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夺魂者
银月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巴斯塔正独自一人修炼着剑技。银⾊的十威剑在空中不时留下一道道耀眼的残影，被剑带起的剑风更是是不是将四周一些细小的石块卷到空中，然后撕碎。此刻的巴斯塔与其说真的在修炼自己的武技，到不如说他是想借修炼剑技带来的疲劳来⿇痹自己。可是他唯一没预料的到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洁莉消失前的那一幕从自己脑海中抹去。
“啊！”突然间巴斯塔仰天发出了一声咆哮，然后猛得手中的剑冲着眼前的一块巨石重重得斩了下去。随即就听到一声大巨的轰鸣从那里传来，一时间无数的碎石如同雨点般得朝着四周飞溅而去。
“呼，呼，呼！”已经不知道练了多久剑技的巴斯塔终于感到了一些疲劳，他站在原地一边喘着耝气一边看着已经被砸得四分五裂的巨石，原本脸上的焦躁终于消散了一些。
“就算再困难，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洁莉，一定要坚持住。”巴斯塔默默得想着，然后抬头朝着远方漫无目的的眺望着。
这时候巴斯塔突然感到了什么，然后猛得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艾雅托丝正默默得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些若有所思的感觉。从她的样子来看，似乎已经在那里观察自己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真是的，那么点打击就弄得自己魂不守舍了。连有人靠近都没察觉。”巴斯塔苦笑着将剑收回了剑鞘，然后用力拍了拍脸自嘲道。
“艾雅托丝长老，真不好意思，我在这里练剑打搅你们了吗？”巴斯塔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带着一丝笑意一边说着一边朝艾雅托丝走去。
“不，没什么。我只是正巧路过而已。”艾雅托丝淡淡的摇了头摇，不过她的脸上却不似平时那么冷淡，居然带着几分笑意“你的武技很不错，就算是在伏魔战争期间，我也没见过多少能超过你的。”
“那里，您太过奖了。”能得到精灵一族的夸奖，这让巴斯塔还是感到有些意外，他不好意思得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停了一会后他才继续说道“说起武技，比起您来说可能还差一点。”
“你不用那么客气了。”艾雅托丝说着脸上的笑意似乎又浓了几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有守护者之剑为我提供力量的增幅，我恐怕还不如你。”
说完这些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巴斯塔似乎感觉道艾雅托丝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所以默默在站在边上等她继续开口。但奇怪的是，虽然他很明显感到艾雅托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似乎她更加乐意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过了片刻，巴斯塔有些沉不气得开口问道：“那个，艾雅托丝长老，您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啊，对不起。刚才一下子走神了。”这时候艾雅托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得道歉道，不过随后她又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而且她看巴斯塔的眼神也是越来奇怪。
“其实，你刚才练剑时候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艾雅托丝突然开口说道。
“您说什么？”巴斯塔刚才还在琢磨着艾雅托丝为什么用那么眼神看着自己，突然间听她那么一说，差点吓了自己一跳。
“你练剑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你们两个在练剑时候的样子实在太像了，就连武技都那么相似。”艾雅托丝话语间，脸上似乎露出了无限的关爱和怀念，但巴斯塔总感觉到这其中似乎还包含了着一分痛苦。
“那个…”巴斯塔似乎想问什么，不过这时候艾雅托丝却突然间打断了他的话。
“巴斯塔，能告诉我你当时是抱着什么目的修炼武技的？”
“这个…”被艾雅托丝突然的一问，巴斯塔也一时有些语塞，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说实话，武技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炼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小，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纯粹因为好玩吧。直到那一天…”
巴斯塔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的那个精灵他并不熟悉，但他却意外得从她⾝上感觉到了一股亲切感，不自觉得将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一五一十得说了出来。
“其实最先让我下决心修炼武技的居然是仇恨。但那已经没关系了，龙族早已经没落了。但我在杀死那些龙族时候却没有一点复仇的感觉，只是感觉自己很空虚。”巴斯塔说道这里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下，但随即回复了原本的神采“但一直遇到洁莉，我才逐渐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修炼武技。我用靠我自己的力量保护我⾝边的人，不管在遇到什么苦难，我都要靠我自己的力量保护她。”
“原来如此。”听完了巴斯塔续续道道的话，艾雅托丝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的厌烦，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神⾊，这时候她靠在⾝后的大树上仰望着天空，似乎在回味着巴斯塔刚才的话。
“迪塞萨斯…”艾雅托丝默默得念道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却不断了浮现了无数记忆最深处的那段痛苦片断。
“或许你比我更加适合继承守护者的圣剑。”阳光明媚的天空下，艾雅托丝对着⾝边一脸失落的弟弟说道
“为什么要那么追求力量，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很可能会害死了人吗？”在一处阴森的洞**中，艾雅托丝一脸焦急得冲着弟弟大吼道。
“快住手，迪塞萨斯。你疯了吗？”在无数尸体间，浑⾝血污的艾雅托丝手持着守护者圣剑，冲着站在魔法阵央中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扭曲的弟弟狂疯得大喊着。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好…”瓢泼大雨中，艾雅托丝跪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着，躺在她怀中的是她弟弟早已冰冷的尸体。而在不远处，留在守护者圣剑静静得躺在地上，剑刃上的血污任凭雨水怎么洗刷也始终不愿随着化开。
“如果我那个弟弟也能有你的那种想法就好了。”过了许久，艾雅托丝在有些失神的留下这句话之后，转⾝默默得离开了。
巴斯塔这时候很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他最终还是没那么做。潜意识中，他似乎感觉到艾雅托丝心中的存在着无法磨灭的痛苦。一种自己曾经经历过的痛苦。
看着艾雅托丝有些落魄离开后，巴斯塔沉默了一会便也收起十威剑朝着银月城的方向往回走去。他这时候已经没心情继续练剑了，不管是体力还是心情上都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虽然他也不知道回去他可以⼲吗，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正当巴斯塔走进银月城的时候，突然间发现城市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原本一直死气沉沉的城市中，居然有几个精灵有些慌张的四周奔跑着，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而且当他走到广场的时候，发现那里的情况更加诡异。那些原本一直躺在树下木然的精灵们居然个个都在狂笑着，奔跑着就好像着了魔一般。
巴斯塔皱了下眉头，然后顺手拉住了一个跑过自己⾝边的精灵问道：“喂，怎么了。你们⼲吗都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怎么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末曰，末曰终于到了。哈哈哈”说完，那个精灵突然一用力摆脫了巴斯塔，继续一路狂笑着跑开了。
巴斯塔正疑惑间，只见艾雅托丝一脸凝重得朝着他走了过来。
“情况似乎变得糟糕起来了。”没等巴斯塔说话，艾雅托丝就抢先开口说道“就在刚才几分钟里面，已经有十多个精灵被呑噬了。”
“你说什么！”听到艾雅托丝这话，巴斯塔差点跳了起来，要知道平时一天夺魂者也不过呑噬一两个精灵，而就在刚才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居然已经呑噬了十多个精灵。难道说他已经没耐心继续等了，打算直接呑噬掉这里所有的人。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么确实如同刚才那个精灵说的那样，末曰到了。
巴斯塔想到这里头上不由得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稳了稳心神说道：“那，夺魂者还没出现吗？”
艾雅托丝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得摇了头摇。沉默了片刻后，她开口说道：“刚才没有告诉你，你的那个武者同伴就在刚才也被…”
“可恶，难道只能眼睁睁得坐以待毙吗？”几天內失去了所有的同伴，偏偏自己完全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巴斯塔异常的恼怒，他有些怈愤般冲着⾝边的一块石头上恨命得砸了一拳，把那块倒霉的石头上半截砸了个粉碎。
“冷静点。现在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候。”看到巴斯塔的样子，艾雅托丝立刻上去劝解道。
“我知道，让我一个人静静。”被艾雅托丝那么一说，巴斯塔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躁了。他摇了头摇，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得朝着另外一边快步走去。
不知不觉间，巴斯塔居然莫名其妙得转到了生命之树下。虽然此刻还算是夏天，不过生命之树上那层厚厚的坚冰丝毫没有溶化的意思。看着如同冰雕的生命之树，巴斯塔显得有些茫然。
“那个冰精灵还真是了不得。不过那树怎么老觉得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巴斯塔嘴里面冒出那么一句自言自语“这树上的冰块怎么看起来不像平均发布在树上的，看起来好像，好像…等等难道说！”
这时候巴斯塔突然间一个激灵，他这时候发现在覆盖了一层坚冰后，整块冰并没有按照树的样子呈金字塔或者类似的样子，而是一侧的冰块比另外一侧的⾼出那么一截，弄得下方的冰层只罩住了一般的树⼲，而上面有一段冰层中没有包裹任何树木就好像凭空多出来一段似的。
“塞露席斯为什么会拼死把整棵生命之树用坚冰覆盖，巴斯塔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
“事实上，她自己的动作根本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生命之树本⾝。其实你没发觉吗？那棵…”
“生命之树那里…”
洁莉和艾尔玛在被呑噬前所说的那一系列的话如同嘲水般得涌入了巴斯塔的脑海，他隐约间感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他在树前徘徊了许久，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说实话，巴斯塔长那么大也没从没思考过那么多的问题。他向来信奉物尽其用的原则，遇到自己不明白一项不过问，通通丢给同伴考虑。自己只需要考虑弄明白后怎么处理就可以了。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能帮自己想办法的同伴都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解决。
“洁莉、艾尔玛，甚至塞露席斯都可能发现了什么才会被夺魂者提前下手的…夺魂者已经袭击了很多精灵村落，每次…”巴斯塔开始努力得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慢慢汇集起来，努力得从里面寻找着里面的线索。他整个人就那么呆坐在生命之树前，目光停留在树⼲外的那层厚厚的坚冰上，这一坐就从上午一直坐到了⻩昏。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么一切似乎…”巴斯塔这时候终于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带着一脸矛盾的神⾊站起了⾝子，然后再次朝着生命之树看了一眼。直到这时候他还无法接受心中得出的那个结论。
“不管了。看现在的情况，他很快就会找我的。到时候就知道了。”已经整整思考了一天的巴斯塔这时候感到有些头昏脑胀，他这时候索性做在不远一颗大树的树枝上，并且将剑依在⾝边，就那么等在原地。
“巴斯塔，巴斯塔，你还活着吗？”这时候艾雅托丝的声音远远传入了巴斯塔的耳中。
“我还活着，死不了。”巴斯塔一边大声回答着一边若有所思得笑了下，然后从树上一跃而下。
“太好了，你还活着。”看到巴斯塔之后，艾雅托丝似乎放下了一件很重的心事一样“知道吗，现在这座城市里面可能只剩下我们了。”
“你是说，夺魂者已经…”听到这个消息，巴斯塔震了一下显得有些吃惊。
“是的，不过他似乎已经离开这里了。城市附近的屏障已经消失了。我们不如先离开这里吧。”艾雅托丝点了点头，眼神中有些忧郁。
“明白了。不过在这之前先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怎么样？”巴斯塔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有些悠然自得得靠在⾝边的大树上说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艾雅托丝抬起头看着巴斯塔，眼神中満是幽怨。但这个眼神在巴斯塔看来却有着别样的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好奇想问问。”巴斯塔摇了摇自己的食指，然后淡淡得说道“不过我还是打算告诉你一句，用别人的⾝体做这种事情是很无聇的。”
巴斯塔的话显然让艾雅托丝感到了不快，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片刻之后，她突然间大笑起来，不过让巴斯塔感到恐怖的是那笑声虽然是从她口中传出没错，但声音完全就变了个样子。完全不似艾雅托丝那种颇有磁性的嗓音，听上去更加想一种从深渊中传来的恶魔般的声音。
“真有意思，你居然能看出来。你们人类的心思果然比那些单纯的精灵要复杂的多。”那个声音停了一会后继续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怀疑到她⾝上的吗？我的暗示控制明明做得很完美，连她自己都丝毫没有察觉。”
“那是因为你太⾼估了你自己。”巴斯塔摇了头摇说道“你太自信，自信到自以为可以轻易呑噬掉一个⾼阶元素精灵。没错你是做到了，但她仍然在最后的时候用自己的力量留下了线索。”
巴斯塔说着用大拇指指了指⾝后的那棵被冰封的生命之树，然后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棵树上的冰块分布很奇怪，完全是刻意弄出来的？”
夺魂者没有说话，只是一脸冷笑得看着巴斯塔，就好像在看表演一样。
“洁莉在被你呑噬的时候最后告诉我，让我注意树的样子。我一直没明白，直到后来我才发现，那棵树外的冰层看上去就好像一根完整的羽⽑。也就是说，塞露席斯留下的线索是，袭击她的人是有翼精灵。”
巴斯塔说到这里的时候，夺魂者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好笑了。这种毫无逻辑的推理，你说出来谁会信？”
“没错，其实我推测到这里的时候，我自己都很迷茫。我也知道我自己的这种设想牵強的实在可以。但我断定问题出在艾雅托丝⾝上并不是单单如此，因为最终证明这一切的还是你自己。”巴斯塔说话间，神⾊也放轻松了一点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你袭击的每一个精灵村落，在村子中都会找到一些打斗的痕迹。这个就说明，每次你呑噬完一个村子的精灵后都要因为某些原因真正露面一次，将最后的人杀掉或者占有他的⾝体。而银月城是最后一座精灵城市，如果你再不想法离开这里，那么剩下你就没什么值得呑噬了。因为我断定，你这次的目标就是我。所以我才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出现。”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你太小看艾雅托丝了。你在她⾝上那么多时间难道还不知道，她绝对不是那种会抛下自己同伴独自逃生的人吗？”
“哼…”不知道为什么，夺魂者莫名其妙得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但随后他的表情里面恢复了过来，饶有兴致得说道“似乎有点意思。那么你凭什么那么自信认为我会找你？”
“因为我的⾝份。”巴斯塔这时候显得比原先更加自信了“我是人类佣兵，而且是最顶级的佣兵。利用我的⾝体，你可以轻易得混入人类的世界，而且轻易取得很多人的信任。”
“开玩笑，那为什么我不选择你的同伴？”
“因为你没法占据元素精灵，而艾尔玛⾝份在人类世界太敏感。磊德多余寡言，接触的人并不算太多。而洁莉…”巴斯塔停了一下说道“你根本没可能有能力占据她的⾝体。”
巴斯塔最后一句话正好踩到了夺魂者的痛脚，事实上虽然巴斯塔満口胡扯但实事却正好如同他所扯的那样。他现在确实要选择一个更加好的附⾝，而原本他预定的目标也正如巴斯塔预料的是洁莉。但奇怪的是那个女孩⾝体中有一股他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他每次尝试都最终以失败告终。最后不得已只能将目标改成了巴斯塔。
“人类，虽然你満嘴毫无逻辑的瞎猜，但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实事。好了，既然如此，是你自己放弃你的⾝体还是让我自己动手？”这时候艾雅托丝突然浑⾝一抖，然后整个人变软软得瘫倒在了地上。而在她的翅膀出，一股黑⾊的浓雾慢慢透出，很快一个浑⾝上下包括脸上都包満绷带的人形出现在了巴斯塔面前。
“放心吧，占据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痛苦，而且平时的你仍然是你。我只在需要的时候会控制你的⾝体。当然这段记忆我会帮你全部抹得⼲⼲净净的。”夺魂者冷笑着朝着巴斯塔慢慢走了过去。
但还没等夺魂者走出几步，就看到一股如同太阳般耀眼的光芒突然间从巴斯塔手中的剑上散发出来。面对耀眼的光芒，夺魂者似乎显得有些害怕立刻退开了几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巴斯塔手中的剑模样已经发生了翻天复地般的变化。原本银⾊的大剑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把金⾊的单刃长剑，而那道他最厌恶的光芒正是从那把剑上散发出的。
“想要我的⾝体的话，就先打赢我再说。”巴斯塔说着舞动了一下手中已经化为光之剑的天之十威剑，淡淡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