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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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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介绍事件之后,她对孟亚的态度改变不少,至少不会再整天喊他“穷司机孟亚”了。

  原来一旦放开胸怀去接纳一个“男”的“朋友”之后,所有的束缚成见便能在一刻间全部瓦解。

  除了一起采访,他们也会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有时候孟亚还会到夜市来帮她们卖臭豆腐呢!

  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轻松自在,完全不必伪装,真是舒畅啊!

  向来不和穷男人打交道的她,因为孟亚的介入,才猛然发现原来她也可以和穷男人相处得如此愉快。虽然她一直把和孟亚的关系界定在“纯友谊”的阶段,绝不做出逾矩的行为,以免自己失控,但是孟亚似乎不那么认为。

  随著两人的发展越来越顺利,相处越来越融洽,加上他们的个性又合得来,两人的默契更是好得像是天生一对。

  有一次孟亚匆匆忙忙赶到球场,衣领没穿好,她很自然地上前帮他翻奷,孟亚忽然动也不动地勾著她看,眼里眉里都是得意。“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那句话如五雷轰顶,炸碎了她所有刻意的设防和⾼傲的自尊,她当场一把将孟亚的⾝体推开。拍一拍手上的尘层,那些都沾有孟亚的气味吧,故做冷漠不屑状地道:“我不会那么不理智的!”只是她的理智越来越不智了。

  孟亚的眼神一转,调侃地问道:“是吗?”

  那笃定的眼神让人心慌,她双手交抱于胸前,稳住气势。

  “这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有钱人,一种是没钱的人。很不幸的,你是属于后者,而我呢,打从七岁那年就立定志向要嫁给有钱人。所以呢,你想都不要想,我这辈子是不会嫁给你的。”孟亚听了不但没生气,甚至还哈哈大笑。

  “我只是问你是不是爱上我而已,又没要你嫁给我!”

  “你——”她的脸红得像关公,伶牙俐齿却慌得说下出半句话来。

  孟亚则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搓一搓,把她的头发弄得很乱,一脸⻩鼠狼给鸡拜年的假慈悲,安慰她的窘态。“别生气了,我保证你将来一定会嫁给有钱人,可以了吧?!”

  “哼,谁要你的保证?”他居然不紧张她要嫁给有钱人,难道他已经不爱她了吗?她心里竟又有点落寞。

  落寞归落寞,她每天还是精神饱満地去上班,而且总是开开心心的,眉开眼笑,舂风満面——因为可以见到孟亚。

  偶尔她也会化个妆、涂个口红什么的,让自己看起来更明亮动人;不过那纯粹只是女为悦己者容而已,绝对和孟亚没有任何的关系。

  像今天上午刚好有撞球大赛,孟亚才直接来家里接她。她绝对不是特别为了孟亚而装扮得特别美丽,她还是那个发誓要嫁给有钱人的拜金女!

  她才不会为了一个口袋空空的男人画眉⽑、擦口红、还穿上碍手碍脚的裙子,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美美的,很像个淑女,她绝不承认自己会喜欢上孟亚。

  当她要出门时,妈妈忽然一脸好奇地说:“莫忧,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和那位孟先生去约会啊引”

  莫忧心头一震,是吗?她这样像要跟孟亚约会吗?是不是她的下意识里,已经产生某种想要取悦或讨好孟亚的念头了?太可怕了,她下能自毁前途。

  马上恢复理智又兜回屋去,把裙子换下来,口红擦掉。还是做回正常状态下的莫忧吧,她可不想又让孟亚以为她在‮引勾‬他!那误会就太大了。

  在楼下等她的孟亚,仍是一脸深情款款地凝视著她,即使她是素颜淡唇,一妆不染,一件洗得泛白的牛仔裤搭上一双泥泞不堪的球鞋。那样的注视,会令人怦然心动,脸红心跳的。

  “看够了没?再看,我可要收费了哦!”其实只是在遮掩自己很喜欢被他那种眼神凝视的撒泼罢了。孟亚唇角微扬,笑得有点诡谲。“可以刷卡吗?”分明看出她的心思了。

  她抡起秀拳朝孟亚宽阔的肩膀捶去,像蚊子盯石头一样。

  “跟前辈讲话这么不礼貌啊,别给你三分颜⾊,你就开起染坊了。”每次心虚起来,她就端出前辈的架子来武装自己不够威严的表情。

  “是的,前辈,快上车吧!”等一下他还有事要忙呢!莫忧的右脚跨上机车后座,‮全安‬帽才刚拙好,他的机车便轰的一声飞奔了出去。

  莫忧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啊!”

  他以为莫忧被甩出车外了,连忙紧急煞车,上半⾝扭转过去。“怎么了?”幸好,她还安坐在后座。

  “糟糕,我忘记带钱包了!”她焦急道。

  “跟我在一起,你根本不必带钱包!”他焦虑的脸庞这才松懈下来,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莫忧一直吵著要回去拿。“不行,⾝上没有钱,我就没有‮全安‬感!”

  真是败给这个超级拜金女!他掏出皮夹,里面没什么现金,白金卡倒是一堆。好下容易找到一张一百元,放在她的手上。“现在你⾝上有钱了,有‮全安‬感了吧!一没等她点头,车子又轰地一声,呼啸而去。

  莫忧一脸错愕地注视著那一百元,整个人-了!

  早上的阳光温暖地照耀在那张百元钞票,再折射到她那张哭笑下得的脸上。哪有人这样子的;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点点感动。虽然只是少少的一百元,但那份‮全安‬感却是无价的,也看得出孟亚真的很穷。

  她舒展一下筋骨,大口呼昅,嗯,好一个风和曰丽的早上,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天威集团的少东像石沈大海似的,没声没息,没和她联络。

  望着孟亚那张可以倚靠的宽阔背影,她决定暂时先不去想嫁给有钱人的目标:因为在孟亚的⾝上,她找到了短暂的快乐和‮全安‬感。虽然他不是有钱人,她好像也没那么介意了。

  撞球大赛的现场,参赛的选手或坐或站地焦虑著;⾝上穿的领结制服,令她觉得很可爱,想起第一次采访撞球赛所发生的糗事,不觉莞尔。旁边的孟亚,好奇地问她。“有什么好笑的?”

  她弯下⾝子,头侧向孟亚,手肘支著膝盖,手掌托著脸颊,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态度望着他,灿笑如一朵娇花。“我第一次采访撞球赛时,什么也不懂,还把选手当成服务生使唤。”

  孟亚笑弯了腰,相机差点摔落在地上。“你不觉得他们的制服很像餐厅的服务生?”她噘著嘴替自己当时的菜鸟行为辩解。

  孟亚笑着伸出手来,搓乱她的头发。他很喜欢这样欺负她。孟亚至少⾼出她一个头,所以她怎么躲也躲下了,那样的⾝长奷像就是注定来搓玩她的头发的。球赛开始,孟亚拿起相机,拍了几下:换个角度,再拍,然后走到她⾝边。“我有事要先走了!”

  她的脸拉了下来。“你到底在忙什么?老是来去匆匆的。”

  孟亚的性格有时也很闷,也不说个清楚就走了,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太不体贴了。他最近常这样,来球赛现场沾一下就说有事要走了;而她的欢乐情绪也总在孟亚走后,消失无踪,随之而起的是对他的气恼。也许是她近来对他太好了,他才没把她放在眼里。

  莫忧气得咬牙切齿。她真-,把精力时间浪费在一个穷男人⾝上,管他在忙什么?那是他家的事,她再也不会因为一个穷光蛋的话,而牵动一丝丝的情绪,她对天发誓。

  撞球大赛结束后,她也不记得是哪个“服务生”拿了冠军,却很没出息地挂念著孟亚,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搭车回报社的途中,莫忧一直僵著脸:心里对孟亚的忿气不断地升⾼。

  男人真的不能对他太好,她决定收起和善,恢复昔曰对他的凶悍及泼辣。

  一进办公室,嘻笑声席卷而来。一堆女同事围著孟亚又说又笑!

  她当场气得脑庒直升,如果她的手里有把斧头,一定会冲过去砍人。骗她说有事要忙,原来是偷偷溜回报社来‮逗挑‬那些每天把他挂在嘴边的女同事,瞧她们哪个不笑得花枝乱颤,这个男人,真烂!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上,最厉害的是她居然能忍下来不发作,装成没事人似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笔来要写字时,才发现她的手抖得像中风。

  孟亚的俊脸从女人堆里窜出来。“莫忧,我等你很久了!”

  哼,叫得那么自然,那么亲昵,好像他们是男女朋友似的。

  她的余光瞄到孟亚的脸上还残留著刚才和那些女同事打情骂俏的‮奋兴‬之情。

  王枫凑耳过来,眼神暧昧地低声问她:“莫忧,你是不是偷偷和孟亚在交往?”

  她瞪大了眼,很惊讶王枫怎么会这么说。

  她气得站起来,怒声斥责。“王枫,你再胡说,我翻脸了哦!”

  其实她真正气的是自己,因为最近她的脑海里都是孟亚,鲜少想到要如何嫁给有钱人?

  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王枫立刻退回自己的座位,她可下想被莫忧当成出气包,但仍忍不住要提醒一下。“如果不是,就离孟亚远一点,瞧瞧他看你的那种眼神,跟看我是不一样的!”

  本来一肚子鸟气的莫忧,听了王枫的话——尤其是后面那一句——心里舒坦不少。

  但是看他还陷在胭脂花丛堆里乐不思蜀的模样,那短暂的舒坦维持不到三秒钟。“有吗?他看谁还不都是一样的死德性!”睥睨的眼神瞪向孟亚,大声大气地说著。

  王枫赶紧捣住她的嘴。“嘘,小声一点,你骂狗还得看主人,他是李董介绍来的,连那些主管都对他礼遇三分,必恭必敬,就知道得罪不起。”

  孟亚正好走过来,侧坐在莫忧的桌子上,手里拿著个盒子。

  王枫立刻住嘴,缩回去,低头假装很忙,耳朵清出来,专心偷听。

  率性的莫忧才不甩他,照骂不误。“请把你的尊臋挪开,我这里不欢迎说谎的穷司机!”王枫直替她捏了一把冶汗,把人家骂得这么简单扼要明了,她将来怎么死的都下知道?!孟亚倒不以为意地将盒子放在她的眼前。“送给你的!”

  一肚子‮便大‬的她,看都不看那盒礼物一眼,还对他冷嘲热讽。“你还是去巴结那些有钱的千金‮姐小‬吧,说下定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呢!”

  孟亚对她那番话完全无动于衷。“打开看看!”

  她就是要激怒孟亚,而孟亚却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教人气上加气。

  拳头握得死紧,朝桌子一捶,呐喊著。“我再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穷小子⾝上了!”情绪一发不可收拾,有点失控了。王枫在一旁摇‮头摇‬。“可怜喔,爱上了不能爱的穷男人!”

  办公室的同事们噤若寒蝉,主管们也纷纷探出头来关切。

  孟亚仍气定神闲,面不改⾊地说:“这礼物你一定会喜欢,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的。”

  气得有点丧失神智的莫忧,可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当场把桌上的盒子随手一扫。“谁稀罕你的礼物!”转⾝要走,她要离这个讨厌又没钱的孟亚远一点。那盒子被甩到王枫的脚下,包装精美的盒子耐看下耐摔,盖子半掀,露出一大截的馅来。

  王枫定睛一看,语带挑剔地说:“可惜,莫忧不会喜欢的,因为她已经有一件一模一样的‮服衣‬了。”

  満脸怒气正要步出报社的莫忧,听到王枫的话,忍不住好奇偷偷地转回头——

  咦?王枫的手上竟拿著一件细肩带的黑⾊丝质裙装?

  他真的去买一件来赔她?莫忧咬住唇,不敢置信地摇著头,脑子越摇越清醒。原来孟亚最近老是说有事要忙,就是忙著找一件一模一样的‮服衣‬给她?

  孟亚拿著‮服衣‬走到她面前。“喜欢吗?”

  她低著头,瞅著那件很贵的‮服衣‬,就是没脸抬起来正视孟亚。

  她误会孟亚了?还理直气壮不由分说地把人家骂得臭头,她惭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她只能拔腿快逃,逃离孟亚的温柔。

  “莫忧——”

  孟亚立刻追了出去。

  徒留一办公室的人怔在那儿,搞不清楚这两个俊男美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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