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讲到这,我伸手捏了几下腮帮,之后叉着双手,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开始了陈述:“想必你昨天也应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的开端,都缘于两个多个月前的,发生在我所就读的大学后门外野地附近的凶杀案。杀人魔伙同一位女子,杀掉了被那女子骗至而来的一个男人。随后,那位女子在这儿,也就是这套房子內,被杀人魔灭口。尸体,则就地被他处理掉了!”
“什么!那,那里面--”他大张着嘴,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朝向那间刚进去过的屋子。
我点了下头,随后接着讲道:“刚才你也见过了。事实上,马上我所要说的,是我同伴当时所作出的推论。他的意思,便是杀人魔利用了屋內事先准备的那些器具,将尸体冷冻、切割、然后绞烂、稀释;最后通过下⽔道,将其倾泻掉。”
“呜--”他又开始捂嘴⼲呕。虽然,已经没什么可以吐出,但这并不能妨碍他体內肠胃因为我讲述的事实关系而产生的剧烈挛痉。
“人的体內,一般拥有二百零六骨头,六百三十九块肌⾁以及七大器官系统和基本组织。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百分之七十都是由⽔组成的,其主要成分,包括⾎、组织和淋巴。那么如果采用一般像屠夫那样的手段,尸体处理现场就一定会有⾎迹留下。但那位杀人魔很聪明,异常忍残的他采取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方法:利用氮气将尸体急冻,等其內部的⾎以及其他器官体呈固体状,便用刀肢解,现场还不会搞得鲜⾎淋漓;四肢和躯⼲切下来后,再拿到绞⾁机里剁烂;当然了,头颅以及绞完后剩下的骨骼比较难处理;不过这也同样难不倒那位杀人魔,用氮气将这些进行二次冷冻,冻至发⼲,发脆之后,只需在地上铺一层厚棉布,再加上什么锤子之类的钝器,就能把那些逐个逐个的敲成碎块,碾为齑粉了。”
我一面说,一面还张手做出拎锤砸物状。恐怖绝伦地言论在我的嘴里,变成一段仿佛再平常不过的故事一样。直⽩,而且毫无掩饰。
海建呢?此时的他就如同一头受了惊扰的肥猪一般,猛然窜起。再次闯⼊了卫生间,把住马桶边缘,声嘶力竭地⼲呕起来。
“呵呵。”我一脸讥笑的来到卫生间门外,单肘支着门框,继续对着趴在马桶前,埋首嚎呕的他言语着:“被绞烂碾碎的骨⾁,被他倒进了木桶,在加⼊⽔和盐,充分搅拌均匀后,顺着这马桶,或者那浴缸的落⽔管倒掉。其它例如⾐服、机手、钱包之类的个人物品,则拿到荒郊野外生火销毁。唉!本来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了。你说,跟他比起来,我和妍舞昨晚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温柔了许多?”
“我,我不知道,咳咳,不知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脸上挂満鼻涕眼泪的他摇晃着直起了⾝子,神情愤懑且又心有余悸,冲我发问的语气里更是带着非常明显地悲怆之意。
“简单呀。”我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挑,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你不是说过,会对我妈永不变心吗?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今后将和她生活在一起是不?让我来告诉你吧!真正爱一个人,不只是去拼命占有,索取;而是一种从內心发出的关心和照顾,没有华丽的言语,没有哗众取宠的行动;甜言藌语是不⾜以采信的,装乖卖憨更不可取。”
讲到这儿,我进了卫生间,一把拍住他的肩膀,然后继续朗声道:“你如果真爱她,就请你快点成起来。这世界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太平,像这样你死我活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如其来。如果没有一颗坚強的心脏,危险一来,你谈何去爱她,去保护她,为其挡风遮雨?”
“我记得,法国大文豪罗曼?罗兰曾经这样说过:『认清这个世界,然后爱他。』这个下午,我先让你看到了这世上为数不多,但确实存在的残酷与狠毒。现在,我再将罗曼?罗兰的这话,综合我的理解送给你,认清这个世界,不管其如何丑恶,如何鄙陋,请带着自⾝对于爱的认知和温情,坚持在你自己的路上,一直走下去。”
我微笑着,将上述话语讲了出来。
“你是认真的?”他的情绪已渐趋平稳,一边问,一边还用⾐袖擦着脸上的涕泪垢污。
“你信,那就是真的;反之便是假的。”我放开了他的肩头,双手揣进兜,转⾝回到了客厅,目⾊悠然地扫视着四周。
不一会儿,他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那张圆脸上溅満清洗时遗留的⽔珠,不时的顺着脸颊,滑落至地面上。
我俩彼此无言,悄无声息地各自思索。只余楼下沿街叫卖物品的小贩,那苍凉绵厚的长音,穿透了空气阻隔,袅袅地在我们耳边缭绕。
“你对我这样。都是为了考验我,看我有没有保护你妈的决心,对不?”站在我⾝侧,沉默了半晌的他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主动跳出了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你知道吗?为何杀人魔会将钥匙留给我?”
见他不解的摇首,我突然朝他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想陷害我!”
“啊?!”
看着他一脸懵懂,瞠目结⾆的模样,我继续说着,嘴里的话也带着几分了然的意味:“他对我很悉的,知道我是个什么都想清楚,什么都要知道,求知很強烈地人。把我绑到这儿,又留给我钥匙,还在几次QQ聊天中提醒我到这里来瞧瞧。他那么聪明、狡诈的人,事后会留下痕迹吗?那么好了,只要我跟我同伴一进来,这里就会遗留下我们的指纹、脚印、⽑发以及汗油脂之类的蛛丝马迹。要是一旦察警发现了这里,那么我们--”
“什么!那我刚才吐在桶里那些东西?”他的表情很是惊愕,腿双一软,⾝子又矮了下去。
“所以嘛!如果你有决心、有毅力保护我妈的话,还请你在我面前表现一下。”说着话的我,从摆在地上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副橡胶手套跟几块⽑巾“带上它,把桶里的那堆秽物倒掉,再好好的打扫打扫,弄⼲净我们残留的痕迹。”
看他带着満脸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接过那些东西。亦步亦趋地进屋,強忍着翻涌的反胃望,搬木桶,倒脏物,擦拭各处的勤勉模样。我的內心里顿时便闪动着病态的奋兴和狂热,偶尔甚至会亲昵地拍拍正在四下忙碌的他,夸赞几句。
“嘿嘿!胖子,岂不闻世上的事情都是虚而实之,实而实之,实而虚之,虚而虚之;这虚实真假之道,你不懂,不懂的呀!”
已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郞腿的我,泛着琢磨不透、含义万千的笑容,无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