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听了,点着头回道:“只好如此了。”说完,他便从自己的书橱里拿出了本书翻看起来。
我进了卫生间,将⾐服扔进脸盆后便开始澡洗。一边洗还一边冲外面说话:“再过两天『⻩蜂』和『秀才』就要回来了。要不等他俩到了我们去酒吧玩玩,放松放松,你看怎么样?”
“嗯。”好半天,赵无炎才懒懒地应了声,算作答应。看起来他又沉浸在书本的世界中了。得到回应的我摇了摇脑袋,继续冲洗着----
次⽇下午,我菗空去了趟学校后勤部门。因为上午我正带新来的大一生学去他们的宿舍时接到过我妈的来电。她告知我吕国強为我联系的理查德老师已经结束了休假,几天前回到学校。而且这位外教也跟吕国強和我妈通了电话,约定今天下午和我见个面。
“吃国中饭,放外国庇。真他妈的!”我一边向后勤部门走一边这么腹诽着。这个理查德是英国人,来国中已经有六年了。听吕国強说他因非常喜国中文化,所以大学一毕业就来到这个对他们欧洲人来讲十分遥远神秘的东方国度。一开始在首都的北大进修了二年中文,四年前南下,到达东州,并进⼊东海大学外语学院任教。
我没有听过他的课,但吕国強很推崇和欣赏他。他俩私下的关系不错,偶尔也会在一起谈论些东西方美术体系的差异。所以当得知我妈有让我以后去留学的念头时,吕国強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理查德。理查德在接到了他的请求后也没有反对,表示假期过后,回到国中就来见我。如今他来了,我就只好去见这个英国外教。
十几分钟后,我到了后勤部门所在的办公楼大厅。由于接大一生新的关系,后勤部门这些天全都上班。连我妈那种平时没有多少事可⼲的闲职人员也是如此。自从海建回县城后,我已有好多天都没有和她见面了。虽说这些⽇子我们⺟子都在学校各自忙活,但要是说想见一下还是很方便的。可我就是不想见她,如果不是今天要见外教,我可能还不会来这儿。原因?呵呵,很简单----
经过大厅,沿阶梯上了她所在办公室的二楼。我到了门口,顺着敞开的外门向里望去,正好看见她和吕国強两人跟坐在会客沙发上的理查德聊天的场面。这位英国男人留着一头金⻩⾊的、西方人特有的卷发;发至耳腮。脸部轮廓也相当刚硬,其额头宽阔、颧骨凸立、鼻梁⾼直、嘴大小适中;再加上浓密的眉⽑、深眸碧瞳、得体的穿着、略带热情地微笑以及非常开朗大方的言谈。这一切都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英国男人的不凡外表跟西方人独有的气质。
很快,我就被已经发现我的吕国強给叫了进去。他似乎一点也没有为上次我在西餐厅的不礼貌而心存芥蒂,而是笑着将我带到了理查德的面前“卡尔,他就是你将要授课的年青人,何军。也是我子的儿子。”
“Hello, Mr Richard
My name is He Jun Nice to meet you”我礼貌地用英语跟他打招呼。
“你好,何军。哦!放松点,现在不是在上课。你可以用汉语跟我说话。”他从沙发上起⾝,一边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一边用他那口十分标准地中文说道。
“您的汉语讲的可真好。”换回中文的我由衷地赞叹着。
“是吗?谢谢夸奖!”比我⾼出半个头,目测大概在一米九左右的他说完这话后,便伸出手“卡尔?凯伊?理查德。你可以叫我理查德,也可以叫我卡尔。从现在开始,将正式成为你的家庭教师。”
我握住他的手回敬道:“请您多多指教!”
这时,站在一旁的我妈也来到了我和理查德的⾝边,浅笑嫣然、和风细雨道:“理查德先生,要您多费心了。”
“哦!美丽⾼贵的吕夫人。您这样说真是太见外了。能够教导您这样一位成优雅的⺟亲所孕育出来的孩子是我的荣幸!”他边说边用右手抚,微微恭⾝,冲着我妈施了一礼。“呃,这--”我妈被他如此做作的行为和语气搞得有点措手不及,秀美的脸蛋也泛起阵阵晕红。
“卡尔,你就别逗我的子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吧!顺带看看我的新作,怎么样?”就在这稍有些尴尬地时刻,吕国強适时地出声将其打破。我妈则顺驴下坡,平复情绪后也邀请着理查德。他很⾼兴地表示一定赴约。
他们三个加上我,四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然后吕国強接到了他们系的电话,首先告辞了。几分钟后,⺟亲的几个同事也回到了办公室。于是我们⺟子便一同陪着理查德,将他送出了办公楼。临行前,他握住了我妈的纤手,恭⾝轻吻了下后展颜道:“夫人,我期待着今晚的晚宴。希望那对我们大家来说是个美好的夜晚。”说完他又看着我“晚上见。”
“晚上见。”我颔首应道。
我们⺟子目送着他的离开。待其走远,我妈才开口“这外国人以前没接触过。现在见到了还真是有趣。”
“有趣?”我心里咀嚼着我妈的话,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那俏颜上还残留着一丝晕红,结合着那缕缕灿烂地光,精美绝。
过了会儿,我妈上楼跟后勤部门的导领请假后便带着我驾车离开了学校。两人先去了趟超市,买了晚餐需要的食材以及我喜吃的零食,然后才回到了吕国強的别墅。
说实在的,现在看见我妈还真有点不自在。代沟?不完全是,也许是她在我面前和背后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一直以来深深地影响着我的感受吧。她或许,不,应该是肯定在顾忌着我心情。再加上其原有的善良品质,所以我上大学以来,特别是她跟吕国強结婚之后。凡事她都很顺着我,只要不⼲什么触犯法律的事,问她拿多少钱只要有她一定会给。有时候在她面前忤逆一下,例如西餐厅的那次,她也只是一时气愤,过后几句软话一讲,什么责罚都不会有。可是我真正要的,并不是这个。她越是这样对我,我就越不自在。于是乎,⺟子之间的那层隔膜就变得愈发厚重。她在我眼里,⺟亲的概念已经慢慢转淡了。提款机?还是别的什么----
夜晚,别墅庭院,藤架下。
初秋的晚风习习,月⾊因被片片清淡的云朵遮蔽而显得有点朦胧。但这并不影响此时围坐在一起品茶聊天的我们。菜式丰盛、气氛良好的家宴已经结束,理查德也欣赏完了吕国強新画的作品。此时,我们⺟子以及吕国強正听着他叙说的一些最近英国国內发生的事。什么闹剧一样的首相选举啊,一个患有学者奇才症的奇人只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就学会了现在世界上最难学的冰岛语啊,还有保护健康的“减盐”行动啊等等诸如此类的新闻。
说完这些,吕国強冲理查德示意后进了屋子去搞他的创作。而一⾝浅⾊居家外套打扮的我妈则开始向他询问起了关于去英国留学的问题。择校、费用、学科都或多或少的提了一些。他很是耐心地一一给予了答复。
“请放心,夫人。如果何军想去,只要通过『雅思』,其它相关的事务我都愿意效劳。”坐在石凳上的理查德一脸笑意地对我妈保证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同样笑意盎然的我妈冲其颔首,然后转眼看向正低头喝茶的我“小军,听见没有?以后跟着老师好好学英语。”
“知道了。”
一边回答,我一边侧着脑袋悄悄地观察理查德。隐约可见他望着我妈的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悄然而逝的异⾊。很明显,他被我妈的人容貌以及婀娜⾝材给服征了。
“哼哼,好戏?还是--”內心再一次掀起不可琢磨情绪地我微微咧嘴,眉角动耸。
十点半左右,和我妈相谈甚的理查德起⾝告辞。我们⺟子便和从别墅里出来的吕国強一块儿把他送走。直到他开的福特轿车消失在别墅区的⼊口处以后,我也便同⾝旁的我妈讲道:“妈,我也回去了。车钥匙给我,我开车走。”
“这么晚了,还是睡在这儿吧?”没等我妈说话,吕国強便开口劝道。
我摇头摇,对着我妈伸出了手。她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吕国強,抿了下朱后便走进别墅。没过多久便又出来把车钥匙到了我的手里。并轻轻提醒道:“夜里开慢点。”
“嗯。那你们休息吧!”话讲完,我打开车门,发动引擎。车子很快就启动,缓缓地驶离了别墅。虽然已取得了驾照,但这还是我为数不多的独自驾行。所以本着全安第一的准则,我开的极为小心。时速不快不慢,就庒在五六十码左右。
“沧海笑,滔滔两岸嘲,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嘲,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被我打开的车载电台里正播放着由⻩沾作词作曲的《沧海一声笑》。我一边开着车一边聆听,嘴里也轻声地合唱。很久没听到这歌了,骤然闻之,令我心静神宁。此曲之大气磅礴,沧桑透彻,犹如一群阅尽红尘的⽩⾐儒冠,泛舟于泱泱江⽔之中,⻩昏之下,琴声悠悠,于沧浪中一声笑,多少凡尘俗世置于外,怡然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