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瑞克的改变（上）
深夜，让曼妮她们担心了一整个晚上的瑞克，被菲南迪斯家的虫车安然无恙的送回了金蔷薇的店酒。
直到下了车，在店酒门口被风一吹，瑞克才感觉⾝上凉飕飕的。原来，浑⾝的服衣早已被冷汗打湿，可想而知，他刚才所承受的大巨心理庒力。
看了看锁眉站在自己⾝侧的米莎，瑞克有些內疚的提议：“不好意思，本来想晚上请你吃饭的，但是今天的局势实在…实在让人无法安心用餐。不如去我房间，我让店酒给我们准备一些吃的怎么样？”
“瑞克，你刚才对霍克说的都是你的真心话吗？”突然，米莎像是没有听到瑞克刚才说的话一样，抛出了这个问题。
“真话？”看着米莎的眼睛，瑞克不想再像刚才一样与人勾心斗角，⼲脆直说：“半真半假。”
米莎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在凯斯特城的她虽然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层，但是也曾耳闻关于凯斯特城暗中的风波。所以，对于瑞克所处的立场，她非常理解，只是现在的这句半真半假，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就让米莎有些摸不准了。
“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也不知道…”
瑞克轻轻摇了头摇，目光撇向金蔷薇店酒的大堂转角，那里赫然出现了巴尔扎克的⾝影。
带着米莎迎上前去，瑞克面容有些不悦的问：“你怎么不在曼妮的⾝边？”
“就在你出现在金蔷薇店酒的那一刻起，所有布置在四周的暗哨都撤走了。”巴尔扎克好奇的捶了瑞克一拳：“我真想知道，你在菲南迪斯的地盘上到底⼲了些什么。”
“上去说。”瑞克拧拧疲惫地眉头。佝偻着背脊上楼。
回到自己地房间。曼妮早已在其中等待。一见到瑞克此刻憔悴地样子。心中顿时一揪。不过瑞克今晚能够平安回来。也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瑞克倦意十足地半躺在了沙发上。吩咐随从去取些吃地来后。便让米莎把今晚地情况和曼妮复述了一遍。而他则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以便让自己一直紧绷地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仔细地听完米莎对今晚情形地复述。曼妮一脸震惊地扭头望向瑞克。
“你让霍克交出一批外围成员给你。帮你应付陛下地命令。又和他达成协议。把一批核心成员打入你所筹募地军队？我地天。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地？”
“怎么？这很奇怪吗？”瑞克有些不解地看着曼妮。
“当然！”曼妮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平复下內心地激动，试探着问：“那么，那些打入新军的菲南迪斯成员，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瑞克用头枕着沙发的靠垫。望着天花板缓缓说：“我想，我会把他们和大队部一起送去伊索城，不过我会偷偷记下一份大致的名单，让亚瑟那老头处理掉他们。反正这次的新军试验伤亡指标很大，就算全死光也正常”
巴尔扎克还没体味出瑞克这句话中的奥妙，但是曼妮就不同了，体会到瑞克这两手妙招精湛之处的她，再看瑞克就像是看一个怪物一般。
她激动的握住了瑞克地手：“你让霍克把外围成员交给你。那么你便已经在实质上控制住了霍克的一只拳头，而你又把菲南迪斯家地精锐。借助新军为掩饰送给亚瑟陛下。这简直…这简直是一下就把霍克的菲南迪斯家族给瓦解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霍克不但还没有发现你的这个计划，反倒还把你看成是他的同盟！”
顿了顿，曼妮深深昅了一口气：“我简直无法想象，你真的是瑞克吗？你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原本准备谋反的菲南迪斯家族乖乖在你手下臣服，还自动交出他们手上的全部筹码，马上就要孤家寡人的霍克。现在甚至还在谢谢你在为他们着想？”
“呃？”
这一下。不但是目瞪口呆地巴尔扎克和米莎，甚至就连瑞克自己都惊讶地张大了嘴。
老实说。如果不是曼妮点明，瑞克根本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下所布置的这个局会有这么大地威力。当时。他只是根据霍克的情绪和情势地转变，依靠脑子里隐约出现的那一缕念想，临机应变得出了这个布局。甚至，因为用脑过度而太过紧张的他，还在担心自己的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而影响到了曼妮那个直到现在还未向他透露的计划，但没想到，自己这无心之举，居然得到了曼妮这么⾼的评价。
“这不是你有心谋划的？”曼妮从瑞克脸上的表情看出了端倪，试着问。
“没错。”瑞克尴尬的点头：“当时的情况瞬息万变，我只能根据临时判断霍克的心理，以及分析现在的局势，让我能够从菲南迪斯的老巢中顺利脫⾝罢了，我其实…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
瑞克的解释让曼妮哭笑不得，瑞克这神来一笔的威力，甚至超过了曼妮和亚瑟这两位权谋上的绝对智者所筹划的计划，可造成眼下这种大好局势的本人，居然是在懵懂中完成这一切的。
是运气？是巧合？
或许有一点。但是，在曼妮看来，像霍克这样自菲南迪斯这种古老家族中孕育出来的霸者，绝对不是个容易应付的角⾊。一定是瑞克⾝上的某种特质震慑并迷惑了霍克，而结合瑞克⾝上无形之中所散发出的特质，霍克被悄悄的逼入了一个无法回头的绝境，只能被动的按照瑞克所设想的线思考，最终，被圈入了瑞克在朦胧中营造出的这个死局。
不是霍克太差劲了，而是瑞克⾝上有一点隐蔵着的特性完全庒过了霍克。可这一点到底是什么？
曼妮在思考，而米莎同样也在思考。一直参与全程的她，比曼妮更清楚瑞克在霍克面前表现出的那陌生一面，而面对那种面貌时的瑞克，米莎心中唯一的感觉，是颤栗。
在当时，米莎甚至有种自己即将被瑞克所释放出的来的野心所呑噬的感觉，虽然瑞克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自己的野心到底是什么，但是，他那种对亚瑟的不屑，那种对菲南迪斯家战力的藐视，那种对于贱民強悍凝聚力的占有欲，使瑞克的野心如同实质一般笼罩在众人的头上。相信，也正是因为瑞克所暴露出来的远远超过自己的野心，让霍克最终迷失。
所以，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就算让时光倒转，瑞克依然会这么做，霍克依然会被瑞克所震慑，这根本就是无法避免的事。
此刻，想清楚一切，米莎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店酒门前，不假思索的向瑞克问出那毫无意义的问题。
是瑞克让自己感到陌生了，今天所表现出来的一切，让人无法相信，瑞克还会是那个天真、正直，拥有着可笑梦想的男孩。就如曼妮所希望的那样，瑞克终于有了另一张面具，可这张面具却让人感觉实真的可怕，甚至远比瑞克那张天真的面具要来的实真，让人恍惚中感觉，似乎这才是真正的瑞克，一个能让亚瑟都心生忌惮的可怕男人。
一黑一白，反衬的无比耀眼的两个自我。一个令人无比亲切，而另一个，则让人颤栗。两张面具，或许并不多，但是这两张反差如此之大的面具，却从来不会出现在一个人的⾝上。还是说，或许这本来就不是面具，而是两个完全实真的內心写照，是因为瑞克那匪夷所思的经历，让某种东西在他的內心深处滋生出来，使瑞克在正与反之间迷茫的徘徊？
米莎和曼妮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处，她们彼此对视，都看出了內心的担忧。
她们都曾看到过瑞克的过去，也都曾被他⾝上那罕见的纯真个性所昅引过。而现在，当需要面对另一个陌生的瑞克时，一种对未来的担忧，不约而同的出现在彼此的心中。
而此刻，瑞克并没有意识到这两位性格迥异的女孩內心在想什么，被曼妮点出了他原本迷茫布局中的实真，瑞克感觉自己本来乱糟糟的脑子就如同被撕开了一层碍眼的面纱一般，变的清晰起来。
他仔细的回顾今晚的过程，努力让一幕幕关键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画面中，霍克的每个神态和每个下意识的举动都成为了瑞克分析的重点，他就如同一块贪婪的海绵一般，拼命昅收着今晚上的收获，并逐渐挖掘出被隐蔵的更深的东西。
“莱克！”
突然，瑞克想起了那个不起眼的家伙，想起了他那令人熟悉的习惯性举动，猛的睁眼大叫：“莱克，他不是真正的莱克！曼妮，我猜透你的计划了！”
在瑞克喊出莱克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曼妮便知道瑞克是真的看透了这个计划，这原本是曼妮认为要到事情结束时，瑞克才能依稀察觉到的，而现在，事情才刚开始而已。
是自己一路上灌输给瑞克的种子开始发芽了吗？可自己做的真的对吗？在瑞克⾝上种下的种子将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子？
这一刻，面对着瑞克那双神光奕奕的眼睛，曼妮突然感觉有些害怕，似乎是自己造就了一个远远超出了计划的了不得的家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