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了贼船

　　第十五章上了贼船

　　被整整饿了两天，蓝筱已经浑身无力，两眼昏花，脑袋靠着墙，目光不停地飘向柴房门口，期待着有好心人经过，给她一口水喝，一口饭吃。

　　“哐啷”一声，柴房门被推开，见来人是老鸨，蓝筱别过头去，闭着眼，假装没看到。

　　看到蓝筱的反应，老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身后的人道“把她带走吧，既然是宜院的人了，自然不能白白浪费时间，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做呢。”

　　听到这话，蓝筱猛地睁开双眼，看着老鸨，想从她眼睛里看出什么，不过，除了算计，似乎看不到其他的。

　　从关进柴房的那一刻开始，蓝筱就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举措，要是能够忍忍，或许还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境地，只是，事实如此，已经无法改变。

　　被绑了两天，又是滴水未进。蓝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从柴房出来，望着外面的蓝天，蓝筱有一种已经过了几个世事轮回的错觉。

　　淡淡的熏香扑鼻而来，轻纱飘扬。屋内布置得十分精致典雅，若非后面还有一群打手跟着，蓝筱定会误以为自己进了哪家千金小姐的闺房。

　　蓝筱像是捆着粽子一样，被扔。在上，有些戒备地蹭到最里边，看着门口的那些人。

　　看了看蓝筱，老鸨朝身后的人扬了扬手，站在后面。的人立马上前道“十三娘有什么吩咐？”

　　“桂嬷嬷到了没？”

　　“正在路上赶呢，差不多该到了。”

　　“恩，要是到了，让她赶紧过来。”

　　“是。”

　　已经预见自己在宜院的日子不会很好过，蓝筱。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许是饿得厉害的缘故，蓝筱的声音十分无力，但。却出奇的好听，见蓝筱开口说话，老鸨先是一愣，道“你不是哑巴吗？怎么还能说话？”转而脸上出喜，想着自己还真是赚了，要是把她培养出来，自己保准能赚不少。

　　借口早已经想。好，因而蓝筱也没有犹豫，道“小女子也是被歹人设计，中了哑药，没想到饿了几天，竟然好了。”

　　“能说话就更好，这些天你可是想明白了？”

　　蓝筱低着眉眼，点了点头，道“落入到此，我也只能认栽。”言语间尽是无奈。

　　老鸨听了，觉得有些意外，但看蓝筱的样子不像是骗自己，因而开口劝慰道“你这话可就错了，多少人想进来还不一定能进呢，要不是看中你跟其他女子不一样，十三娘我可不会浪费银子买你来。”

　　老鸨顿了顿，走到榻边，将蓝筱身上的绳索都解开，道“看你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只是，进了我宜院的大门，就算是皇帝老儿的闺女，也不过是一个卖笑的姑娘，”

　　说起自己的真实身份，蓝筱当然不敢半分，且不说云玉昌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找自己，而且因玉笛的关系，现在外面好些人正愁着没有她的行踪，要是被发现了，不知道会引发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蓝筱稍微想了想，道“我从小混迹江湖，与平常家的那些小姐当然不一样，不过，倒也羡慕她们平平凡凡的生活。”

　　“哦？”老鸨有些质疑，挑着眉头打量着蓝筱，蓝筱也任由她看着自己，目光也不避开，与之对视。

　　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老鸨道“竟然是同道中人，想当年，我十三娘十二岁入江湖，开了这个宜院后才算是隐退。”

　　这话让蓝筱忍不住在心底嘀咕，隐退做什么不好，偏偏做良为娼的勾当。

　　老鸨话说到一半，停了停，极爱那个话题引开，道“看你身手不错，你这身功夫怕是要废了才行，不然，哪天你又在我宜院大打出手，我赔本的生意，十三娘可从来不干。”

　　蓝筱一惊，连道“这就不必了吧，你们宜院高手如云，我也吃尽了苦头，虽然以往过了不少风餐宿的日子，可也没有被你们这般对待过，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说到底，也就是过活，在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只要能吃穿暖，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要是真的废了武功，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废人一个？蓝筱不敢想象十多年的坚持到最后却是功亏一篑，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打消她们这个想法。

　　“你真的想通了？”老鸨显然不大相信。

　　蓝筱笑了笑，道“不是想通不想通的问题，而是我接不接受这样的事实，既然我改变不了，我就接受。”

　　“好，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只是，我还是担心你的功夫惹事，我也知道一个有武功的人被废了功夫是很难以接受的，但为了安全着想，你也不要怪我。”说这话时，老鸨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冲着门口道“李三，你过来。”

　　微微眯了眯双眼，蓝筱也不着急，很是不大在意地对老鸨道“要是你觉得要一个废人也无所谓的话，我也随便你，反正这日子也没有什么盼头。”

　　老鸨有些诧异，道“废人？”

　　蓝筱点了点头“对啊，废人，你也知道，一个女子独自闯江湖也不容易，没有几手厉害的招式，怕是混不下去，我也学了几招不大正派的招式，要是想废了我的武功，而且防止我继续学的话，那就得挑断我的手筋脚筋，这么下来，不是废人是什么。”

　　蓝筱也不管老鸨信不信自己说的话，继续道“你与其废了我的武功，还不如放我一马，要是遇到什么刁难的顾客，我自己也能应付过来，紧急情况下，还能帮你对付对付，既然我们都挑明说了，你愿不愿意，我倒是不大在意。”

　　心底有些紧张，但蓝筱面上却是相当的镇定，看向老鸨的目光也尽是无所谓，十分坦，好像自己并不大在意。

　　老鸨想了想，朝李三扬了扬手，道“那你先下去，这事暂且搁一边。”

　　危险算是过去了大半，蓝筱松了一口气，转而开口道“我真的很饿了。”

　　老鸨笑了笑，道“放心吧，以后好吃的好喝的可不会少了你。”说完，老鸨击掌几声，没一会，从外面款款走来四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相貌一般，从穿着打扮上看，是丫鬟的身份，蓝筱有些不解，看了看老鸨。

　　“你们以后可要好好伺候你们的小姐，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小心你们的皮！”

　　“是！”四人异口同声，转而朝蓝筱走来，一一跪在地上，道“奴婢参见小姐。”

　　蓝筱有些惊诧地看着那四个丫鬟，长这么大，除了在蓝府时有人这么跪过自己，还真没有遇到过，因而有些不大习惯，连开口道“你们赶紧起来吧，可别跪我。”

　　老鸨并未停止，接着一群人端着不少好吃的款款而入，看着桌子上摆了美食，蓝筱也没有犹豫，直接从上下来，坐到桌子边，也不管这饭菜有没有人做手脚就开始大吃。

　　从蓝筱拿起筷子开始，老鸨就仔细打量着蓝筱的举止，见到蓝筱虽然饿，吃得也多，可举止却是相当的文雅，根本不像是蓝筱所说的混迹江湖的样子，对于蓝筱的身份，老鸨开始怀疑，想她见过的人也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可没少见，因而，明面上她不动声，可心底里却开始想着怕是要派人去仔细探查她的底细才行。

　　吃了饭，蓝筱并不急着开始想办法从宜院逃出来，而且有了前车之鉴，蓝筱也不敢轻举妄动，对于老鸨的态度，蓝筱大致也能猜出她对自己的戒心依旧在，不然，只是，既然两个人都做戏，那就看谁先认输，以静制动，有时候未必不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蓝筱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错过找爹爹和哥哥的时机。

　　身上没了长鞭，蓝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那长鞭可是伴着她十多年的武器，蓝筱小时候因嫌剑和刀太重，结果蓝震天就特意为蓝筱做了一长鞭，这样使起来轻便，而且藏在身上也不容易被敌人发现，因而这长鞭被搜走之后，蓝筱总觉得心底空落落的，不过庆幸间的玉笛没有拿走，还在自己身边。

　　蓝筱虽然表面上跟老鸨说自己已经同意在宜院呆着，可她的活动范围也只能是这个单独的房间内，只要走到门口，便有人拿刀拦住，有些无奈，却也是没办法，只能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发呆。

　　说实话，这宜院的景致还是不错的，小桥水，有点江南的景致，而绿柳妖娆，在风中漂浮，像是舞着水袖的女子，蓝筱虽然对那些诗词不大感兴趣，但看着也觉得诗情画意，只是，心中有牵挂，再美的景，看在眼底也是苍凉得很。

　　“听说上边有人要选一些角色女子送到京城去呢？”

　　门外有几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蓝筱仔细听了听，想着大概是宜院里边的其他姑娘吧，不然，要是丫鬟，早就被老鸨派出去干活，怎么可能有闲工夫聊天，而且白天时候，宜院也不营业。

　　对于她们的谈话，蓝筱倒也不是很好奇，只是有些无聊，而且见话语间还提到京城，有些好奇，也纳闷京城正值混乱之际，怎还有人关系这风花雪月之事？因而，蓝筱竖着耳朵，听得很仔细，生怕错个半个字。

　　“紫文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到时候肯定能够被选上，送到京城里，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灵儿妹妹这不是埋汰姐姐我么，妹妹国天香，而且一手琴技可谓是超凡脱俗，就连很少表扬咱姐妹的妈妈都忍不住夸你几句，妹妹肯定有机会去京城的。”

　　“紫文姐姐和灵儿妹妹，你们俩可都别谦虚了，谁不知你们是咱宜院的两朵花啊，一朵高贵如牡丹，一朵清雅似茉莉，难分仲伯，要是上边的人看到你们俩，肯定就选你们去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忘了还有宜院的这些姐妹啊？”

　　“水瑶妹妹这话说得，咱们可是姐妹，当然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啊！”…

　　听到这些话，蓝筱忍不住出几丝嘲讽的笑意，没想到这青楼间的女子亦是勾心斗角，明明都想去京城，可偏偏还做出一副自己比不上对方的样子。

　　不大习惯女子之间的这种明争暗斗，蓝筱索关了窗子，躺在上休息，许是最近有些疲惫，而且奔波不停，哟而写疲惫，蓝筱躺着，没多久便已酣然入睡。

　　迷糊糊之间，好像有人在叫自己，蓝筱也不动，感觉手臂不停地摇晃着，蓝筱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是伺候自己的海桃，蓝筱连坐起身来，要知道，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监视自己的，蓝筱不敢松懈。

　　“小姐，妈妈说请你去一趟白柳园。”

　　蓝筱也不管自己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稍微收拾了一下，蓝筱跟着海桃就往外走。

　　一路上十分清幽，鲜花怒放，百草青翠，看着赏心悦目，偶尔还能听到乐曲的声音，蓝筱心底有些惊奇，不曾想青楼还能有这般环境和景致。

　　到了白柳园，海桃对蓝筱道“奴婢就在外等着小姐，小姐你赶紧进去吧，妈妈在里边等着呢。”

　　蓝筱看了一眼海桃道“你不进去？”

　　海桃摇了摇头，抬头触及到蓝筱的目光，连忙低下头，道“这里奴婢不能进去？”

　　蓝筱往白柳园看了看，心底有些疑虑，问道“为什么不能进？”

　　海桃张了张嘴，接着又闭上，一副言又止的样子，正当蓝筱继续问她，白柳园里边传来老鸨的声音“赶紧进来吧？”

　　听到老鸨的声音，蓝筱一惊，想着她竟然离这么远能够听到她们的谈话声，想来武功不低，转念一想，老鸨说她十二岁入江湖，有点武功也正常。

　　抬脚往里走，只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但蓝筱也没有多想。

　　人刚进屋内，门就被反锁，里边除了老鸨，还有十多个打手以外，还有一个手里拿着木箱的陌生干瘦老头。

　　蓝筱是警惕地看着屋内的人，老鸨也不看蓝筱，直接对那干瘦老头道“现在就开始吧，她的双手可不是一般的糙，怕是要换一层才行。”

　　“行，那先把她绑住，待会肯定会很疼，要是动，可就不好了。”

　　蓝筱听着老鸨和干瘦老头的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老鸨朝其中两个大汉扫了一眼，那两人立马上前，一把捉住蓝筱。

　　蓝筱一急，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呢？”

　　老鸨瞧了蓝筱一眼，道“既然是我十三娘选中的人，当然要细皮才行，可你那双手实在不行，都长了茧子，这样怎么伺候公子少爷们？来宜院的可都是有钱的主，可不能让他们不满意。”

　　老鸨这话让蓝筱一阵恶寒，忍不住皱着眉头开口道“我的手好的啊，你们可别来！”

　　“别担心，怎么会来，我的那些银子可不能白花，好了，你也别多说了。”老鸨说完连忙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布，叠成团在蓝筱的嘴里，蓝筱摇着头，眼里一丝祈求。

　　老鸨像是没有看到蓝筱恳求的目光，对那干瘦老头道“行了，开始吧。”

　　两个大汉架着蓝筱，蓝筱挣扎着，那种不好的预感让蓝筱很是不安，老鸨也不说话，只是让人找来一绳子，将蓝筱又团团绑住。

　　干瘦老头打开木箱，取出一把刀，对老鸨道“准备一盏点燃的灯吧。”

　　就算不知道要干什么，但看到那人拿出来的刀，蓝筱也能猜出几分，两眼睁得老大，眼底还带着些许惊惧。

　　强制的绑住蓝筱，转而又将蓝筱平放在屋内的榻上，双手固定在榻两边，手掌向上摊开。

　　老头把刀在放置一旁的酒中洗了洗，又从箱子里掏出好些瓶瓶罐罐。

　　蓝筱眼睁睁地看着老头拿着刀往自己身边走过来，说不害怕绝对是假的，可蓝筱却被绳子绑得死死地，根本无法动弹。

　　“赶紧去准备一些干净的布来，待会可能会不少血。”老头说完，老鸨连忙吩咐下人去做。

　　手背老头抓住，蓝筱整颗心都悬到嗓子眼。

　　一阵生疼袭击全身，蓝筱牙齿紧紧咬着嘴里的布，眉头也皱在一起，叫不出声来，屋内的人只听到蓝筱近似于呜咽的声音。

　　一刀下去，又是一刀，蓝筱只觉得整只手都被划开，站在一旁的老鸨看到蓝筱血面，连忙别过头去，对身边的人开口道“赶紧把不送过去。”

　　蓝筱因从小练武，而且在军营里呆的时间比较长，双手早就长了茧子，不像其他的千金小姐一样，有一双细腻柔的手，因而，老鸨早早就请人来，用刀子将这层茧子都给削掉，换句话说，是将手掌的上的皮换掉一层。

　　俗话说，十指连心，指头上也长了不少茧子，老头也毫不例外的一一下刀，蓝筱忍着疼，被迫经历着一刀又一刀，脸涨红，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熬过了好几辈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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