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男子把玩手中的档案夹,含调侃的眼笑望面前的男人。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沈君远的口气里満是不可思议,他挑眉。
袁仲邦苦笑了下“应该是第一次有的,当时情况完全失去控制,本来不及做任何防范…我也曾经用针刺过险保套几次,但我以为那机率并不⾼。”曾动过用孩子绊住她的念头,可是他并没有认真执行,毕竟一个生命的降临会使情况产生太多变数,但老天终究是听见他的祈祷,而结局也如他所想,她愿意留下孩子。
沈君远忍不住大笑头摇,他真服了他了,为了留住心爱的女人竟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让她孕怀。
“别取笑我了!你那边呢?和若绮——”
沈君远脸上的笑容垮得很迅速“你真晓得要怎么打击我。”
“怎么?你们——”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还在努力中。”沈君远勉強提起劲笑笑。
“她还是不肯见你?”关于文若绮的事,袁仲邦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咏心,不希望她为了这事而对他心存芥蒂,所以在她面前总是佯装不知情。
“最近她见著我总是转⾝就走,不过比起前些⽇子存心躲我好多了,起码她已经不避讳在公众场合出现。”他一脸忧郁难言,显然同样为情所苦。
“总有一天她会接纳你的。”袁仲邦同情的安慰老朋友。
“谢了!祝福应该送给你才对,相信你会比我早开花结果。”他很有雅量的说道。
“希望如此…”袁仲邦苦笑,衷心这么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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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泳心拿起铁制的脚架,一一撑开细长的支柱,开始摆起摊来。太久没有工作,动作变得有点生疏。孕怀三个多月,她的外形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有腹小微微隆起,但⾐服一遮仍是很难发现。
天空逐渐明亮,张阿姨在对街看着,忍不住摇了头摇,无奈叹息。
袁仲邦提著用保温盒盛装的早餐走来:没想到竟看见乔咏心在准备摆摊做生意,当下气坏了,脚跟一提便街到她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怒气冲冲的质问。
“摆摊子做生意啊!”庒儿没理会他脸上闪现的怒气,乔咏心淡淡地回答,仍自顾自的将货品摆上架子。
“够了!”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我不准你这么做!”他脸⾊铁青得吓人,从没这么生气过。
“为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她不悦地皱眉,想挣脫他的箝制却办不到。
“你孕怀了!”他认为这句话⾜以解释一切。
她有片刻的静默“我只是为了将来打算,以防你反悔不要我们⺟子时,我可以自力更生养活孩子。”她低垂著眼。
袁仲邦听了简直匪夷所思“你在说什么?不要胡思想!”他气愤斥责,这话简直是在侮辱他!
“我不想拖累你。”她想表现得坚強、立独,但显然他不这么认为,也无法认同她的作为。
“我说过会养你!”他的下颚菗紧,怒气濒临爆发边缘。
“我只是替你养这个孩子,等到孩子生下来后便归还你们袁家。”她的手抚上自己微凸的肚子。经过那天的协议,她同意为他生下孩子,而孩子的扶养权则归⽗亲,这也算不违背他⺟亲为袁家⾎脉著想的心意。因为她不肯嫁他,所以一切牵扯只持续到孩子生下为止,然后两人分道扬镳,为这段纠结痛苦的爱恋画下句点。
他的脸孔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气“既然孩子是我的,那在未出生之前,你就有责任好好的照顾他,你这样任妄为,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她被训得闭上了嘴,虽然不认为这么点小劳动就会让孩子受到伤害,但孩子是他的,她只得乖乖遵从。
“可是太久没有做生意,客人会跑光的…”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也因为如此,她才会冒著被他骂的风险执意开张。
“你若敢做生意的话,信不信我会掀了你的摊子?”袁仲邦厉声威胁,手指扳得咯咯作响。
这回她真的不敢多言了,低垂著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他拉过她的手,牵著她进屋里。
“待会儿我会把摊子收一收,别让我知道你背著我偷偷做起生意来。”他边走边恐吓。
“那怎么可以?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你上班会迟到的——”她觉得不妥,歉疚地说道。
“你最好少碰那些东西!”他浓眉倒竖,一点都没有商量余地。
“但那些饰品不能一直庒在箱底,会赔钱的…”乔咏心小声咕哝,她所卖的饰品大部分都是时下流行的样式,流行风嘲一过,东西不但会贬值,甚至还可能卖不出去。
袁仲邦顿了顿,俊颜上坚毅的线条并没有软化“待会儿我会把它拿去分给公司员工。”反正他不准她碰那些东西就是了。
“哪有这样的?!”本就是在图利自己嘛!她气呼呼的绷起脸,但与他争辩,她本就说不过他,他总是有办法堵得她哑口无言。
走进屋內,袁仲邦看见乔⽗、乔⺟,两老不发一语的瞥视他们,眼底有丝没有说出口的介意。
“爸、妈。”他叫唤。
“别这样叫我们,我们家咏心并没有嫁给你。”乔⺟态度十分冷淡,也不睬他,迳自转⾝走开。
“你们聊!”乔⽗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淡淡一笑走出门,虽然没有子表现得那样明显,但看得出他心底仍是有疙瘩。
气氛有些尴尬,乔咏心也看见⽗⺟对他冷淡的模样,不噤为他感到不舍与难过。这阵子他所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她是看在眼底的,⺟亲怪他让她未婚孕怀,成了不光彩的未婚妈妈:他⺟亲则无法谅解他让自己的小孩在非婚姻的关系中生下,枉顾他们的颜面与袁家⾼贵的门风,玷污了袁家⾼尚的⾎统而一意孤行。两家都怪他,但他却不吭一声全部承担了下来,只有乔咏心知道其实问题本是出在她⾝上。
像是没看见刚才的难堪,他推她坐上椅子,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餐桌上。
“这是方姨特地为你做的早餐,快趁热吃。”打开了袋子,他将保温盒一一拿出摆上桌子,体贴的掀开盖子,里头的食物还在冒著热气,菜⾊丰富又营养。
“仲邦…”她言又止,歉疚的握住他的手臂,想为刚才的情况道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他知道地想说什么,宠溺的拍拍她的尹,反过来安慰地。
乔咏心愧疚又心疼的低头无语。
“快点趁吃了,这是方姨看着专为孕妇设计的食谱做的,对⾝体很补。”他将丰富美味的早餐推到她面前,催促著。
食物散发著香气,⾊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那你呢?”她看向他,这些东西的分量虽多,但两个人吃却太少了,更何况这又是特制的“孕妇餐”
“我待会儿买张阿姨的⾖浆当早餐。”只要她的营养照顾到,他并不介意自己吃什么,每天不辞辛劳的早起出门为她送餐点。“快点吃。”袁仲邦柔声叮咛,亲眼见著她动筷子之后才转⾝走了出去。
他收拾著门前摆到一半的货品舆铁架,一⾝昂贵名牌西装显得俊朗拔。他卷起袖子收拾物品的画面在这市场里有丝怪异不协调,但穿著西装劳动的男人似乎更显魅力,引人不自觉的移转目光。
收好所有东西后,他走向对街似乎等了他许久的张阿姨。香浓美味的⾖浆散发著清甜的热气,他在⾖浆店前停下,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张阿姨。”
手握长柄大汤勺,张阿姨忍著一肚子话睐了他一眼“照旧吗?”
“嗯!真⾼兴你一直记得。”他微笑。
“你啊!有本事就赶紧把她娶回家吧!”舀著⾖浆,张阿姨实在忍不住训斥起眼前的年轻人。
“我也很想,但她不给我机会。”袁仲邦自嘲,一脸苦笑。
“你也知道左邻右舍是最爱嚼⾆的,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责备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袁仲邦无奈又惭愧“⿇烦张阿姨在她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了。”他只能这么调侃自己。
张阿姨摇了头摇,为这对互相磨折的有情人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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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彷佛无止尽的蔓延,疼痛几乎耗光她的意志,她只能凭藉⾝体本能的用力著。
“宝贝,你一定可以的,用力推…”袁仲邦心疼的望着产台上的女子,手握得好紧,不断鼓励著她。
乔咏心満⾝大汗,早巳疼得无法言语,她最爱的男人⾝著消毒⾐,口罩遮去他大半的睑,但掩不住他眼底的焦急与忧心。从头到尾他一路陪著她,不断在她耳边呢喃鼓励的话,虽无法分担她的疼痛,但多少有些慰抚的作用,在每一次疼痛来袭时,她总是抓紧那双宽厚有力的大手。
在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阵痛后,她模糊的听见医生的恭喜声。
孩子宏亮的哭声响彻整个产房,裹上乾净的⽑巾被护士抱至她的前。
“你看,是我们的宝宝…”袁仲邦露出満⾜的微笑。
小婴儿全⾝红通通的,一张小脸因为用力哭泣而皱著,袁仲邦感动得无法言喻,生命的不可思议正深深的震撼著他。这十几个小时的磨折令他筋疲力尽、情绪溃堤,此刻早已分不清脸上布満的是汗⽔还是泪⽔。
乔泳心看着那个得来不易的孩子,他是自己辛苦孕怀十个月才产下的小生命,却也是属于袁家的孩子,她的心情复杂又感动,忍不住哭了。
小婴儿很快的被护士带去清洗,她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昏昏沉沉的睡去。
仿佛睡了一世纪之久,她缓缓睁眼,经过三天的休养之后,她的体力逐渐恢复,⺟亲照顾著她,袁仲邦只要一下班就会立刻赶到医院接替照顾的工作,他的⽗⺟也来医院探?g过乔泳心一次,带来了许多产后的补品,没有婚姻关系的双方亲家见面,虽不致恶言相向,倒也客气得有些尴尬。
在门板上轻敲了两下,袁仲邦推开门,看见她正坐在上翻阅杂志打发时间。
“你醒来了?我带了晚餐来给你吃。”他笑笑。
“嗯。”乔咏心点点头,闱起杂志,有些不太自在。
“我刚才去看过孩子了,他很健康,像你,也像我。”袁仲邦心満意⾜的微笑,语气里充満为人⽗的骄傲。隔著玻璃橱窗,宝宝安详的睡著,粉粉嫰嫰的小人儿,那是个健康的男孩。
“你想去看他吗?”
乔咏心一震,下意识的回避他的眼,故意冷淡地说道:“不用了。”
袁仲邦没有接腔,沉默的将方姨特地为她准备的晚饭放在餐你上。打从孩子出生后,她没去看过一眼,故意表现得冷漠无情,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介意什么,但他没有说破,只是配合著她演戏。
“吃吧,对伤口愈合很有帮助。”他将盛著食物的移动式餐你推至她的面前。
乔咏心盯著面前的餐点,手拿汤匙无意识的动搅著碗里的食物。
“你…把孩子抱回去吧!”她眼神空洞的开口。
“不行!”袁仲邦的口气強硬,一点都没有考虑的回绝。
她怔忡的抬头看他,无法言语。
“孩子必须吃⺟!”他心意坚决。
“可…可是…”她害怕,強忍著不去看他已是极痛苦的磨折,若让孩子与她相处一段⽇子,她害怕自己届时将无法割舍,那让她惶恐。
他以孩子⽗亲的⾝分命令道:“我要他健健康康的成长。”这点没得妥协。
乔咏心不语,只能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指,犹豫又犹豫。
他在边坐了下来,握起她的手,万分爱怜的在手背上印下一吻。“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爱的滋润吗?”
“但——”她挣扎。
“孩子必须吃⺟,”袁仲邦在这一点上展现出难得的坚持“吃⺟的孩子比较健康,抵抗力比较強,而且对⺟亲也好。”
乔咏心仍是沉默,动人的⽔眸瞅著他,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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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乔咏心的健康著想,袁仲邦要她在医院多住些⽇子,直到体力完全恢复才出院。而孩子则以吃⺟为由,被袁仲邦強行丢在女方家,他自己则每天下班都来探视孩子,直待至半夜才回袁家。
不忍见他两地来回奔波,乔家两老意将咏心房间的墙打通,如此才有较大的空间照顾孩子;时间太晚时,袁仲邦也好有个休息的地方。他对咏心的用心早已让乔家两老摒弃了过往成见,默认了他:毕竟婚姻只不过是一个形式,有没有真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此真情至的男子世间难寻,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好反对的?
但袁仲邦却另外买下了一栋豪宅,安排乔咏心举家搬迁;既然要改变屋內格局大举施工,他乾脆买下一栋屋子送给咏心。新房子的环境、地点都比原来的旧家好很多,漂亮又舒适,这么一个大礼对袁仲邦来说不过是九牛一⽑,但对乔咏心一家而言,简直是天外飞来的财富,真要收下又没那个脸:但袁仲邦说那是他对岳家的一点孝心,也是为了让咏心⺟子有个较好的环境居住,对孩子的成长也比较好。他搬出的说辞冠冕堂皇,迫人的气势也教人无法说不,在他強势的主导下,众人只好同意了。
其实坦⽩说,是因为袁仲邦介意左邻右舍的闲言闲语,他知道邻家三姑六婆在背后对咏心的指指点点,尤其到孕怀后期本蔵不住肚子时。碍于传统的噤忌,孕怀期间不能变动孕妇房內的任何物品,虽然是现代人,他选择了宁可信其有,一直到孩子生下来,他立刻安排他们住进新房子里。他不要咏心受到半点儿委屈,且还是因为他的关系,也不要他的孩子在那种负面的环境下长大,所以替他们搬家一事是势在必行的结果。
生命真的是很奇妙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乔咏心望着正奋力昅的小家伙,脸上洋溢著⺟的光辉。他好小,粉雕⽟琢的,眉眼像他的⽗亲,明亮有神,天庭満,下巴丰润,鼻梁直,他遗传了⽗亲大部分的优点,长大必会跟他⽗亲同样英俊。
两道炯亮深邃的目光盯得乔咏心双颊绯红渐起,她不敢往他的方向看,怕看见他眼底深沉火热的眸光,但他的存在感強烈得不容忽视,严重的影响著她。乔咏心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子,帮宝宝调整更舒适的势姿。
袁仲邦凝望她哺啂的画面,臆间充盈満⾜与感动,这是他的、他的儿,有他们陪伴在⾝边,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小家伙很安分的昅著,不哭不闹,为他⺟亲省去许多⿇烦,但初生时每四个小时一次的哺喂仍是让袁仲邦心疼她的睡眠不⾜,所以半夜他都尽量起来喂,用事先储存起来的⺟啂。有时乔咏心被孩子的哭声给吵醒,仍会坚持自己喂,预存的啂汁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即使如此,他仍坚持全程陪同,不在意是否牺牲了自己的睡眠,就算明天还要上班亦然。
因为孕怀,她的脯变得更加丰盈,袁仲邦望着孩子昅的画面,不噤勾起另一层想望,一股紧绷迅速自下腹升起,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沉,隐隐窜动著火焰。
空气中流转著微妙的氛围,形成一股看不见的強大张力,乔咏心不敢移开目光分毫,只将视线集中在儿子的⾝上,十分专心的喂著。
但没多久小家伙就吃了,还打了个好大的呵欠。
“我来!”袁仲邦接过孩子,让他轻靠在肩上,温柔的拍抚他的背,让小家伙打嗝。
在他含深意的眸光中,乔咏心酡红著脸拉好前的⾐服。
宝宝小脸一皱,好像想哭。
袁仲邦轻轻摇晃起孩子来。“乖,不哭!打嗝呢!打个嗝给爸爸听好不好?”他温柔的哄著。
小家伙很听话,没多久就发出一个响亮的打嗝声。
“好乖!”袁仲邦赞赏著,小家伙与他对望,清澈有神的双眼似乎很是満⾜。
乔咏心望着他们⽗子,心中很是感动,他是个爱家、爱孩子的男人,每次都帮忙照顾孩子,分摊了她大部分的重担。从第一次抱宝宝的笨拙紧张,到现在的纯,他这恋家的格让他变得更加有魅力。
小宝宝“咿咿呀呀”的呓语渐渐停了下来,乔咏心来到他⾝边一看,发现宝宝已经睡著了。
“会吃又会睡,以后一定长得很快。”她温柔地凝望。
“嗯。”袁仲邦微笑,轻轻将小家伙放回婴儿上。
她弯⾝替孩子盖上被子,调整舒适的睡姿,怜爱的凝望许久。
一只有力的手臂悄悄环上她的,乔咏心一震,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贴上一副男的⾝躯;她只来得及菗口气,那两片等待许久的火热办已经绵的住了她。
今晚似乎有些什么会发生,她在他眼底看见意志坚决、不肯放弃的眸光。
乔咏心娇着,望着他那双载満深沉望的瞳眸,体內的情被唤起,她被他庒上了一旁的大,情势渐渐失控。
“仲…仲邦…有孩子在…”她娇吁吁,从相连的办中偷得一点空间。
“那我们就小声一点。”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双转往她⽩皙的颈子上吻著,热气随著他的低语吹拂在她的颈项上。
她阻止不了他,火热的攻势来得如此烈猛,她只有步步败退。生完孩子后,他好一阵子没有碰她,担心她伤口复发,所以他強迫自己忍了三个多月。其实医生早说过伤口愈合只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乔咏心不愿与他再有牵扯,所以也尽量和他保持距离,直到前阵子开始,他每晚都会索讨一个吻,太久没有碰她的关系,轻尝的浅吻到后来总是脫序,演变成火热的拥吻。
“等…等…”她伸手想拿摆放在头边的险保套。意识到今晚似乎逃不掉,她只能顺势而为,那盒险保套是她在每回烈拥吻后体认到情况终有失控的一天,特地买回来以防万一的。
一个吻欺上来,袁仲邦庒住她伸长的手,加深了⾆的吻,吻得她头昏眼花,乔泳心挣扎的手被拉了回来。
夜更加深沉了…
袁仲邦的计谋并没有得逞,不让他有机会再重施故计,也不让自己再重蹈过往的错误,隔⽇她立刻去买了事后孕避剂,菗屉也摆満了孕避药,这场男人与女人的战役并没有那么轻易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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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成长真的是一个奇妙的过程,从出生时那样的小娃儿,到后来会爬会走,摇摇晃晃的跨出生命中的第一步,跌进爸爸的双臂中;从“咿咿呀呀”的学语,到清清楚楚喊出“爸爸”两个字,袁仲邦乐坏的将他又亲又抱,两⽗子开心的大笑。
乔泳心将一切看在眼中,他们⾎浓于⽔的⽗子亲情每每让她红了眼眶,他很用心的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是个标准的好爸爸。从宝宝呱呱坠地以来,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么生活在一起,孩子有⺟爱的滋润,也有⽗爱的保护,袁仲邦很努力的创造、维护美好的家庭生活,他的用心显而易见,爱意全写在他的眼中,是她自己怯懦胆小连问都不敢。这一大一小是她生命中的最爱,她有些自私的期望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
中午过后,⽇光暖洋洋的,微风吹得人心旷神怡。
门铃悦耳的响起,乔家大门打开,屋外站著一名漂亮的妇少,⾝旁是她两岁大的儿子,手上抱著的是刚満月的小儿子。
“阿姨…”童稚的声音软软的唤著,粉嫰嫰的漂亮娃儿对著前来应门的女子露出大大的笑容。
“你好!”乔咏心绽开慈蔼的微笑。
“阿姨好!”英俊的小男孩站在⺟亲⾝旁,朝门前美丽的妇少有礼的打招呼。“嗨!小帅哥。”文若绮微笑,扬扬手中的纸袋“我买了泡芙和蛋糕来。”
“我去泡红茶。”接过她手中的袋子,乔泳心笑道,接他们⺟子三人进门。
孩子嬉闹的笑声在屋內飘扬,两名⺟亲一边闻谈,一边望着自己的小孩,脸上不自觉洋溢温柔的笑容。
“他啊!最喜来玩你们晋勋的玩具了。”文若绮望着自己的孩子,心中涌现仿⺟亲的満⾜。
“仲邦买了不少益智玩具给他,说尽早启发他的智能对他将来很有帮助。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大方的与同伴分享玩具,乔咏心赞赏的微笑。
“君远也买了一大堆的玩具回家,尽其所能満⾜孩子的要求,虽然也买了和晋勋同样的玩具,但他就是喜来你们家。只要仲邦买什么玩具,君远一定跟著买一组回来,我真怕他宠坏小孩。”文若绮笑骂,幸好有她盯著,沈君远也很节制,不会盲目的纵容孩子,成为蛮横任的富家弟子。
“仲邦买玩具只挑启发的益智游戏还有书本,纯粹玩乐的玩具倒是不肯买给他。”幸好晋勋也不喜玩那些东西,反而锺爱具挑战、具思考的游戏,否则她真要觉得袁仲邦是在苛求自己的孩子了。
“晋勋几岁了?”文若绮突然问。
“快四岁了。”乔泳心笑答,拿起正冒著热气的红茶轻啜一口。这是前阵子袁仲邦到英国洽商时买回来的,据说是最纯正的英国皇家红茶,只有在好朋友来时,她才会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虽然他一点也不介意她拿来当开⽔喝。
文若绮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会是我和沈君远先结了婚,我本来以为你们会是最顺利的。”她的语气不无感叹,世事难料啊!
乔咏心笑望着好友,生完孩子的文若绮仍旧是美丽的妇少,尤其经过婚姻的洗礼,更增添成的风韵。
“亏我当年结婚时还故意将捧花抛给你:没想到你这女人一点都不给我面子。”她佯装生气,怨怪的话语里隐蔵弦外之音。
“你也知道那只是信,一点据都没有。”她打哈哈的乾笑。
犹记得当时她接到捧花的那一刻,所有亲友都向她⾝边的袁仲邦道恭喜,他眼里两道如炬的狂热说明他有多么开心,不但大方接受众人的调侃,甚至是心甘情愿的;没想到连一个小信也能让他⾼兴成这样。
“枉费他一片痴情,你居然这样回报他。亏他有耐等这么久,我就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枯等我那包媒人礼了,只好自己跳下去先结婚,然后再狠狠的庒榨你们的贺礼。”
“好啊!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乔咏心笑瞪她。
正笑闹著,文若绮怀中的宝宝动了下,打了个好大的呵欠,两个女人的注意力暂时被昅引了过去。她练的轻拍怀中的小儿子,宝宝再度进⼊沉睡,憨嫰的小脸让人涌起怜惜心。
文若绮瞥了也在盯视宝宝的乔咏心一眼,瞄见乔咏心的帅儿子凑到两人⾝边来看沉睡中的小宝宝,眼底写満好奇。
“晋勋喜小宝宝吗?”文若绮问。
“嗯。”他用力点头,笑起来的模样与他的⽗亲极为神似。
乔咏心心中打了个突,看向好友的眼眸有著淡淡的责难与祈求。
拗不过她无言的恳求,文若绮打住下面的话语不再说,待袁晋勋离开去玩时,两人间的气氛才恢复先前的轻松。
“老实说,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肯点头嫁给他?你们的儿子都快四岁了。一瞥向乔咏心的儿子,文若绮忍不住开口,没见过哪一对夫像他们这样的。
乔咏心脸上的笑容添了一抹轻愁“不知道…我自己也不晓得…”她轻喃,蒙的目光投注在小宝宝睡的脸上。
“为什么呢?你看我,嫁给沈君远做少,每天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有人服侍,孩子还一个接一个的生,多幸福啊!”她把自己形容得像只⺟猪,乔泳心忍不住被她的说法逗笑。
“我以为你本不打算生小孩的。”文若绮一直提倡单⾝的好处,也信奉著生孩子必会破坏⾝材的教条,结果到后来不仅心甘情愿走进婚姻,连孩子都有了,简直跌破大家的眼镜。
“两胎都是男的,他说想要一个像我一样漂亮的女孩子,过两年要再努力生一个了。”她怜爱的目光停留在小儿子酣睡的小脸上,话语里充満著甜藌,可见沈君远真的很疼她。
“三个?”乔咏心噗哧一笑“你们两夫真努力,尤其是沈君远,⽩天不只要忙公事,晚上还要忙家事。”
文若绮的回应是朝她丢来一个抱枕。
乔咏心轻松接住,闷著头直笑。
文若绮不甘示弱的嘲弄“你呐!少挖苦我,这就是已婚妇人的幸福,每天晚上都有男人可以抱!”睐了好友一眼,她若有深意的开口“别忘了你⾝边也有一个人可以试,随时你走进婚姻中。”
乔咏心抱著软塾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从抱枕中抬头。
“若绮,你…你还爱袁仲邦吗?”她忍不住想问这个一直搁在心头上的问题,她没忘记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让她们分开了好一阵子。
文若绮顿了顿,认真思忖“对于他…那不过是我少女时期的恋,未深到⾜以言爱,毕竟我和他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哪来的爱可言?”她云淡风清的微笑“真正让我动心的,是沈君远,他为我做了许多事,我感谢他的付出与执著,让我看清自己在不自觉间爱上的人是谁。”
乔泳心深深的看着她,感谢上天没让这个打击破坏她们多年的友谊,在看到文若绮与沈君远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彼此內心才真正释然。
她们相?g一笑,前嫌尽释于这个笑容中。
“别忘了还有人比我家老公更痴傻、更执著!”文若绮含意甚深的瞅著她。
乔咏心垂眸不语,笑容中有丝苦涩。
“他不曾说过要讨回孩子吗?”文若绮低语,不敢让小孩听到。
她摇头摇,望向前方不远处正在玩耍的儿子“他没有说,我更不敢问,自从把孩子带来让我教养后,感情⽇渐加深,我害怕著他哪天将孩子带走,所以不敢问,也没有勇气知道现实,宁愿鸵鸟心态的一直逃避下去,过一天算一天。”
“嫁给他就不会有这些疑虑了,也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文若绮怂恿道,一如以往的,得到的永远是乔咏心泛著轻愁的微笑“你啊!真忍心让他在两家之间来回奔波?”
她知道袁仲邦并不是每晚住在乔家,一星期有几天必须回袁家陪自己的爸妈,除了照顾自己的儿子与咏心以外,他也必须兼顾到当儿子的责任。袁家与乔家,两边都是他的家,并没有固定在哪一边定居,这种生活型态虽然怪异,但他丝毫不引以为苦,仍是辛勤的在两家间奔走。
乔咏心愧疚的低头,他对她的付出多到令她心疼,但她却无法给他他最想要的承诺,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子。
“也许你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了,没有婚姻的誓约,但他却深情守护你一生,只是他心中永远会有遗憾。”没见过比他更痴情的人了,文若绮欣羡好友的好运,却也为他所受的苦感到不舍。
“可以过一辈子吗?”乔泳心轻声自问,心底是茫然酸楚的,她可以这样自私的拥有他一辈子吗?这对他何其不公平?
凝视著好友泛著愧疚的愁容,文若绮无奈轻叹“孩子不介意吗?”毕竟有哪一对⽗⺟是分开住的?而离婚这一套法则并不适用在他们⾝上,因为他们连婚都没有结。
乔咏心忍不住苦笑了下“孩子还小,但已比同年龄的孩子早许多,打一出生他就接受⽗⺟没有住在一起的事实,不会像一般小孩那样吵闹,也不曾来质问⽗⺟,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两人望着一旁天真嬉戏的孩子,心里各自有著感触,乔咏心更有著淡淡的心酸。
两个女人一直聊到傍晚天快黑时,文若绮准备带孩子回去,恰好与刚进家门的袁仲邦遇个正著。
“嗨!你来了?”袁仲邦提著公事包,俊帅风采依然,甚至多了股成的男魅力。
“爸爸!”袁晋勋看见⽗亲回来,开心的爬上他的肩头。
“我们正要回去。”文若绮看着那一对长相神似的⽗子,忍不住微笑,一家三口温馨和乐的景象真是羡煞所有人。
“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袁仲邦好客的邀约著。
“不了!我和君远晚上还有个饭局。”文若绮摇头摇,转向自己的儿子“跟叔叔、阿姨说拜拜。”
互相道别后,袁仲邦抱著儿子、搂著子进屋,一家人有说有笑。
“妈妈,我可不可以再要一个弟弟或妹妹?”稍晚,袁晋勋提起这个问题。
乔咏心一怔,停下手边的动作,转向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暗暗屏住了呼昅,小心翼翼的探问,是因为下午他看到文若绮的宝宝吗?
袁晋勋迟疑了半晌终于说道:“因为冠平有弟弟。”他低头,冠平是文若绮的大儿子,没有多久冠平的弟弟就会和他抢玩具了。
她的心微微被揪紧了“晋勋,你寂寞吗?”所以望渴有手⾜来陪伴?这要求是她⾝为人⺟却无法给予的。
袁晋勋沉默了,他知道每回谈到某些较敏感的话题时,总会招来⺟亲心酸含泪的凝视,在他小小的脑袋里并不明⽩⺟亲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他害怕看见⺟亲难过的模样,他想保护⺟亲,想抹去让她伤心的事物,所以他比同年龄的小孩来得敏锐、少言,早得令人心疼。
乔咏心控制不住疾涌上来的心酸,眼眶泛泪,她只能紧紧拥住自己的儿子,藉此抹去他眼底浓浓的失望,以及她內心无能为力的歉疚。
“妈妈,不要哭!”袁晋勋有些慌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我没有哭。”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挤出一个微笑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袁晋勋漂亮的俊脸微微舒解,但仍是半信半疑,他诚实的坦言“我刚才去问过爸爸,但是他没有回答,只是叫我来问你。”
乔咏心抬起头,撞进袁仲邦深情温柔的眼眸,他似乎从刚才就站在那儿了。她不能言,众多复杂的情绪涌向她,她的眼眶再度泛起泪。
“晋勋,你先回房间去玩。”袁仲邦拉开几乎被她搂得快窒息的儿子,淡淡代。在儿子听话的转⾝上楼后,他的眼睛又看向她。
“我…”乔咏心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掉泪。
“还是不愿嫁给我?”袁仲邦坐到了她⾝前,与她面对面,脸上浮起了苦笑。
她抿著哭泣,泪眼以对“我不是个称职的⺟亲…”她哽咽著,连一个正常的家庭也无法给孩子,她觉得好愧羞。
“就算是为了晋勋,你也不愿与我有第二个孩子?”他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温柔的俊颜漾満深情不悔。他爱她的一切,不管将来如何,他的情意不会改变。
他问得好谦卑,乔咏心因为他的话,泪⽔再度滑落“何苦呢?”她心疼的头摇低泣“我不能再与你有另一个孩子了…你应该找个与你匹配的女子,与她结婚生子,共组一个家庭…”她不能自私的耽误他一生,即使这决定会让她心碎。
“不是你,一切都没有意义。”他轻声说。
她哭得不能自抑“别再在我⾝上浪费时间,你是在磨折你自己…”她握拳的双手抵住他的膛,似乎想抵御他加诸在她⾝上深重的情感。
袁仲邦不顾她的抵抗,有力的臂膀将她搂进怀中。“我不认为这是磨折,能够与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満⾜,如果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我也没有怨言…”他怜爱的用下巴轻她的发。“如果命中注定我们就只有晋勋一个孩子,那就用我们全部的心力来爱他吧!”
乔泳心闻言更是泪如泉涌,哭得凄凄惨惨。为什么…这男人让她好心疼…他的低诉是那样虔诚,说明他的深情无悔,但她却没有办法回报以对等的爱,只能在他怀中宣怈哭意,为了那绵无尽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