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反目成仇

　　“风圣使，请叫我万森——大地之力。”天炙说着，他凝聚着金⾊光芒的左手昅附起无数细小的砖石，在五指张开的瞬间劈面朝雷诺打去。

　　雷诺知道这一式不过是障眼的虚招，如果他格挡那些碎石，对方完全有可能用战斧长驱直入破掉自己的防御。此时的风圣使凌空跃起，双手握住战刀用力劈下一道风劲打散了碎石，使天炙原本准备故技重施用‮刺冲‬破除雷诺防御的企图破产。

　　天炙已经向前跨出的右脚突然用力踩住地面，手中的战斧朝地面一记飞斩，扬起漫天的沙石向雷诺打去。雷诺只得落到屋檐上，这时一阵房屋‮塌倒‬的轰鸣声，刚才的对决已经让屋顶千疮百孔，只是两人全神贯注，根本没有觉察。

　　整一个屋顶从中间凹陷，两人几乎同时朝地面落去，无数的砖瓦劈头砸下。经过強化的天炙还好一些，完全没有防备的雷诺就比较可怜了。

　　天炙两脚在地面站定，抡起战斧将砸向他的砖石劈成碎片。雷诺则慢慢地从废墟中站起来，用疾风魔刃支撑着⾝体，虽然可以召唤风系力量，但雷诺的体质却还难有太大的改变，还是原本那个孱弱的垃圾战士。

　　天炙的眼睛隔着长发，看着已经受伤的雷诺：“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地简单。”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挂着的是一丝冷笑：“嘿嘿，虽然你的实力让我有一点失望，但你的血确实是个好东西！”

　　“天炙，你到底怎么了？我是雷诺啊，你犁路要塞的朋友雷诺啊。”雷诺觉得左臂传来的痛苦深入骨髓，可是眼前的天炙却令他更加痛苦。

　　“我不是天炙，你认错人了！”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利落地回答。那一柄长柄战斧就这样在月⾊下闪着寒光，又像是死神的镰刀，锯齿状的斧刃正要收割雷诺的鲜血和灵魂。

　　雷诺此时留心到对方⾝上居然还有一柄佩剑，⻩金鏊制的剑鞘，正是哈內尔赠予他的⻩金剑，可是他却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不是天炙。

　　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未等雷诺多想，那战斧已经呼啸着劈来“呯！”雷诺握住疾风魔刃的右手刺痛了一下，握住刀柄被血染红了。

　　“天炙，⻩金剑，你和哈內尔⻩金剑的誓言你也忘记了吗？”雷诺一边阻挡着他近乎‮狂疯‬的攻击一边说。

　　他挥动的手臂停了下来，整个人也停了下来。那柄战斧就横在雷诺的面前，静止了。

　　“天炙，⻩金剑，你与哈內尔的承诺，我们的友谊，你都忘记了吗？”雷诺急促地说道。突然天炙嚎啕了一声，抱住自己的头，好象很痛苦的样子。他用‮狂疯‬的语调反复说“我不是什么天炙，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你的腰间不是还系着⻩金剑吗？”雷诺上前一步“告诉我，我的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的人，甚至要饮血而生。”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的双手握过腰间系的⻩金剑。“嚓！”他居然连着剑鞘掰成了碎片，锋利的碎片顿时将他的手刺得血⾁模糊。

　　随着⻩金剑的断裂，雷诺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滴着血。这把⻩金剑，在火焰之路时，他曾经数次让三人化险为夷，对哈內尔来说那是他生命的所在，荣誉所在，就算让他自己受伤，他也不会选择让他的剑受到损坏。

　　可是这剑却毁了，毁在他夕曰的朋友手中。雷诺不知道哈內尔做何感想。

　　天炙，雷诺最好的朋友之一，此时却被万森的力量‮磨折‬得几乎‮狂疯‬，他痛苦地斩断和自己的回忆有关的东西，同时伤害着自己。

　　天炙的眼眸渐渐清晰了起来，看着自己滴血的手，和手中⻩金剑的碎片记忆好像渐渐苏醒了。

　　他扑在雷诺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像小孩子一样地哭了，他说“雷诺，我好辛苦。真的好辛苦。”雷诺一时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渐渐地雷诺用手‮摩抚‬着他的背脊，天炙的手还在滴血，一滴滴地在砂石上，流淌。“天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回到犁路要塞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生意我已经找人帮你料理了。你的钱一个铜币都不会少…”

　　突然雷诺感觉到莫名的恐惧，因为天炙的哭声越来越低，一股杀气悄然而至。

　　风圣使迅速推开肩膀上的天炙，退后几步，解下疾风魔刃，展开了风系屏障。

　　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天炙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用小孩子一般的目光有些微苛地看着雷诺。

　　雷诺松了口气，收起了屏障，朝他走去。

　　预感似乎永远都不会错，这是一个⾝为普通战士的直觉。果然，天炙在雷诺撤去屏障的刹那，不顾手上的伤痛用握住战斧朝他劈了过来。

　　他的招式居然比刚才还要凌厉，狠毒。他挥舞着战斧就像一个陀螺。他的蛮力強到令雷诺吃惊。每次战斧相撞时，他都觉得魔刃几乎要破碎掉。

　　雷诺将刀刺进无数的斧影之中，一阵‮挛痉‬从右手的手腕传来，刀刃与斧刃碰撞产生的火花噴溅开来，锐器相互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那柄碧绿的战刀竟然透过了天炙战斧的重重防御，刺在他的肩上。那数寸的伤口正慢慢地流出殷红的血液。

　　天炙怒吼了一声，打破了寂静，罡风将他的长发刮得向上扬起。

　　雷诺把握时间一跃而起，岚天战袍向上飞舞着，使他像一只振翅翱翔的大鹏。

　　疾风魔刃发出幽幽的绿光，他对着面前无垠的苍穹，⾝体的伤痛，欲碎的心，化成漫山遍野的火红枫叶。

　　他又像在游走在无尽的虚空，空洞而漠然。天炙灭城后那张在寒风中冷峻的脸庞，他滴着鲜血的双手，支离破碎的⻩金剑；哈內尔在梦境中诡异的笑容，他的复仇之心，已经越来越盛，雷诺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因此而堕落为恶魔，像梦魇中的那样将赫卡的黑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低低的咒唱回荡在夜⾊之中，雷诺四周的风凭空凝聚成无数的碧绿风刃。这次运用咒语召唤的风刃远比当初鹤翔风斩用武技凝结的更多，更加接近翼族传说中只有皇族才可以使用的真空刃。那些风刃伴随雷诺咒语的強弱而在风中晃动着。

　　“风神斩，破！”从雷诺⾝体里升起的碧绿光芒像流星在夜空闪烁了一下，漫天尖锐的风刃朝下方的天炙刺去。

　　天炙急忙低下⾝将双手按在地上，平地之上瞬间凸出一道土墙抵抗着无数的风刃，可是这次天炙错了，这次凝结的风刃完全无视了土墙的防御，像隔开一层纸一样穿透过去刺进他的⾝体。

　　雷诺落了下来，耝重地喘息着，无数的真空刃又化了风向四面的空间消散掉了。他走到天炙的面前俯下⾝说“天炙，我相信你。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我都相信也坚信你就是天炙。”

　　“风圣使，你…不要太得意了！”那个自称是万森的人倔強地站起来，诡异的淡金⾊爬上他的⾝体，他竟然像一层泥土一样粉碎融入了大地之中。整座废墟上又只剩下雷诺一个人。

　　深秋的寒风，穿过城市在旅行者的耳畔嘶鸣，刮面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