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易（下）
“能得到暗夜舞者的尊敬，这个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也让我感到有些荣幸。”巴斯塔的这句话让艾尔玛只感到手脚冰凉，仿佛自己⾝坠冰窖一般。但是就在暗夜舞者的人露出欣喜神⾊打算上去动手的时候，巴斯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还没说完话，对方明显感到不快不过他们到还没有大胆到敢对着剑圣动手的份上。
“不过这笔买卖我恐怕是没法做的。”巴斯塔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紧不慢得说道。
“你说什么！”那些刚才还有些得意的暗夜舞者的人这时候几乎都傻眼了，他们几乎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而和他们相反的是，艾尔玛的脸上则重新出现了血⾊，她隐约感觉到⾝边这两个和自己并不算熟的人可能会保护自己，现在她的脸上已经満是惊讶和惊喜的神⾊。
“你，你，你⾝为佣兵王国的第一剑士，你居然说话出尔反尔。”可能是被巴斯塔一百八十度的说话方式腾折得不行，暗夜舞者那个带头的男子居然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整话。
“呵呵，我似乎从头到尾没有说过我答应你的条件吧。”巴斯塔说话的时候仍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不过现在就暗夜舞者的那些人看来这个简直是恶魔的微笑一般。
不过说道这里的时候，巴斯塔突然话锋一转，口气也跟着变得強硬起来：“而且你们弄错了两个地方。第一，贤者宝石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不管是谁最终偷走了它，就算把陆大翻个底朝天我也会找回来的。第二，这位姐小只是和我们同路而已，她有她自己的自由。我无权用她作为交易的筹码。所以这笔生意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你…”这时候暗夜舞者带头的那个男子可能是头一次受这样的气，一双眼都已经快因为充血变得通红了。如果和他说话的是普通人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是死无全尸了，但偏偏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好惹。并且巴斯塔的话也并没有说错，他确确实实从头到底说过拿艾尔玛和自己做交易。不过他转念一想却发现了巴斯塔话中的破绽。
“好，这个可是你说的。那个女孩不过和你们同路而已，没错吧。”男子冷笑了一下，然后又朝着艾尔玛恶狠狠得盯了一眼。
“没错啊。我是那么说的。”巴斯塔仿佛是没意识到男子话中的意思一般，顺口答道。
“那么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按照黑名单的通缉把那个女孩带回游荡者工会，这个您应该不会揷手我们的事情吧。反正她和您并不是一路的，您应该犯不着为了她妨碍我们吧。”听到巴斯塔的话之后，男子的声音中立刻带上了得意的口气。而这时候，艾尔玛的脸⾊也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用企求的目光看着巴斯塔，希望他不要把自己交出去。如果落到那群人手中，自己恐怕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那当然，你们知道我只是一个佣兵而已。没有钱的事情我是不⼲的。”巴斯塔说着微笑着侧过了⾝子，让出了一直躲在他⾝后的艾尔玛。
虽然不知道巴斯塔为什么一下子又变得如此好说话了，暗夜舞者的一⼲人也感到有些纳闷。不过现在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巴斯塔已经把话说死了，那么也不怕他再揷手。不管眼前这个女孩到底知道什么，反正只要完成了这件任务组织里面也算是大功一件。
这个时候艾尔玛的精神则已经几乎完全崩溃了，她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的结尾是这样的。不过就在带头的几个黑衣人快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巴斯塔最后的那句话听起来很奇怪。而且，而且…”就在这时候，艾尔玛立刻心中霍然明白过来。
“等一下！”就在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艾尔玛突然间大叫一声。可能没有料到她的这个举动，那个男子也是略微吃惊了一下。随后他就有些惊讶得看到艾尔玛挣扎着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了起来。
“巴斯塔-；布雷达。我现在雇佣你保护我的全安。”完全不顾自己跟前的那几个暗夜舞者的人，艾尔玛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对着巴斯塔大吼道。
完全没有料到艾尔玛会玩这一手的暗夜舞者，现在几个人的大脑一下子都变得有些短路。等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巴斯塔已经微笑着站在自己和艾尔玛当中了。
“你…”带头的那个男子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了，只能是用右手颤抖着指着巴斯塔。
“不好意思，既然现在有人雇佣我，那么别的不说，保护顾主是作为佣兵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就好像你们从来不透露顾主⾝份那样。”巴斯塔说着别过头对艾尔玛说道“对了，艾尔玛。你今天的运气蛮不错的。你刚好是我第一百个顾主，所以你的佣金我只收一个银币。如果成交的话，把钱给洁莉就可以了。”
雇佣佣兵王国最顶尖的战士和魔法师保护自己，而佣金却是几乎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一银币，这种事情说出去恐怕整个陆大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是真的。暗夜舞者的人当然不是白痴笨蛋，事情到这个份上换谁都知道巴斯塔已经摆明了要在他们的这件事情上横揷一手。前面他罗嗦了半天不过是在给自己找个托词罢了。
“你，你确定真的要守着那个小丫头片子？”暗夜舞者的那个男子的声音这时候因为心中的怒火已经变得有些走调了“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们暗夜舞者的后果吗？”
“我可没有要得罪你们的意思。不过你也知道，⼲佣兵这一行信誉是最重要的。难道我就为了不得罪你们就把自己的顾主双手奉上吗？如果那样你让我今后还怎么混这一行？”面对快要爆发的暗夜舞者们，巴斯塔依然乐呵呵得回答道，完全不顾对方⾝上所散发出的那股冲天的杀气。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几乎是在说话的同时，四周站在的几个暗夜舞者的杀手们几乎同时摸出了各自的武器朝着三人冲了上去。
这完全可以视作是一次无聇的偷袭，如果成一般人在面对这种说动手就动手的对手，恐怕根本连反应都不会有的。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却是可以算得上陆大最強剑士和最強的魔导士了，几乎在下一刻，靠近巴斯塔的几个杀手除了带头那个男子，其他人全部已经惨叫着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半天没法起来。看起来是受伤不轻。而那个男子也不过是出手后的那一刻发现情况不对及时收手才幸免于难。巴斯塔的那一剑快得完全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他们想破脑袋也无法想象出他是用什么方法将一把大剑挥舞得比闪电还要迅捷。他们原本的打算只是乘着先手之力缠住巴斯塔，毕竟想要真的击败一个剑圣，就凭这些人肯定是不够看的。不过他背后的艾尔玛就不同了，反正只要能抓到她，其他什么都可以忽视了。不过很遗憾的是，他们的如意算盘仍然是错得很离谱。虽然他们第一时间的动手是让巴斯塔稍感意外，不过双方的实力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在他们认为已经是快得诡异的速度仍然没有逃过巴斯塔的眼睛。仅仅只是一剑，十多个杀手的联手围攻就瞬间土崩瓦解了。
而另外一边，从巴斯塔⾝后动手的杀手们结果也都不怎么样，十多个人几乎刚刚从阴影跃出，结果就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上，然后重重得摔倒在地。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洁莉带着浅浅得笑容看着自己，显然是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行踪。
这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金属的碰撞声，紧接着就看到巴斯塔的剑已经架在了先前暗影舞者带头那人的脖子上，而那个人的短剑早就被巴斯塔的剑不知道挑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样？还玩吗？”巴斯塔依旧一副原来的表情，不过现在在暗影舞者的那群杀手看来，眼前的巴斯塔的表情就和恶魔一般狰狞。
而那个男子显然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但他确实拿巴斯塔没办法。如果刚才的那一击巴斯塔真的有杀心的话，自己和那些同伴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而偷袭洁莉的那群人更加是不可能有出现的可能，对于大魔导士而言在瞬发一个⾼阶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过了半晌，他终于无奈得低下了头表示认输。
巴斯塔点了点头，将剑收了回去。不过就在这个同时，那个男子手中如同变戏法出现了四五把匕首，乘着巴斯塔收剑的同一时刻顺势朝着巴斯塔掷去。在一阵叮当声过后，他吃惊的发现自己掷出的匕首完全擦着自己钉在了⾝后的大树上，其中一把甚至擦过自己的脸颊带下了自己蒙面的头巾。
“乘我现在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你最好赶快给我消失！”看着巴斯塔脸上冰冷的笑容，其他的暗影舞者的杀手们感到了一股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让自己无法顺畅得呼昅。
直到巴斯塔说完这话许久之后，四周其他的杀手才如获大释一般几乎是逃一般地做了鸟兽散。一直到最后一个暗夜舞者的杀手消失在巴斯塔的视野，他才重新将剑收回了剑鞘，然后重新走到篝火边拿起自己先前放在地上的杯子悠闲得喝起里面的汤来，仿佛刚才根本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而一边的洁莉也是笑盈盈得拿起另外两个杯子，将其中一个递给了还在发楞的艾尔玛。
几乎是一口气把杯中的汤全部喝⼲之后，艾尔玛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在她看来，刚才的那几分钟仿佛是过了几十年那么久远。过了很久，她再终于将自己的目光从早已空空如也的杯中移到巴斯塔⾝上，此刻他正非常悠闲的一边喝着自己杯中的汤一边从随⾝的口袋中取出一块⼲粮慢慢吃着。
“为什么要救我？”犹豫了片刻之后，艾尔玛终于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是我偷走了你们的贤者宝石，而且还给你们惹来了那么大的⿇烦。为什么还要救我？”
“不为什么。只是我这个人天生爱管闲事罢了。”巴斯塔回答的时候连头都没抬，似乎再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巴斯塔的话无疑让艾尔玛的头脑一阵混乱，她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那段时间看到的只有是尔虞我诈，一切都是以利益说话。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连自己⾝边的亲人都出卖的事情，她早已看得⿇木了。巴斯塔的举动在她看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对于巴斯塔和洁莉而言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利用价值，甚至还可能成为他们的累赘，而巴斯塔非但没有弃自己于不顾反而还为了自己彻底得罪了目前陆大最大的杀手组织暗夜舞者。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完全超出了艾尔玛的逻辑。
“好了，别多想了。巴斯塔那样做只是不希望有无辜的人死去而已。”就在艾尔玛感到混乱的时候，洁莉走到了她的⾝边小声得对她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和巴斯塔都不需要再随便制造杀戮了。”
看着洁莉惆怅的表情，艾尔玛感到了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在那场战争中，死在巴斯塔和洁莉手中的人几乎可以用万来计算。特别是洁莉，杀戮女神的名号现在几乎已经是整个陆大尽人皆知的事情，远比她自己拥有的那个元素使者的魔法师称号更加出名。在菲瑞西亚境內甚至还传出他们用洁莉的名字来吓唬不听话小孩的事情。就眼前这两个可以说双手沾満鲜血的人，说出不愿意随便制造杀戮的话，这个实在让艾尔玛感到困惑。究竟是他们有自己苦衷还是纯粹的虚伪，艾尔玛无法判断。
仿佛是看穿了艾尔玛心思一般，洁莉略微停顿了一下立刻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在和菲瑞西亚帝国战争中我和巴斯塔都杀了无数的人。但那场战争也让我和巴斯塔失去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我到现在记得师傅把我推入传送阵时候的表情…”
看到洁莉越来越黯淡的表情，艾尔玛似乎也感到自己能够体会洁莉此刻的心情。她略微有些歉意得对洁莉说道：“对不起，让你提到自己的伤心事了。”
“不，没什么。”洁莉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所以立刻用力摇了头摇，不过艾尔玛仍然发现了从她眼角中撒出的泪花。洁莉定了定神之后才继续说道“所以从战争结束的那一刻，我和巴斯塔都意识到，杀戮出来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痛苦外，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此现在，只要对手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我和巴斯塔都不会下杀手。”
“好了，一会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伤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痊愈。放心，既然我们救了你，就已经把你当做同伴。只要你还愿意继续跟着我们旅行，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请一定记住，我们救你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意思。”说完这些洁莉便抬头望着星空沉默不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艾尔玛这时一头扎在了洁莉怀中，呜咽着说着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艾尔玛心中感到一股很久未感觉到的全安感。她现在自己也无法说清偷走洁莉的贤者宝石这件事情对她自己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