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谈笑之间
银星熠和白俊的速度都很快，不过十几分钟以后，就到达北海研究院的上空。这里是一片丘陵地带的山区，周围都是莽莽的原始丛林。在丛林的央中笼罩着贝壳蜃人弄出来的浓密白雾，从天空望去，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
银星熠笑着问白俊：“白大哥，明攻还是暗偷？”
白俊道：“陶长净主持的地方都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先悄悄潜入里面，要证实罗医生没有说谎，就毁掉这个地方，也省得以后陶长净有机会真的把病菌带去地球。”
银星熠研究着下面的白雾，微笑道：“罗医生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只是她显然没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她不仅仅是容貌和烟儿一样，还模仿了烟儿的灵气。这可不是单单靠换一个⾝体就能达到的效果，但我今天看见她，这种灵气就没有了。”
白俊点头道：“就是，我那天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几乎以为是云姑娘复生。不过她在你气晕以后，可能是知道再模仿也没有用，就没有再模仿过云姑娘。其实羊崴要设计来对付你，找什么人扮演云姑娘不好，偏偏要用罗医生？凤凰城的行者那么多，刘仪彪先跑来攻击我们的机飞，接着那个陶长净就亲自出现，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呢。”
银星熠轻声道：“别管罗医生了。”研究一会儿白雾，还是没办法完全把握白雾的性质，沉昑道：“明攻好办，偷偷潜入就⿇烦一点。白大哥，你有没有好办法？”
白俊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略带妒意地莞尔道：“你的修为又大有提⾼，我还以为什么都难不住你呢。幸好我早预备好氯仿。走吧，我们下去。”带头落了下去。
银星熠跟在他⾝边也落下去，失笑道：“原来你是故意玩我的，那我也不把我的最新领悟告诉你。”
白俊打开瓶子，让氯仿的散发出来，不在意地道：“不告诉就不告诉，我最开始的修炼的基础没打好，真气始终不够灵活，好多道理即便是知道也没办法做到，只能是白费劲，还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好，至少落得个心里清静。”
烟雾在氯仿的作用下，果然散开一个洞，露出雾气下的一大片原始森林来，但是只有植物，却没有看见动物的影子，寂静得十分诡异。银星熠却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带头穿进去，微笑道：“可是我的领悟正好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真的不要听？”
白俊紧随着银星熠也穿进雾气中，大喜道：“真的？是什么？你快说！”
银星熠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不希罕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雾气里面除树木以外，竟然看不见一栋房屋，也没有看见一个制造雾气的贝壳蜃人，一定又是一个幻境。银星熠捅白俊一下道：“白大哥，你和贝壳蜃人打交道的时候多一些，赶快把这里的幻境解破了！”
白俊正被银星熠逗得心庠庠的，随手就是一道没有目标的⻩芒：“这种幻境也没有特别的手法解破，一打就能散掉。星熠，你还是说说你的领悟吧！”
好些树木在白俊的⻩芒摧残下果然化成烟气消散掉，现出森林中的一个人工修建的池塘来，可是依然没有房屋，不过银星熠却发现有好几个贝壳蜃人正在沉入地下。他们原本应该是在地面上的，刚才被白俊的⻩芒惊动，才开始沉入地下的，此刻还在继续下沉。银星熠估计以前白俊在沙漠中解破的幻境其实都是有贝壳蜃人在的，只是他们还没有等白俊发现他们，就沉入地下。白俊对地下事物的查知能力十分有限，才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
现出本来面目的森林中依然没有动物，也没有任何一个蜃人。银星熠对这里如此平静深具戒心，提⾼警惕，不紧不慢地领和白俊一起朝池塘边走去，微笑道：“在很久以前，我刚刚见着师傅的时候，师傅就告诉我，要永远做自己的主人，不能被任何其他东西所控制。师傅说的其他东西包括自⾝的情绪，也包括整个自然。自然之道是怈不是堵没错，但怈也并不是放任不管，而是要因势利导，顺着自然的规律朝着好的方面引导。”
白俊急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这样怎么用到我的⾝上呢？”
银星熠缓缓道：“在我认识白大哥的时候，白大哥已经跟着师傅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白大哥的功法和其他的狐仙大为不同，倒是与师傅教给我的峨嵋剑仙派的功法有很多相似之处。”
白俊不満意地道：“这有什么希奇的，你应该知道，我在跟着公子以后，向公子学过很多东西，功力才得以不断提⾼。星熠，你不要再吊我的胃口，有什么直接说出来。”
银星熠莞尔道：“白大哥，你的问题就出在这上面啊。修炼的结果虽然是殊途同归，但修炼的过程却讲究不二法门。师傅和师⺟都没有经脉的限制，因此可以博采众家之长，但白大哥你却不行。”
白俊点头道：“我也知道。以前公子在的时候，我遇着问题的时候，他总会适时地提醒我，所以这个弊病还没有显露出来，但他们走了以后，这弊病却是越来越明显。星熠，你也是没有经脉限制的人，现在的成就又比当初的公子和姐小还大，莫非是想到了彻底解决的办法？”
银星熠微笑道：“办法就是我刚才说的因势利导，而这样做的首要条件就是找出自然的规律来。白大哥，你首先应该找出你自⾝真气的特点来，然后才能谈得上增加真气的灵活性。”
白俊一愣，皱眉道：“我的真气我很了解啊！”银星熠头摇道：“窥视他人练功是很卑鄙的。我从来也没有观察过你的真气运行情况，可我们合作过很多次，我发现你使用幻术的时候，基本上还是用的你以前自己的手法，但在攻击的时候，却是用我们的手法居多，而且两种手法你还分得相当清楚。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分得那么清楚，既不要执着于狐仙功法，也不要执着于剑仙功法，而是去异留同。”
白俊叫道：“公子很早以前就提醒我要统一功法，不执着于差别，我也一直是等同对待的。其实从来也没有特意去分，只是用幻术的时候，我从前的手法简单一些，但剑仙的攻击力要好一些。”
银星熠一愣道：“原来你一直也是想统一的。那你努力过这么多年，有没有统一呢？”
白俊急道：“这样做很困难，我当然没有办法。星熠，你是不是也没有办法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问题是怎么去异留同嘛？保留一些手法我是懂的，可我弄不清楚那些异处是必须去掉的，那些地方又是可以留下来的。”
他们边走边谈话，此刻已经到达池塘边上，贝壳蜃人也沉入地下的深处，连银星熠也察觉不到他们的动静，笼罩在外面的雾气由于少了他们的维护，变得要稀薄很多。四周依然是十分平静，只有他们面前的池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银星熠还是没有找着北海研究院的影子。白俊的心思全在银星熠的谈话上，并没有注意这些，可银星熠心中就更是感觉奇怪，暗忖是不是这个池塘也是幻象呢，仔细观察着池塘的水面，却无论如何也不象是幻象。
银星熠失笑道：“白大哥，我说什么你都知道，那你还要问我⼲什么？你自己慢慢琢磨好了。”看看周围没有发现，带头跳进池塘中。
变故终于产生，银星熠一入进水中就察觉到这里到处充斥着強烈的次声波，再仔细一看，便看见池塘的底下有一个次声波的发生器。
次声波是人耳听不见的，频率为0。0001~20Hz的声波，而人体各部位都存在细微而有节奏的脉动，频率一般为2~16Hz。低于20Hz的次声波与人体官器的固有震动频率相近，很容易与人体官器发生共振，而导致官器变形、移位、甚至破裂，以达到杀伤目的的，是一种看不见的杀手。但因其方向性和強度都很不好控制，在实战中很少使用。
这种武器对一般人当然会产生很大的威胁，但对于银星熠和白俊来说，却不存在任何威胁力，而且银星熠发现，这里的次声波频率在0。3~1。5Hz之间，就是对一般人类的危害也不大，多半就只是对这里多少和人类有点区别蜃人有威胁。
银星熠哑然失笑，估计羊崴已经知道他不怕激光，才换了这样一种更不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以至于他刚才都没有注意到这片森林中的次声波。次声波的传播距离很远，也难怪森林中没有其他动物呢，因为次声波对于动物也具有同样的杀伤力。动物不是被杀死了，就是被陶长净清除了。
白俊也发现了次声波，愕然道：“这就是蜃人的埋伏？”随手射出⻩芒，毁掉下面的次声波发生器，拉一把银星熠道“星熠，你不要说话说半截嘛！告诉我，我怎样去异留同？”
银星熠眼看外面找不出什么，带着白俊沿着刚才贝壳蜃人的轨迹也沉入地下，笑道：“白大哥为什么不试试倒过来用这两种方法呢？我想你两种绝技都能用得顺手的手法，就是可以留下来的地方。不过你既然一直没办法统一真气，那些需要去掉的你也不要着急，留着也没有什么。你⾝上本来就有两种方式，就不要硬要统一。”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白俊猛然醒悟，点头道：“果然有点道理。”暗中试验一下，真气的确要变得灵活一些，假以时曰，还会变得更加灵活，疑惑地又道：“星熠，以前公子告诉我的修炼要破除执着，都是要把万事万物都统一起来，重归于一，心中没有界限，才能灵活运用，但你说的恰恰相反，也很好用，这又是什么道理？”
银星熠淡淡地道：“这就是自然之道。道乃本源，能重新归于一当然是最⾼境界，可是在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前，也要正视区别。有区别就是有区别，不要视而不见。白大哥记不记得，师傅和师⺟以前从来也不庒抑自己的情感，⾼兴了就笑，悲伤了就哭，但他们却很少被情绪左右。这就是怈，这就是正视区别。温敏说得不错，清静无为是一种自然的状态，并不是庒抑感情的结果，在没有达到真正的清静以前，庒抑情感只能是适得其反。”
白俊用力点头，哈哈大笑道：“难怪你今天像变一个人似的，恢复功力不说，还更上层楼，附带着连⾝上的伤势也全好了。说来说去都是温敏的功劳，你不会不正视她的问题，硬要庒抑你自己的感情吧？”
银星熠想到温敏的态度就觉得头疼，瞪白俊一眼，没好气地道：“白大哥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我说过，我对对子输了就是输了，不会赖帐的。其实我从来也没有回避过她，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也不能強迫我去接受她。”
白俊不罢休地笑道：“但这种事情都是要男人主动的嘛！你也要让温敏察觉你心中的想法啊！不要让她觉得你一直在躲避她。”
银星熠的头大了一圈，以前他的大哥温敏的祖爷爷也是最喜欢揪住这样的问题不放，现在又被白俊揪住不放，可是温敏此刻对他可是没有丝毫好感。急忙岔开道：“白大哥，你觉不觉得奇怪，我们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
白俊有银星熠做靠山以后，一直没有把北海研究院放在心上，被银星熠一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思回到正事上来，愕然道：“星熠，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银星熠头摇道：“我开始一直以为北海研究院和拾贝院一样，也是地下的建筑呢，可现在看着却不像。我们现在走的路线，是我刚才看见几个贝壳蜃人离开的路线，可我们已经追了这么久，地下还是什么也没有，连那几个贝壳蜃人也失踪了。”
白俊沉昑道：“北海研究院也要有大批的傀儡人在里面工作。拾贝院的地下建筑实际上是和地面建筑相连的，才方便那些傀儡人进出。星熠，我想我们可能是找错地方了。这里蜃人的幻境相当⾼明，一层套一层。我以前和米船长在溟洲就发现，幻境里面还套着幻境。也许我刚才那一掌只破坏表面的幻象而已。”
银星熠忍不住埋怨道：“白大哥，你也把你的心思用一点在正经事上好不好？知道又不早点说！”带着白俊又回到地面上。
地面还是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原来由贝壳蜃人制造出来的雾气更加稀薄，不注意便不太能看出来了。这次银星熠也不等白俊发⻩芒，自己一出来就是一道掌力，平地刮起好几道旋风，瞬间就把这一片森林扫了一遍，可是却没有把任何东西变成烟气。
白俊一愣，疑惑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而可是就刚才的那个次声波也太简陋了嘛，而且对人也不起什么作用。”
银星熠也甚是奇怪，观察着周围的丛林，皱眉沉昑道：“从拾贝院和你说的格拉农场的规模和位置来看，这个北海研究院也绝对不小，而且也应该是在一个城市的边缘地区。但我们现在站的地方，交通电力都很不方便，似乎不像能成为一个研究院的地方。白大哥，我们一定是弄错了。走，我们去天空中看看。”
白俊嘟囔道：“可是这是你当初在卫星地图上找着的位置啊！难道那时候蜃人就知道我们要来找北海研究院，因而布置下这个地方？可那个人工池塘又是怎么回事？早知道在来之前好好问一问罗医生了。”
来到半空后，银星熠利用天眼通搜寻着地面的建筑，笑道：“这也有可能。在蜃人看来，我们既然可以先破坏拾贝院，接着又破坏格拉农场，再来破坏这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们先就故意布置一个迷魂阵给我们，也很应该啊。”他现在的能力又有提⾼，时间不长就发现目标，淡淡道“我想我找到了，就在这片丛林的边缘，靠近城市的地方，有一片别墅区，可现在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居住，连看门的傀儡人也没有一个。白大哥，我们过去看看。”
别墅区面积相当广阔，此刻却是一片死寂，房屋中更是一片藉狼，留下大量的仪器和资料，一副匆忙逃难后的景象，但依然可以很明显看出，这里当初的确是一个研究院。银星熠和白俊面面相觑，凤凰城设置了一个假象以后，居然再没有其他厉害的布置，陶长净不战而匿，就这样躲了起来？
两人随便走进一间屋子中，除靠墙的地方有两张桌子，上面放着电脑等仪器设备外，屋子的中间是一排方形的玻璃缸，下面连接着各种管道。
银星熠喃喃道：“我们有这么可怕么？现在该去什么地方找他们？格拉山的凤凰城？”边说边去察看玻璃缸，里面还残留着一些营养液，证实这里果然是和拾贝院一样，是培养变异胚胎的地方。只是拾贝院的杀菌措施异常严格，可这里却是完全开放式的，让银星熠感觉很古怪，这是不是说明这里并没有培养病菌呢？
地上散落着几个黑⾊的半金属小圆牌子，乃是电子纪录牌。白俊把房间中所有的电子纪录牌收集起来，放到一边的电脑上，细细解读上面的內容，头摇道：“格拉山就在经南城边上，而我这几天时刻都在注意着那里的情况，如此大规模的搬迁活动我不可能不知道。”招手道“星熠，你来看，这份纪录还纪录的是昨天子夜时分的事情，说明这里昨天不仅是有人，而且还在正常工作，他们搬迁的时间最早也不过是从今天凌晨以后开始的。”
银星熠过去一看，牌子上纪录的都是试验胚胎的生长发育数据，纪录的时间果然是在子夜十二点的时间，更是奇怪，疑惑地道：“这里这么大，要在十几个小时中搬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罗医生说的科莫巨龙也不可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拾贝院和格拉农场都有地下建筑，但我们在这里却没有发现。白大哥，我还是想去地下看看，你觉得呢？”
白俊已经察看完手中的纪录牌，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我们还要把搬家的时间朝后延长一段时间，这个牌子的最后纪录没有完成，可有意思的是，纪录时间就在两个半小时前。那时候，我们刚刚到达贝壳蜃人的雾气之中，看来陶长净是在发现我们到达假研究院以后，收到消息，才临时开始搬家的，绝对不可能去很远的地方。哈哈！星熠，我们好像是挺可怕的，吓得他们闻风丧胆。”
银星熠的预感很是不好，可也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带着白俊再次沉入地下，只不过沉入五六米的深度后，⾝体便是一空，入进地下的一个地洞中。地洞的內部相当平整，横切面是圆拱形，宽度大约在两米左右，最⾼的地方有三米。像白俊在天龙四号上的待过的梦中桃源一样，也有一股由蜃人发出的能量在里面流动，阻隔了银星熠的查知能力。
银星熠两边看看，都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又都是在不远的地方就转弯了，不知道是通向什么地方，莞尔道：“北海研究院一定是三个研究场所中，两种蜃人合作得最密切的一个场所。白大哥，这里的情况你也应该比我熟悉，你说左还是右。”
银星熠不知道，他随口说出的话乃是事实。与溟洲联系最密切的地方就是这个北海研究院，溟洲上所有的变异生物都是这里培养出来的，当初贝贝和珠珠抓住温敏一行人以后，之所以会离开贝壳一段时间，就是把他们得到的霹雳珠等法宝送来这里。后来温敏被猞猁追的时候，温敏发动霹雳珠，白俊看见的电光也是从这里发出的。
白俊也觉得这里很古怪，提⾼警惕，把折扇拿出来握在手中，随便选了右边前进，气道：“我们一起进来的，为什么我应该比你熟悉？蜃楼星的蜃人和天龙四号的贝壳蜃人一样，也可以发出这种能量，这地方不一定是贝壳蜃人布置的。”
转过眼前的一个弯，地洞中还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地洞的转折似乎很多，他们朝前面走不远便又是一个转弯。他们还没有转过去，就见转弯的地方亮起一道白光。两人同时一愣，速加冲过转角，正好来得及看见一个自爆的傀儡人消失在白光中的影子。
白俊喃喃道：“星熠，恐怕这里倒还真和贝壳蜃人关系密切。离开天龙四号以后，我还只在溟洲看见过这种会自爆的傀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