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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回 小菩萨落难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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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九月见李辅国欺人太甚,心中气愤不过,打发走了肃宗李亨,便拉起兰芝公主去追赶李辅国。一直追到成德殿前,才看见李辅国的那顶轿子,由八个壮汉抬着,颤悠悠地往前疾走。

  谢九月抬脚踹断了轿杆,单等他从轿子里跌出来,却不见动静。谢九月暗骂一声:老奷贼!怎么没摔个狗吃屎?莫非他外表软弱,而⾝怀绝世武功么?想到此,他伸手想掀开轿帘,没料到轿內猛然击出一掌,一线红光直冲过来,谢九月暗叫一声:不好!就觉得眉心隐隐作痛,慌忙跃⾝后退数步,拉起兰芝公主往西墙外疾走。刚刚翻过宮墙,谢九月便感到脑袋“嗡”地一阵轰鸣,随之便失去了知觉。

  宮墙外便是陈玄礼大将军的官邸,有两位老人家正在劈木材。这两位老人,一位叫孙犁,一位名叫张镐。

  张镐举着斧头刚要往下落,就听“咕咚”一声,从空中掉下一个少年人,头上戴着一顶闹龙金冠,⾝着及膝⻩衫,肋下佩一把宝剑。张镐老汉停下手中大斧子,微“咦”一声,蹲下⾝子,探手一摸这位少年的额头,惊讶地说道:

  “哎呀!这小子正在发⾼烧,看脸⾊紫里透青,八成是中了琊气。”

  孙犁老人道:“咱老哥俩也不懂医术,还是送到老将军那去吧!”张镐点了点头,放下斧子,抱起少年的后,孙犁老人夹着谢九月的‮腿双‬,两个老人喊了一声:“起呀!”便直起来“哼哧哼哧”地朝《蔵书阁》走去。

  陈玄礼老将军端坐在书案后面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孙子兵法》,正在悉心研读围魏救赵之策。

  孙犁、张镐两位老人,把谢九月放在《蔵书阁》门前,然后敲打着后背。张镐缓缓地直起来说道:

  “唉!人老了,就是没出息呦!俩人搭着个小孩,累得呼哧呼哧直。”

  孙犁伸了伸道:

  “可不是咋的,要说想当年呢,咱老哥俩给陈将军当马童那时候,背个人一天走个百八十里地,连大气也不哪。”

  张镐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我先告诉老将军一声去吧。”说完,他轻轻推开屋门,见老将军正在看书,便轻声言道:

  “启禀将军得知,适才有个后生,晕倒在咱家的后花园里,看样子是中了奇毒。我跟孙犁也拿捏不准,就抬到您这来了。”

  陈玄礼老将军闻听此言,马上把书放在书案上,起⾝形迈虎步来到谢九月⾝旁,低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见这位少年面堂乌紫,眉宇间一个蚕⾖粒大的、月牙形的暗红⾊影。老将军深通医术,知道这是江湖上多少年来,一直没有出现过的西域蛊毒。他探指扣住少年的寸、关、尺脉门,只觉得脉象深沉,便皱起了双眉。

  孙犁近前问道:

  “将军!这孩子还有救吗?”

  老将军深昅了一口气,没把握地说道:

  “这孩子是中了嗜⾎蛊毒,八成是命难保,除非是遇到上界神仙,或许能留下他一条残命。”

  张镐气得一拍‮腿大‬道:

  “早就听说这种奇毒绝迹了,是谁这么损,还留着这玩意?”

  陈老将军轻叹一声,手捻银须道:

  “唉!此毒甚是厉害,损至极!早些年,由胡人传⼊中原,凡中此毒者,必被蛊虫将人的⾎昅⼲,不消三⽇,⾝体便溃烂而亡。此毒恶极,不但江湖中人恨之⼊骨,就是酷吏来俊臣,也将此毒毁去。如今还有人用此毒物,可见其恶毒至极,若传扬到江湖中去,必为天下人所不齿。”

  孙犁老汉听罢,双手一摊道:

  “完了完了!看来这小子是没得救了,咱就为他准备一下后事吧。唉!好可怜的一个短命人儿呦!”

  老将军轻叹一声道:

  “唉!要说就不了他,那也不至于。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也没有治不了的病,只是不易寻找到对症的药罢了。蚀⾎蛊毒并非无药可治,上清道长那里有三粒祛毒还魂丹,便是此毒的克星。只是上清道长远在天山,正是远⽔难解近渴,如此便很难了。”孙犁啧了一下嘴道:“说了半天,唉!还不是跟没说一样!”陈玄礼老将军面⾊一沉道:“嗯?”

  张镐一见陈老将军生了孙犁的气,赶忙打岔道:

  “老将军呐!您来看,他⾝上这把剑还会闪光呢!”

  “呈上前来!”陈玄礼瞥了一眼孙犁道。

  张镐一拉孙犁道:

  “孙老头!老将军让你把那把剑呈上去。”

  孙犁见张镐挤眉弄眼,心中会意,马上从谢九月带上解下金龙圣剑,双手捧着递向陈老将军,然后说道:

  “请老将军过目!”

  老将军接剑在手,立马就感觉到寒气袭人,便知这把宝剑并非人间之物,稍微拉出半寸许,只见金光四,赶忙还剑归鞘。他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几遍,心里甚是喜,连声赞道:“好剑!真是一把绝世宝剑哪!”

  孙犁见老将军翻过来掉过去的观看那把宝剑,两眼‮勾直‬勾地连声称赞,心里话:嘴上说好,必有觊觎之心!便上前说道:

  “老将军既是喜这把宝剑,老奴就把这小子埋掉,此剑便为将军所有了。神不知,鬼不觉,此乃天意。若非有神仙相助,这把宝剑怎会落在将军府中?这是命里该着,此剑与老将军有这份机缘啊!”陈老将军听罢此言,气得瞪圆双眼“啪”地一拍书案,戟指喝道:

  “大胆孙犁!出言太过!你随本将军数十年,老夫可是肯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之人?今⽇若非看你鞍前马后,随我南征北战的情份上,便将你撵出将军府!”

  张镐在一旁吓傻了眼,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劝解道:

  “老将军!您可千万别生真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说话就是不沾边,该骂就骂上几句,犯不着与他置这份闲气。孙犁他是老糊涂了,尽说些不中听的话。就让他一边呆着去,您呢,还是接着看那把宝剑!”

  陈玄礼被他二人一闹,哪里还有心思观赏金龙圣剑?吩咐一声道:

  “孙犁!你快去夫人那里,取来老夫的定元丹,为此子服下,先保住他一条命,起码能多活七⽇,且容老夫再想办法,为他除去蛊毒也罢!”

  孙犁哪敢怠慢?慌慌然奔向后堂,从陈夫人那里,取来一个朱漆檀香木盒子,双手捧着递给陈玄礼。

  老将军掀开盒盖,顿时満室生香,令人头脑清醒,五內舒泰。

  陈老将军见谢九月牙关紧咬,便把定元丹放⼊瓷杯里,倒⼊些许温⽔化了开来,然后用手一捏谢九月的双颊,将药灌服下去。

  老将军吩咐道:

  “你二人辛苦一下,将此子抬⼊静室,任何人不得打扰。”

  两位老人依言,又抬着谢九月出去了。

  为救治⾝中蛊毒的风流小菩萨,陈老将军可犯了愁了,要去请上清道长,有谁能在七⽇之內往返洛与天山之间?老将军不时地摇一下皓首。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咚咚”地脚步声,一条壮汉推门进来。见此人:头戴攒缨镔铁盔,⾝着镔铁甲,⾜下蹬一双虎头战靴,⾝披一件青缎子斗篷,肋下佩一把宝剑。往脸上看:刷子眉,大环眼,狮子鼻,阔海口,海下长満连鬓胡须,面似黑锅底,大耳朝怀,往那一站,⾝⾼八尺开外,真好似铁打的金刚一般。此人姓张名勇,字天雷,乃是三国名将张飞的二十四代孙,他力大无穷,武艺非凡,深得陈老将军喜爱,提升张勇为贴⾝侍卫。

  张勇躬⾝抱拳道:

  “启禀老将军!门外来了一位疯疯癫癫的老和尚,说是给将爷消灾避难来的。属下阻拦不住,他业已闯⼊中堂大厅去了。请将军定夺!”

  老将军眉头一皱,寻思片刻,猛然拍掌笑道:

  “好好好!天雷啊!快请老禅师到书斋来。”

  “得令!”张勇答应一声,跨虎步出了书斋。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待老将军发话相询,先自抱拳当道:

  “启禀将爷!那位疯和尚不识大体,尽说些胡言语!道您有何派头?还要贫僧去见他,叫他过来见老衲,还说是正理,您说他气人不气人?”

  陈玄礼一笑道:

  “不气人、不气人!这就怪不得那位圣僧了,是陈某养尊处优地惯了,养成官僚气息!老夫这就去拜见那位老禅师。”

  陈老将军刚站起⾝来,守门的小厮急匆匆地走进来,躬⾝言道:

  “老将军!门外来了当朝宰相李辅国,要拜见将爷。请您定夺!”

  老将军不由得心中一惊,知道李辅国到将军府来,必有大事,但肯定没有好事。有道是志不同,不相与为友。陈老将军看不惯李辅国的所作所为,故而陈、李两家素无往来。

  李辅国初次造访陈老将军,这其中必然大有玄奥。

  陈玄礼也不好一口回绝,便决定暂时不去参见那位疯和尚,出门去接这位当朝宰相李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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