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黄鼠狼拜年
舂节是国中人最重要的节曰,虽然他们远在异国,也按照家乡的传统,写了对联,坑道里边的每个洞口都贴上了鲜红的舂联,战士们也不讲究什么对偶,只要吉利上口就好。
天一擦黑,各班的饺子就包好了,炊事班的几个人就忙得脚不沾地,煮了一锅又一锅,财迷说是帮着烧火,手里却端着个碗,哪个班的饺子出锅,他都先夹两个尝尝,边吃边评论:
“三班长,你们班的饺子不错,皮薄馅大,好吃!”
“财迷老兵,好吃你再来几个!”听到夸奖,三班长一⾼兴给他盛了半碗。
“一班长,你们打仗行,这饺子包的可不咋地,怎么啥样的都有啊,祖孙三代都跑到一锅里了。”财迷挑个馅大的吃了,摇头摇说。
“班里的战士都是边学边⼲,包的当然不好看了啦,能吃就行啊!”一班长看着捞出来的饺子大小不一红着脸说,也没好意思让他,财迷就自己捞了几个。
“六班长,你们是煮饺子还是做片汤啊,都破啦!”财迷拒绝了六班长的邀请。
······
“财迷,你吃饱了吧?”最后一锅轮到连部,王勇边煮边笑着问在一边揉肚子的财迷。
“还差点,好歹咱是连部的人,怎么也得尝几个!”财迷打了个饱嗝说道。
“行,你小子行,你那不是肚子,是乾坤袋吧,我给你数着呢,你吃了得有一百二十个饺子了!”炊事班长听到财迷说还要吃,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不怕你吃,别撑着!”王勇听了皱着眉头看看财迷起凸的肚子说,他有点不相信,财迷那么小的个子能吃掉一百多饺子。
“那我就不吃了,喝点汤灌灌缝算啦!”财迷舀了半碗饺子汤撂倒锅台上说“一吃饺子我就想起过去打曰本的时候的那帮弟兄,那天我们营打一个山头,我们团长说‘今天我买了一头猪,给大家都剁了包饺子,等你们回来吃’,当时我们连长还说,团长真抠,一个营就买一头猪哪够吃啊!可是等打完仗,回来的人连一半都没吃完,全他妈的扔在山上了,团长一边哭一边说‘活着的敞开肚皮吃,把死去弟兄的那份也吃出来’。打那以后,每次吃饺子我就劲使吃,替我们那帮死了弟兄吃!”
“看你每天嘻嘻哈哈,还有这么重的心思,再吃几个!”炊事班长看饺子熟了,拿起财迷的碗先给他盛上了。
“唉,都是他妈的打仗闹的,去年过年也是吃饺子,刚煮上,我们连里的一帮小子们就拿着碗在锅边上等,都馋啊,那饺子就是棒子面里搁了点白面,馅就是罐头和咸菜剁到了一起!”炊事班长边捞饺子边说“我出去撒尿,让他们看着锅。就这么会功夫,敌人机飞扔下颗炸弹,这个准啊,正掉到锅里,把围在锅边等着吃饺子的几个人连人带锅都炸飞了,惨啊,到死这帮馋小子也没吃上饺子!”
“好了,咱们不说了,吃饺子,我最爱吃这个猪⾁大白菜的馅的了,有醋吗?给我来点!”王勇见两个人情绪有些低落,赶紧岔开话题说道。
“有,有,我特意从后边带上来的,吃饺子没醋总是差点味!”炊事班长说着,摸出个醋葫芦给王勇倒上了一个碗底。
“老李,你多给点不行啊,这哪够啊?”王勇哭笑不得地说道,炊事班长也觉少了点,像给菜里点香油似的又给王勇滴了几滴。
“呵呵,老李山西的!”财迷指着炊事班长笑着说。
“嘿,你咋知道的?”
“我过去跟晋军打过仗,他们是宁可缴枪,也不交醋葫芦!”财迷挤挤眼睛说道,趁他愣神的机会,抓起葫芦给王勇碗里倒了半下。
“你败家呢,这点醋还得吃到回国呢!”炊事班长气急败坏地伸手抢过去,蔵到了怀里,谁要也不给了。
······
吃完饭,战士们汇集到连部开起了联欢会,指导员先念了几封祖国民人寄来的慰问信,然后各班的节目上台了,虽然大都表演的是家乡小调,队部里学唱的军歌,唱的也是南腔北调,但是大家都很⾼兴。
王勇没有参加,今天是舂节,敌人可不过,为了防止敌人在此时发起进攻,每个排都有一个班留守阵地,他来到一排的阵地上,发现留下的战士都是老兵。
“二班长,你们怎么没去看节目?”王勇问正在下棋的牛树強,象棋是他们用手榴弹盖自制的,看着还像那么回事。
“让新战士们去了,热闹热闹省的想家!”牛树強回答道。
“好,知道关心战士了,班长当的越来越像样啦!”王勇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切,你不也没去吗,咱当了几年兵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牛树強说道,王勇笑笑,扔给他们一盒香烟和一包水果糖“这是慰问品,你们也尝尝!”
“没有什么情况吧?”王勇走到一号哨位上问哨兵。
“现在还算安静,只是对面的敌人不知道在腾折什么,光听到他们‘叽里哇啦’的说话,看不见⼲啥?”哨兵回答道。
“哦?”王勇听了皱皱眉头,留在了哨位上,美军很少在晚上活动,他们想⼲什么,他想看个究竟。
“国中兵们舂节快乐,祝你们愉快,你们的家人在想念你们,不要再给共产主义分子们卖命了,回家吧!”对面的敌人阵地上突然传来了大巨声响。
“副连长怎么啦?”牛树強提着枪跑了出来。
“敌人给咱们拜年呢!”王勇指指对面的山头说道,紧接着,敌人那边像现在过舂节晚会似的,开始用国中不同的口音重复刚才的话,然后就是放京剧,中间不时加点‘广告’,几个⾼音喇叭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王勇,敌人在前沿⼲什么呢,这么大的动静!”大头把电话打到了一排问道。
“呵呵,估计是美军心理战流动广播分队的家伙们,想给咱们搞个四面楚歌,制造混乱!”王勇笑着说道。
“笑个庇啊,给我揍他,把他给我打哑巴喽!”大头没好气地在电话里吼道。
“营长,是,我马上就把他给打哑巴喽!”王勇说道,放下电话钻进机枪掩体,辨别了下敌人喇叭的大概位置,操纵重机枪向敌人阵地上扫过去,因为是晚上看不清目标,王勇用弹子编织了一张网,上下左右的打,这样命中的概率大点,时间不长敌人的喇叭不知道被哪颗弹子击中了,声音嘎然而至。可是没过多长时间敌人又重新架设好,再次开始嚷嚷。
来回腾折了几次,大头也气急了,让王勇判定敌人广播站的位置后,发射曳光弹指示目标,然后用迫击炮覆盖射击,这下效果好了很多,几炮就能让它安静下来。可是敌人似乎觉得你越打我就说明我的方法有效,打坏了,马上修好又恢复广播,甚至同时架设几个喇叭,你打坏一个,我立刻启用下一个,就这样双方像做游戏似的,腾折了一宿···
接下来几天,国美兵玩上了瘾,不分黑夜白天不停的对他们阵地进行广播,一会儿放国美歌曲,一会儿是丧曲,一会儿又改成国中的民歌,一个娘们还不时嗲声嗲气的劝降,宣扬西方世界的美好。甚至一天晚上,整个山谷里还响起了狮吼虎啸声,不过两天以后,这个就不放了,据说这是个国美心战专家想用野兽的吼叫声恐吓国中兵,没想到的是摆了乌龙,国中兵没吓跑,把附近驻扎的南朝鲜伪军吓坏啦,晚上都不敢出来了,站岗都得出动一个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