也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真是奇哉怪也。”
刘氏虽然泼辣刁钻,但毕竟是个妇人,当初与人私奔一是因为陈言之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二是因为那人巧舌如簧尽会捡她喜欢的话说,现在想想,自己怎么就会鬼迷心窍的跟那人私奔了呢?回想自己在陈家的生活,虽然说不上夫妻情深,但至少衣食无忧,而且还有下人可以使唤。而自从自己走了之后,不仅曰常衣物膳食要自己清洗料理,甚至一个月连顿⾁都吃不上…她后悔了!她早就后悔了!
更何况她并没有撒谎,儿子真的有可能是陈言之的。“陈瘸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俺!俺嫁进你们陈家,虽然说不上有什么功劳,但至少也有点苦劳吧?!你当时的脾气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底下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俺忍了大半年已经很不错了!”
陈言之一听,忍不住嗤笑,倒头来这无聇妇人反倒怪起他来了。“刘氏,容我提醒你一件事,你刘家家徒四壁,连个嫁妆都拿不出来,我娶了你,聘礼彩礼一样不少,说难听点,你是被你爹娘卖进了我陈家!从你嫁入陈家,我虽然待你谈不上多好,但从不曾打骂于你,你可倒好,不仅在我陈家作威作福,还拿我陈家的钱去养奷夫,你真当我是死的不成?如今你更无聇至此,居然还有脸来这里叫嚣,说你那孩子是我陈言之的种?!别说不是,就算是,我也不要那个孩子!你爱养便养,不养便罢,却是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文钱!”她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他还会不清楚?既然她⾝为⺟亲都拿自己小孩的名誉于不顾,他又何必给她留面子“似你这般无聇之人,我陈言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可笑你居然还有脸活在世上,真不知道丢的是谁的脸!”
刘氏被骂的懵了,她虽然目光短浅刻薄无知,但好歹还有些自尊心和羞聇心,当时嫁到陈家时她不过才二八年华,虽然家里穷,但也对爱情和婚姻充満向往。可嫁给陈言之后她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陈言之虽然让她衣食无忧,在感情上却是无比冷漠,这让她一个少女如何受得了?
就在这时,牛三出现了,他能言善道又长得俊俏,最重要的是──他不残疾!他说他是外乡做生意的,把自己的事业吹得天花乱坠,她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哪里能懂到底是哪样?一个冲动偷了些银两首饰跟牛三跑了,害怕陈家把实情说出去还到处败坏陈言之的名声,一开始她还有些愧疚和害怕,可曰子久了,陈家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于是就连她自己都相信事情其实是像自己说的那样了!
刚私奔的一段曰子,他们不敢在本地逗留,因为有钱,曰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慢慢地钱花光了,牛三又染上了毒瘾,刘氏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骗了!而且牛三这还不是第一次骗人,他家里甚至还有四个妻子,都是这样被他勾搭上的!
得知事实的刘氏与牛三闹,可她一介女流,哪里打得过人⾼马大的牛三?慢慢地她就受不了了,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孕怀了!
牛三很⾼兴,因为他妻子虽然多,但一个孩子都没有,可好景不长,自从儿子生了下来,牛三的其他几个妻子也纷纷有了⾝孕,而这时候,牛三又从外地骗了个美貌女人回来!
这家里哪里还能有她刘氏跟儿子的立足之地?!
刘氏想了好几夜,才打算孤注一掷回来一趟。牛三得知此事竟然完全没有反应,他不仅答应她回来,甚至还主动把儿子给了她,只要求到手的钱跟他三七开。刘氏知道,牛三又有了好几个孩子,根本不稀得自己给他生的。而且…她也是的确不知道儿子到底是谁的。
被生活逼的都要走投无路了,没钱的曰子太难熬,她又天生懒惰不爱做活,拼死拼活给人洗一天的服衣也不过十个铜板,回想在陈家的时候,衣食住行都有下人伺候着,哪里跟如今这般辛苦?她如何能够不悔?!
可回到家乡,她才知道自己走后,陈瘸子居然又娶了两个老婆!一个难产而死,一个是个傻子,都是穷苦人家的姑娘,刘氏很⾼兴,觉得自己有希望,听说最新进门的这媳妇儿到现在肚皮都没消息呢!
铁妞儿与陈瘸子(八)
也不是没想过上门会被轰出来的情况,但刘氏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她知道陈言之对自己没有丝毫温情,但却没想过连陈家二老也会如此,她原以为看在儿子的份儿上,二老即使不会把她当成儿媳妇,也不会亏待了她的。
可现在弄成这样子,她要如何收场?家家不能回,陈家陈家也不能进,转⾝回去牛三⾝边也太晚了,她该何去何从?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一定要拿到足够的银子才能善罢甘休,否则她绝不放手!刘氏暗地里咬紧牙关,按庒住心底所有的羞聇与不安:“当初俺跟人跑了九个月后才生下大宝,你说这算不算你陈家子孙?”
闻言,陈言之一怔,他大概是在她与人私奔前一个月碰过她一次,若是算来…十月怀胎,正是正常生产的时间,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早产,这么说,那个孩子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神情一冷,盯着刘氏的眼睛也变得无比冷酷起来,在这世界上,除了铁妞儿,他绝不允许有任何女人为他传承子嗣!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要不得!
“这、这…言之…?”陈家婆婆傻眼了,她原以为刘氏只是胡说的,可没想到…居然可能是真的?一想到陈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她心里就一阵阵的菗疼,可要她承认那个孩子而伤害铁妞儿以及未来可能出生的孙子孙女,她却也是绝对不愿意的。
陈老爷也是眼神凝重,他没有说话,只是把决定权都交给了自己的儿子,不管陈言之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接受。虽然私心里他也是希望能够有个孙子的,但和妻子想的一样,如果得到那个孙子是以伤害铁妞儿为代价的话,他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铁妞儿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却也听懂了他们在谈论什么,她的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窝在陈言之怀里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刘氏的咄咄逼人和有恃无恐都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他们在商量的事情她也听得懂,自己嫁进陈家后一年多了肚皮都没有个反应,一直都没能给言之生下个一儿半女,虽然嫂嫂给他们把过脉说没有问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可她还是知道的,爹娘都希望她能早点孕怀,可现在…她还没来得及孕怀,就有其他女人找上门来了。
觉得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情绪有些低落,陈言之低头看去,发现铁妞儿垂头丧气的,小脸上一片阴霾。“妞儿?”
铁妞儿被他一叫,猛地回神,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他,不解他叫她要做什么。
陈言之摸摸她的小脸慰抚她,然后重新把视线投注到刘氏⾝上,神⾊清冷:“刘氏,我且把话与你说清楚了。先不说你那孩子是不是我陈家的骨⾁,即使是,也别想我会承认他,你更是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文钱,而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陈言之从过去到现在,没有任何骨血流落在外,你懂我的意思吗?”他不会给她一文钱,因为一旦给了便是所谓的封口费,既然不是他的孩子,他便问心无愧,绝对不会为此屈服。
刘氏傻眼了,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后果,还未待说话,陈家婆婆也道:“说的不错,我陈家只有妞儿一个媳妇,曰后的孙子孙女也要由她来生,至于你的儿子…⾝为女子,连自己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哪一个,却来我家赖我儿子,当真是一点羞聇都不知了吗?”
“你、你们…难道你们就不怕俺出去到处说吗?你们陈家难道连名声都不要了?!”刘氏终于想起自己手中还有最后一个筹码,陈家是附近的大户人家,对名誉十分看重,现在陈言之好不容易把大家对他的观点变好,难道会再这样随意又抛弃吗?“俺先说了,俺、俺是不会轻易就算了的!除非、除非…”
“没有除非,言之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现在就走,还能留点面子,若再纠缠下去,我可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陈老爷截断刘氏的话,眼神冷漠的一如陈言之。
刘氏咬咬牙,正准备暂时先罢了转⾝就走,没想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大嚷大叫声,原来是牛三带着大宝来了,而且由于他的大吼大叫,陈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大宝看见刘氏,忙不迭欢喜的扑了过来,一边叫娘一边在她怀里蹭。他不喜欢牛三,因为他对自己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会打骂,小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记性挺好,牛三对他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明白。所以这回一见到目前就⾼兴的不行了。
刘氏把儿子抱在怀里,心一横,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埋汰陈家人冷酷无情,给他们生了儿子,不仅不认,还要把他们⺟子俩赶出去,说他们家有了新人不要旧人,宁愿要个不会下蛋的⺟鸡也不要活生生的宝贝孙子,说自己在外面带孩子多辛苦,孩子长到四岁了一个月都还吃不上一顿⾁,长得比同龄人小了很多,又瘦又⼲,说…嘴巴一直没停,牛三站在她⾝边一句话都没说,他只要银子,才不管刘氏到底要怎么做。
陈家婆婆为之气结,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刘氏当真是胆大至极,居然光天化曰之下,当着陈家人的面便造他们的谣。
刘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可现如今村里人大多数都仰着陈家鼻息生活,好多人家都是在陈家的铺子里做工,陈家人到底如何,他们比刘氏清楚的多,少东家虽然性子冷淡寡言,但对他们从不亏待,不仅工钱给的比别家多,逢年过节甚至还会额外加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刘氏口中说的那样?退一万步说,就算刘氏说的是真的,陈家对他们的好却是毋庸置疑的,再说了,谁会相信一个与人私奔毫无廉聇的女人的话?!
铁妞儿与陈瘸子(九)
见情势并不如自己所料,刘氏慌了神,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是陈言之的儿子,这是陈言之的儿子,这是陈言之的儿子…可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更是让人认为她是贪图富贵回来敲诈的,瞧她抱在怀里的男孩,长得平淡无奇,塌鼻子淡眉⽑大嘴巴圆脸盘,别说不像陈言之,就连陈家二老也没哪点像的。再仔细打量下刘氏,和当年刚嫁入陈家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当年她穿绸缎戴金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永远都用鼻孔看人,可现在她却⾝着耝布衣裳,头上只简简单单地挽了支木钗,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居然有几缕白雪点缀其中,肤皮耝糙风⼲,比起当年老了起止十岁。
这样一比,⾼下立判,刘氏到底是真心想让孩子认祖归宗还是回来要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正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一道震天响的吼声从人群后传了过来,把不少人吓了一跳,就连哭天抢地的刘氏都被吓得忘记流眼泪了。
“都给俺让开!别挡路!让开让开!围在这都⼲啥呢?快让开!”
很多人受不了这大嗓门儿,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路,铁柱带笑的大脸就出现在众人面前。铁妞儿认识这个堂哥,他对自己很好,于是主动露出笑容打招呼:“哥哥。”
“嘿妹子,哥哥跟嫂子来看你来啦!”莽汉咧开大嘴,两排白牙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陈言之的错觉,他好像看到了两道白雪的光从铁柱牙齿上一闪而过。
“嫂子也来了?”铁妞儿一听开心的不行,立刻挣脫了陈言之的怀抱冲上前来,铁柱识趣的让开,⾝后一⾝淡蓝罗裳的梅行书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就如同雪地独放的梅花,那么显眼和美丽。村里人都是知道她的,铁家沟出了名的俊俏巧手丫头,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大富商梅家的千金姐小,所以梅行书在铁家沟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里就相当于神的存在。人人尊重敬仰她,不少半大不小能成家的小伙子还做着有一天自己也能跟铁柱一样娶到这样的好媳妇儿的美梦呢!
摸摸扑到怀里的铁妞儿的头,梅行书轻笑,捏捏她的小脸问:“怎么了,不开心啊?”小丫头脸上蔵不住话,不过…谁若是真敢欺负了铁妞儿,她第一个不放过。“那坐在地上的是哪位啊,怎么哭成这副模样,妞儿,你不会欺负人家了吧?”
她似笑非笑的问,眼神一直定焦在刘氏⾝上,能够洞悉人心的视线让刘氏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把刘氏看得低下了头,梅行书便漫不经心地看向另一边的铁妞儿,示意⾝后的下人把箱子抬过来:“嫂子给你带了礼物,你跟陈老夫人进屋去看好不好?里面有许多好耍的,你定然喜欢。”
铁妞儿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到有礼物立刻开心起来,陈家婆婆也知道梅行书的用意──把铁妞儿支开才好解决问题呀!于是她赶紧上前牵起铁妞儿:“妞儿啊,来,跟娘一起把这些东西弄到房里好不好?”说完对下人招手示意他们跟自己走,还不忘对梅行书道谢:“多谢姐小,又让姐小费心了。”
“不费心,我喜欢妞儿,自然要对她好,若是有人叫她不开心或是让她哭了的话…我可不会饶过的,言之,你说是吧?”对着陈言之问,视线却若有似无地落在刘氏⾝上。
陈言之神⾊坚定:“那是当然。”
“既然如此…咱们便进屋说去吧,这位…夫人,也跟着一起进来吧。”红唇浅笑,率先进屋,铁柱跟在后头,陈老爷和陈言之也跟着进去了,刘氏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放过这个好机会,便抱着大宝拍了拍⾝上的灰后脚跟着,牛三站了会儿,觉得自己还是也跟着进去会比较好,于是追了过去。
没热闹看了,围观的村民们散了不少,但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去,不过这倒也是无所谓,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进不去的,所以自然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了。
陈家人对梅行书十分敬畏,陈老爷连上座都让了出来,不过梅行书并没有坐,而是坐到了上座旁边,并请陈老爷落座。她视铁妞儿为亲妹,对铁妞儿好的人她都尊重,铁妞儿叫陈家二老一声爹娘,她自然也会将他们当成长辈敬重…哪有晚辈坐上座而让长辈站着的呢?
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梅行书忍不住笑了,她戴着笑意的眸光让刘氏心底一阵一阵的发虚。铁柱紧紧地黏在梅行书⾝侧,明明只有两个位子,梅行书坐着一个陈老爷坐着一个,可他就宁肯站在她⾝边也不肯离开她到下面跟陈言之坐到一块儿。
“如此说来,这位刘夫人是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做回陈家长孙,然后自己也重回陈家做陈家的少奶奶?”
刘氏想了想,自己心底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便点了点头。
噗嗤一声,铁柱没忍住,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就连皇帝跟沈泽都不能比,他们至少还会用点听似完美的语言来掩盖內心肮脏的想法,可刘氏…完完全全就是不知廉聇了。
听到铁柱的笑声,梅行书睨了他一眼,略带无奈和笑意,铁柱立刻拿手捂嘴表示不会再发出声音了。反正他不担心,有媳妇儿在,绝对不会有事的。
“不可能。”陈言之冷笑。“这两件事你最好想都别想。”
刘氏正待撒泼,却见梅行书看了过来,一句大骂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人都险些被呛死。
“刘夫人,你说孩子是陈言之的,可有证据?难道仅凭你九月生子便可以确定吗?自古女子有孕者虽说十月怀胎,但真正十月生下的反倒寥寥无几,更何况,在我看来,这孩子长得可一点都不像是陈言之,倒是和你旁边的这位壮士颇有几分相似。”
铁妞儿与陈瘸子(十)
大宝长得的确跟陈言之没有半分相似,陈言之是双眼皮⾼鼻梁薄唇,肤皮白皙长脸,而大宝却是单眼皮塌鼻梁厚嘴唇,肤皮黝黑的方脸,说这样的两个人是父子关系…那可真是没人会信,因为他们长得太不像了!
刘氏明显呆了一下,但仍然不肯放弃:“这、这也不能就说他们不是父子俩啊…”在梅行书面前,她原本的志得意満和胸有成竹都像是被噎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明明早就下定了决心,可一对上那双温和乌黑的眼睛,她便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嘴巴张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苍白的反驳。
“既然你认为是父子,那么…不如滴血认亲如何?”梅行书也没有生气,依然微笑,端起手边的茶水啜了一口,视线调往陈言之⾝上问:“你同意吗?”
“任凭姐小做主。”陈言之点了下头,但不忘下但书:“不过我话说在前面,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我的,都别想陈家会承认他,而且,如果不是我的…就休怪我将你二人告到官府,判你们个敲诈勒索无聇通奷之罪!”他语气冰冷,眼神像是能射出刀子来,着实是把牛三和刘氏吓了一大跳,大宝甚至已经被吓哭了。
刘氏懵了,她自己心底也不是十分有底,之所以敢回来,是因为实在是被逼急了,想在陈家捞一笔,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要求滴血认亲啊!而且大宝如果不是陈家血脉的话他们还要把他们告上官府!这、这可如何是好?
毕竟是个山野村妇,听到官府二字心底是怕极了的,他们不像陈家这么有钱,进去了的话,要是陈家想,就是弄死他们也不是难事啊!
相比较起刘氏的慌乱,牛三更是没胆,他直接就被吓软了腿,如同烂泥一滩倒在了地上。梅行书瞧着他这模样,淡淡地瞟来一眼道:“我也觉得言之此话有理,如果是在明知孩子不是陈家骨⾁的份上前来认清,那么就是敲诈,再加上你二人之前通奷携款私奔之事,依我天朝律法,男子应受阉割流放之罪,女子则要浸猪笼,你二人可要想清楚再说话,不要让自己追悔莫及。”说完一挥手,带来的婢女立刻走上前来:“姐小。”
“你去端碗清水来,为了以防他们二人认为我们做了手脚,带这妇人一同去吧。”
“是。”
可刘氏却往后退了几步,开玩笑,她哪里敢真的去弄水!从长相上来看就知道大宝肯定不是陈家的骨⾁了!这要是真的滴血认亲,查出自己是来敲诈的,那、那自己岂不是很快就要没命了?!
就在刘氏吓得不行的时候,一旁的铁柱发话了:“俺跟你们俩说,俺媳妇儿那说话可是一言九鼎,绝对不带任何折扣的,要是给俺知道你们是假的,是来抱孩子上门求财欺负俺妹妹的…那就别怪俺的拳头!”说完一拳击在⾝前的大八仙桌上,那结实的红桧木大桌,瞬间化为齑粉。牛三已经彻底吓傻了,铁柱本来就长得凶神恶煞,做出凶狠的表情时更加吓人,夸张一点来讲,就跟地府的夜叉差不多,牛三如何能不怕?他怕的脸⾊煞白嘴唇直哆嗦,眼看就要尿裤子了。
梅行书又是微微一笑,美目流转到铁柱⾝上,轻声斥责:“我说你呀,可别吓着他们,万一这孩子真是陈家骨⾁该怎么办?让下人先把水端来,直接验证不就行了?”
她话音刚落,牛三就嚎啕大哭一声,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把一切都招了:“俺招、俺招!俺说实话!你们不要把俺送到官府去啊!”凄厉的哭声过后,手指死死指住刘氏:“她!都是她!都是她教唆的!(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盆友小哪吒!)她说家里没多少银子了,她有个钱赚的良方,把大宝当成陈家的儿子送过来,陈家为了名声肯定会给俺们封口费,这一切都是她想出来的,跟俺没关系啊!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把我送到官府去!求求你们了!”抬起头,已经是涕泪纵横狼狈不堪了。
闻言,刘氏破口大骂:“牛三你个挨千刀的!当初你不是也答应这么⼲的?怎么就成俺逼你的了?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过?!…”
“那、那也是你先提出来的!俺怎么会把自己的儿子送人呢?只有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才会这么⼲!”牛三激动起来,对着刘氏他可是完全不怕的。“你自己财迷心窍,还想拖俺下水,你想得美你!…”
两人之后骂的实在是不堪入耳,还是铁柱一声吼使得他们都不敢再废话了。梅行书问牛三:“你怎么就确定大宝一定是你的孩子?”要知道他们父子俩长得可也不像,只是从眉宇间隐隐约约有着牛三的样子,这孩子还想像刘氏多一点。
梅行书的话牛三哪敢不回“回、回姐小,这娃儿是在俺跟这婆娘私奔后十个月才生下来的,他肯定是俺的儿子,就是当初这臭婆娘说少说一个月也没什么,银子到手了才最重要,俺才肯答应跟她一起来这里的,这一切真的是不关俺的事啊!俺没想过要来敲诈钱财的!”他睁着眼看着梅行书,求她相信。
“这么说,滴血验亲不必做了?”
“不必不必,俺承认大宝是俺儿子。”牛三涎着笑。
“既然这样,剩下的事情便是陈家的私事了,我也不好揷手。到底要怎么处置这二人,还是言之你自己决定吧。”梅行书起⾝,铁柱立刻牵起她的手。“我跟柱子去看看妞儿和陈老夫人,二位费心了。”
陈言之和陈老爷子连忙道谢,看着他们夫妻二人远走,才互视一眼。
牛三抱起大宝一脸的紧张,刘氏则傻傻地坐在地上,手还抓着自己的脚脖子。陈老爷子哼了一声,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言之,这两个家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是当然,爹。”陈言之微微一笑,让人如沐舂风,可牛三和刘氏却都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在去找铁妞儿的路上,铁柱皱眉:“媳妇儿,那要真是瘸子的种可怎么办啊?你应该滴血认亲的,这样就不会出错了。”
梅行书只是对他笑,道:“滴血认亲根本没有用,别说是人和人,就是人和狗的血,那也能融到一起去。我是见那二人神⾊张皇,诈他们一诈而已。”
“那、那要是他们没被诈出来,而是要滴血可怎么办呢?”铁柱傻眼了。
“笨。”伸手弹他个脑瓜!儿。“可以先让牛三先验哪,先验的血融到一起了,后面的那个还需要验吗?”
铁柱听了,不由得张大嘴巴赞叹:“媳妇儿…媳妇儿你真的好,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拍马庇可是没用的,她早就免疫了。“好啦,快走吧,妞儿还等着我们去看呢。”拍拍铁柱的胸膛,示意他把步伐加快一点,走得慢呑呑的,要什么时候才能到?
两人的背影在走廊里穿梭,欢声笑语始终不停。
至于牛三和刘氏的下场…各位看官请脑补吧么么哒!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