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火拚
手里握着萍萍刚刚给我的U盘,觉得它忽然变得好沉重,为什么萍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这可是和她性命攸关的东西,难道只是让我和眼镜他们交涉时多一些筹码吗?
如果把这个U盘交给察警,这里面可都是他们贩毒的证据呀!足够陈东他们一伙人死好几次了,我心里不由意动,这实在是一个扳倒他们的好机会,不过妻子的事又该怎么办?想着想着我的头都大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实在不愿放弃,可妻子现在在他们手上,如果因为这事让她有个闪失的话,我要怎么对女儿和岳父⺟交代?
着啊!我两手一拍,暗恼自己怎么这么笨,这个U盘里的东西是萍萍偷偷复制下来的,眼镜他们目前还不知道,等我晚上接回妻子之后再去交给察警不就行了!那时我和妻子都已经全安,而所有关于我受贿的证据和妻子的频视也都已经到了我手中,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嘿嘿!我微翘着嘴角,神情振奋的发动了汽车。
顺着公路来到了城北的那片树林,我猛一打方向,汽车颠簸着沿着土路拐了进去,在距小院门口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我把车停稳,车灯照射下的红⾊铁门依然紧闭着,我抬头望向院內的二层小楼,二层的窗户上透着微弱的灯光,里面显然是有人的。
“嘀…嘀…”我按了几下喇叭,惊起了林中许多栖息的小鸟,扑腾腾的乱飞一通,一会儿林中就又陷入了宁静。
红⾊的大门这时“吱咯吱咯”的打开了,两边的门垛上同时亮起了两盏灯,从大门內缓缓步出了两人,一个是⻩⽑,另一个则是个光头,上⾝穿着黑⾊的皮夹克,看来应是在我家楼下监视我的那人。
两人在门外站定,我也下了车站在车前,⻩⽑率先开口说:“呵呵,还挺准时,东西呢?”我从衣兜里拿出了那部关系到我和妻子命运的机手在胸前晃了晃,说:“机手我拿来了,我老婆呢?”“别急嘛!要不先进去坐坐喝杯茶?”“哼!”“那好吧!既然你不领情,那咱们就先办正事。”说完⻩⽑退后一步用力敲了两下旁边的铁门。
不一会从小院里又出来三个人,妻子在中间被眼镜和另一个人架着胳膊,见到我后妻子向前挣了挣,不过很快就被眼镜控制住。
“老公!”见到妻子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紧张的心情溢于言表“小惠!”但是想到此时她还在⻩⽑他们手上,又硬生生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以前和妻子在一起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知道妻子背着我和⻩⽑在一起后,心里也曾经想过和她离婚的事,可是今天看到她被他们架在中间,两个人经历了虽然短暂却步步惊心的离别后,现在眼看着马上就要重聚了,我才知道自己心底里是多么的在意她。
我见妻子虽然被他们控制住,但好在只是看着神情有些憔悴,⾝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仍穿着她在家常穿的那件家居服,我才算稍稍放下心来。
我把机手又向上扬了扬,大声说:“快放了我老婆,东西就在这儿。”眼镜这时说话了:“张经理,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是不是我们要的那部机手?”“眼镜,我既然敢来,还犯得着拿别的机手骗你们吗?再说了,这机手里的东西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只想换回我老婆和我们的东西。”“要不这样吧!张经理,你过来把机手打开让我们看一看,如果是我们要的那部机手,你和你老婆拿着你们的东西马上就可以离开。”眼镜说着就拿出了一个U盘,两指夹着吊绳将U盘在空中晃了晃。
“哼!别拿我当小孩子了,你们有四个人,让我过去不就等于我把自己送上门任你们宰割吗?”“呃!嘿嘿,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让我老婆拿着U盘自己走过来,我会把机手放在地上,然后我们就走人。”“哎呀!张经理,这又不是两个帮派的地下交易,何必搞得这么复杂呀!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办。”眼镜把那个U盘交到妻子手里,又对一旁的光头男子说:“老三,扶着她过去。”光头男子闻言笑了笑,接过眼镜手里妻子的胳膊将她揽入怀中,大手竟直接盖在了她一侧的啂房上面,而妻子对此毫无所觉,就像是那手掌本就应该放在那里一样,我在远处藉着车头灯看见这一切,感觉妻子好像有些不对劲,又见她脚步虚浮、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连路都走不稳当。
“小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妻子被光头揽在怀里,深情的望着我摇了头摇,眼镜在一旁揷话说:“张经理,嫂子刚才酒喝多了,这会儿有些醉,我让人扶她过去。”喝酒?妻子现在怎么可能会跟他们喝酒?”眼镜,你把小惠怎么样了?她如果有什么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嘿嘿,兄弟们在这里呆的无聊,只是让嫂子陪我们玩一玩,张经理,看来你还是挺关心嫂子的,她以前给你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你还真有做八王的潜质,哈哈哈…”“你…”事到如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甚至找不到反驳眼镜的理由,是啊!虽然妻子以前做了许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和她的安危相比,那些也算不上什么了,无奈我只能点头示意那光头扶着妻子过来。
“张经理,说起来我们还是很有渊源的,其实我和你父亲早就认识了,…”就在光头男子扶着妻子离我还有两三步距离时,光头的右手慢慢摸向⾝后,这个细小的动作我根本没注意到,我的注意力全被眼镜的话昅引过去了,可是在光头怀里的妻子却看到了,她紧张的看着光头的右手慢慢将东西掏出来,随后猛的大叫一声,也不知此时她哪来的力气,奋力挣脫光头的怀抱后就向我扑来,嘴里喊着:“老公,小心!”“碰!”一声枪响,妻子重重的扑在我怀里,把我也带倒在地,我抱住妻子抬头一看,只见光头右手拿着一把手枪,枪口里仍向外徐徐冒着青烟。
我怀抱着妻子,此时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将两手包裹,抬起右手一看,妻子鲜红的血液已浸満我的手掌,而她在我怀里好像也没了声息。
“小惠…”我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妻子的名字,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妻子后背的伤口仍然往外流着血液,我用手尽可能的劲使捂着,可是鲜血仍顺着指缝往外冒。
“小惠,小惠,你可不要有事啊!我们这就回家了,晓晓在家等着我们呢!
你醒醒啊,不要吓我了,唔唔唔…”说着说着我就哭了起来,所有的事情在她为我挡下弹子的那一刻都已经烟消云散了,背叛也好,忠诚也罢,这世上能有一个女人为了你而甘心付出自己的生命,我还能有什么再去责怪她的理由?
“妈的!”光头暗骂一声,随后又举起手枪对准了我,看着漆黑的枪口,我心里竟出奇的平静,一切都结束了,没有了争名夺利,没有了爱恨情仇,虽然还有遗憾,但都已不重要了。
眼镜这时大喊一声:“老三,等等!”光头依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果再迟一会,恐怕我⾝上也会多一个窟窿了,枪口下的我看似平静,可是那种令人窒息的一瞬间过去之后,无边的恐惧就向我袭来,一阵阵的后怕让我忍不住浑⾝哆嗦,抱着妻子搂得更紧了。
“我还有些话要对张经理讲呢!张经理,你不是一直疑惑我们为什么非得找上你老婆吗?你是不是还纳闷你一个小小的采购部副经理,我们为什么非要给你送钱行贿吗?呵呵,现在我就告诉你。
那是十几年前的冬天,我当时只有十一 岁,父亲在外地打工,辛辛苦苦⼲了一年到最后却没领到一分钱,所以他就趁夜里摸到包工头的房里把他打了一顿,又在他⾝上翻走了几千块钱,连夜坐火车回了家。
谁知道到家后没两天,你父亲就带着一群察警来家里抓他,当时父亲和他们争辩,说那些钱本来就是他应得的,那包工头不肯给,所以才打了他一顿抢了钱。
你父亲说那个包工头已经死了,经过法医初步鉴定是被钝器击中头部造成的死亡,我父亲一听那包工头被他打死了,顿时就呆立当场,最终他在全村老少的注视下被带上了警车。
那时候离过年还有四天,村里人都在议论,都说我爸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成了杀人犯,我爷爷平时⾝体就不好,也因为这事一病不起,而家里的亲戚们因为这事也渐渐的和我们家疏远了,家里眼看就揭不开锅了,后来我父亲因抢劫和杀人被判处了死刑,我妈知道后也偷偷的撇下我跟着一个贩山货的跑了,只留下我和爷爷相依为命,一家人的担子就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生活上的拮据加上村里人的闲言闲语,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时我才不到十二 岁。
爷爷在父亲被判刑后不久也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虽然当时对我父亲的事懵懵懂懂,只知道他杀了人才被察警带走的,可是我当时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你父亲带人进村时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父亲,如果他不去我们家,我爷爷也不会死,我妈妈也不会撇下我跟别人走,一年之內,我失去了妈妈、爸爸还有爷爷,我成了一个没人管没人疼的儿孤,而这一切都是你那个当察警的父亲造成的,打那以后我就发誓,长大以后我一定会找到你父亲报仇,我也要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后来我就进了城,慢慢的跟着陈老板混到了现在,可是父亲的事我始终没有忘,十几年过去,当年那个带头抓我父亲的察警现在也退居二线了,一个独子也已经结婚生子,所以我就把主意打到了你们的头上,嘿嘿!直到现在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你那个在医院里躺着的察警父亲如果看了那些频视,知道了他的儿媳在外面如此淫荡,而他唯一的儿子也被杀死在荒郊野外,嘿嘿,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气死过去。
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父亲那次的车祸也是我找人碰的,那只不过是向他收点利息,哈哈哈…”“你这个混蛋!原来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在搞鬼,眼镜,我不会放过你的!”⾝前的光头冷哼一声,将那冰冷的枪管又对准了我。
“都不许动!”一声大喝自旁边的树林中响起。
我听后一楞神,而面前的光头也楞在当场,远处小院门口的⻩⽑听见这一声喊,右手马上向腰间摸去,旁边的眼镜则机警的转⾝就要逃进院內,可刚转了一半的⾝子就被迫停住,原来是那个架妻子出来后就一声不吭的人手拿着抢抵住了眼镜。
“别动!”声音虽不大,却是不容置疑,⻩⽑伸向腰间的手也马上停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动作。
“慢慢掏出来,放在地上。”⻩⽑按照那人说的话慢慢掏出别在腰间的一把手枪,又慢慢的弯腰把手枪放到地上,我这时才看清,那个拿枪的人竟是那次跟着眼镜和我在“湖上人家”一起吃饭的男孩,我记得他好像也就二十一二岁,他不是眼镜的助理吗?怎么会拿枪指着他?
“哗啦哗啦…”脚踩落叶的声音自林中由远及近,最后在车灯的光照范围內显露出了七八个人的⾝影,为首一人赫然就是东成公司的老板陈东,其余人等个个手拿武器,枪口一致的对准了我们这几人。
只见陈东好整以暇的缓步踱到我⾝旁,揶揄道:“张经理,别来无恙啊!”这一切变化太快,我现在仍是不明所以,试探着问:“陈…陈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呵呵!没什么,就是我的公司里出了几个叛徒,今天我要清理门户。”陈东说完转⾝朝小院门口望了一眼,眼中的愤怒好似噴火一样“眼镜、⻩⽑,枉我以前那么器重你们,没想到你们竟做出这样的事。”眼镜说:“陈老大,我们也不愿当一辈子的小弟,我们也想上位,所以…就只能想办法除掉你了,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小周竟然是你的人。”“哼!你以为给他点钱他就会给你卖命了吗?实话告诉你,小周十年前就和我认识了,是我出钱供他上的学,给他⺟亲治的病,他大学毕业我又把他安排在了公司里,也是我授意他主动投靠的你,你竟然还笨到以为又收了个好兄弟,哼!
真是笨蛋一个。”他俩越说我越是不明白,可是怀里的妻子现在仍危在旦夕,我也只能大胆的打断他们:“陈老板,我…我老婆被打伤了,我得赶快去医院。”“张经理,机手交给我,你就可以带你老婆离开了,快点去医院,或许你老婆还有救,今天的事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我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真…真的?”“呵,这种事我还不至于骗你,快走吧,待会儿的事可是你不愿看到的。”那光头男子早已被陈东带来的人按到在地,我把机手郑重的交到陈东手上,脫掉上衣捂住妻子右肩的伤口,准备开车离开。
刚要打开车门,只听“碰”的一声巨响,我转头朝小院门口望去,只见远处那个用枪指着眼镜的男孩,此时直挺挺的朝后倒去,眼镜瞪的大大的,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胸前正有一个血洞不停的往外噴洒着血液,而一旁的眼镜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手枪,他神⾊平静的看着倒下的男孩,⾝上和脸部被溅了大片的血迹,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狰狞。
突然的枪响惊动了林中的飞鸟“叽叽咋咋”的叫声此起彼伏,片刻后就一哄而散了。
只楞了片刻,所有人就都行动起来,我抱着妻子赶紧靠着汽车蹲下⾝子,陈东也掏出一把手枪来,弯腰立即退到车的另一边,其余的人有的直接趴在地上,有的隐蔽在树后,小院门口的⻩⽑则捡起地上刚刚丢弃的手枪紧随眼镜躲进了门內,一时间场上又陷入了寂静。
⻩⽑在躲进门內时喊了一嗓子:“老三,快回来!”原来刚才扶着妻子的那个光头被陈东的人按倒在地上,随后一声枪响,众人只顾着寻找掩护之地,竟把他忘在了那里,光头趴在地上听到⻩⽑的呼喊后,抬头四下一瞧,附近哪还有人影,急忙站起来撒腿就往小院跑。
“碰!”一声枪响,光头向前迈了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我透过车窗朝另一边看了一眼,陈东正一脸阴笑的收回手中的枪,朝小院的方向喊到:“眼镜、⻩⽑,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乖乖的放下枪出来,我答应给你们一个痛快。”眼镜答到:“成王败寇,陈老大,既然我们兄弟没有成事,我们也认了,可是让我们出去送死,你就别做梦了,有种的你就打进来!”⻩⽑也狂疯的叫喊着说:“你们有胆的就来,老子和你们拼了!”场上一时陷入了僵局,两边谁也拿谁没有办法。
“碰!”又是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