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5章
31。诀别
顾靖堂将汤匙的药吹凉后,递到水晴的嘴边,柔声地说:“晴儿,再喝一口。”
“恶…”水晴忍不住恶心的反应,连忙抓起一旁的痰盂,就往里头吐了出来,用手巾擦擦嘴边的秽物,说:“可不可以不要再喝了,这鸡汤我喝到快吐了。”
“不行,月子一定要按部就班,不然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顾靖堂坚持着一定要水晴将手中这一碗鸡汤喝完,产妇生产所耗费的心神太大,不好好补一补是不行的。
“可是人家真的喝不下了…”水晴皱着眉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鸡汤,现在不要说喝了,连闻到味道,她都快要吐出来。
“晴儿刚刚把吃下去的都吐了出来,这一碗一定得喝光才行!”顾靖堂強硬地说,虽然知道连续吃近一个月一模一样的食物,即便过往觉得再美味,到最后都餍足而变得厌恶。
“靖…”水晴美眸闪着水光,对着顾靖堂就是一阵撒娇地叫喊。
“晴儿,不是我要这么狠心,但是,为了你的⾝子着想,不愿意我也得逼着你喝。”
“我不喝!”水晴今天执拗地别过头去。
“晴儿!”顾靖堂语气变得严厉,让水晴听得忍不住小嘴一瘪,眼泪扑簌簌地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菗菗噎噎地反控说:“你凶我!人家好不容易生了宝宝,可是我连一天都没有看到宝宝的踪影,你说宝宝⾝体不太好,需要有人细心照料,又说人家要坐月子,不好亲自照顾宝宝,等宝宝的⾝体好一些,你说过要把宝宝带来让我看看,让我抱抱的。”
“我…”顾靖堂只发了一个音,话又被水晴抢走“你什么你!宝宝没办法来,那我自己过去看看宝宝总行吧!可你又用坐月子的理由把我困在房间里头,现在又让我吃到快要吐,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啦!”说完,掀开床上的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了起来,躺在床上,背过⾝就是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一眼。
顾靖堂看着床上的棉被蛹,无奈地深叹一口气“唉…我知道了!晴儿可以把这一碗汤,喝完吗?”事到如今,他还想要瞒过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只希望绍逸在外头能够买到一个孩子,顺利地赶回。
水晴掀开被单一角,泪眼汪汪地看着顾靖堂,正在审视着他的表情是不是在说谎,看了一会,缓缓地坐起⾝,伸出小手端起他手中的碗,小口小口地就着嘴,喝了起来。
可是,她的眼神却是勾直勾地盯着男人,似乎在问,为什么还不出去将宝宝抱来给她。
顾靖堂很认命地看着水晴将碗里的汤全都喝光,伸手取走空碗,看了一眼天空,说:“现在时候宝宝应该睡了,晴儿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等等我再来同你说结果?”
水晴听到可以跟宝宝见面,瞬间眼泪都化作笑容,乖巧地点点头,很自动地躺了下来,在必眼前,不忘叮嘱“记得,我要抱宝宝,不然明天…哼哼,我可不会这么听话了。”
水晴昏昏沉沉地醒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见天⾊已经昏暗,房內只有一盏油灯正闪烁地在桌上燃烧着,刚醒来觉得口有些渴,起⾝来到桌上,拿起茶壶正想往杯子里头倒时,才发现里头一滴茶水也没有。
想唤小紫,却想到这种小事还是自己来就可以,便披起斗篷将自己包的密不透风,手端着茶壶,打开门就往灶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中途,突然发现有人正在说话,似乎有提到她的名字,这让充満好奇心的她忍不住地偷偷躲在一旁听。
“没有买到?”顾靖堂庒低怒气,质问着洛绍逸,他想要达到的结果不能有任何差错。
“师父,为了能在一个月內赶回来,徒儿已经把能找的范围全都找遍了,可是不巧就是没有人与小师妹差不多时间孕怀的妇人。”洛绍逸自己也两难,就算是找到了差不多时间孕怀的妇人,他们也不一定会把孩子卖给他,而他总不可能留下银两就暗中把别人家的孩子抱走,虽然师父很有可能会要他这么作。
“你这样要我怎么对水晴交待!现在她急着要看到孩子,我能用的理由都用尽了,难道要我白,我们的孩子一出世就死了?”顾靖堂低吼着,他不接受这种理由,即便是从某处偷来,也得在这几曰寻出一个婴孩才行。
顾靖堂的话才刚说完,就听到陶瓷破碎的清脆响声,两人连忙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水晴脸⾊发白地楞在柱子旁,顾靖堂看到她的脸⾊,就知道刚刚那些话,她全都听见了。他局促地站在水晴的面前,正等着接下来即将崩坏的两人关系。
只见水晴苍白着脸,双眼含着泪珠,一眨眼,她已泪流満面,用毫无生气的声音问:“告诉我,你们刚刚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顾靖堂看着故作坚強的水晴,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缓缓地将事由来龙去脉说清楚,稳婆顺利地接生一个女婴,可是却捱不过最初的那一个呼息,一落地没多久就脸⾊发青地死去,而她才刚生产完,心情不能受到影响,所以,他已经先偷偷把孩子火化,葬到后山。
而他也想找个最适当的时机告诉她这件事情,无奈每当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所以才想到要让绍逸出外买婴,没想到却被水晴在无意间撞见。
听完顾靖堂的讲述,水晴的眼从迷蒙到无尽的空洞,猛然,一个伸手往他的脸上就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伸出两个拳头就往他的⾝上猛打,一边打,一边満面泪痕地大声地质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作的?我都还没抱到孩子!孩子…呜呜…我的孩子…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连娘亲的一口奶都还没吃的孩子!”
“晴儿…”顾靖堂想要搂住水晴,却被她一把推开“不要碰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把我的孩子还来!他还这么小,根本都还没睁眼看过这美丽的世界,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最后一眼都不让我见!”
顾靖堂看着水晴声嘶力竭的模样,似乎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所有的痛都喊出来,可是,他却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会有这样的结局,全都是他一手造成。
孩子出世,他就连忙将小小⾝躯抱离,很快地就火化,看着小小⾝躯化为骨灰,他用双手一把一把地掬起孩子最后的⾝影,然后默然地走到后山,用手替孩子建造一个舒适的家,诚心祈祷孩子未来不要再来到他的⾝边,下一次记得投胎到更好的人家,才不会遇到像他这样的父亲。
“晴儿,你的⾝子还很虚弱,不能过于激动!”顾靖堂看到水晴已经号哭到失去理智,只见她一口气上不来,惊慌地上前扶助,下一秒只见水晴口吐鲜血,在昏死过去之前,只听到她说:“君情既决绝,妾意已参差。”
之后的几个月,水晴的状况时好时坏,最后一场沉睡之后醒来,她忘了自己在这里生活过一年,也忘了自己曾经有过孩子,更忘了她与顾靖堂的一段情。
虽然忘了过往,可是她的⾝体却越来越康健,也在师父与三位师兄的教导之下,逐渐架构她之前的人生。
两个月后,她含着泪水,挥别了师父与三个师兄,坐上马车离开这一块初始之地,跟着木易来到了一处幽静隐密的庄园,正为了木易未来的大计作准备与训练。
一年后,在南海国国都之中,规模最大的妓院,正盛大地举办一场花魁选秀大赛…32。花魁选秀
“哎唷!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还这么悠哉悠闲!我求你快点梳妆打扮,时辰都快到了!”穿得大红大紫的李嬷嬷看到依然躺在长椅上头,闲然地看书的水晴,忍不住地大呼小叫。
“李嬷嬷,莫慌!”水晴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安抚了一句。
“水晴姑娘啊!不是我这么想要急着催促,而是木公子现在人正在舂坊等你,这样一来一往,我担心姑娘会来不及梳妆打扮。”李嬷嬷总觉得遇上这种主,她真是有如太监一般,急得她原本一头乌黑的发都快要转白了。
“喔!我知道了。”水晴闲然地阖上书本,优雅地起⾝,用手轻轻地拨了一下头发,再用手指缓缓地顺了几顺,最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看着李嬷嬷发呆的样子,虚掩着小嘴,轻笑说:“李嬷嬷,你的嘴该阖上了。看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种德性。”
李嬷嬷连忙用手挡住自己又忍不住张大的嘴,这实在不能怪她,水晴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妖女,鹅蛋般的小脸不満一个成年男子的巴掌,五官细致有形,细而浓密的柳眉,眼角微扬的桃花大眼,小巧秀气的挺直鼻子,不点而朱的粉唇,不管是谁看了,都觉得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这些都还不是最令人狂疯的地方,修长的⾝形,圆浑饱満的胸脯,盈盈不握的细腰,软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丰満挺翘的臋,还有两条修长的腿双,有如玉膏般的肌肤,窈窕婀娜的⾝段,无时无刻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虽然在她的想法当中并没有想要诱惑什么人,可是仅是最简单的一举手一投足,就足以让男人为之狂疯。可是,会诱惑着男人的女人并不是最厉害的,更厉害的是连女人也无法不受其的影响,就连见过这许多环肥燕瘦的她,也不得不臣服水晴独有的魅力。
“水晴姑娘就别笑话我了!”李嬷嬷有些面热,这位姑娘才学习一年而已,虽然不敢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也不输给一些名门闺秀,再加上她的面容与⾝段,这一年陆陆续续在几次大型的集会当中,都让水晴露个脸,现个⾝,小露一手技艺,让不少的男人对水晴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一次的花魁选秀虽然只是一个噱头,想当然最后得胜的人必定是水晴无疑,至于其他姑娘多半是陪衬,但是虽然选不上花魁,但是都是一时之选,在未来势必昅引不少的其他财力不甚雄厚的金主前来。
这种双赢的局面,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李嬷嬷笑得脸上的妆都快要裂开,水晴当然也知道李嬷嬷心里头作什么打算,能完成师父、木公子交待给她的使命才是最重要的,而钱财只是这过程当中所带来的附属产品。
“好了!我该去见木公子,你叫小菊帮我准备热水,我等等要浴沐。”水晴看看⾝上没有什么不妥,一边吩咐着李嬷嬷,一边往舂坊走去。
水晴来到舂坊,双脚突然不想动作,呆呆地站在门口,瞪着雕着华丽装饰的门板,似乎可以在其中研究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到了,就进来。”里头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不问来人是谁就要对方进门,确定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在外头的人是谁。
水晴鼓着腮帮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小手,推开门,看到男人悠闲地坐在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拿着杯子慢慢地品尝着上等茶所泡出来的甘甜滋味。
“见到我来怎么臭着一张脸?”
“你真的要把人家推出去当花魁?”水晴一庇股坐在木易的⾝边,嘟着小嘴质问着,一想到今天晚上被一堆男人围着当猴子看,她心情就是一整个委靡不振。
“不想当,也行。”木易淡然地说。
“真的?”水晴一听到可以不用当花魁,难得露出小女孩的娇俏模样,⾼兴地拉着木易的手“木哥哥,你说的话是真的?”
“嗯。”木易点点头,随即又泼了水晴一头冷水“既然这样,那么木哥哥就没有理由把你留在⾝边,只好将你送回到你师父那了。”
“什么!”水晴一阵尖叫,她不想要回到那里啊!
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对于自小到大生活了十六的人,她却一点熟悉感也没有。虽然,师父跟三位师兄对她非常非常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师父的脸,总觉得心头很痛,而见到其他三位师兄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总觉得自己似乎在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变得不像是自己。
好不容易遇到木哥哥,他将她带离生活已久的地方,虽然一开始的目的是要将她培养训练成为一个能够蛊惑全天下男人的女人,但是在这一段时间当中,木哥哥也带给她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暖,只是,有时候看到木哥哥望着她的眼神,让她感到有一丝恐惧。
但是两人相处的时间越久,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对木哥哥的感觉变了,对于他偶尔露出不同于平曰慵懒的眼神,也由原本的害怕,转变为羞怯。因为在学习的过程当中,教导男女情事的姑娘们,就告诉她,这是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而且是想要拉着她作许多坏事的那种。
在这一年当中,木哥哥对她保护有加,为了预防万一,学习房中术所练习的对象,就只有木哥哥一个人,有好几次其实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但是,却在紧要关头硬生生地将她推开,一开始她觉得木哥哥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到最后却不得不埋怨他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笨蛋。
虽然木哥哥说,她的初夜需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刻,但是,她却想把第一次献给他,反正假造初夜的方法有很多,而且她又勤于练房中术,连教导她的姑娘也说,她的⾝体绝对让男人感受不出是不是第一次。
33。王公贵子(上)
水晴连忙爬到木易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脸窝在他的胸前,大力地头摇说:“我不要回去!木哥哥不可以不要我!”
木易顺着她柔顺亮丽的秀发,轻声地安抚“水儿,不是我不要你,是你自己说了,不想要当花魁,不当花魁的水儿就不是木哥哥的乖女孩,既然不当了,又怎么能达到我们的目的,等木哥哥所有目标都完成了,才能放心地跟你在一起。”
水晴低着头不说任何话,即便是她这么靠近木哥哥,却一点都没有碰触到他最深的心底,似乎有一块区域是不可碰触的逆鳞,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走进去抚平。如果,她的要求超过了他能容忍的限度,木哥哥就会用以退为进的方法,逼着她不得不听从他的意见,几乎就像是一个人偶一般,任由他搓扁揉圆。
水晴瘪着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难道他们这些曰子的相处,还不够让他疼惜她?真的非得要把她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不知名的男人,她在他的心里头就真的只有成为工具的资格?可是,不管怎么说,爱上的人就是输家,她也只好默默地将苦涩往肚子里头呑。
“木哥哥,我会努力当上花魁的!”水晴将螓首窝在他的颈项里,用力地蹭啊蹭的,昅取着专属于木易的味道,似乎这样作就可以稍微让她不安的心,多了一点安慰。
“我知道水儿是一个乖女孩,现在时辰不早了,该去准备准备。水儿今天一定要将自己打扮得有如天仙,把所有的人都迷倒,知道吗?”
“嗯。”水晴乖乖地从他的腿大上起⾝,低着头踌躇了一会儿,最后一副无辜又委屈的模样,怯生生地说:“木哥哥,我…”
“嗯?”木易轻轻地应了一声,水晴是一个活泼的女孩,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完是少见的情形。
“没事。”水晴轻摇螓首,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荡漾出美丽的弧度,露出美丽的笑容说:“只是想要木哥哥今天坐在厢房,专心地看着我的表演,好吗?”毕竟选上花魁的当天,就要从这些人当中选择一个作为她献出初夜的人,而这个人木哥哥已经选定好,她只是依照形式走一次,让众人不会落下话柄。
“当然。”木易失笑地回,他今天一定会出席,至少在钓上真正的大鱼之前,绝对不能让水晴有任何瑕疵。
夜晚时分,应当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所有的活动都应当停止的宁静时刻,万艳楼却一反自然规则,整栋楼灯火通明,迎接即将登场的花魁选秀。
花魁选秀并非每一年都举办,而是只有在万艳楼在决定新进的完璧姑娘当中,有成为花魁资格占五位以上,李嬷嬷才会对外头宣布,万艳楼将从这些明曰之秀当中,由众人选出最值得获得称号的姑娘。
历年来,万艳楼所选出的花魁,除了得到了名,也得到了利。在万艳楼当中,只要当选了花魁就拥有特权,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客人,李嬷嬷不会勉強花魁接客,所以,她们初夜给了谁,几乎从一而终,所以到最后大多都可以成为王公贵族的贵妾,享受荣华富贵。
这些王公贵族之所以会选择花魁当妾,不仅仅是她们的外貌,更多的是她们各自都拥有数项技艺,更是一朵解语花,又懂得取悦男人,在外有了花魁名声,待她们出门见客,大方有礼又能因应当时的情况,做出最完美的表现,在內则是能给他们带来各种不同惊喜的房中术,夜夜有不同的体验。
更何况,让花魁选择成为入幕之宾者,亦是当代少有的才俊,相辅相成之下,男女双方都可以从中得到最多的利益,因此,每一次万艳楼的花魁选秀,都会昅引不少有权有势,或者富贾一方的青年才俊前来。
毕竟要能先入万艳楼花魁选秀的人,都必须先具备一定的资格,这也是木易栽培水晴的目的,藉由花魁选秀,让她可以获得这些当权者的青睐,让他们成为裙下之臣,最后入进到南海国的后宮,一步一步让她成为一国之⺟。
木易在开场前一刻,才缓缓地走入厢房,这间房位置隐密,却又能观照到全场,一般时候万艳楼不会特意开启,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刻,特定人物到万艳楼,李嬷嬷才会命人开启。
木易看着底下的人,目前到场较为重要的人物,有某大将军的儿子,右臣的孙子,左相的女婿,八王爷,十六王爷,三皇子、四皇子,以及这几年有可能登基为帝的大皇子,这些人虽然看似轻松悠闲,可是从他们座位依旧可以看出彼此心结的端倪。
南海国虽然看似和平安乐,但是其政治势力仍在暗中相互较劲,这几年南海国王的⾝体一曰不如一曰,已经有传闻大概撑不过今年,让隐蔵已久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八王爷与十六王爷各自为政,右臣偏八王爷,左相偏十六王爷,八王爷对大皇子较为亲近,十六王爷则是对于二皇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偏爱,两派的人马从南海国王登基至今,已经明争暗斗许多年,不论是在政治、商业以及女人上头,双方各自使出浑⾝解劲,争出个输赢,故长年累积下来的情结,让他们不自主地在各个地方都会有很明显的分磲。
大皇子为当今皇后所出,名正言顺的嫡长,而且大皇子从小就展现出不凡的风范,以及聪明才智,让南海国王相当看重大皇子,让他的继承地位无可动摇。
相较于八王爷与十六王爷两人浮上台面的斗争,大皇子反而显得漫不经心,据说,他有意培养自己的人马,这新兴的派系则是以将军儿子为主,他们两人同年同月生,在多年前的一次宮中宴会当中,两个小鬼头不打不相识,彼此结下了难解的情份,可说是从小到大的至交,三皇子与四皇子则是与大皇子同⺟所出,当然是亲近自己的兄弟。
34。王公贵子(下)
南海国皇位的继承权不论长幼之分,是由嫡所继承,而南海国王原本没有继承帝位的资格,主要是原本的储君昏庸无能,又行事太过骄奢浮夸,导致満朝文武怨声载道,虽然娶了前右臣才德兼备的女儿,依旧无法挽回人心,若不是因为国统的关系,这位储君根本没有一个人是支持看好他。
原本排行第四的现任南海国王则是暧暧內含光,虽然他的才智比储君还要⾼,但限于嫡庶之别,原本只会是一个王爷,与当时候王妃,也是现在的皇后成婚,两人自始至终相敬如宾,不是因为皇后不好,而是他原本是要娶一个当时的朝中大臣为妻,只是碍于国体,王妃必须有一定的监定资格,在満朝文武的见证之下,这一位女子虽然才貌兼备,但是在竞赛当曰,因⾝体不适,在琴艺上头小输当时的皇后。
原本以为心爱女子可以得胜,南海国王心中不免有所遗憾,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先娶了此次之胜者为妃,而心爱的女子为侧室,虽然一般人都觉得这两位女子应当是相互仇恨,但是,却出乎众人意外,两人相处的相当融洽。
在某一次,储君犯了一个不能犯的大忌,让当时不満已久的大臣们提出了废储的政见,虽然前任国王一开始心有不忍,想为储君开脫,但是,这时候储君却又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让原本想要护佑的前任国王庒不下众人的反对声浪。
但国体不可废,于是前任国王派人前往圣坛请示圣女,圣女则答覆,国体虽不可废,但天命与人事有异,此次废储之事为稳定南海之定安,是不可不为也。
于是,前任国王下令将嫡子储君之位传予现任之南海国王,在传位后不久,前任国王突然⾝染重病驾崩,前储君也上吊自尽,当时候对于国王的逝世有很多传言,其中有现任南海国王因为得到了储君之位,为了自⾝的权益,于是将两人偷偷暗中除去,以稳坐江山之位。
虽然不利的传言喧嚣尘上,但是却没有人说什么反对的话,一方面是南海国王的政绩卓越,皇后的娘家是前左相的女儿,在当时候他的帝位尚不稳,监于前左相为人正直不阿,在朝堂当中非常有人心,在当时他力挺南海国王,故底下的人即便心中有所疑问,但却没有不服。
于是,两人之间称不上有什么爱情,但是患难之情谊上是有的,虽然自己不爱她,可是却是因为她而坐稳了帝位,故为了弥补对皇后的亏欠,让她登上后位,并生三子,稳固其地位。而他心所爱的女子则是成为贵妃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
但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会照着南海国王的想法,至少皇子的出生却无法准确预测,皇后与林贵妃两人前后只差一天就生了皇子,从小两兄弟就展现了过人的才智,对于帝王学更是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然而,立嫡为储君是南海国的体制,虽然南海国王较为疼爱二皇子,但大皇子品德兼备,才智出众,又深得众人之心,南海国王并没有废嫡立庶的理由。
相较于支持着大皇子乃天命所归的八王爷,支持二皇子的十六王爷,则是有不同的看法。二皇子虽然知道自己与大皇兄在伯仲之间,可是他没有任何想要争夺的意愿,但却碍于两位皇叔的长年心结,让他不得不陷入这一团泥沼当中。
木易冷眼地看着这些人相互“眉来眼去”一想到水晴将来可能对南海国所带来的变化,他心中不免嗤笑,这些人还在对于这种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而相互斗争,却没有看到将来南海国可能走向灭亡之路。
正当木易还在观察在场的目标,突然一个带着黑⾊半面具,披着黑⾊斗篷的男子缓缓走入会场当中,他的出现让众人的目光不由地全都集中到他的⾝上,当然木易也没有错过,在他的名单当中似乎没有这一位的存在。于是,伸手招呼站在一旁的小厮,要他叫李嬷嬷去探探此人的底细。
木易轻轻摸抚着下巴,这名男子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是这一⾝的特殊打扮却让他印象极为深刻,而他所展现出来的气质也与众不同,在这些王公贵族之中,一点都不逊⾊,似乎也是一个非富极贵的人物。可惜,这个人来意不明,在花魁选秀当中,万一从中捣乱,而对他的计画有所妨碍,他策划这么久的计谋将出现重大变数,这是他不能容许的结果,一定要让水晴得到大皇子的青睐才行。
就在此时,李嬷嬷宣布花魁选秀正式开始,将由这一次可能当选花魁的姑娘们,一个一个轮流表现才艺,而底下的公子们会拿到一张纸,上头写着这一次姑娘的名字,这些公子评比姑娘的美貌与才艺,在纸上给予得优、甲、乙三种不同的分数。
等到全部的姑娘们都表演完,李嬷嬷会派人将纸回收,并且计算分数,当场宣布今曰花魁得主,并且由花魁当下选择现出今晚初夜的人选。
李嬷嬷当然也注意到底下这位不知名的黑衣男子,她尚未得到木易的指令之前,已经先派人私下调查,毕竟这一次花魁选秀,来客非富极贵,前来的人必定有拜帖,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杂鱼混入,打坏了万艳楼的招牌活动。
但,眼见花魁表演的时辰到来,李嬷嬷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先让较为不重要的姑娘上场,当务之急必须先查清男子的⾝份,万一打乱了木公子的计画,李嬷嬷提着头去见,也无法弥补罪过。
李嬷嬷见到蝶儿已经准备就绪,一声令下,蝶儿深深昅一口气,开始极力表现自己,即便这一次没有选上花魁,但只要名次不算太差,也是可以成为万艳楼的招牌,可以有限度地选择自己想要的客人,而不是成为一双玉臂千人枕的悲惨下场。
35。花魁不是水晴!
蝶儿的一曲舞蹈表演,⾝段曼妙,婀娜多姿,有如翩翩飞蝶,最后一步跳完,顿时获得満堂喝采,蝶儿笑容満面地揖⾝道谢,踏着轻巧的步伐走下舞台。
这时,掌握全场的小厮正提醒着各位在场的公子们,可预先在另一张小纸上,先耝估蝶儿姑娘的舞姿,之后的姑娘陆续登场,才不会忘了给予蝶儿姑娘分数。
很快地,小厮又再度宣布下一位当场的姑娘,这一次花魁的素质比往年更好,让他们有更多的期待,底下的公子们又再给予更热烈的掌声。
“查到了?”在隐密的厢房中,木易慵懒又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但眼神却是冷冷地看着下方的人。
“公子,这一位似乎是北原国的五王子,但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容貌,据了解此王子似乎出生时就貌丑无比,于是北原国王下令五王子必须带着面具,终年不得取下。”小厮恭敬地回答,幸好这个黑衣男子入进万艳楼之前,已经让随行护卫在外头等候,用了一点小方法让这些护卫们透了一点消息,好让他可以顺利地回报给公子。
“北原国…有意思。”木易手指轻敲着桌面,沉思一会儿后,喃喃地笑着。
他记得并没有任何拜帖送到北原国,毕竟南海国与北原国当中隔着中州国,与南海国几乎少有往来,这一次居然有办法弄到拜帖,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在众人面前现⾝,想必醉翁之意不在酒。
木易勾勾手指,示意小厮靠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之后,小厮连忙称是地退下。
中州、东岳两国对于南海的野心已经不是隐晦的事情,现在听说南海国王⾝体越来越差的消息,两国的军队已经蠢蠢欲动,似乎正在策划着等到南海国王驾崩之时,想一举入侵南海。螳螂捕蝉,⻩雀在后,⻩雀的后头还有北原这个老鹰正虎视眈眈,而他这一位当猎人等老鹰与⻩雀、螳螂忙着相互抵抗之时,就得要有耐心,也要看准时机,将全部都收归己有。
台上热热闹闹地继续表演才艺,喧腾了好一阵子,终于等到水晴上场的时刻,此时小厮才刚提到水晴两个字,下头的公子们被刚刚的表演弄得亢奋不已,一边大呼小叫,一边热烈地鼓掌,他们有的人见过水晴,故而思念不忘,想尽办法都得弄到拜帖。有的则是听他人传言,对于她的趣兴也颇为浓厚,他们都是要来查验是否如传言所说,这般媚人妖娆。
不管这些人的目的为何,水晴一出场就得到了不同的待遇,这让木易的计画算是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则是要让水晴自己发挥,训练教调一年的时间,也该是慢慢收网的时候了。
原本闹哄哄的会场瞬间安静无声,这些公子们的眼睛一看到水晴的⾝影,每一个人都惊艳地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动作。
只见一名女子批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用一条缎带轻轻绑住,脸上精致的妆容,让她原本就出众的面貌更加明艳动人,媚眼如丝,樱桃小嘴,⾝着红⾊轻纱,轻薄的长袖纱裙,衬托白雪的肌肤显得更加吹弹可破,妖娆⾝段隐约可见,轻扭柳腰,款步慢移,从幕后走到前头。
水晴来到了定点,眼波扫过台下所有的人,轻柔地行了个礼,缓缓地轻启朱唇,用如⻩莺般的嗓音说:“感谢各位公子前来,水晴为大家献上一曲舞,若有不満意之处,还请海涵。”
水晴小手一抬,音乐就缓缓地淌流而出,一开始她的动作只在手指,慢慢地来到手掌,再到手腕、手臂,一点一点地就如同是石雕上头的天女,慢慢地苏醒过来,最后缓慢律动全⾝,软若无骨的⾝段,与长纱薄裙几乎融为一体,不知道是薄纱的飘渺,或者是她本⾝就是天仙下凡,跳出迷人曼妙的舞姿。
但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举手投足之间,却又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女,缓慢地骚动着在场所有男人的心,让他们逐步地沉沦。一开始的动作,还显得有些保守矜持,随着音乐的起伏,以及⾼嘲的来临,她越跳越媚妩,越跳越激情,狐媚的举动让在场的男人们个个血脉贲张。
但是,却没有一个男人有任何的动作,全都痴迷地看着水晴的舞蹈,虽然心里头知道她是为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而跳,但是却又不自主地认为每一个动作正是为了他这个人而跳,痴迷地、狂疯地、专心一志地爱着自己。
最后,水晴在音乐的最⾼嘲当中,不停歇的转数圈,等到音乐一停,她的动作也瞬间停住,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在场的每个人见了,都忘了呼昅,也忘了她的表演已经结束。
水晴微微地笑,眼神淡淡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轻轻地挥了挥长纱袖,优雅地微倾⾝子,因为激烈运动而殷红的小脸,让她面如桃花,更是增添了不少魅⾊,此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掌声,众人才想起水晴的表演已经结束,下一秒,此起彼落的掌声与欢呼声,几乎要将万艳楼的屋顶掀开。
越来越难控制的场面让站在一旁的小厮急得直冒汗,幸好水晴姑娘已经快快退下,让众人快要昏头的热情暂缓下来,更是时候地体点众人该是评选出这一次花魁的时候。
在等待宣布的时刻,往往是最令人难耐,虽然大家心里头都很笃定,这一次绝对是水晴姑娘获得花魁的名号,但其他的姑娘才貌也不容小觑,只能说,万艳楼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不论质与量都是上上之选。
过了一会儿,小厮拿到了当选名单,当他一看到里头的名字,脸⾊变得有些奇怪,狐疑地往后台望去,结果似乎他手中的名单是最后结果,小厮大声地宣布:“万艳楼花魁得主是,蝶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