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仁者之杀（一）
“什么？切桑死了？”纪虹听了这话，又惊又喜，失声问道：“当真吗？”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蔵族小伙子，黝黑的大脸上満是奋兴，看到漂亮姑娘问他，登时来了劲，鸡啄米似得点头，大声道：“真！怎么不真，我当时就在现场，真得不能再真了！切桑的那个肥猪老婆现在整天在区府政抹着眼泪告呢，我看记书他们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切桑那个混蛋，府政还愁除不掉他呢，还会给他报仇？”
“那…他的那些恶手下…也都死了？”纪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死了死了！杀得⼲⼲净净。那血哟，稠得都蒙了人的眼。”
纪虹仰天长舒了一口气，笑容之中竟有泪光，喃喃说道：“好了，这下可好了…”
莫风一直在旁边蹙着眉头听着，这时忍不住问道：“杀切桑的，是个叫大醉侠的人吗？他们一共出动了多少人？”
那青年说道：“就只是大醉侠一个人，到后来收拾残局的时候才又来了几个黑服衣的人，他们都是汉人，说得是汉话。”
莫风点点头，暗想道：“凭一人之力制住了切桑一寨子的亡命之徒，这个人多半是智勇双全了。”想到这，莫风随手从褡裢里拿出一个⾼档水果罐头，打开了递过去，说道：“兄弟，谢谢你带来了好消息，这个请你吃；你跟我们好好说说大醉侠杀坏人的事成不成？”
那青年看看纪虹又看看莫风，接过那水果罐头，说道：“我看你们都是好人，这个姑娘的事刚才我在旁边听了，真是可怜她，我才同你们说了。你们可别怈露出去，如果安公找我了解案情，我可就⿇烦了。”
“大哥，我们不会给你惹⿇烦的。”纪虹诚恳的说道：“这样为民除害的好人，我们以后是要供奉他的牌位的，你快说说吧。”
“恩…”那青年吃了一口罐头，开始叙述道：“我是切桑家的家生仔儿，从来就没有名字，我阿爹阿妈叫我吉娃。我家祖父那代就卖给了切桑祖父。我父亲因为不肯帮切桑⼲坏事运品毒，叫他们活活打死了；我阿妈一直⼲给他们团糌粑的活儿。我十六岁以后就给切桑当垫脚的…”
“垫脚的是⼲什么活的？”纪虹好奇的问道。莫风微微一皱眉头，轻轻捅了纪虹一下。
吉娃苦笑道：“这位大哥真是好心肠，怕我难堪。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富家主子出门，坐车骑马总怕太⾼了下来时候歪了脚，我们这些苦命的就趴在地上拿自己的背给他们垫脚…”
纪虹听了，脸上一红，非常尴尬。吉娃却是习以为常，他接着说道：“那天寨子里的人跟切桑都穿的特别隆重，说是有几个大人物要从金边和港香什么的地方来。切桑把全寨子的打手都叫了去，开了两辆小轿车，还带了一个马队去一百里外迎接这些客人，寨子里只剩下我阿妈那样的女佣人和老奴隶，这是最⾼的礼仪啦！”
说到这里，吉娃突然眼中一亮，语气渐渐奋兴起来，话音中充満了崇拜：“那天我们跟着切桑出去，接了客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该吃晚饭啦。远远的就闻见羊⾁和熟糌粑的香味儿，可馋死人啦。切桑得意洋洋的领着客人往大厅里走，刚到门口大家就呆住了。就看到平时切桑坐着得那个熊皮毡子上半躺半靠着一个大汉，正在大口吃着烤羊腿，还拎着一大瓶酒不停的喝着…”
吉娃说着，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画起来，一个不小心，罐头里的汁水洒了一⾝，他浑然未觉，接着说道：“你们可不知道！不是亲眼看到，怎么能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英雄好汉！那时候我一看，就知道他是金刚佛爷爷转世。他坐在那里，看着个头可真大，少说也有两米⾼，长着一脸又威风又好看的大胡子；眼睛象牦牛的眼睛一样大，象太阳一样有神；他的肩膀那个宽，还有腰那个耝，少说也有两米…”
莫风听到这里，忍不住微微一笑，纪虹已经好奇的叫了起来：“这个…⾝⾼两米，腰围也两米，这个人不是变成正方形的了吗？”
吉娃这才觉得不对，一万个不好意思，连连挠头，讪讪得说不出话来。
莫风忙笑着来打圆场，道：“好吧。吉娃你接着说，这个胡子也很威风，眼睛也很威风，腰围也很威风的英雄后来怎么样了？”
吉娃这才继续说道：“那个大汉，也就是大醉侠了。当时就有两个平时坏透了的切桑的手下，一左一右冲上去要把大醉侠从座位上拉下来。我也没看清大醉侠怎么动的手，好象他右手一挥，一个坏蛋就原地像转轮一样转着圈子飞出去了；最惨的是另一个，大醉侠大吼一声，竟然硬把他的一条右胳膊整条给扯了下来，那个家伙一下就疼晕了过去…”
“啊！”纪虹听到这里，惊呼一声，小声说道：“这…这样忍残…”
莫风却是心中一凛，暗想道：“听这话，右手这一挥大概是太极的螺旋劲，可扯人手臂却完全是外家硬功了。想不到这里竟有这样精通国中武术的⾼手，而且內外兼修，有机会倒要见识一下！”
“你可不知道！”吉娃忙不迭的解释道：“大醉侠这么对付这人还算轻的呢！他扯下这个人的胳膊，扔到一边，威风凛凛的叉着腰指着那人喝骂道：‘你这个狗仗人势的杂碎！要你一只手是便宜了你！上个月你看上老牧民家的女儿，半夜里去強奷了人家还不算，连她十四岁的妹妹也不放过；人家的哥哥找你来报仇，你居然把人的四肢全部砍断，让那个年轻人在草地上哀号了两天才失血而死。你仗了谁的势敢这样无法无天，今天叫你和你的主子一起下地狱…’切桑铁青着脸听到这里，刚要发作，他⾝后的人，包括那些他请来的客人，一齐把怀里的枪拔了出来，黑洞洞的几十只枪口正对着大醉侠…”
“哎呀！”虽然已经预先知道了结局，纪虹还是忍不住担心的叫了起来。这个女孩，正是情窦初开，最容易崇拜英雄的时候呢…