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毒
院落很安静,虽然没有人住进来,但已经收拾得干净整洁,庭院内植花木,宁静而舒适。
换了环境,蓝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或许与她经常在军营里生活有关,而红袖和惜月两人整理带过来的行李,偶尔小声谈论着在宫里看到的新奇轶事。
“惜月,红袖,现在我们人在皇宫,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要记在心里,隔墙有耳,不要大意,皇宫内的是是非非不是我们能够说的。”虽然她们说的那些无关轻重,但蓝筱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在皇宫,万事小心,更何况她们的处境不明,更不能松懈。
“是,王妃。”
两人噤声不再说话,淡眉宇间的担忧与不安一目了然。
“你们也不要杞人忧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做事少说话就行,有什么事还有我在呢。”不管是陈述事实,还是安慰,蓝筱只希望她们能够平和心态,不要自己了阵脚。
进宫两天多,蓝筱竟也怡然自得,偶尔出去转转,或者去承央殿给皇后请安,刚开始,皇后还有些不放心的让人盯着兰盈阁的一举一动,但看到蓝筱她们并没有其他举动,心底也就放下心来,一切似乎都照着他们的预料在发展。
万寿宴这天,宫里都忙开了,宫人来来往往,脚步匆匆,宫内喜庆的气氛中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宴请群臣王公的宴席摆在太元殿,太元殿建于高宗在位期间,由前、中、后三座殿组成,殿东西两侧又有亭台楼阁衬托,面积达四千多平米,气势恢宏。
喜庆吉祥,雍容华贵的宫灯早早挂在长廊和亭台楼阁之中,随着夜幕的降临,宫内灯火蜿蜒,像是一条盘踞的翔龙。
从未时开始,蓝筱和莫谨她们就开始着手准备,按理来说,莫谨并未入册,没有资格参加万寿宴,但她的身份特殊,而且皇后也默认了她是云玉昌侧妃的身份,自然跟蓝筱一块去的。
满月当空,银辉落了整个皇宫,错落有致的宫廷院落内,宫人的灯笼也陆陆续续点亮,开始往太元殿方向走,太元殿正中地平南向面北摆皇帝金龙大宴桌,左侧(地平上)面西座东摆皇后金龙宴桌,地平下,东西一字排开摆设内廷主位宴桌,除了宫妃,另外三品以上的官员也都一一进宫向皇上贺寿,不过这是萧弘维继位以来第一次最大的群臣宴会。
为了不引起注意,蓝筱和莫谨携着云旭选在入场人比较多时悄然入座,桌上摆了美酒佳肴,但蓝筱并没有胃口品尝,只是暗中打量着在座的臣子和嫔妃。
陈贵妃与皇后之间看似和和睦睦,但矛盾早已经出现,而兰嫔虽然势头正旺,但得罪了陈贵妃似乎没什么好果子吃,其他妃子大抵还算安份,至于大臣,听爹爹讲,安亲王暗中也在拉拢势力,而淮南王更加明显,在朝中大有半分江山之态,据说荣国第一富商乔逸之就是他背后的金库,可谁知这君臣和乐之间,暗中又隐藏着多少争斗与算计呢?
丝竹融融,上座上的帝王帝后面带微笑。
奇珍异宝,件件呈上。
吹弹歌舞,一一献出。
可是,如此盛大的宴席中,危险却悄然袭来。
“娘,旭儿难受。”细碎的呻,云旭的脸色突然越发苍白,呼吸也开始急促。
张合着的嘴渐渐发不出声响,云旭痛苦地抓着莫谨的手臂。
“旭儿,旭儿你怎么啦?”莫谨对云旭的突发症状变得有些慌乱。
“噗”的一声,云旭口吐鲜血,头一歪,竟然倒在莫谨怀里,毫无生机。
蓝筱脸色瞬间煞白,云旭这症状是中毒,心顿时跳也漏了半拍,是谁竟然对一个三岁的孩子下毒手,而且还是在万寿宴上,毫不犹豫,蓝筱“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不顾周围的惊讶,上位者的不,朝着座上的人大喊着“有太医在没?有太医没?有人中毒了,快点救人啊!”蓝筱的求救声引来各方的目光,但是并没有站起来帮助他们。
蓝筱看着众人一脸观望的神色,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心寒,莫谨似乎受到极度的惊吓,双眸之中竟然有着绝望的灰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莫谨喃喃自语,空的眼神让蓝筱心中一惊。
没有多想,蓝筱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锦缎包着的玉质小盒,站在身后的红袖看到那个盒子,大吃一惊,道“王妃,使不得。”
蓝筱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盒中晶莹剔透,发散着淡淡冷光的一丸药进云旭的嘴中,紧接把桌子上的玉杯往地上一摔,捡起一片碎片往手腕上一划,把云旭从莫谨怀里抱过来,把伤口对着云旭的嘴,将血喂进去。
蓝筱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停顿,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莫谨有些漠然,竟然毫无反应,只是泪面的盯着云旭看。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太医呢,还不赶紧给安亲王世子解毒。”
显然是被蓝筱吓住了,皇后半响才反应过来,但皇后的话无疑是一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涟漪泛起。
安亲王竟然有这么大的世子?
“王妃,还请让下官试试。”
说话的是曾经在王府就诊的秦肖秦大人,蓝筱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连忙让开,而自己伤却只用帕子简单包扎着,在一旁的红袖紧张的看着蓝筱,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主子竟然把好不容易从“医仙”那求来的一颗解百毒的药就这么给了云旭。
毫无疑问,这寿宴被这突发事件打断了,群臣的目光扫向蓝筱她们,偶尔小心的看着上位者的神色,心底忐忑不安,万寿宴上有人下毒,这事要是彻查起来,又有多少人牵连其中呢。
“杨明,你立马带锦衣卫严守各个宫门,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臣遵旨。”
“秦肖,世子就交给你,不要让朕失望。”
“臣遵旨。”
蓝筱她们几个匆匆离开,气氛变得有些肃杀,但很快被歌舞消散,帝王帝后以依旧是面带微笑,只是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却暗藏着隐忍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