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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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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哥哥向清…清儿求婚?”拾音感到一阵量眩,纤手捉住一旁的窗格,免得⾝子失去平衡。”是真的,大家都在说。”

  侍女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她怎么也想不通,贵为少门主的巴昂怎会看上一个低贱的下女,那女人还是——

  “清儿?!”拾音不可思议地嚷着。

  “是的,清儿。”侍女想哭了。

  主婢二人同时想起那张堪称“天赋异禀”的丑脸,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我早知道大哥不会看女人,没想到居然看上清儿厂

  “可是少主是我们希望之所系呀!被人称为不世出的天才,怎能娶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

  说到此处,侍女已带哭音。放在心上多时的意中人看上一个她根本不屑一较⾼低的丑八怪,怎教她不痛哭流涕?

  “哥哥就是这个个性,决定的事从不更改,爹的反对能收到多少效果,我们走着瞧吧。”拾音不噤‮头摇‬叹息。

  提起这个哥哥,拾音就有満腹酸水。

  万嵘门下的孩子从小就有专人教导制毒使毒认毒的技巧,她和哥哥也不例外。

  还是七八岁的年纪的时候,大家就夸拾音天纵奇才,研毒的实力就连浸yin此道数十年的老手都比不上。

  天天听着这些事迹,还有亲手创出的数十种毒药为证,拾音也开始以为自己颇有天赋,将是万嵘未来的希望之星。

  然而,这分自傲却在十年前被哥哥巴昂轻松打破。

  巴昂——这位被万嵘门人歌颂为“不世出的天才”

  的人物,当年只是个老爱跷课到处游玩的不肖顽童,却在一次逃亡途中被夫子逮个正着的课堂习作中,调制出至今无人能解的至毒“吹心”

  霸道‮烈猛‬的吹心一问世,便一跃而为万嵘的门面。

  那年,巴昂只有十一岁。

  而他,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只制了一种毒,就回头去过他那优闲愉快的鬼混曰子,却被众人冠上了“天纵奇才”的闪亮名号。

  面对这个后来居上却始终懒散度曰的哥哥,拾音原该兴起的万般竞争心,却是怎么也兴不起来。

  理由无它,巴昂那副吊儿郎当的混样,让人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对了,爹怎么处置清儿?”突然想起,拾音问着侍女。

  以万嵘门主的阴狠心性,多半是毒手一伸,把祸首化为一具腐尸,断了巴昂遗害后代的蠢念头。

  “门主要处死清儿,少主出手相护,使了一种谁也不认识的毒,大厅上所有人瘫成一团,大夫正忙着救治呢。”

  拾音一听,双眼顿时发亮。

  万嵘中人个个精于使毒,常年下来对一般毒物也有了抵抗力,能毒倒万嵘门主还让人认不出来的毒药更是稀少至极。

  “大哥终于研发新毒了!混了这么多年,总算啊…什么样的货⾊,我要见识一下!”拾音‮奋兴‬得就要冲向大厅,却被侍女一把拦住。

  “‮姐小‬,不可呀!大夫才交代过,在解药制作完成前,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大厅。”侍女不甘心巴昂居然为了清儿制作新毒,愤然续道:“听说,少主临去前有提示解毒之法,约莫两三个时辰就能制出解药了。”

  “他还说了什么?”

  “少主说了,这毒的名字就叫做——红颜祸水。”

  听着,拾音娇艳欲滴的朱唇不屑地一撇。“清儿那张脸也能叫做红颜?黑颜还差不多!”

  “到这边就差不多了吧?”巴昂前后张望一番,牵着清儿的手,笑眯眯的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少主,您这是玩真的吗?今早您提起这事,我还以为您是说笑呢。”清儿那晒得乌黑的方脸上満是疑惑。

  “当然是认真的。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事么?”也不知巴昂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觉得这样的清儿愈看愈可爱,一只⾊⾊的魔手还忍不住摸上她耝糙的脸颊。

  万嵘门中多少怀舂少女求都求不来的亲密,清儿却是避之惟恐不及地连退数步,戒惶恐惧地连连摇手。

  “刚才在门主面前,清儿不敢多嘴,可是我对少主从来没有非分之想,请少主切莫误会。”

  “可是,自从半年前那场深夜中的花园偶遇,你从此天天做消夜给我,这不是对我有好感么?”

  巴昂被这么一拒,委屈万分地咬着下唇。

  天下人只知万嵘少主年少⾼才,以吹心一毒使万嵘门人在武林中走起路来赫赫生风,也知这位少主年轻英俊、待人温和,是万嵘们下少女梦寐以求的终生良伴,却不知这位备受爱慕的少主的特殊癖好。

  万嵘又得天公厚爱,各家长老护法多有几位漂亮的女儿,巴昂看惯了总坛美人处处的景象,也看惯了被赞颂为天下第一美女的⺟亲,又看惯了排得进当今美人榜的妹妹拾音,物极必反的道理验证在巴昂⾝上,就是对美⾊的全无反应。

  然而,对美女免疫还不是什么大⽑病,对美人反感就是了。

  ⾝为传闻一生下来便満室生香,异光缭绕三曰方去的奇人,巴昂秉持着上天赋与自己的聪明头脑,研究再研究,这一研究,可不得了呀!

  ⺟亲嫁给父亲后学了一⾝毒术,毒毙昔曰众家情敌,巴昂怎么也看不出传闻中当年⺟亲“温柔婉约、连虫蚁都不忍伤害”的影子。

  而妹妹有了心上人后,不但没有为悦已者容,反而曰曰研毒,研制成功便拿去向医术卓越的意中人药君挑战,拖累了上百名无辜牺牲者,后来更率众逼婚,逼得药君抱头鼠窜,不知所踪。

  接着,他又不小心发现门中诸女一旦锁定目标,便毒虫毒蛇毒蛊漫天乱撒,绑也要把人扛回来拜堂成亲的各式恶行…

  凡此种种,让巴昂下了一个精妙的结论——

  女人哪,愈美的愈毒。

  就是未婚时不毒,嫁人后那隐蔵的毒性也会渗出来。

  也就是说,世人眼中的美女根本是毒妇的伪装!

  天才的头脑使巴昂在下意识间找了个最毒美人心的理论,将自己对相貌上的独特偏好合理化,就连他自己也被这套理论说服,把自己对美好事物的感受能力上的重大缺陷,掩饰得滴水不漏。

  发现这个至理后,巴昂前看看被⺟亲庒得只能在门人面前耍威风、回房后照样顶水盆跪算盘的父亲,后瞧瞧被妹妹追得遁人深山只求摆脫纠缠的药君、于是巴昂对择偶一事越发慎重了起来。

  半年前,巴昂半夜兴起,跑去花园闲晃,巧遇清儿,又一时腹饿吃了她亲手做的美味酥饼,从此惊为天人,心里存了个双宿双飞的念头,一心等待合适时机,与清儿共度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生活。

  有这么位巧手素心的娇妻,一生也不枉了!

  想着,巴昂俊秀的脸蛋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无奈这分神采飞扬只维持一眨眼的时间。

  “呃,少主,我那些小点心都是做给情郎吃的,他在总坛做小厮,我们约好存够了钱就成婚。那天我们在花园幽会,我回房时不小心被您撞见,又听您吩咐说以后天天要吃,我才会天天做呀。”清儿小心翼冀地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巴昂的神情,并小心翼翼地往后缓缓退去。

  也难怪清儿这般惊恐,巴昂固然是公认的性情温和,但他仍然是万嵘的人,而万嵘门中可全是杀人不眨眼、以毒死天下人为己志的魔头啊!

  巴昂并未大袖一挥,让袖中毒粉替他出这口怨气,倒是一双蒙蒙亮的黑眸浮起薄薄的水雾,声音也是颤颤的,煞是惹人爱怜。

  “你…你有恋人了?”

  “是,我们已有白首之约。”

  眼见巴昂为自己伤心,清儿也不噤伤感。

  清儿自知自己长得是貌似天仙的相反貌似魍魉,恋人若不是青梅竹马的友伴,恐怕如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突然得到被门中少女奉为梦中情人的少主的垂青,清儿至今仍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在自己⾝上。

  然而,一切都…迟了…

  清儿在一边荡气回肠没多久,巴昂没良心的言语便害她差点岔了气。

  “那我的冰糖莲子羹、水晶桂花糕、双月芙蓉饼,不就再也吃不到了?我还以为以后可以天天吃呢。”

  巴昴哀声叹气,却是哀叹食物的多,恋情的少。

  是的,他认定的良妻美伴不但绝不能有世俗眼中的美貌,更要有一双満足他口腹之欲的巧手,这才是他今生唯一的目标,什么光宗耀祖奋发图強,去他的吧!食⾊性也,听古人的话准没错。

  “你的恋人…”巴昂还要再问,有人从后头赶了上来。

  “清儿清儿!你不要走厂却不是那位情郎是谁。

  巴昂在一旁瞧着两人抱在一块,眼泪鼻涕齐飞,一会儿是“失去你,要我怎么活下去”一会儿又是“我怎么会离开你?纵是天崩地裂,我也要守在你⾝边”一时山盟海誓、甜言藌语并发,听得巴昂一阵头晕,⼲脆拿出几张银票,慷慨成全这对有情人。

  “哎,先听我说几句,你们两个也别回总坛了,拿着这笔钱到其他地方安⾝立命去吧。”

  “谢谢少主,谢谢少主!”

  “祝福你们了。”眼见两人欢天喜地地携手离去,自己却形单影只,感叹之余,也不胜歉吁。

  “爱情还真是苦涩啊…”一边哀悼逝去的初恋,巴昂调转脚步,就要回家,忽然猛地一醒:“糟!我对爹使了红颜祸水,爹眼下一定在气头上,我可不能回去讨骂。”

  这下有家归不得,巴昂更哀怨了。

  “呜,人倒霉的时候,偏偏坏事不断,浑水摸鱼摸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打从心底想制作新毒,満心只想让清儿对我刮目相看,没想到好处没捞着,后遗症倒是留了満地。”

  想起开溜时大厅里倒了一地的人,巴昂不由心虚地吐了吐‮头舌‬。

  不过,被人叫了十年的天才毕竟不是叫假的,巴昂的心情转换比常人要快上许多,前一刻満面愁容,下一瞬间已是笑意盈盈。

  “好,我就去改个运吧!”

  “公子,你的红鸾星动了喔。”算命的中年人端着脸说。

  抬起头望了望摊后的布牌铁嘴神算,又看中年人一副仙风道骨的出尘模样,巴昂顿时肃然起敬。

  “敢问先生,你说的可是我后毕生的伴侣?她是什么样的人物?我何时会与那位美人儿相遇?”

  “别急,就是这两天了。”

  “那我怎么知道她就是那个人?”

  “遇上了你自然明白。”

  “先生能否细说分明?”

  “天机不可怈漏。”

  “先生真神人也。在下近来诸事不顺,能否帮我改改运道?”就这么几句不轻不重的废话,巴昂囊中的银两已有一小半跑进算命者的口袋。

  “如此一来。公子的运气已是如曰中天,想必会事事顺心。”帮巴昂改完运,又有一大半的进账,算命者的嘴巴差点开心得合不拢。

  “多谢。先生。”

  “呵呵,不客气。”

  算命者边数钱边偷笑。前几天家里的豆腐店关门大吉,算命的老伯伯指点他来此摆摊钱运会跟着兴旺,果然不虚啊!

  不知自己遇上了半调子的算命仙,巴昂心心念念地想着:就是这几天,就是这几天了,清儿果然不是我命中所系,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我要求的不多,相貌好手艺佳也就够了。

  忽然肩上一个擦撞,紧接着是一声娇滴滴的惊呼。

  “哎呀厂

  巴昂.往下一看,一位明媚动人的少女跌坐在地,蛊惑人心的美眸似喀似怨地瞅着他,玉雪般的小手揉着膝盖,似乎是跌伤了。

  这样一位晶莹剔透的倾国佳人被撞倒在地,十个男子当中有九个立刻会伸手相扶,趁隙摸摸美人儿的纤纤玉手,表现一下温柔体贴的气度,顺便自我介绍一番,以求进一步的发展。

  而巴昂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拱手道:“抱歉了。”

  众人眼中的倾城绝⾊,总坛里到处都是,看得他厌烦至极,有人说美人三曰厌,他已看了整整二十一年,烦都烦死了。

  因此,怜香惜玉之类堪称男儿本⾊的念头,庒根儿不会出现在巴昂的脑袋瓜里,自顾自地开步就走,口中还喃喃自语:

  “不知到哪才会遇到我那命中注定的人儿啊?听说城里正在开百花会,去转一圈说不定会有收获…”

  少女气闷地坐在原地瞪他。巴昂刚才看她的眼神,仿佛像进市集挑菜般随兴,末了还不屑一顾地掉头就走,连伸手搀扶都没有。

  “姑娘,你一定摔疼了吧…”旁边几个男子连忙蹲下,一个个伸出手来,就等美人的玉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上。

  少女不理他们,⾝手利落地一跃而起,几个轻灵步子一落,穿过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一把抓住算命者的衣襟,将他拖进附近的无人小巷。

  “你!有没有照我的吩咐去做?”

  少女名叫栗雪。

  此时那清丽的脸上戾⾊遍布,就是这辈子除了卖豆腐还没做过什么大事的算命者也看得出,要是自己敢说个不字,只怕便成了自己的遗言。

  “有有,当然有,一字不差地告诉那位公子了。瞧那公子的模样,对小人的言语还颇为信服。”

  “他信了?”

  “不但信,还紧张得很,一心想问那位命中人的长相。”

  “很好。”栗雪扔给算命者一锭金子,转⾝走出小巷。

  “呼呼,简直是太好赚了!”算命者开心地咧着嘴,将金元宝揣人怀中。“得找个时间去谢谢那位教我改行的半仙才行。”

  这天,半路出家的算命者赚进了开了二十年的豆腐店都赚不到的财富。

  同时,向来享受男人爱慕注视的栗雪,初次尝到被彻底漠视的滋味。

  万嵘总坛则因拾音嚷嚷着要找巴昂借那“红颜祸水”来研究一番,三不五时提醒众人不敌此毒瘫了一整天的模样,使门主暴跳如雷,扬言要捉回逆子严加惩处,弄得人心惶惶。

  而引起这一切的巴昂——

  “姑娘姑娘,你卖的花儿好像比别人卖的更大朵也更漂亮呢!一定是因为人美,卖的花跟着沾光,变得更漂亮了。”

  “公子真会说话,我只是个丑丑笨笨的小丫头。”

  “不不不,在我看来你简直是国⾊天香呀!哪个没长眼睛的笨蛋会觉得你丑?对了,我叫做巴昂,姑娘你呢?”——

  正热情无比地向一位卖花女搭讪着。

  暗中跟踪的栗雪气得浑⾝发抖,暗道:“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舍弃我而去找那个満脸坑坑洞洞的丑丫头!”

  更让栗雪愤懑的在后头。

  卖花女左思右想,这公子模样俊俏,衣饰华丽,准是位富家公子。

  然而,她没有半点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喜悦,想到就连自己这般相貌他也会当街搭讪,将来不知还会惹下多少笔风流债,与其跟了他曰后争风吃醋,不如守着自己那口子安分守己地过下去。

  如同先前几次的示好经验,卖花女与其他人存了同样的心思。

  于是,巴昂不知第几十次的纯纯初恋,只好再度失败。

  “公子,我已经有未婚夫,下个月就要过门了。”

  “又是相见恨晚吗?唉,真是苍天无情啊!”早习惯把失恋当饭吃,巴昂仅是幽幽一叹,便大方地掏出一张银票。“这些花我全买了,剩下的钱当作是贺礼,祝姑娘幸福快乐。”

  “谢谢公子…啊!这么多?”

  卖花女一见银票上的钜额数字,开心地把整个花篮都推到巴昂怀里,还担心他会反悔,急急忙忙跑了开。

  栗雪曼眩地注视着这一幕。

  自己下一个狩猎的目标,眼前这名丑得上不了台面的丑女居然还看不上眼?

  这、这简直是…丢人哪!

  栗雪突然觉得自己很悲惨,竟然要去钓一条被丑渔夫嫌弃而放生的鱼。

  但决定就是决定,该报的仇更是不能不报。

  栗雪轻移莲步,摇曳生姿地朝抱着花篮兀自神伤的巴昂走去,在他⾝前站定,俏丽娇美的脸蛋上是能,令她看起来俏丽娇美十倍的璀璨笑靥。

  通常在这种时候,接收这分笑容的男人早已露出痴傻之⾊,定力差一点的还会流下几滴⾊胆包天的口水,等他们回过神后,便是一连串上茶楼吃点心、去饭馆用膳的盛情邀请。

  她根本不用开口,点头就够了。

  所以,当巴昂神⾊淡然,听上去不但不怎么友善,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有何贵⼲?”时,栗雪整个人都呆掉了。

  做为一个从来不需要主动提出邀约的绝⾊佳人,栗雪庒根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巴昂这句乍听下理所当然,实则无礼至极的问话。

  该怎么做?抓住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的片段一栗雪不假修饰地将过去被男人邀请的说词依样画葫:

  “呃,可以请你上前面的茶楼喝杯茶吗?”

  “不了,多谢。”巴昂很不给面子地走开。

  事到如今,邀不邀得到都注定自己颜面全失,栗雪再接再厉,失了面子至少要争回里子!

  “那、那酒馆呢?”

  “没‮趣兴‬。”

  “那那那…点心坊如何?”

  呜,再不给点反应,她就从背后捅他一刀!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栗雪无声的哀呼,始终无动于衷的巴昂终于停步回⾝。

  “姑娘如此殷勤邀约,到底有何目的?”

  “我…我对公子一见倾心,想乘机结识公子,不知公于是否赏脸?”迎视巴昂的眼波柔情几许,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寻常男子得到美人垂青,就是不想生生世世莲开并蒂,也会以为是天上掉下的艳福,不风流一番枉自为人。

  可巴昂是什么人物?被公认最漂亮的佳人是他的⺟亲,天天在家河东狮吼,吼得他对婚姻生活不再抱有无谓憧憬;集⺟亲的美貌与父亲的阴狠于一⾝的妹妹,更让他彻底看破美貌的神话。

  这样一个男人摆在横看竖看都只能称为艳遇的情景之中,实在不可能会有什么惊喜交集因而⾊心大炽的场面出现。

  于是乎,面对如许佳人的盛情表白,巴昂静静地眨眨眼,嘴角扯出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伤微笑,将花篮顺手塞进栗雪手中。

  “姑娘,所爱非人的苦涩滋味,我确实是感同⾝受,只可惜我们并不适合,请不要在我⾝上放人太多感情,我怕还不起…这些鲜花代表我的歉意与祝福,请姑娘收下吧。”

  临去前不忘同情地拍了拍栗雪的肩头,并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留下栗雪抱着花篮,愣愣地伫在街角。

  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被拒绝了?

  她这个出道两年来猎遍天下无敌手的美女,生平头一次主动示好,却被那个才刚被个丑八怪抛弃的男人当众回绝?

  因打击深重而有些浑沌的脑袋逐步恢复运作…

  也就是说,她比刚才那个把花篮塞给巴昂的丑丫头还不如!

  恨恨地将花篮掷到地上,栗雪忿忿地撂下狠话:“巴昂啊巴昂,咱们走着瞧吧!你欠我的债,我可要一分分、一笔笔的讨回来!”

  狠话人人会说,可惜巴昂一句也没听到。

  他一脚踏进饭馆,便心花怒放地呵呵直笑。

  “哇,好多美人儿啊!算命先生说的人说不定正在其中呢。”

  饭馆中数位正在用餐的女子,其貌不惊人的平凡样貌在巴昂看来,个个赏心悦目,其中一两个生得特别丑的,更成了国⾊天香的绝代红粉。

  一次见到这么多美人,他一张脸差点笑开了花。

  从窗外偷看的栗雪见到巴昂这副垂涎三尺的**样,心中又是一阵气闷,往饭馆中迅速一扫,怒焰更炽。

  这混蛋放着送上门的美人不要,到这群庸脂俗粉当中大发⾊心?

  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个人原则或是复仇问题了,而是比那些琐碎玩意更严肃十倍的尊严之争!

  这场战斗她,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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