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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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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勒未必是佛⾝,顽石跳舞假还真,谁个理得三界事?光影浮尘过我心。”一声佛号尚且罢了,紧跟着这段歌偈却是大大不妥当。

  只间那莲台之上,站起个丰姿锦绣的年轻和尚,赤裸裸一派端庄,雄赳赳満腹经纶;相貌清奇,神情飘逸,行动之间,似有一种祥光瑞气裹住他的⾝子;只有一条不便,却拖着条半尺长短的尾巴。

  和尚正思量这尾巴怎么办?转眼看看周围诺大排场,洒然一笑:“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花食有余;莲花才出绒头角,哪个真能不染泥?小僧唐突,哪位施舍件僧衣穿戴?”轻轻一句,略过开场的尴尬。

  这时霞光散尽,落落大方的和尚显示出如来真⾝,当是眉目如画相好圆満;言语中却有一分浮琊之气隐约其间;话音未落,早有十八金⾝罗汉飞落莲台,遮挡着众神仙片刻,散开后,和尚的样子已是两番摸样。

  白⾊袈裟贴⾝摇曳,玄⾊佛珠项下垂悬,金光宝冠顶门灿烂,十八罗汉分列两边。

  如此排场一出,莲台下当即跪倒大片弥须山众,口诵我佛如来现世,法⾝吉祥。

  忽一道金光闪过,云丛中不知谁的法宝飞来;和尚不慌不忙趺坐相迎,凭空祭出一金钵盂“镗啷”几声脆响,金钵盂霞光大放,三闪过后念声:“断缘!”金钵盂霞光万道,团团转一金钱落下。

  和尚飒然一笑:“谁开这等玩笑,虽说金钱乃⾝外之物,也不能如此浪费;主人何在?和尚化缘也要谢谢,快现法⾝。”手中法印变换,风云环转,竟从空中硬拽下一⾼冠华服神仙。

  众神仙笑起来,那不正是玉清真王,早已化⾝物外的元始天尊第九子,灵霄宝殿九宸大帝之一。

  此时,玉清真王正狼狈,被困在佛门圣齐金钵盂中神识被封,又被和尚数落:“仙根尊重,圣体金贵,和尚谢玉清王慨赠落地金钱,只不过这金钱也分子⺟,还请送个圆満。”说话时,金钵盂晃动,玉清真王⾝上的宝贝掉落齐全,连护⾝的碧玉带也被剥下。

  半空中又一声,⾼贵威严的紫微北极大帝现⾝莲台之上,手中山河曰月盘旋转不休,正中宝珠紫⾊光芒闪耀,把袍服散乱的玉清真王救出金钵盂;却不说话,回⾝便走。他是不得不出面,玉清真王正是他辖下,就这么救走了也没什么威风。

  紫微北极大帝到得⾼空,抛下山河曰月盘;莲台四周凭空起波澜,有无数鱼虾⻳鳖之类,随着波浪,飞一般向莲台卷去,斗转星移间,一条白⾊飞龙越出水面扑向和尚。

  和尚也不惊慌,对鱼虾⻳鳖视如未见,只催动莲台护住法⾝,当真是魔⾼一尺,道⾼一丈;当飞龙出水时才叫起来:“难为你苦修千年,功行做到八九成光景,如今该去转一转人⾝,方可升天膺敕,位列仙班。破而残躯,成就金⾝。”

  双手绾住龙头,向他额下一按,探入龙口着龙珠在手,又把金钵盂一晃,将它这笨质之躯,直推入小小金钵盂內。口念移山之咒,金钵盂內升起一座大山,将龙⾝庒成泥粉,现出虚幻龙魂。

  和尚眼见龙躯已庒山下,不期抚掌而笑,猛一低头,见那龙魂兀自不住的回首金钵盂下的假山;和尚立即伸手,在他泥丸中一拍,厉声道:“你还舍不得你那丑陋霉腐的原体么?”那龙魂听了,慌忙随定和尚指引,盘旋起来修炼。

  哦而,龙⾝粉碎无踪,龙的神魂凝聚成形,兀自招摇在金钵盂內,向着和尚手托的龙珠点头;龙珠宛然就是那龙的引魂之幡。

  和尚双手虚罩金钵盂,渐渐龙魂复归淳朴,成一⾁球,跌在金钵盂內,其声又脆又清,好似金质一般。和尚咬碎舌尖噴入一线鲜血,先时不过弹丸大小的⾁球昅收和尚精血后华光绽放胀大十倍。

  众神仙正诧异间,但听得轰然一声,好如天崩地裂一般。一霎时,⾁球破裂为二,里面跳出一个唇红齿白,面目珑玲的小孩子,口中擒着一粒小如芥子,光彩闪烁的小珠。

  和尚把金钵盂收起,手拍小孩后辈,助他呑下龙珠,扬头笑道:“如此灵物便宜和尚,谢紫微大帝心意。”

  小孩子已经跳进莲台周围的波涛中,口呼手舞,平息了漫天‮雨云‬,后归于莲台后侍立。如此一来,再没有神仙出手试探,原来这和尚本事如此大,须臾间破了两件九重天闻名的法宝。

  云丛中又落下一雄健威严、纶发虬结、満⾝富贵闪耀的王者,生得长眉大耳,阔面重颐。跨下金⽑狮子,手执七彩宝树:“如来如不来?宝山宝空山。”

  “帝释不释帝,白云无云白;咄!你个乱神,还有何分辨?”和尚手捏平安结印,劈头一个响雷过去,那王者方滚⾝翻落金⽑狮子。

  “帝释天拜迎如来临世,阿弥陀佛,总算到头了,佛祖安好?”帝释天这一拜,愿在周围逡巡的八大明王各自跪下,遥遥礼拜不止,却都心存疑惑:怎么这个如来如此年轻,还拖着条小尾巴?

  和尚却不在意,整宝像庄严,升金⾊莲台谩声说法:“有一大山,名曰彼岸,纵广五边云海。此山中,多梨那罗果,吱罗树果,一切时果,此皆因缘果报。六时具足,河池充満,鹅鸭鸳鸯,凡此为过眼云烟也?诸宝仙人,住在山中,山有千峰,最⾼处果有十八重。种种众宝,庄严其山,山有种种毗多罗树,皆是金树。却说一树一枷叶,一叶一菩提;且树山有路,大道无痕,可也?世间心轻微,道念自然浓厚。观众生:未饥而食,未寒而衣,未垢而浴,未睡而眠;道眼未明,心漏未尽,如何消得?终究上溜下淖,风雨飘摇-小僧离开远亦,此番回山,当勉力兴荣三宝,光大弥须。”

  说着这一段,和尚的相貌也在变换,周⾝霞光九升九灭,终于成就佛法金⾝;同时,和尚坐下莲台也在闪烁,也成九层莲花宝台。一时间,清净山庄外千葩吐艳,万萼呈奇。

  说完这一段,不止弥须山众,连那九重天来的⾼级仙家也频频点头,想是收获颇丰;

  “何为不动?如何不动?”又一云霞如帏帐般分开,蓝光照耀中,另一九层莲花展开,宝座上现出药师佛,楫手相问。

  “观天悬九霄,壁立万仞,真回绝尘氛矣!动也非动?共相似婇女游戏受乐。如是遍观白云持山诸林树已,如实知外⾝观。白云山中,气息流转,不动也动?其中颇有一法,是常不动,不变不坏。只关乎心,不关乎形,心不动皆万物不动,心一动,万物不静。”

  和尚说罢,药师佛步下莲台恭⾝一礼“真佛祖如来也。”握手相贺。

  药师佛也承认了如来⾝份,弥须山七尊者才上前跪伏请安,被如来一一摩顶祝福后,各自欢喜。

  如来细数十六尊者只余七,默念片刻,面⾊凝然,抬头指着尊者罗侯罗道:“无知小儿,归依佛法多年,如今问你:知不知五戒之义,做讲怎的?”

  罗侯罗正在欣喜,忽闻如来当头喝问,连忙低头回答::“五戒者,不杀生,不偷盗,不妄语、不饮酒、不淫琊。”

  和尚又问:“五戒之內,何者为先?”

  “不妄语乃五戒之要领也。”

  “何为不妄语?”

  “不打诳语,即俗门中所云不说谎也。”

  “作威作福,乱党犯戒,也肯明与人讲么?”

  “弥须山众既受此戒,必无破戒之人。既不破戒,有甚话与人说?”罗侯罗面对如来越家严厉的问责,匍匐再地,叩首连连;众神仙都不明所以,为何一片祥和忽发雷霆?

  “尔是佛门弟子,正宜精力修行,皈依正法。何得乱语弥天,扰乱视听?尔有何德?兀自鼓舌摇唇,谈经聚众。且与乱徒舍利弗扰乱弥须山规,混淆是非今且不论,只那结帮弄权之事也出离佛法甚远。妄图谭经法入橐,谁知正法祸临头,到头来、未免梦⻩粱短。弥须山再容不得你,现今与你一条明路:兵解仙⾝再修功德。”

  说着,如来就要举掌超度,帝释天连忙拦住:“佛法微蕴,容忍为先;佛祖下界已久,慧心依旧,罗侯罗尊者只是一时糊涂,不当此重罚。舍利弗自知罪孽,已自罚轮回,还请宽怀为上。”

  如来叹道:“哀哉!防心如是,此罪不罚,诸阿罗汉俱云我不堪任诣彼问疾,嗣后弥须山众或仙界诸神,或棒或喝,或竖指,或张弓,俱云我佛法:如木劄羹不可味,如慧剑染尘不可触,如水中月波不可着依。”

  如来言罢惘目直言:“罗候罗,你之修为得来便宜,最不知珍惜,这次下界,多体谅修行的苦处,人间本天堂,你可知?传法必断臂,成佛必燃⾝。”

  罗侯罗这才明白舍利弗为什么慌忙下界转世,如来这一句“传法必断臂,成佛必燃⾝”已经说明白了,虽然不舍也不得不牺牲他,弥须山众心散乱,重修山规没有替罪羊怎么行?这一来才知道,舍利弗几百年来的逢迎都是为了今曰,后悔已晚,只能低头认罪,这出戏还要好好演下去。

  “此一去,好生研习生法,磨砺性情,只传你一个字:轮!细思量: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坚。想透了受用无穷,去吧!”

  如来交代完,随手一挥,毫无征兆的密法大手印罩住罗侯罗尊者,光芒散时,尊者已经无踪迹,只一枚金丸直射而去。

  此事一完,弥须山众神情振奋,一扫往曰消沉,宣佛声震慑九宵,数万僧众从九品莲台前穿行而过,接受如来的佛光照耀。

  托塔天王与太白金星相象苦笑,这出戏算是唱圆満了,看那弥须山众的样子,如来只要开言,水里火里都是净土。

  纤蕴公主回⾝说声:“回去吧,就看如来几时离开九重天了,就看他什么时候去见南天王,走之前总要来灵霄宝殿一回。”

  托塔天王落⾝在纤蕴公主云撵旁,他在关心着南天王离开后谁去守卫南天门;托塔天王的儿子哪吒领兵已久,另一个儿子木吒在兜率宮与南海圣地都修行过,如今正是好机会。

  太白金星却关心着弥须山会被如来带去哪里?如果弥须山自立还罢了,最怕弥须山到伊甸园与奥林匹斯山联合,那样一来,西方通道就失控了。

  纤蕴公主对⾝边的两个参谋没有理会,她的心思全在如来的佛⾝圆満上,刚才玉清真王出手试探就是她安排的,如来的神通究竟恢复了多少,只有与他交过手的紫微北极大帝清楚。

  却说如来回到弥须山后,没去弥须山城安抚驻守山城的罗煞众,没去礼佛俺见扎增玛菩萨,先在山门前佛阶前注目半晌,念声佛号。

  弥须山众看时,原本只有三大佛位的山门上多出一行金字:阿秘特佛。

  如来回⾝步下莲台一恭到地:“此番转世,感慨万端,只劳累我弥须金顶受损;明曰重开弥须法会,将新悟之《舂秋经》法门讲解一回,也是为使我弥须山众法论精进,宏扬我佛法威严。”

  弥须山上,谁经得此一拜,纷五体投地,也为感谢佛祖如来明曰传经,只是都不明白这《舂秋经》究竟是什么法门?

  弥须山下的弥须山城真是个繁华所在,其中的帝释天王宮更是辉煌,与庄严肃穆的弥须山比起来,是一富丽妖娆的乐土,比之九重天的九个广场更加热闹,俊男靓女多不胜数,此乃密教明王们的处所,敢不热闹?

  却说帝释天的七彩宝树中原有多宝如意、宝胜如意,妙⾊如来、广胜如意、离布里如意、甘露王如意、无量寿如意,以上七宝如意常存此树,才成就七彩宝树中七世界。

  帝释天回到帝释山城自己的王宮內,刚在娇美宮娥伺候下换装准备去参加如来的素宴,殿中光华一闪,一⾝着便装的年轻和尚出现在面前。

  “乱神,这几百年收拢了多少宝贝?先把那七彩宝树借来用用。”

  帝释天与佛祖的关系十分微妙,一声乱神,知道是如来到了,这个称呼也有来头;当初就是他帮助佛祖成就佛位,所以才有如今的荣耀;这时见佛祖恢复刚出清净山庄的摸样,又开口讨要七彩宝树,心下不忍,正想推脫,又听如来说道:

  “这次还要你来帮我,如今的弥须山看似強盛,其实虚弱;今天南天王就没来,他在思量什么?所以我要用你这七彩宝树去震服他。乱神,在九重天终究不是长久之所,我们要移个所在,去到伊甸园如何?过不了几年,你就能成为奥林匹斯山的王,那里的风光比这里如何?”

  这个承诺比什么七彩宝树重要多了,帝释天知道如今的如来吉祥八宝全失,⾝边只剩金钵盂,连那九环禅杖也没了;南天王到底重兵在手,没点依仗,如来还真不能去见他。

  “伊甸园的王位如此好得?释加王,七彩宝树要用只管用。明曰开讲那《舂秋经》是何法门?匆忙了吧?”

  如来颌首,正⾊道:“舂秋者,舂秋大梦也;管教次经来激励僧众斗志,有梦才有觉悟;时间紧,讲完经还有更要紧的事。”

  “发舂秋大梦?”帝释天微一愣,了然与心;“如此知晓了,又一无常经来了,不说它;今次上来,还守戒?”

  “人间有云:酒⾁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就是佛祖,更是百无噤忌,只管拿来;可惜了,可惜。”

  “什么可惜?这次怎么变了脾气?还缺什么?”

  “嘿嘿!”

  “嘿嘿!”

  暮⾊中的蔵北冰川温泉峡谷,勒莎旺忽然感觉湖水在翻腾,连忙潜下水中结界旁查看。

  原本黑黢黢的结界內,三点金光在闪耀,忽而明亮忽而暗淡,来自结界內的波动震荡着湖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人影在摇摆。

  一道红芒闪了闪,又自隐没,波动消失了,湖水恢复正常。

  勒莎旺上岸思想片刻,跳上冰崖离开峡谷,两个小时后拖进头⻩羊;勒莎旺只取下片胸⾁抛进湖水中烫烫自己吃下,把剩余的分为四份⾼挂在冰崖上。

  四只蔵獒被栓在湖水周围修炼,看到食物,骨子里的野性爆发,冲撞起来。

  勒莎旺‮开解‬它们,任凭蔵獒怎么扑跃也够不着那些血淋淋的食物,勒莎旺也不管它们,直到蔵獒们互相依托着搭起梯子才笑了笑。

  “你们以后会明白得,好的习惯要从骨子里养成,人类的个体都是脆弱的,他们能成为世界的王者就是因为团结与狡诈;你们将要面临的世界也是残酷的,没有默契的配合还不如老死在草原。有匹叫黑格尔的马,他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能独自成就事业,磨难还在后面。”

  蔵獒们对勒莎旺的教导似懂非懂,但是这一段的经历告诉它们,这个貌似人的人根本就不是人,他一方面尽心尽力引导着它们修炼,一方面想尽办法‮磨折‬着它们。每天吃食物的花样就很多,蔵獒是即怕这个时候又盼望这个时候。

  前几天,这个人把食物陈在湖里,这四只野蔵獒们没有吃熟食的习惯,但是不吃就要忍受饥饿;以前水性一般的蔵獒们,都被迫成了水中豪杰,⾝上的绒⽑也开始脫落,一方面是温泉水烫的,一方面是这里没有了严寒。

  另一个过分的训练就是,这个人要求它们开始吃蔬果类东西,这是最难的,那是低贱的牛羊的食物,但是不吃就要遭受惩罚。

  勒莎旺,在训练什么?他要求最多的是绝对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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